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第一百章

    黎绛影和赤羽之迟迟未归, 黎月莺僵硬着身体, 坐在小楼内险些坐不住。

    眼见着太阳西斜，一点一点落下去，昏黄的暖光透过窗柩洒进来, 根本没吃两口的满桌饭菜都凉了, 黎月莺终于坐不住了。

    她刷地站起身，轻轻吐出一个字“走”。

    随后，月影魔尊在魔修的簇拥下上了轿子，妖兽起身，隆隆而动，华美的轿子内, 美艳孤寂的女人微微垂眸，阴影遮覆，恍然间，仿佛是漂泊无根的孤魂野鬼。

    随后，魔修一行人进了早已租好的小院, 黎月莺挺着脊背坐在堂内, 手边摆着热气腾腾的茶水与新鲜的瓜果点心。

    慢慢地日落月升, 夜幕垂临, 茶水上的白气消失已然变得冰冷，赤羽之姗姗来迟, 单膝跪到了她面前。

    赤羽之扎着两个丸子头，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凉快而富有特色的绣花马甲和灯笼裤, 赤着脚，本来活泼俏皮的脸此刻皱成一团，颇显苦恼：

    “哎呀，尊上，您要找的那鸡妖……”

    “谁说我要找她了。”

    赤羽之：“是是是，是属下要找的。”

    “嗯，继续。”黎月莺从容优雅地举起茶盏，抿了口冰凉的茶水。

    “属下要找的那鸡妖，她丢了！”

    哒啷！是茶碗盖与茶碗碰撞的声音。赤羽之眨眨眼，抬头悄悄看向黎月莺，讪笑一下：“尊上，您生气了？”

    黎月莺：“没、有。”

    赤羽之嘿嘿一笑，便猛地蹦高站起了起来：“那属下就先行退下了！”

    “慢着！”

    “诶？”

    黎月莺放下茶碗，缓缓站起身：“她去哪了？”

    “您是问那鸡妖？”

    “嗯。”

    赤羽之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那只鸡妖实在是太狡猾了，属下跟了没一会就跟丢了。现在，属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

    黎月莺抿着唇，神色森然，她一言不发，迈步向外走去。风鼓荡着她的衣袍，宛如黑夜中灿然绽放的花朵。当她走入院中的时候，黑发黑衣，俨然已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

    “尊上，您去哪？”

    赤羽之明明有答案，却依然忍不住问出了声。

    黎月莺顿了顿，默然回首，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唇轻轻动着：“叫上所有人，把她给我找回来。”

    “谁？那只鸡妖？”

    黎月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赤羽之，别挑战本尊的耐心。”

    赤羽之讪笑一声，道：“遵命！”

    月影魔尊，纵然已经收敛了许多，却依旧不是普通人招惹的起的。

    ……

    这个夜晚，城内大乱，因为那些魔修竟然没有安分地休息，而是满城内乱蹿。

    百姓民心惶惶，正修气愤不已：“简直欺人太甚啦！”

    可惜他们不敢随便对其动手，因为那下场太过惨烈。

    闹腾了大半夜之后，几乎整座城都被魔修一行人翻过，尤其是那些酒店饭馆和养鸡的人家，通通都放过。

    到最后，城内人都知道魔修们在找一只鸡了。

    “找鸡？”城主愁得快把自己的胡子薅光了，“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魔修要鸡，多少鸡能没有，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难不成找的还是什么空前绝后遗世独立的绝世美鸡？

    “不行，都给我盯紧了！”城主愤怒地拍桌，顺便震掉了一根胡子，“他们但凡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向各大门派求救！”

    下属们：“……是！”

    ……

    月落未白之际，忙碌了一宿的黎月莺迈着沉重的脚步，茫然地回到了院子里。

    没有，哪里都没有。

    她消失了。

    又一次的……不见了。

    黎月莺身上蒙着夜露与风留下的痕迹，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令人惧怕的低气压，魔修们一个个低着头，汇报令人失望的结果。

    在说完之后，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最后是赤羽之，她小声地说：“尊上，属下们会继续去找的。”

