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龙晴几句话,便又被罚了掌嘴,可是龙晴受罚,历来也不曾投机取巧,他抬掌打落自己脸上的耳光,力道极重。
龙晴本是红肿的脸颊立时就透出紫痕,再打下去,可是要肿出僵痕了。
偏傅龙城依旧觉得不满,怎么,你用这么大力气掌嘴,可是委屈了的意思吗?是要拧着的意思吗?
方才傅龙城拦下段晓静等人之时,段晓静已是将傅龙晴曾在雪流沙之下救过他们的事情和盘托出。
傅龙城立时便有怒气。让你安心待在客栈,却敢私自去了雪山。傅龙晴要去雪山干什么,不用问傅龙城也猜得出来,还不是就要去采什么奇特的药材入药。
一天天地就知道鼓捣些没用的东西,从小就是如此,主意极正,怎么打都不听。想起这些,龙城就会想起娘。当年娘重病,他明吩咐龙晴守在娘床前的,龙晴偏是不听吩咐,又跑到雪山上去,不仅错过了娘的最后一面,还让娘至死都在担心他。
傅龙城冷着脸,看着龙晴一下下打肿自己的脸,也不是没有一丝疼惜,却不肯轻易就免了他。不痛得彻骨,怎么记得住打?怎么能真得乖巧听话?
忽然有一声极轻微的声响,落入傅龙城耳中。“且停了。”傅龙城蹙眉:“这位姑娘不请自来,暗中窥伺,不觉太失礼了吗?”
傅龙晴刚应命停手,大哥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一惊,想到自己被一个女孩子看到跪地自罚,实在很是羞恼。
龙羽亦觉惊诧,不知是什么样的高手,大哥喝破她的身份,自己竟依旧未有所觉。
“傅大侠误会了,祝菲并不曾暗中窥伺,只是施用灵术,想邀约傅大侠至下关一叙,祝菲有极重要的事情告诉傅大侠,请傅大侠一定要来。冒昧之处,还请傅大侠见谅。”
傅龙城正对着的房门,忽然变得透明,门外石子路上,一个若有若无的青纱女子,对傅龙城微微福礼后,一闪而灭。
依旧是房门紧闭,四处再无生息。
祝菲,是大理巫衣教教主,巫衣教总坛就在下关,亦有数百年的历史,附近七洞三寨,皆为巫衣教教众,徒众多为世代沿袭,有十几个姓氏之多,只有教主、祭祀及地位尊崇的教众才为祝姓。
巫后祝融,就是巫衣教祭祀。巫衣教自称巫衣灵教,喜欢设坛做法,装神弄鬼,一向被中原武林视为异类,为江湖各大名门正派所不齿。
傅龙城略犹豫,还是决定去下关赴约。
“思过。”傅龙城吩咐两个弟弟,起身而出。
傅龙晴和傅龙羽恭声应了大哥责罚,跪在堂上思过。福伯心里叹气,不知大少爷又去哪里,却也不敢问,估计一时半会儿地又进不了宫了,不过这也好,等几个时辰,三少爷和四少爷这脸上的伤总能看着见轻些的。
大理景致秀美,风光独特。上关花,下关风。下关临近哀牢山,四季有风,这个时节,有风却不大,又特别洁净,吹得人神清气爽。
龙城走近下关“石碑”,抬目向山麓看去,一条蜿蜒山路直通向一座大大的寨门,乌黑的寨门上挂着森白的羊头骨和彩带。两名白族的武士立在大门两侧。
龙城缓步走过去,两名彩衣少女已自大门内迎出来:“恭迎傅大侠莅临巫衣教。”这两名彩衣少女正是阿彩和阿霞。
傅龙城拦下阿彩和阿霞,命人将蓝月生和段晓静送回密宗圣教。阿彩和阿霞却告诉傅龙城,她们并不是彩蜂教的人,她们是巫族,是巫衣教的人。
“傅大侠一定不可以将他们送回密宗圣教,否则五年后,大理势必生灵涂炭。”阿彩和阿霞恳求傅龙城相信她们的话。傅龙城没理她们,只放了阿彩和阿霞离去,没有为难她们。
“我们教主正在做法,无法亲自出迎傅大侠,还请傅大侠见谅。”阿彩对傅龙城欠身。
傅龙城倒是并不在意,随了阿彩和阿霞进了寨子内的一座院落,进了正堂,地面暗门打开,直入地下石窟之中。
巫衣教教主祝菲虽已年过芳华,却尚未成亲,她端坐一座莲花石台之上,不是做法,而是疗伤。她运用灵力窥伺龙城,被龙城勘破,并伤了她的灵息。
“傅大侠好高深的内息。”祝菲含笑道:“祝菲被傅大侠内息所伤,所以无法起身见礼,还请傅大侠见谅。”
傅龙城淡淡一笑:“祝教主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儿情,请讲。”
祝菲得到梦境启示,五年后大理将生灵涂炭,而罪魁祸首,就是今日被傅龙城送回密宗圣教的段晓静和蓝月生。
傅龙城点头道:“两位高徒已说过了。”
“傅大侠不信祝菲所言吗?”
