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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噩梦……我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眼前是扭曲的火,黑漆漆的影子化成各种形状止不住地尖叫,有什么焦炭一样的东西散落在我的身边,血红的焰色丝缕摇曳,勾勒出佝偻的影子。
神志一开始还混混沌沌地,有种深入灵魂的痛楚直接在理智深处撕裂开来……不过我是什么人啊!我可是连姨妈第二天痛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也能坚持着上课的女人!(挺胸)
这、这种跟我本人完全不符的邪灵系梦境……
呜哇……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又死了一次,接着……接着?嗯……啊!!我又活了……!
原来死亡才是换干员的前提吗?
我……
我、我做到了吗……我……
恍惚地视线里是无边的火焰,黑色和红色布满了我的所有视野,痛苦仍然如影随形……
我在梦境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在完全孤单的环境里剧烈喘息——死掉的感觉真的非常清晰,它们一遍一遍地在我脑海里重播回演。
——我记得当时的每一幕,记得童磨那空无一物的笑容,记得香奈惠惊慌的神情,记得当时鲜血是以一个怎样的弧度从我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唔……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话说,这应该是伊芙利特附体所带给我的梦吧……当时看的干员档案隐约还有印象……
我无聚焦地凝望着面前的一切,火焰的重影明明灭灭……只是,原本血红色的火,怎么渐渐带了些亮橙色……?
欸……?
“——”
“小池醒了——!”
我完全睁开了双眼,入目的就是炼狱那颜色鲜亮的头发。
苏醒的第一时间我甚至没时间发表些什么感慨,而是……
“唔咳……别、靠近我,小心——!”我几乎是挣扎着吐出这句话来。
我面前的空气中一下子就迸出一簇火焰,要不是炼狱躲得快,可能可以直接烧秃他额角垂下来的一丝毛。
“呃咳……”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所以,我这是变成了【真-喷火龙】吗?
“你昏迷了三个小时……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不舒服吗?”炼狱又凑了过来递给了我一杯水,我咕咚咕咚一口灌下,长长地“哈——”了一声。
他的面色里带了一丝隐藏的很好的憔悴,还有着令人不易察觉的……后怕?
啊呀,他现在好像也才不满二十岁吧。虽然比我大,但也是个弟弟(?)呢。
“嗯……还好还好,用的药非常有效果啊,伤口也不怎么痛呢。”我想都没想话就脱口而出。
不,其实身上原本伤口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身体内更是像积满了沉疴旧疮一样阻塞地吓人。
【内循环结晶】……这就是源石病,吗。
“感觉非常不错哦?我觉得我还能跳起来再战一百年!”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咦?是我的错觉吗?他的表情好像更难看了?
“……小池,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了。”他的眉宇间溢出了一丝悲伤:“明明很痛吧……?”你的表情,跟那个时候、在甜品店里战斗,你第一次受伤的时候一样啊。
……啊。
被发现了。
我稍稍有点怔愣,一时间连脸上的笑都有点僵硬。
一双温暖的手缓缓地、轻轻地覆在了我的脸上,把我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扯了回去。
我直直地望进一双璀璨而又涟涟的眼睛里。
“……”他叹了一口气,抚在我脸上的手向下,他的指尖划过了我手臂上凸起的源石结晶,接着握住了我的手。
“再稍微休息一下吧……忍还要处理一些关于香奈惠的事情。”
闻言,我还想问问香奈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但一股困意却又自意识深处攀了上来,拖拽着将我往下拉。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我唯一感觉到的是那只灼热的、与我紧紧交握的手。
——…
新年喜气洋洋的柱合会议硬生生地变成了丧礼现场。
香奈惠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到了肺,不得不暂时从柱的位置上退下来……对,“暂时”,因为在各种治疗下她在一段时间后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呢!
忍投笔从戎(??),披上了与姐姐同样的羽织,更加拼命地出任务、杀鬼、研习毒术与医术。
炼狱也成正式成为了这一代“炎柱”,有了自己需要巡逻管辖的地盘,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锖兔和义勇两个人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鬼杀队队员了。
名叫“伊黑小芭内”的队员晋升势头很猛,照这样下去估计下一个柱就是他了。
………
以上的各项事情,都是所谓的“忙得脚不沾地”的新晋炎柱大人三天两头来看我时,断断续续告诉我的。
……嗯?问为什么只有炼狱来看我?
那当然是因为,我还控制不住自己所谓的【多发性点火现象】啊!
想想看、想想看!只是普通地从我身边路过,就会有被烧到的风险;严重的甚至有一次我一个喷嚏喷出的火差点把对面房的病人烧糊、把房子烧塌。
呜哇哇哇对不起……我会努力控制的啦。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身边摆一圈水啊,感觉像是天天住在桑拿房里啊。(虚弱.jpg)
也就只有炼狱这个同样是火属性(?)的人不太怕我的火,还敢长时间靠近我了。
……
“……然后那只鬼就一下子绊倒了,被我抓住时机斩掉了头。”
“欸……这样吗?听起来好有意思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鬼哈哈哈哈!!”我听着炼狱的描述大笑了起来,从嘴里一下子溅出两点小火星子。
“唔——”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咳咳咳……”
大猫头鹰的话一下子停住了,满脸担忧地望着我。
不、不行!我真的受不了他露出这种表情!
已经两周了!每次我稍微出点小状况他就会一脸掩饰地很好但我完全可以一眼看出来的担忧表情……呜呜呜真的,连我都难过了起来啊。
“炼狱!”我抢先截住了他即将启唇脱口而出的话:“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总是来看我了!……成、成为柱很忙的对吧?完全不需要来看我这个没什么价值的人了!事情不会有一点改变的哦?”
这话重的我自己都有点心虚。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掌握的住伊芙利特的力量,又或者需要多久来做到……
我无法控制的火焰会伤害到身边的人……每次他即使都是笑着来笑着走,也丝毫不能掩去那件火焰的披风上多了几块焦黑的事实。
我知道他在尽力安慰我,给予我鼓励和信心。
但是,他大可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而应该去战斗、去拯救更多的人。
我可以自己调整好的,我一定没问题的。
……我决不能、也不允许自己作为某种拖累而存在。
所以……算啦算啦,把我丢在一边,别管我好了。
我直直地看着他,抿紧了唇,努力地坚定着自己的眼神。
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失落,还有很多更复杂、更纠结的东西。
“……我明白了。”他站起了身,竟是有些蹒跚地转身离开了。
啊,他走了。
想必被这样狠厉刻薄地拒绝了,他就不会再来了吧。
我搭在被子上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
——…
小池她,是这样认为的吗……
经历死而复生……变得不稳定、不可控……失去了价值、失去战斗力,所以大可将她直接抛弃……
不……想必,她也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现在这副脆弱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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