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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是柔软的被褥,榻榻米独有的清新气息萦绕在我鼻尖。这足以让一个睡到自然醒的人起床幸福度达到满值。
昨晚多亏了炼狱的突然出现,把我从房顶上扯下来,不然第二天收获的就是一个病歪歪的我了。
……对,就在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不是普遍的系统给发身体的魂穿,而是原身穿啊。
镜子里的脸熟悉又陌生——银老板的附体多多少少给了我一些变化,不仅仅是外形,还有气质……他让我带了一丝霸气(?)和高贵(??)。
梳洗完毕,我走出屋外站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
一会之后隔壁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大哥一脸精神地走了出来。
看到我,他明显愣了一下:“小池怎么起的这么早?”
“啊,我习惯了……我以前一直这样。”
是的!作为穿越前还在备战高考(呜呜呜)的高三党,五点半起床已经是被刻在骨髓里的生物钟了!!偶尔稀少的假期里甚至想睡懒觉都不行啊!!
“对了,我有个问题。”大哥好像张口要说些什么,但我话已出口所以止住了他的话头:“你不是想要我加入鬼杀队吗?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去最终考核?时间近了吗?”
“……?!”他露出一副被我的话惊到了的表情。
“小池很强。”他说,“你的战斗技巧很高超,身体素质也很好,就像……”
“但要是学会了呼吸法的话,人才能有真正的、能与鬼相抗衡的力量。”
“我相信,学会了呼吸法的小池会比现在更强哦!”
“所以我是想带你找培育师……他们是专门教授呼吸法、训练新人的前辈。”
我懵了。我又懵了。
感觉事情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我本来以为接下来的故事会变成什么【阿池与炼狱的大正冒险之旅】,没想到是热血番剧本吗?!
我绝对不要经历所谓的“三年一晃而过”啊!!!
“唔……确实是个好主意呢。”我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但是,我拒绝!”
我就是想玩jojo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猫头鹰圆圆的眼睛瞪的更圆了。
“我觉得炼狱君很厉害哦?炎之呼吸也超帅的!所以……”我突然增大了音量:“你来教好不好呀!!我实在不想去培育师那里……”当然后面一句说的很小声。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
担心……我学不会呼吸法。
因为,发现自己是原身穿的那一刻,我想了起来——穿越之前,我是一个哮喘患者,同时还有过敏性鼻炎。
它们虽然远没有严重到可以随时致命的程度,但也使我仅仅跑个步就要比别人多喘几倍的时间。
我太难了……
可恶——我从没体验过鼻子两边都通的感觉啊!
——…
大哥没拒绝我的请求。
当然,死缠烂打什么的,才没有呢。(眼神飘忽.jpg)
于是——我成为炼狱夫人的进度再进一步!(才怪)
那之后,我和炼狱边打怪边训练的日子开始了。
大哥不愧是大哥,虽然现在还是个少年,但能够在未来年纪轻轻成为柱的人怎么可能不有天赋、又怎么可能不刻苦呢?!
以上的话想表达什么?
那当然是除了对大哥永无止尽的彩虹屁以外,发自肺腑的呐喊——
臣妾做不到啊!!!!
大概两个月水深火热的艰苦日子过去了。
我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信心满满,一直到后面的掩饰着厌烦。
好事是对大哥的称呼由“炼狱先生”变成了“炼狱”……我甚至想叫他“阿杏”(然而被他本人拒绝了)。
但是……成天高强度的训练,以及随时随地会出现的鬼……它们将我的精力消耗殆尽了。
我开始理解善逸对于训练的态度了。虽然当时看漫画的时候一开始有点讨厌他这种几乎夸张的消极(当然后面就变成真心实意的粉丝了),但确实——
我虽然有改变已知未来的决心,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不愧是“将别人都吓跑的训练”。
挥刀练习很累。
炎之呼吸我始终不得要领。
被训很难过(炼狱超严格呜呜)。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自暴自弃、自私自利的卑鄙想法:管什么鬼杀队呢?他们将来会怎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屑老板最后会被炭炭消灭不是吗?
——那我,完全可以抽身而出,去像别的种田文里那样,凭借来自未来的知识,成为一方霸主,富可敌国,名垂青史。
而且,凭借我的系统,完全可以在鬼的利爪下苟活,不是吗?
连我自己都在唾弃自己的懦弱。
但这样的想法一刻不停地在入侵我的大脑。
我甚至回想了起来当时初见大哥,与鬼第一次战斗的场景。那之后我从没受过那么严重的伤,连【雪境生存法则】都好久没用过了。
……因此,那场战斗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记几乎无可磨灭。
在又一次训练累趴下之后,我想:如果我没提出要加入鬼杀队,不再管这里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累、这么辛苦、不再经历当初那样的疼痛?
啊啊……
但这些所有的怨言,都在一天戛然而止了。
那是一个清凉的夜。
我们遇到了一只有点类似半天狗的、可以分裂的鬼。
炼狱提着刀与它缠斗,而我握着手杖负责保护一边的普通人。
被我护住的是一对母子。
可能他们其中之一是稀血吧,鬼即使看起来不敌炼狱,也仍然分裂出了小的一部分向我袭来。
那一小部分不太强……我跟它打的有来有回。
我有自信,拖住它是没问题的。
然后等炼狱杀掉大的一部分,再来支援我就好了。
我仍然是以身体具有的本能在战斗。很熟练地放空意识——几乎曾经的每一场战斗我都是在挂机。
所以,我没注意到,鬼突然抬起的手。
它挨了我一戳,但没扑向我,而是越过我的防线向那对母子袭去。
那位母亲决绝地挡在儿子身前。
血肉爆开的“噗嗤”声近在咫尺。
那位母亲的身躯在我面前被撕成了两半。
温热的鲜血飞溅到我脸上。
那一瞬间如此漫长,漫长到我清晰的看见孩子脸上依次浮现的惊恐、茫然、无措、悲痛……仇恨。
“仇恨”啊。
这份恨意是对于杀死他母亲的那只鬼,还是对于没能保护好他们的我?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了真银斩。
一道道银白的刀光几乎把那只鬼的分裂体削成碎肉。
我想吐。
我的喉咙在一阵阵发紧。
我已经没有了握住手杖的力气。
而此时炼狱终于一刀斩下了与他对敌的鬼的头颅,来到我身边把那几乎看不出人形的鬼的脖颈一刀切断。
真银斩停了下来。
那个小孩子抱着他母亲的尸骸,呜咽着、断断续续地、哭泣。
那声音如此动人心魄。它们逐渐增大,直到撕心裂肺地在半空中回荡。
下雨了。
我茫然地站在雨中。
以往话很多的炼狱这次却没跟我说话——啊啊,他肯定是被我现在的表情给吓到了吧?
……真想看看啊,我现在(丑陋)的样子。
我颤抖着抬起了手。
手杖掉在地上。
洁白的掌心映入眼帘。
我的服饰是干净的,没有一点破损的。
一步之遥是血溅满地的尸骨,是痛失至亲的悲鸣。
我明白了。
“鬼杀队”所包含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那么多人拼上性命,与鬼厮杀呢?
……
我是个杀人犯。
我杀人的动机是我所有的怠惰、懦弱和大意。
我——明白了。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
………
在那之后的每个夜晚里,我曾无数次地想到。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警觉性再高一点,拼上我的全部生命,能不能救下她呢?
能不能,救下【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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