    “找不到的。”黎月莺将手抬了起来，掌心里攥着三根长而艳丽的尾羽，她看着掌心中的羽毛喃喃道，“谁都找不到她的，只要她想，她就能离所有人都远远的……”

    她忽然弯起嘴角，苦涩地笑了声，说：“所有人——谁都不能找到她。”

    赤羽之见状，心里有些打鼓：“尊上，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她取出一个药瓶，恭敬地放到黎月莺面前，道。

    “逐月大人说了，您若有发病的征兆，就吃这个，尊上，您可千万要小心些，咱们魔修可都靠您呢。”

    黎月莺没有直接回答她，失神的眸光淡淡扫过那药瓶，她站起身未发一言转身向后院卧房而去。

    吃药？可笑，她病了几千年了，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唯一的药是什么？

    自从黎绛影于火焰山离开之后，之后的八十余年，黎月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她又一次离开了自己，曾经自己弱小低微，可现在自己已经是魔域最强的人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好？还是配不上她？

    黎月莺永远都无法猜透正确的答案。

    她永远都被留在原地等待。

    她于无尽的没有盼头的又一次等待中挣扎，她要让自己变得正常，要让自己更为强大，她想着，或许，哪一天黎绛影就又回来了呢？

    到那个时候，她会成为配得上黎绛影的人。

    这一天猝不及防就到来了，可是被冰封的心，却总是很慢很慢才能解冻，她像是隔了一层世界一样，看着自己肆意折腾黎绛影。

    她无疑是恨她的，可也害怕突然的拥抱，灼伤了自己。

    黎月莺走着走着，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尖尖的牙齿刺破手指与掌心，一缕缕鲜红淌下又飞快复原，这好像是在引诱别人来伤害她。

    怕什么，反正，都会好的。

    慢慢的，黎月莺目光模糊，指缝间流泻出几声模糊的抽泣，到最后她几乎需要扶着栏杆才能维持自己行走的身体。

    她近乎逃亡似地推开卧房的门，踉踉跄跄闯了进去，反手嘭地一声带上，然后在黑暗中趔趄着扑到了床上。

    她悲伤而痛苦，绝望到心都快要碎掉——然后，她扑到了一大团软软的东西。

    什么？

    黎月莺抽了下鼻子，朦胧的泪眼看向自己的床榻，那上面，被子被摊开，被子底下床中央的位置，顶起了一大坨鼓包！

    熟悉的气息传来。

    霎时间，黎月莺的心脏漏跳一拍，随后便越来越快仿若擂鼓，她急促地喘息了两声，死死瞪大了血色的双眼，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将被子掀开。

    哗地一下，被压着的什么东西猛地膨胀开，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一只鸡，一只漂亮的野鸡，一只浑身贴满乱七八糟的羽毛以致整只鸡比原先胖了足足三倍的黎绛影！

    鸡，扑闪了一下翅膀，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砸吧了砸吧嘴：“哟，回来了。”

    黎月莺：“……”

    一口气猛地窜上来，噎在她胸口，让她不上不下既愤怒又生气又好笑又庆幸，整个人都胡乱的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了。

    最后她半伏在床上，哑着嗓子问：“你怎么在这儿？”

    黎绛影在床上坐好，费力地从肥毛裤里蹬出自己的两只爪，淡定地说：“因为我在等你。”

    黎月莺死死盯着她，张了张嘴巴，没说出话来。

    黎绛影歪歪脑袋，打了个哈欠，有些蔫蔫儿地说道：“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都快把我漂亮的毛毛拔光了……诶。”

    她站起来，踩着软乎乎的床榻往前走了两步，因为身子太过臃肿，每走一步都像是一颗球被拍的晃晃悠悠似的。

    黎绛影走到黎月莺脸前，低头看她：“阿月，你要是还生气，那就拔吧，都给你拔。”

    黎月莺红着眼眶盯着她，半晌儿不吭声。

    黎绛影以为她还在生气，或是不满自己用别的羽毛来代替，便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说：

