第八十四章
改造计划如火如荼地进展着, 凤凰族时不时就来看看，黎绛影警惕地守着不让他们靠近。
可能因为黎绛影的身份摆在这儿, 凤凰族并未过来捣乱, 而且还会时不时帮个小忙。
魔修们都惊呆了。
凤凰族们的解释则是：“你们早点干完，吾王便能早点回归了。”
黎绛影厚着脸皮，没好意思直接说你们想得太美了。
但有一点, 叫黎绛影有些在意，那就是她在这段时间见过许多凤凰族的熟人，却没见到新族长凤追云。
不知道为什么，黎绛影总觉得心里头不安宁，但每当她想要探索这不安的感觉时, 便会觉得忽然间人淡如菊，有一种一切都索然无味懒得计较的感觉。
黎绛影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醉心事业, 都快要成佛了。
黎绛影站在边界线看向凤凰山的方向, 陶九蚩走到她身边跟着看过去，兴致勃勃地说：“可惜了, 要是能把他们赶走，整个荒域就都是魔修的地盘了。”
黎绛影笑了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破肚皮。”
凤凰族固然清高还死宅, 但不代表好欺负。而且……后世的话，这里确实也被改造成了魔域的一部分。
只是这种事情，无法让第二个人知道。
陶九蚩十分有野心，笑哼哼道：“那可说不定，我看你原本的计划不也有这片地吗,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这里也圈住！”
黎绛影便摸摸她的头笑着道：“好了，今天大家该休息了，不是抓了只雪牛兽吗，正好做顿烤肉犒劳大家。”
话音刚落，陶九蚩正要点头，忽然眉头一皱捂着嘴巴弯腰干呕了两声。
“你怎么了？”黎绛影去扶她。
陶九蚩站直身体，纳闷道：“我也不知道，想起来烤肉的滋味儿忽然就觉得反胃恶心。”
黎绛影：“还有别的表现吗？”
陶九蚩傻傻地看着她：“还应该有什么表现？难道我中毒了？”
黎绛影沉默着，伸手慢吞吞触到她小腹上，片刻后，同情地看着她：“难道你连自己怀孕了都没发现？！”
陶九蚩不可置信，大吃一惊，向后猛地跳开：“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黎绛影很无奈，“阿九，这该不会是苏君逸的孩子吧？”
陶九蚩支支吾吾道：“这个……应该是吧，可我是修士，怎么会怀孕……”
“修士只是比凡人繁衍困难，不代表不能生育后代。”黎绛影抱着肩眯眼，“你不是小孩子，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不能干你心底有数，但是，搞出人命来……啧，九蚩，以后要学会对别人负责了啊。”
陶九蚩抗议道：“我一直很有责任心好不好。”
黎绛影便看着她忍不住吐槽：“这么有责任心，也没见你给苏君逸一个名分。”
陶九蚩尬笑：“这不一样。”
黎绛影摇摇头：“怎么不一样，对待感情也要认真啊，九蚩，且不可心存玩弄他人之心。”
听她这么讲，陶九蚩就有些不乐意了：“可是老师，明明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吧，啧啧啧！”
黎绛影：“我哪里不好？？？”
陶九蚩轻哼一声，挑挑眉道：“你和月莺前辈之间怎么啦？之前天天腻歪，现在这么冷淡，喂，你是不是变心了？”
黎绛影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胡说八道，我哪有变心！”
“我又不瞎。”陶九蚩撇嘴，“以前你最是关注她，现在却许久都不提一句，回去那趟也不见你们亲近，我瞧着月莺前辈格外伤心的样子，难道老师你就没发现？”
“……”黎绛影忍不住轻轻叹气，“你就是太年轻了，不明白什么叫做三十年之痒。”
陶九蚩：“……”
黎绛影微微笑着看向天空：“我也知道自己最近状态不对，所以才想着和她分开些时日冷静冷静。况且，现在实在太忙，等魔域建好了，我便带着阿月单独出去培养感情，也省的还得为别的事操心。”
这也许是传说中的厌倦期，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黎绛影无法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猜，大概是因为自己与神位有关，受其影响渐渐便由人性转为神性。
