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跟你说完那个剑修。”坐上天轿, 元邬又忍不住同治鸟说话, “听说那个剑修被人追杀进死路,嘴里忽然念着些什么,旋身坠入迷雾海中, 再不见踪影。
有人说是死了,也有说,那迷雾海中有大能遗府, 原本大门敞开,那人一坠入海中, 门便关闭, 这是得了传承。”
“哦,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他随口一说, 治鸟也就随便一听, 无非也是关于他的八卦而已。
“提醒你小心些呀,那第一宗不是好相与的, 大门派底子厚实。如今丢了宝器, 夺宝者在你那儿受了庇护, 如今逃出去, 又偶然得了机缘。你说他们要不要恨你?”元邬这话说得实诚, 也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刚才文岳道人丹宴上,有几个闹事的,身上就穿着第一宗的服饰。
元邬在第一宗里有几个好友,却只是与人交好, 对各大门派内门杂务敬谢不敏。
东西在治鸟这儿,第一宗肯定不会来拿,不仅不拿,甚至连发封索求的信都不敢。座下弟子们人多口杂,有时候宗门师长也管不了。
“幸好你不往心上去。”
治鸟闭着眼睛养神:“我不是不往心里去,只是觉得,如今在丹宴上肝火大动、搬弄是非的,再过上几年,又能活下来几个呢?”没必要罢了。
两人谁都没在意。
只不过自从那日在文岳丹宴上闹出那种事后,治鸟就愈发懒得出门了:谁会闲的没事出去招骂?不论是是同人费口舌,还是听人碎嘴闲话,都无聊得很。
治鸟干脆将温柔乡半隐匿起来,非是诚心之人,不可寻得。
自那之后过了许久,来了最后一个世界,系统也不出来了。治鸟并不意外,从融合世界出来后,系统就已经不再是无形体,只靠意识沟通了。
它将自己送来这里,目的太鲜明。
可是治鸟这次,不想完成任务了。
毕竟,再过不久,那个剑修就要找上门来,不是为了报恩,是为了杀他。
谁叫他,撩拨了那人心神,却连人名字都记不下?
为了心中恨意,就能够屠戮第一宗满宗门的人。
迷雾海中,凶兽横行。
或许真是时亭福大命大,为了活命一股脑落入水中,竟意外与遗府产生共鸣。他爬起来,环顾四周,本该是空空荡荡,却在他目光落到其中一个房间时,一切都变了模样。
他看见房门另一边,坐着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柄宝剑。
男人刚出浴,身上披着素白浴袍,腰间随意系起来,长发上的水渍打湿浴袍,隐约透出底下的肌肤。
时亭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也曾是第一宗弟子,不过遭人嫉妒,才落得此下场。天生灵脉被人看重,本以为平步青云,谁知道那第一宗宗主,竟然是个披着修道者外皮的魔头。他亲儿子,天生灵脉脆弱,收他为徒,不过是为了让他为人作嫁。
他本想同其他大能者诉说,却求告无门,无论谁都不愿相信他。
反而被诬陷盗窃宗门宝器。
实在有趣,那宝器有灵,若不是自己认主,他怎会带出来?
对第一宗的仇,他无论如何也要报,此恨不除,心魔难消。
这边是冥冥中注定的因果,时亭误入的遗府主人,一生修无情道,断情绝爱,铁石心肠。那房中景象,便是时亭修至大能,必须除去的心障。
一为心中所爱,一为心中所恨。
恨意好除,爱意难消。
———
要说这世上谁进出温柔乡最自由,那必然是元邬了。他每次来,心都诚,或许带着一壶朱果酿,或是带着修真界新出炉的八卦。
这一回,他两个都带着。
“第一宗没了。”一进治鸟的寝殿,他就忍不住咋呼起来,“我猜得果然没错,当年那个人,的确是进了大能遗府!”