    “别太过分啊，别的鸡毛也是鸡毛，不能总逮着我一只鸡薅吧？这一身也是我辛辛苦苦搜集来的，跟我的毛没什么区别——诶诶诶，你怎么哭了？”

    黎绛影有些翅爪无措，她在床上踩了踩，臃肿的身体费力地蹭了蹭黎月莺的脸蛋，一边用翅膀尖给她擦泪一边哄道：

    “别哭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都，威风堂堂的月影魔尊要是被别人看见哭鼻子，多丢脸啊是不是？”

    黎月莺紧紧咬着下唇，眼泪噼里啪啦停不住似地往下掉，她猛地抬起手捂住嘴，堵住了那一声凄怆的哀怨，她脸下面的床单，已然湿了一大片。

    小哭包一哭起来，那简直就是开了阀的水库，黎绛影很是头疼，最终，她跺跺爪，把自己往黎月莺手上送了送：

    “好啦好啦，给你拔还不行吗，里面的也给你拔行不行？不过我可警告你，多少给我留点毛，我没有衣服！太丑了出去丢的可是你月影魔尊的脸哦……阿月乖——”

    黎月莺猛地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黎绛影。黎绛影哆嗦了一下，连忙闭上自己小小的豆豆眼，随后昂首露出凛然献身的表情。

    那疯癫癫哭唧唧的月影魔尊把她胡乱抓在怀里，泄愤似地揪着黎绛影那身乱七八糟的羽毛外衣，直揪的鸡毛鸭毛鹅毛乱飞，整张床都变成了羽毛的海洋。

    她一边揪着一边哭着骂：“混账，混账……骗子！”

    直到最后野鸡妖那身大红为主绚丽斑斓的羽毛露出来，高贵冷傲的月影魔尊这才哭着收了手，她把她放在面前，满是泪痕的脸哭成了小花猫，然后生气地骂她：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黎绛影慢慢睁开眼，见她好像不要拔自己的毛了，便试探着张开了翅膀。

    黎月莺嗷地一声，埋头冲进了她怀里。

    “噗——”

    小小野鸡妖，被月影魔尊大人一头撞得往后滑出老远，黎月莺双手举在头顶死死抓着她，脸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黎绛影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她颤颤巍巍地用翅膀拍拍黎月莺的小脑袋，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张翅膀不是想这么抱她的。

    黎绛影无奈地叹气，感觉自己胸前肚子上的羽毛都快湿透了。

    黎绛影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轻轻安抚着她，顺便哄道：“阿月乖，不哭不哭，我就在这儿呢。”

    “骗子……”黎月莺埋在她怀里闭着眼睛，哭的口齿不清，“你到底去哪了——你混蛋！”

    黎绛影装傻：“我是鸡，不是蛋，哪里来的混蛋啊。”

    黎月莺生气地拽住她的屁股毛，作势要拔，黎绛影赶紧说：“好好好，我混蛋。”

    “你到底去哪了？”

    小半天之后，天都亮了，黎月莺也似乎哭够了，她抽着鼻子，闷声闷气地问。

    黎绛影为难得挠挠头，说：“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阿月，我真的不能说。”

    “……”

    黎月莺终于肯松开黎绛影，她慢吞吞地坐起身，低头，一张哭到发红的脸上，沾着几片细小绒毛，十分滑稽好笑，黎绛影看了却只觉得心疼。

    小小野鸡妖跳到了黎月莺腿上，伸出温暖的翅膀盖住黎月莺的手，仰头，与她对视：“阿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好不好？”

    黎月莺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儿，才用哭哑了的嗓子沉沉地问：“你说……你死了，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对不对？”

    黎绛影连忙点头。

    黎月莺眼中杀气爆发：“谁？是谁杀了你！”

    黎绛影立刻告状：“是老天爷杀了我！！！”

    黎月莺：“……你觉得我会信吗？”

    黎绛影：“那，我……我杀我自己？”

    黎月莺：“……”

    黎绛影脖子一缩，主动把身子一扭，屁股对着她蔫儿唧唧道：“那，你拔吧，就一根啊……”

    黎月莺抿着唇，气呼呼地举起手，黎绛影两眼一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拔毛之刑，可是半天过去，疼痛还未降临。