只期望这种变化不要太快——黎绛影忧愁地唉声叹气。
陶九蚩不由吐槽道：“瞧你说的，便打算顺其自然不管了么？”
黎绛影摸摸下巴，嘀咕道：“那倒没有。我交给了她一项任务，希望阿月能借此自信些开心点，她就是太依赖我了，唉……这段时间不相见也好，也省的我又惹她伤心。”
陶九蚩便不多说什么了，她连自己的感情尚未处理好，更不知该怎么评判黎绛影和黎月莺三十年的相依相恋。
虽然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但陶九蚩并未多说，只最后问了一句：“危险么？”
黎绛影眨眨眼，慢慢地说：“……危险？有点，不过我相信，她能做到。”
“那就好。”
但是，那两个字却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黎绛影脑海里，时不时便跳出来提醒她一下。
危险吗？
不，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之前黎绛影一直觉得感情出现问题是顺其自然很正常的事情，结婚了的尚可离婚、恋爱吵架、热恋之后疲倦……
她知道自己依旧喜爱着黎月莺，也相信她们会渡过这个坎儿。
但好像，她确实变化了不少。
黎绛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开始感到有一丝丝的焦虑，心口沉闷，很快便又觉得自己不该太过纠结，一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黎月莺身上，这哪里像是情侣，分明是母女。
黎绛影好笑地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开眼，金红色的眼瞳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她猛地坐起身，剧烈喘气抚着自己的心口，刚才，她忽然想到，就算感情进入懈怠期，但爱一个人也绝不会轻视安全问题！
不对劲，怎么回事——
心口忽然绞痛起来，仿佛是黎绛影思索地太过深入。
黎绛影翻身落地，踉跄地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冰冷的茶水，一口饮下。
啪嗒，茶杯摔到地上碎裂，黎绛影冷着一张脸，双手紧紧攥着桌沿。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她立刻便闭上眼睛在识海中梭巡，火焰猛的暴涨，识海狂乱……但是，没有被外人入侵的迹象。
今时不同往日，若有谁敢随便闯入她的意识中，黎绛影绝不会轻易疏忽。
难道，真的是自己在朝没有感情的神性转变……
黎绛影恐慌不已，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她拼命思索是否有逆转的可能性，并且开始不停回忆自己与阿月相识相恋既充满血与危险又充斥着爱与信任的一切。
可是她越是想得深入，越是去寻求往日令人贪恋的甜蜜，便觉得一颗心愈发痛苦。
好难受，好排斥！
等等！
黎绛影忽然伸手按住心口，面色古怪：若是神识被影响，为何最痛苦的是心……
难道这一次被侵入的，是躯壳？
黎绛影立刻原地盘腿坐下开始冥思，神识就是她的眼睛，在躯壳处飞快梭巡一圈后来到了心脏处。
几番探查之后，黎绛影终于发现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脏上，蒙着一层近乎透明的玩意儿，她小心翼翼地用神识触碰，霎时间便觉得五味陈杂。
脑子里的喜怒哀乐爱恨痴全都翻涌上来，扰的她双眸含泪，只想要寻求一个解脱。
什么解脱？
从这无边无尽的情爱之怨中解脱。爱如何喜如何，还不是洋洋洒洒最终归于怨念。
许久许久，黎绛影才终于平静下来，她冷静地观察着自己心脏上的东西，没有再轻易触碰。
这玩意儿十分隐蔽，若非特意来找根本发现不了，因为它的本质似实非虚，是介于意识、灵气、实体之间的一种东西。
如果没记错，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分飞燕。
分飞燕是一种只有在特定环境下才会出现的妖物。
这世间向来不少痴男怨女，也不少情杀血案，怨气与痴爱在日复一日的阴暗中滋生，最终出现了分飞燕这种妖物。
