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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我懵了,我傻了,我的大脑“砰啪”地一下死机了。
我连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想必现在我一定是一副很丑很难看,想哭又想笑,明明被看透却仍倔强维持着的可笑表情吧。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这样……缠着你了。”
炼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吸气的声音,我甚至都听出了难受的味道。
——啊。
欸……等、等等啊……
“缠着你”什么的……怎么会呢?完全没有啊……
他站了起来,脸上是一种混杂着失落、心疼、难过等等的,很复杂的表情。
喂……喂!动起来啊!挽留他啊!
告诉他你没错、都是我的错啊!!
我的身子不听使唤。
我想抬手,想大喊,却什么都做不了。
夕阳完全沉下去了,夜色还带着些淡紫,暗暗地,压上来了。
火焰形状的袍角消失不见了——炼狱离开了。
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了。
我沉默着。
放、放轻松啊,小池……
这样也挺好不是吗?挺好的对吧……?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拒绝成功了吧?
没问题的、完全没问题的。虽然达成的方式不太一样,但是最终结果也是“拒绝成功”呀?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快笑!三日月池!笑起来!!你就是一个拖拖拉拉、犹犹豫豫,伤害了别人的一颗真心的辣鸡女人!!这种时候你应该露出“不过如此”的碧池笑容!!!
快笑啊!!你就是一个伤害了别人的坏蛋!!!已经到了胜利的炫耀这个阶段了!!!
我努力地牵了牵嘴角。
哈……
……
……
……对不起。
我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只身一人出了藤之屋。
——…
夜还是那个夜,无风且昏暗的。林叶像是一个吞噬行人的怪物,黑漆漆不见尽头。
我很茫然地往前走,随意扎进一条小道里——往前、往前。
就,莫名地,非常难受。
一时间脑袋乱哄哄的,最后干脆啥也不想了。
再、再说吧……
(重申)船到桥头自然直!!一百年的准备也比不上一时的灵机一动!
唔。
现在的我是一个自由的小精灵~
#再见了麻麻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真没想到,当一个人状态不对劲的时候,时间会过的那么快。
一眨眼、真的是一眨眼,天边就已经微亮了。
……我竟然在外面枯枯然徘徊了一晚上。
我爬上一棵树向日出的方向眺望,满眼满眼是那带点橙的微白的色泽。
“那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小池,复活!!!!”
拘泥于过去才不是我的作风!就算发生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接下来……
我一边往来时的方向走,一边开始盘算之后该怎么做。
走着走着,我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为什么?
因为,我,迷路了,我又迷路了。(深沉)
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
——…
我郁卒地坐在树丛之间的一块石头上,于忧伤中叹了一口气。
该不会,我这不长的一生,就要终结在这个无名的小山林里了吗。
没被鬼杀掉,反而在丛林里饿死什么的……好逊啊。
随意转了转,附近好像也没看见溪流啊。
一时间我脑袋里飘过了无数《荒O求生》《鲁O逊漂流记》等各类野外生活名作……
我不太敢再往前别处走了,遵循从小到大接受的“迷路了就要等在原地”一类的安全教育,我差不多在原地等了几个小时。
非常遗憾,至今我都没看见过什么野味之类的经过(就算有我也不敢吃)。
不知不觉又是日落西山。
迷路在丛林一天一夜什么的,想想就非常惨啊……
我的宝贝鎹鸦怎么还没找到我呜呜呜。
我甚至开始怀疑了起来:真的有人发现我失踪了吗?该不会大家到现在还没发现藤之屋少了一个人吧?估摸着炼狱肯定是早早离开这个伤心地(呃)了,我的鎹鸦说不定这时候还在跟别人喝茶(?)……?
我又叹了一口气。
天一点一点地黑下来了,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安静的美景。嘴唇干裂、饿到脑阔发昏、一夜未睡,仔细一想我身上简直上满了debuff……
稍微……找一棵高一点儿树?至少在树杈上补个眠??
我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唔?
我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感觉……有点……?