    她忍不住张开一只眼睛，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便看到黎月莺紧紧抿着嘴一副快要绷不住又要哭出来的表情。

    黎绛影刚想张口安慰她两句，就看到那巴掌猛地落下来，在她屁股上轻轻啪了一声。

    “还想哭吗？”黎绛影歪歪头，迟疑着张开了翅膀，“要不，你哭吧，我接着。”

    “才不要。”黎月莺噘着嘴扭过头去，一脸高傲，“本尊才不会在你这小小鸡妖怀里哭！”

    黎绛影：“……刚才抱着我哭的是谁？”

    黎月莺双眸急切地眨了眨，一抹薄红染上脸颊，似乎有些羞恼，她干脆直接侧过身躺倒在床，闭着眼睛说：“本尊要休息了，闭嘴！”

    黎绛影：“……哼。”

    一身辛辛苦苦搜集来的羽毛已经飞的满屋子都是，但幸好，自己已经逃过一劫。黎绛影小气地伸爪，悄悄地轻轻地踹了黎月莺尊臀一下，黎月莺眉头微动，她立刻缩回来小爪仰天吹口哨。

    见月影魔尊没什么反应，黎绛影干脆跳到地上。心疼的看了眼自己少了三根羽毛便显得十分萧条的尾羽，然后试探着向外走去。

    一直走到门边，黎月莺都依旧保持着侧身闭目休憩的模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仿佛丝毫没有拦她的意思。

    黎绛影伸出一直爪，小心翼翼地猜到门槛外：“我要出去了哦——”

    再把另一只爪也踩出去：“真的要出去了哦！”

    门口，色彩艳丽的野鸡妖嗖地消失，片刻之后，又嗖地出现，黎绛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看：“不是吧，你真不拦我？”

    躺在榻上闭目休憩的月影魔尊，已然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自持，她没有正眼，淡淡地说：“拦与不拦又有何区别。”

    到最后，她想走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既然如此，又何必时刻盯着。

    黎绛影瞅了她两眼，然后蹦蹦跳跳地向前院走去，碰见一个魔修，她高兴地挥舞一下翅膀：“哟，早啊，有饭吃吗？”

    那魔修看到她之后，喜出望外：“找到了！尊上要找的鸡回来了！快快快，禀告尊上！”

    “不用了，尊上已经知道了。”黎绛影叉着腰嚣张地说，“别的人也都叫回来吧！”

    魔修眼角抽了抽，心里吐槽，这鸡上次差点被尊上拔秃屁股，上上次差点被尊上生吞，怎么现在还这么嚣张？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黎绛影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扑了扑翅膀舒展着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鸡妖穷！哈哈哈哈哈！”

    当然，不管鸡妖多么嚣张，她回来了是事实，月影魔尊对她的重视也是事实，闹腾了一宿的魔修们陆陆续续回来，暗中盯着的城主也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看来不用在自己的地盘和魔修打架了！城主感动地擦眼泪。

    魔修租的院落内，黎绛影很是爽快地大吃了一顿，并且备注：不要鸡。

    吃饱喝足之后，黎绛影又回去主卧找阿月，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十分微妙，似乎是和好了，但阿月还有些生她的气。

    黎绛影就忍不住嘴贱，去逗她：“月影魔尊大人，您不是说要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吗？怎么不动了？”

    黎月莺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拎着鸡翅膀拎到了自己面前：“是你太弱了，本尊怕一不小心把你玩死了，等你化为人形……呵！”

    黎绛影：“好，到时候我们好好玩。”

    黎月莺：“……不知羞耻！”

    ……

    黎绛影和黎月莺在这座城市内又呆了两天，现在两人也能好好说话了，黎绛影便催她往西去找自己的神火和妖丹。

    黎月莺不耐烦地掐着她细长的脖子道：“知道了，本尊已经在打听了！”