它最大的作用，便是用来拆散有情人，取一滴血滴上，再将其喂给血的主人的恋人，这个恋人便会慢慢地对情爱不敢兴趣只觉厌烦，甚至憎恶情爱与昔日情人。
当其心中的爱恋被彻底消磨殆尽后，分飞燕便会与寄生者彻底融为一体，此后，这人再也不会妄动凡心，只一心向道。
这也是一些仙门大派用来惩戒沉溺情爱的弟子的手段。
一旦沾上分飞燕，便无法轻易将其剥离，因为在入体的那一刻，它便开始与人融合，吞噬着人的七情六欲。
想要摆脱它的控制，目前已知的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抗！
分飞燕出于亡者的怨念，要宿主远离情爱，可是，因情死去的人，心中又岂能一丝对情爱的向往都没有？
所以，它越要薄情寡义，人便越要爱恋情浓，最终便看谁能压倒谁了。
黎绛影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一边回忆着往昔甜蜜一边用神识扑上包围住心脏。
刹那间，她簌簌落泪，一切的一切都在心头翻涌。
她爱着她，也恨过她，心疼她，也恐惧过她……沉迷情爱的有几个有好下场？何不就此放手，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
哀怨让黎绛影启唇喘着粗气，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心口，身体噗通侧倒在地。
渐渐地，冷汗遍布全身，脑子一片乱哄哄，她们吵架的画面、互相憎恨的画面、敌对的画面，令黎绛影气个半死的画面全都涌现了出来，一股脑地把黎绛影淹没。
黎绛影的太阳穴暴起青筋、微微抽搐，她拼命去捕捉、去回忆她们带给彼此的快乐与幸福。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问，何苦呢，值得么，放下这一切便永远都不再痛苦，永远都不必再为旁人折磨自己。
黎绛影又哭又笑着咬紧下唇，无论什么时候，最难对付的都是来自于自己心底深处的诘问。
值得么？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便是粉身碎骨亦让人甘之如饴。
黎绛影便道：值得。
……
太阳快晒屁股的时候，陶九蚩发现黎绛影竟然还没出来，她有些纳闷。
黎绛影有时候懒洋洋的，但在正事上绝对算得上的勤快第一名，这个点儿还没出来，难道今天不打算监工了？
陶九蚩便走向临时营地里黎绛影的房间，她敲了敲门问了两句醒了没，都没得到回应。
不对劲，黎绛影就算原先还在睡，也该被她吵醒了。
陶九蚩面色一变，直接强行破门而入，随后便错愕地看到了满地狼藉与蜷缩成一团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的黎绛影。
怎么会这样……
她急忙上前扶起黎绛影，片刻之后，黎绛影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诶，是你啊。”
陶九蚩无语：“也不必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吧。”
黎绛影靠在她怀里轻笑了两声：“因为在激烈的斗争后，疲倦的战士都需要心爱的姑娘来安慰呀。”
“斗争？”陶九蚩大吃一惊，“有人偷袭你？谁这么大胆！”
黎绛影：“呃，这倒没有。”
都说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她这也算是和自己做斗争了。
黎绛影有些虚浮地站了起来，摆摆手：“没什么，别担心。”
“可是你这么虚弱……老师，你受伤了？”
黎绛影点点头：“嘘，别说出去，你放心，真不是什么大事。”
说出去动摇军心就遭了，毕竟黎绛影是这里最强的人，若她受伤就代表暗处藏着一个与她不想上下的敌人。
可实际上，伤了黎绛影的正是她自己，若不打断分飞燕的侵蚀，最后只会冷心冷情而不会受伤，现在分飞燕与她已经融合了一半，强行打断便遭受了反噬。
现如今，那反噬的印记还留在她心口呢。
陶九蚩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依旧信任地点了点头，道：“那今日可还要去盯着他们布阵？”