“进就进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治鸟抢了他的朱果酿,掀开盖子,“你这酒越来越甜了。”
“你不是嗜甜?这壶是专门为你改良的,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治鸟说不客气,那是真不客气,也不去找劳什子酒杯装样子,直接扬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将近半壶下去,面颊染了红,像是凤仙花的汁液,不去染指甲,悄声攀在他脸上:“甜酒最棒了!”说完,高高举起酒壶,就往旁边倒。
“酒量一般,还敢这么喝。”元邬眼疾手快将人接到怀里,他也不是没有私心的,明明甜料都加了,最容易让人醉的成分,不仅没改,还多添了些。
怪不得他,谁叫治鸟不醉,他就只能是他的至交好友呢?
至交好友能搂搂抱抱吗?
能亲吻面颊吗?
能顺便再做些…那些事吗?
不能!
有时候他都想,有这样一种绝色,那一定是天道给修道者降的罪,看一眼神魂颠倒,抱一抱三魂出窍,若得良宵相伴,便是无穷无尽的桃源地狱轮转。
随后元邬又想,那能怎么办,谁叫这人不就是做这个的吗?随即又想起来文岳丹宴上的事,那时治鸟说自己是往心里去的,他听完,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世间本空,由而生色。
元邬能与治鸟结交,从不是无缘无故的。他丹青入道,本就赏遍天下美色,然而多巧,治鸟,正是以色入道。
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他绘遍世间色,从来不曾想,有人,恰是世间色。
“其实我今日来,是同你告别的。”
“告别?”治鸟是有些醉了,却不至于完全不清醒,“哦,我猜猜,你要去东南,对吧?”
“你怎么知道?”元邬有些诧异,他以为治鸟不爱走动,对外面的事情不怎么了解的。
治鸟放下酒壶:“我当然知道,之前我小徒弟来过,说第一宗灭宗当日,东南出现一道奇景,紫霞绚烂,弥久不散。辉煌数日,如同融入万物之里。你现在去,或许会看到别具一格的景象。”
“我正是要去绘制它。”说到这个,元邬也有些激动,“旁人都说那片紫霞不详,色泽异常,不似吉兆。”
“所以,你就想去看看,如何不是吉兆?”
“你知道的,我已经困在这个境界上许久了。”他们丹青道者,以画为器,在笔中凝入所悟之道,“若能将其融入我绘卷之中…”下次再有人出口挑衅治鸟,他就能把画一展开,一道驱不散的诅咒直接笼罩过去,多厉害。
“那确实不是吉兆,漫天杀气祭出来的,自己小心些。”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我要留下来。”
“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他继续说,似乎成了什么偏执的念想,“我不想你留下来。”
治鸟注视着元邬:“放弃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元邬沉默了,良久才说:“你已经发现了,是不是?”他的宿主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发现端倪,就算他把剧本变得多么模糊不清,就算他化作人形,完美融进这个世界,他的宿主也一定会发现。
“发现什么,这次的委托者,是你?”治鸟笑了笑,放下酒壶,不见方才醉态,“想趁我喝醉了哄着我离开,行不通呢。”
治鸟凑近了,注视元邬:“你究竟是谁呢?我完全没有印象。”
分明是他最期待的距离,此时元邬却只想哭出来:“宿主大人,您知道这个世界上,怎样的爱是最凄惨的吗?”
治鸟摇摇头,他以色入道,本就与爱恨无关,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是有一天发现自己爱上一个人,而这个人,早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死去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所以,你想复活我。”
元邬点点头。
他的根基,就在这个世界,只不过,是重建后的这个世界。元邬的确是个丹青入道的修道者,他爱世间一切美好之色,发誓此生要追逐到最美的那一抹。
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才会给他降下这样的劫难呢?
“出师之后,我便四处游走,后来才拜了大能者为师。”他问师父,这时间最美的色,该往何处寻。
他不该问,不问这句话,他就不会知道,在与天魔大战之前,还存在这样一个,色道宗师。他的师父警告过他,不要去探寻,知道就好,若是见了,那就是永恒的劫难。
可是元邬好奇了。
他想找去传说中的温柔乡,去亲眼见一见这人的绝代风华。如此心诚,得偿所愿。
他见到了,从此沦陷,茶不思,饭不想。
“你师父说得对,你不该见我。”
“可我见了。”一见,心魔骤起。
这也是天意捉弄吗?他发誓追逐的存在,早在他诞生之前,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座像,只给他留下一座冷冰冰的像!