    天降流火，必然会吸引到别人注意，黎月莺一直在打听那玩意儿的具体降落地点。与此同时，她还探听到天罗门与清虚派动作频频，恐有阴谋。

    但对方就算有阴谋，她们有所求，就不得不主动过去拼一把。

    为了以防万一，黎月莺修书一封回月影魔尊，准备叫些人过来支援。

    黎绛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握笔写字，歪歪头，眼中流露出许多怀念：“月影魔宫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人都找齐了吗？”

    站在一旁服侍的赤羽之闻言笑道：“月影魔尊现在和八十年前可大不一样了，逐月魔尊并入了月影，顺便把冥烟魔尊的地盘抢了，孤山魔尊毒蝎魔尊剩下的地盘也都被瓜分。现在月影魔宫内十分热闹着呢。”

    “是吗，真想回去。”

    其实对于黎绛影来说，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可她就是觉得想家。

    “你回去做什么。”黎月莺写着信，头也未抬，淡淡地说，“你是修清气的妖，去魔域，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化人形了么？”

    就算取回凤凰妖丹，也得有个消化吸收的过程，那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黎绛影呆了呆：“是哦，那我回家看看总行吧。”

    黎月莺轻哼一声，没说话了。

    “对了，我记得我走之前，蒋春花和蒋小红母女还未被找到，现在呢，她们回去了吗？”

    蒋氏母女是在赤羽之加入月影魔宫之前就失踪的人物，按理来说赤羽之不应该认识，但她却说：“没。这两个人一直没回去，月影魔宫派了许多人找她们都没找到，到现在都还在找呢。”

    主要是在找黎绛影的时候一起找蒋氏母女，而现在黎绛影突然变成鸡回来了，蒋氏母女却依旧没有消息。

    月影魔宫的旧人都很是担心。

    黎绛影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八十多年了，这对母女，到底去哪了？

    写完信，黎月莺让赤羽之发出去，然后又和安拆在正修里的探子交流了下，心里大约有了数后，她便准备带着黎绛影继续往西去了。

    “你的内丹，大概落进了一处秘境。”

    “在哪？”

    看着黎月莺不算高兴的神情，黎绛影的心忽然打了个突。西边，那是天罗门和清虚派的地盘啊！

    “该、该不会在天罗门内吧？”

    “不。”

    黎绛影松了口气。

    “在天罗门和清虚派公有的秘境内。”

    黎绛影：“……咕。”

    她就知道，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

    魔修一行人再次出发了！这一次，黎绛影嚣张地坐在黎月莺怀里，总算能理直气壮地喊一句“吾乃月影魔尊座下第一爱鸡！”了。

    可惜的是，并没有多少人能让她嚣张嘚瑟。

    而她自娱自乐没多久之后，就开始觉得不太得劲了。

    不是别的什么，主要是身体不太舒服。

    黎绛影十分明显的没什么精气神，她窝在黎月莺怀里一动不动，黎月莺皱皱眉，眼中带着些许担心：“你怎么了，生病了？”

    黎月莺是魔修，也不擅长治疗，实在是看不出来小小正修鸡妖是犯什么病了。

    黎绛影嘟囔了句：“可能是吧，总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见她如此，黎月莺忍不住把她捧高了些，伸手去摸她的肚子：“该不会是那天……咳，受凉了？”

    那天她拔了她三根漂亮的尾羽，至今还藏在自己身上，黎绛影又跑走，一整宿不知道是在哪儿过的，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凉风。

    后来她又抱着她哭，眼泪把她肉乎乎暖烘烘的肚肚毛都浸透了，这样一吹风，又该受凉了。

    “我不知道……诶呀！你别摸了。”

    黎绛影忽然感觉到一阵十分糟糕又奇怪的感觉，她连忙扭了扭身子，挣扎着想往下跳。

    糟了糟了，肚子要扛不住了，这种感觉，不会真的是要拉肚子了吧！

    然而她想跑，黎月莺却更加担心，挣扎之时，忽然一阵直流急下……黎绛影呆住了。

    黎月莺也呆住了。

    她缓缓地把放在黎绛影身下的手拿了出来，上面，是一颗热烘烘的……蛋！

    作者有话要说：520快乐！竟然写着写着就100章了！

    感谢绛影，让异世界也有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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