“去！”黎绛影搂了搂被自己抓成破布条的衣服，“等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今天过去，把接下来的布置和要注意的事项说一下，然后，黎绛影打算去找黎月莺。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叫她伤心是已经发生了的，既然现在摆脱了那分飞燕的控制，便该去找她了。
“好。”
随后，陶九蚩先赶过去了，黎绛影换了身衣服后也过去，按照计划，黎绛影叮嘱了许多，这才说：“大家也不是第一日做此事了，我相信以大家的熟练，就算我不在也能顺利完成任务！”
一个魔修道：“魔君，吾等定不辜负魔君所望，只是这凤凰族就在边上盯着，万一您走了，他们忽然动手怎么办？”
“唔……我去和他们交涉一下。”
黎绛影走到凤凰山脚下，顺其自然理直气壮地往山上走，一众凤凰族人看着她既好奇又吃惊，他们非常想上前问一句您是不是该注意准备回来啦。
“哟，蓁蓁！”巧的是，路上直接碰到了凤蓁蓁，黎绛影笑着抱起她，说，“凤追云族长在哪？我有事要找她。”
“族长好像在休息。”凤蓁蓁乖乖地回答。
黎绛影竖起一根手指：“嘘，咱们轻一点，悄悄去看望她。”
“好！”凤蓁蓁不疑有他直接答应了下来。
身为族里年纪最小的小凤凰，凤蓁蓁受尽宠爱，所有人都是她的长辈，因此，她哪里都能去，也从不怕挨训——毕竟没人舍得训斥她。
于是乎，在凤蓁蓁的带领下，黎绛影悄悄溜进了凤追云的小楼里。
忽然，耳中听到了什么咳嗽的声音，并伴随着丝丝血腥味儿。
黎绛影眉头皱了皱，在凤蓁蓁的带领下找到了凤追云的寝室，她抬手敲了敲门。
“谁？”凤追云在屋内问。
“我，黎绛影。”
“等等，先别进——”
哗啦，黎绛影立刻便拉开了门。没办法，她本来没打算强闯，但凤追云一副藏着什么秘密的样子叫她有些在意。
于是拉开门后，黎绛影见到了一个伏倒在地咳血的女人。
“你受伤了？谁那么大胆。”黎绛影发出了不久前自己弟子发出的疑问。
凤追云扯扯嘴角，坐直身体，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黎绛影便直接说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凤追云承诺约束凤凰族不去干涉魔修的事。
“那你呢，你打算离开？”凤追云有些着急，“我知道你想改造荒域，没关系，可是现如今你马上就要完成目的了，还离开做什么？你该回来了，黎绛影！”
黎绛影摊手：“我要去找阿月，还不能回来。”
“你怎么还沉迷于她？！”凤追云又失望又哀怨，“你是我等的希望，你是未来的火神，黎绛影，你何不顺应天命？”
黎绛影看着她，慢慢眯起了眼睛，她笑着说：“为何要顺应天命，难道你不知道我和阿月正浓情蜜意只羡鸳鸯不羡仙？做神有什么好的，哪赶得上我们天天卿卿我我？”
凤追云被她气的差点再喷出一口血去。
黎绛影耸耸肩，把怀中抱着的小凤凰放到门外：“乖蓁蓁，你先自己去玩，我和族长有事要商量。”
“嗯，那大王要快点出来陪我玩噢！”
“知道啦。”
门被关上，黎绛影猛地蹿到凤追云面前，她抬手扼住凤追云的脖颈，皮笑肉不笑：“劳烦凤族长辛苦找来那分飞燕了，只是这玩意儿也没用，是不是很失望？！”
凤追云错愕地看着她道：“你知道是我了？”
黎绛影收敛笑容，冷冷地说：“本来你只是我的一个怀疑对象，但见到你之后，我便确定是你了。”
她当然不会傻到误食这种东西，知道自己被人下了分飞燕之后，黎绛影便开始猜测到底是谁。
实际上，想要拆散她和阿月的人除了凤追云也不少，比如她就知道有不少人喜欢阿月，但黎绛影想先找到阿月，再回大本营慢慢查。
没想到现在直接破案了！
“您可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黎绛影讥笑道，“只是凤追云，别老想着把别人都玩的团团转，到最后伤人伤己可就不合算了。”
那分飞燕能影响到一个化境大圆满，凤追云一定出了不少力，现在她破除了它的控制，分飞燕不仅反噬了黎绛影，也反噬了凤追云。
凤追云低声道：“这是她的遗愿，也是凤凰族唯一的出路，我必须要做！”
黎绛影沉默片刻，松开手：“放弃吧。”
凤追云猛地抬头，看着她，眼中露出几许凄凉：“只有你成为火神，我凤凰族才有继续……的希望。”
黎绛影不由皱眉：“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只会自寻死路。”