元邬抬起眼,眼圈通红,笑得癫狂:“所以我就想,绝对不能这样,我一定是为你而生的,我毕生的追求就是你,所以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他一个丹青入道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画师,回去后,就转了性子,直接跨科学习,跟着隔壁修习傀儡道的师兄,钻研时空之法。
他尝试过许多次,各种方法,什么找转世、寻找相似的个体进行提取,很多种方式。它们不是按顺序进行的实验,而是同时进行的实验。
其中最重要的,是元邬长期没有进展后提出的——去找根源,直接去寻找最初的温柔乡之主,他一定也藏在某一个世界里。
他会有怎样的特点?
一定是所有人都爱慕的魅力十足的美人,不管是怎样的人,只要看他一眼,一定挪不开目光……林林总总许多条件,师兄说他太苛刻,可元邬依旧觉得,他还有好多用来形容治鸟的话没有说完。
所以之前才会有那么多的分系统,就连绑定治鸟的这一个,也不过其中之一。
于是在圣子的世界里,所有实验中的系统碰面了,保持缄默,观察实验方向的正确性。
“好在我找到你了。”元邬找到的,是来自最初的治鸟,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单纯,这位宿主大人,天生就有着窥破人欲的能力。
与那些道听途说来的秘闻结合在一起,愈发与元邬设想中的人相似。
接下来,就该是如何将他带回来。
这还是师兄想到的办法:抹除让他死亡的根源,彻底改写时间。
逆天改命,无数人都想要的逆天改命,从前元邬只听说过,认为是痴心妄想。那一刻,他从没有那么期盼过,这四个字能够真实存在。
“很厉害,你完全超脱了我的想象。”只不过是设想,居然真叫他寻着了,治鸟忍不住为他叫好,说真的,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这个计划说不定就成功了,还会很感激他给了一次复活的机会,“可是你猜错了一件事。”
“什么?”
“你的剧本,一向是存在偏见的。”之前治鸟就察觉到了,系统…不,元邬的剧本,真就是道听途说来的,像极了茶馆里的话本子。每个剧本,都从某个视角出发,许多线索,主视角没看到,剧本就不知道。
“我不是因他而死的,说到底,我根本记不得他是谁。”治鸟到现在都记不住那个只在他身边呆了三天之人的名字,要不是元邬的剧本上出现过,治鸟也想不起来那人叫时亭,“他确实想杀我,可他没动手。”
元邬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时亭是罪魁祸首。
那人在迷雾海遗府中,窥见自己心中两样放不下的执念,欲要真正历劫,必然同时抛却。元邬以为,他能够眼都不眨屠戮第一宗,也必然能够回到温柔乡,杀了这个让他连入定都在思念的美人。
所以他才避免治鸟遇见那个人,他知道温柔乡之主从来不亲手杀人,却偏偏在上个世界里让他进行过一次尝试。
又在这个世界里,让治鸟以为两人是陌生人。
元邬没想到治鸟会想起来,也是,说到底逆转时空后,这才是真正属于治鸟的世界,怎么可能想不起来?
然而,倘若不是他…
元邬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总觉得治鸟,就像是琉璃盏,里面的光温和迷人,本身却脆弱易碎。
他总能敏锐地察觉周遭一切,人心善恶没有半分遮拦。日日面对这些,总会有厌倦时。若有种不可挽回的死亡,难不成是自行了结?