“不信。”傅龙城一点儿不留情面地答。
“祝大侠一定要相信祝菲。”祝菲有些焦急起来:“祝菲愿意以巫衣教所有教众性命起誓,祝菲所言句句所实。”
傅龙城觉得祝菲不会随意以教众性命立誓,只是对她梦境的准确性依旧有所怀疑,只微欠身道:“多谢祝教主提醒,如果将来蓝月生和段晓静二人真敢为非作歹,涂炭生灵,傅家绝不会坐视不理。”
“傅大侠若是执意不信祝菲之言,祝菲只好先留下傅大侠,再去抓他们两人。”祝菲咬了牙道。
“你尽可一试。”傅龙城好整以暇,只等祝菲出招。
密宗圣教一座石洞内,蓝月生被绑在石柱上,段晓静则是跪祭坛下等候发落。冰凉粗糙的岩石地面,硌得段晓静腿痛,她本就是跪坐的,依旧是觉得凉,便索性爬起来,向洞口张望。
“你的腿要不要紧?”段晓静走回来,想解开蓝月生身上捆着的绳索,只是试了几次都解不开。
“我没事儿,别弄伤了手。”蓝月生心疼地看着段晓静。
“你这个逆子!”随着一声斥骂,一个老人带着两个青年冲了进来。
蓝月生吓得忙叫道:“阿爹。”“啪”地一声脆响,蓝父已是一个耳光打在蓝月生脸上,痛心疾首地呵斥他丢了蓝氏祖先的脸。
段晓静又是心疼又是羞恼,只退到一侧不发一言。
蓝父并不解恨,骂了几句,就又去打蓝月生的脸,“啪啪啪”地,将蓝月生的唇边都打出血来。
“蓝伯父。”段晓静实在是心疼,出声喊了一声。
蓝父更是愤怒,对段晓静跪落行礼道:“小民如何敢当三公主这伯父之称,只求三公主高抬贵手,放过我家月生吧。”
段晓静又羞又气,满面羞红,想要去扶蓝父,却被蓝父推开。她只得也跪下道:“请伯父成全我们吧。”
蓝父却是一下闪开,冷声道:“我家月生是圣教之人,他的生死早已敬献给圣教,既然叛教,只有死路一条。”
蓝月生也哭求道:“都是月生不孝,不敢求阿爹原谅,只是月生与晓静情深似海,真得不能再侍奉圣教了。”
“你这个逆子,你到了此时还执迷不悟。”蓝父气恨得又来踢打蓝月生,蓝月生被绑在柱子上,无法闪避,蓝父气怒之下,没有轻重,几拳都是打在蓝月生胸腹要害上,蓝月生咳嗽着吐了血。
随着蓝父来的两名青年都是蓝月生兄长,一直站在一侧,见蓝父下重手踢打蓝月生,虽然面露不忍之色,也没有出面拦阻。
蓝父更有几脚是踢在蓝月生伤腿之上,蓝月生忍不住痛呼出声,满面痛楚之色,段晓静忍不住扑到蓝月生身前拦道:“月生的腿断了,刚刚接续,伯父还请手下留情。”
蓝父听了,反倒用脚用力向蓝月生的双腿踢去:“这是圣神在惩罚你这叛教之人,你活该受这断腿之痛。”
段晓静拦着蓝父,不想被蓝父一脚踢在腹上,痛得立时脸色煞白,扶着蓝月生几乎摔倒。
“晓静。”蓝月生顾不得自己痛楚,呼喊道。
蓝父也有些微怔,却是厌弃地道:“小民只是管教自家的不孝子,还请三公主移步,若是不小心伤到三公主,小民可是罪过了。”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过了,可以了吗?”段晓静脸色苍白,冷冷地问。
蓝父冷哼一声,再是给了蓝月生一巴掌,才对蓝月生道:“我已求得大长老恩典,只要你真心悔过,去势供奉圣教,你这往日的过错,圣教既往不咎。”
“去势供奉圣教?”蓝月生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句父亲的话。段晓静的脸也涨得通红:“月生可是你的亲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去势供奉圣教,就是要斩情灭势,挥刀自宫以示供奉圣教的衷心和决心。
蓝父绝情地道:“只有如此,才能洗刷你叛教的耻辱,以保你日后不会再做出令我蓝家蒙羞之事。”
“求阿爹开恩。”蓝月生慌忙摇头,蓝父却不再理蓝月生,而是吩咐旁边的两个儿子道:“过来,给他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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