凤追云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痛苦地喘息。
黎绛影既愤怒她不择手段伤害自己和月莺，又有些可怜这个同样在天命下挣扎的种族，她不想在呆在这儿了，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已经失败了，那么告诉我是谁在帮你也无妨吧？”
凤追云轻笑：“你想知道？好，我便告诉你，帮我的人就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另一个修士施嫣然！”
黎绛影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凤追云嘲笑地看着她：“我为何要骗你，难道，你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出来？黎绛影，你瞧，我们都想让你脱离情爱，难道你还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吗？”
黎绛影：“……”
不，她其实……隐约察觉出来了，甚至，正是因为在凤追云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心头出现了“果然是她”的想法，才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黎绛影几乎不必多想，眼前便浮现了瑟瑟发抖罩着黑袍的骷髅，那是施嫣然，未来的施嫣然……
“黎绛影，最亲近的人背叛你，你打算怎么做？”
黎绛影咬了咬牙，冷声道：“什么对错，我只知道害人是错的！嫣然如何，回去我自会处置，不必你关心。”
说着她便转身向外走。
“你要去哪，还去与那群魔修为伍？”
“去找阿月！”
凤追云眼中浮现一抹狠意：“别找了，黎绛影，我知道你这人心软，你舍不下她，没关系，我帮你舍。”
黎绛影眉头一跳，回头怒视：“你又做了什么？！”
凤追云坐直身体，手掌按着地上的血迹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在察觉到分飞燕失败的那一刻，我便传出信儿去了，你不是叫她去找龙族么？正好，龙便该由龙族自己解决！”
黎绛影的脸彻底黑了下去，她一下子便冲到凤追云面前，火呼地窜起，如蛇一般将凤追云缠绕。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阿月现在在哪？！”
凤追云抿唇不语，下一刻，火舌呼地冲入她的丹田，神火宛如贪婪不休的巨兽一般吞噬着她的凤凰妖丹。
凤追云发出一声凄惨的声音。
黎绛影蹲在她身边，面无表情喃喃道：“好像，是我脾气太好了……告诉我，阿月在哪？”
凤追云咬着牙关试图抵抗，可是神火的拥有者攻击力实在太强，痛不欲生的凤追云最终还是吐露了一个地点。
她虚弱地笑道：“你现在去，也已经晚了，说不定她已经被杀死了。”
黎绛影木然地站起身：“不晚，才半天。”
随后，她掏出了了凤追云的妖丹，霎时间凤追云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她不可自抑地化为原型，成为了一支庞大的凤凰。
羽翼上的光泽越来越暗淡，凤追云被废掉了。
“我不杀你。”黎绛影看着脚下匍匐的狼狈的凤凰说，“但是你们也该记住，什么事情不能做。”
随后黎绛影便冲出小楼，直接化身成了凤凰，振翅向着荒域一处极速飞行。
身后，越来越虚弱的凤凰眼角落下一滴泪，她低声憔悴地叫了声：“吾王。”
……
荒域一角，黎月莺看着围在身边的两只成年龙妖，不由得心生恐惧。
糟了，好像入了圈套！
她本来是追逐着一只刚刚化形的幼龙，谁知道，幼龙的父母竟然埋伏了起来！
唯一庆幸的是，这对龙族夫妇身上都有不轻的伤，使得黎月莺在他们的追杀下勉强撑了半天。
可现在，黎月莺实在跑不动了，她几乎精疲力尽，修为上的差距让她伤痕累累。
这个时候，她还在自责要完不成绛影的心愿了。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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