“别浪费无聊的时间了,你便亲自看看,我究竟是为什么离开的。”完美融合了自己所有记忆,此刻站在元邬面前的,无疑是真正的温柔乡之主。
元邬没法拒绝,被排除在时空之外,只能看着治鸟将一切拨转到死亡前夕。
时亭屠戮第一宗时,东南确实出现一片凶兆 ,那处本就是世界避障最薄弱处,间杂在此世之外,被称作“天魔”的族群,嗅到连天怨恨,如同嗅到顶级的美味佳肴,欲要进来肆虐一番。
它们做了相当漫长的准备,这样的准备对它们而言微不足道,却为修道者们争取了时间。从第一次捉到一只急不可耐入侵的天魔开始,另一副不一样的世界图卷在修道者们面前展开。
他们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个个放下私仇,奋发修行。
而时亭,剿灭第一宗,风头正劲。于是被世界意志选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选之子,宝物、资源直接往他脸上送,就连摔下悬崖,都能薅两颗稀世珍草。
然而所有宝物,也抵不过他修无情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心有牵绊,难舍难断。
那些天外魔物们,等不下去了。
眼看着域外战场里,战线一步步向着自己这边逼退,巨大的绝望如同阴翳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他们一生修道,不是为了成为谁的食物,何况他们自己无所谓,背后还站着无数一无所知的凡人。
那其中还有自己的晚辈。
“若我道基稳固便好了。”时亭坐在帐中,左肩被撕扯开,无法愈合。倾世界之力培养出的惊才绝艳之辈,不止他一个,但也的确数量有限。
时亭本该是其中佼佼者,剑修本就威力强大、擅长作战,却因为心境残缺,始终未能大成。
“去找他吧。”司掌锻造冶炼之术的宗师冶君,突然这样对他说,“旁人不知,你修至如今境界,自然应当知晓的,那位温柔乡之主,以色入道,本就是心魔劫中一环。
你可知,世间所有修真者,欲要抵达圆满境界,皆需破九重劫难,唯独他是不需要的吗?”冶君与治鸟,算是旧相识。
但凡圆满突破的大宗师,面对治鸟,都认同这样一句话——不必以缠绵之情爱他,却必然要以师徒之情敬他。
要不修为低的修道者之间,总传那些大能者与治鸟间的绯闻?
要不修真界有姓名的大门大派,一个个对温柔乡尊敬有加,纵容他庇护?
“他是专为助人渡劫而生的。你不去见他,是怕自己杀他证道,过后心生悔意,反而毁了自己。”冶君融了几块金属,与时亭的剑结合在一起,“你不必怕,他一定有办法帮你。”就像从前帮他一样。
若无治鸟,青蛇也就是一条青蛇,渡不了劫,也成不了现在的冶君。
时亭沉默片刻:“那我,这便去找他。”
“不必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是听不到一点儿风声。”帘帐掀开,从容的美人垂首走近,身上带着一点儿酒气,不像是踏入某个战场。
倒不如说,有这人在的地方,何处不是温柔乡呢?
“你怎么到这儿来?”时亭有些惊愕,他印象里,这人总与风花雪月相伴,是不该染上半点儿血污的,“这一路不太平,若是哪里伤到?”
“说得好似谁能伤了我一般。”治鸟禁不住笑起来,身后的影子纠缠盘错,遮掩着重重幻象。仔细辨认,那影子里还捆着一头巨兽,似乎是某个心急的天外魔物,摸不清治鸟的规则,一头撞进来,已经被啃噬地差不多了。
元邬只能在一旁看着,他被治鸟排除在外,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生命,没有任何插手的机会。
他隐约记起来,在最初的世界里,治鸟本该是因何而死。他爱的人,本就是死后入道,被天道眷恋,化作心魔劫之一,立为天生神。
不远处,看着如此到来的治鸟,时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要做什么?”幸亏他没去做什么证道的蠢事此等实力,他迎上去就是去送死。
“你不必做什么,心境圆满,可遇不可求,只跟在我身边便好。”
“好。”
元邬就在一旁看着。
时亭是强大,在治鸟面前,却乖得不行,两人之间关系,如鸳鸯眷侣。他跟着治鸟行走各处,趁着战事不紧的时候修行,然而治鸟看他的眼睛里,却是一点一点失望。
生就两面,空、色之间,治鸟诞于此。
天道立他作天生神,教人由色入空,时至今日,成就者屈指可数。治鸟在等着,时亭也能成为其中一员,却只等来一句告白。
“你知道什么叫失望吗?”
不可触碰的另一边,元邬听着治鸟说出他曾听过的一句话,原是如此,他总算明白了。明白,反而更难原谅:“宿主,你说你死去与他无关,要我说,他依旧是主谋。”
眼前的景象变换,他有幸,跨越时空,再度见证他那个时代里都在流传的旷世大战。正是这一战,修道者们成功御敌,将整个修炼体系,从此世之内,向不可窥测的域外延伸。
“若他早日心境圆满,弥补战力不足,也不会拖累你。”元邬不敢看下去。
温柔乡,是要人纵情享乐的地方,他只知道他爱的人将这一句话完美执行了下去,在他庇护的“温柔乡”里,无人负伤,重重暗藏杀机的幻象反向吞噬着踏足界内的天外魔物。
起初只是控制,踏入他领域内的每一只都慢慢失去反抗能力,如同沉浸温情中不可自拔,在幻梦中慢慢融化。
元邬却知道,他是在不断消耗自己。
极乐之主,辅以蜜糖,喂下砒.霜。
这毒药,诛人亦诛己。
他看着自己爱的人,面容逐渐苍白,后悔自己为何生得那么晚,连替他去死都做不到。
那些早已远去的故事慢慢褪色,元邬无法接受:“就算不是直接……”他颠三倒四说着话,忽然想起来什么,自己这里还存放着之前吞噬游戏系统时遗留的能量。
一开始还只是分系统收集来完善提升等级的能量,汇聚成完全体后,还有些许剩余。
他一个个世界下来,从委托者那里拿到的,从其他世界意志那里哄来的,加在一起,或许足够他打破时空的壁垒。
元邬觉得自己找到了转机,将那些能量凝聚在一起,抬头,却对上一双眼。
不知不觉,他面前只剩下治鸟一个。
“你说你要复活我,是因爱我。”他好像永远都这样,元邬想着,安静得在某个地方,句句切中肯綮,又如刀割,“那你又是爱我什么呢?”
元邬忽然讲不出话来。
“我本自空空中来,不生不灭,不来不去。”那道身影也如过去的倒影,在元邬面前缓缓消散,“你应该不想让我再失望。”
——
几台仪器滴滴作响,元邬睁开眼,师兄一脸惊恐站在他身边:“你刚刚,身体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又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成功了吗?”
元邬整个人木僵着,脑子像是生了锈,怎么都读不懂他的宿主留给他的话。
“你不会是当系统当傻了吧,到底怎么样,现在我出门,只要怀揣诚心,是不是就能去往温柔乡?”他眼里满是期待,那个人,自己也憧憬,第一次听元邬诉说,就忍不住想去了解。
宛如迷障,却走不出去。
听完这话,元邬猛然察觉到什么。
临别时,治鸟说他“不生不灭”?
像是终于抓住一缕光。
终究如梦留不住,再添多情骨。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还是触发了独自美丽,反正有的是人爱他嘛~
这个结局大概就是小鸟厌倦了系统,取回自己一切后独自回了温柔乡。
至于多情骨埋的是谁……显而易见。
——
2020.5.20完结,看到这里的小可爱520啊~
——
还是想碎碎念下一篇文的事情,我选择困难了,脑洞好多没办法决定。
一开始开这本还是有个小可爱说想看美艳花魁郎,于是先开了这个,然而我再也没有遇到那个小可爱QAQ
现在,同样的问题……
其实按照预收,应该先开《猫咪》,不过猫咪也是快穿,连着两本快穿,稍微有点吃不消,打算先写个简单的。
于是有了如下选择:
安稳漂亮男团ACE,团宠命,CP不出意外应该是老板——《万里挑1》
非典型ABO世界(A有热期O无),有人际依赖和皮肤饥渴的黏人精糖心儿A,CP是个影帝O——《粘着系Alpha恋爱日常》
生前混得过于凄惨的野花魁,死后化作现世鬼王,实力诠释“荒村艳/遇”,是一朵狂放不羁的“娇花”——《罗刹美人》
从末世穿到书中,发现自己变成注定要被贱受打脸虐死的渣攻,主角是个总是迟钝“届不到”的大可爱——《渣攻什么的不干了》
——
说真的,都想写,可惜腿不够多,劈不开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