视线下移,一道从从左肩延伸到腰部的狭长伤痕正从外渗血。
一瞬间——
理智停摆。
这是……童磨杀死我的伤?把我、劈成两半的伤……?它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我——
我的瞳孔一下子紧缩起来,源石病带来的疼痛在这一刻直接于全身肆虐,眼前又出现了重重叠叠的扭曲幻觉……
“嘻嘻嘻?!居然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吗!真是不得了啊!!”耳边突然传来陌生而尖利的声音。
拜其所赐,我的思考能力稍微被唤回了一点,直接召唤出火焰喷射形法杖对着周围一通狂喷。
鬼……?啊啊,为什么随便走个夜路都会遇到鬼……
得赶紧解决了才行……我还没……
“哈哈哈哈别做徒劳挣扎啦!!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焰,不过这可烧不到我哦?!!”
“——我的血鬼术,可以让你受过的所有伤重现呢!!怎么样——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呃……”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腿上有着撕裂样的疼痛缓缓穿出,同时背部也开始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在浸湿衣服。
“哈、真是谢谢你的解说了……!”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这么说道。
环顾四周,夜晚的原野黑漆漆的,能见度连十米都没有,鬼知道那只可恶的鬼藏在哪里。
“……全烧掉就好了吧?”我有些神经质地自言自语。
真的巧、太巧了。刚刚好就挑在了这么一个我极其虚弱的时期。
身体已经变得很沉了,我感觉我站立的地方已经全是血了,有一种莫名的、空荡荡的感觉自内心深处蔓延开来……这是、将死的感觉?
源石技艺的能量在体内运转,我甚至看见了自己手臂上凸起的源石结晶在一闪一闪地发光。
唔……仔细一想,斑纹和源石病,都是消耗寿命而得到强大的力量啊。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却是冷静了下来,甚至在心里检讨自己的冲动和不保守……啊,说起来,自从被伊芙利特附身之后我就变得越来越情绪化了……以前的我绝对做不出来离家出走(?)这种事。
仔细观察、仔细观察。我告诫自己。
鬼一定躲在附近……说不定它是个类似于半天狗本体的小不点?说不定它会隐身?
不该啊……这么强的血鬼术,这鬼怎么大半夜的还在深山老林里乱晃……
视野里的景象因幻觉的存在而模糊不清——不对。
这种全损一般的画质——
哈……
说不定——我面前的一切、不是真的呢?!!
在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鬼的惊叫从耳边传来:“咿——你怎么??!”
“明明还差一点、你就可以很幸福地流尽全身血液死掉啦!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哦——你怎么能——”
眼前的一切扭曲模糊了一下又清晰了起来。
低头一看,我的身上并没有那道横贯身体伤疤,我也并没有流那么多血……
这是……
我想起了穿越之前看到过的一个科普故事。
蒙上一个人的眼睛,把他绑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用火轻轻触碰灼烧他的手臂,但维持在不会造成损伤的程度,然后在旁边模拟肉被烤焦的“滋滋”声。
数小时之后,那个人的手上真的出现了烧伤的痕迹。
“你的大脑认为你受了伤,你就会真的受伤”。
所以这个血鬼术也是这种原理吗?这叫什么效应来着……?
嘛,不管了。
脱离了幻境,我甩了甩头,源石技艺发动,一个【炎爆】直冲鬼逃开的方向——我的攻击范围可足足有十五米哦——接着追了过去。
“嘁,真会躲……喂!你这么会躲为什么不去跳广播体操啊?有益身心健康、建设文明城市!我看你干脆叫鬼怂怂好了……!!”我嘴上疯狂输出试图让它被干扰。
呵,这是继承(并没有)自黄烦烦的垃圾话功力!
“啊啊啊——可恶的女人!!!”它的身上已经被我的火焰烧到了好几处,复原速度显著变慢,看的出来已经接近极限了。
它突然调转方向,嘶吼着、不顾火焰冲地了过来,见状我直接一抡□□向前突进——我过去被培养了好些日子的(非常垃圾的)战斗技巧让我直接把身体最脆弱的胸腹部位暴露在鬼的利爪之下。
咦?!
——差点忘记我已经不是银老板、没有【雪境生存法则】可以自愈了!!
习惯性一换一要不得啊啊啊啊!!!
我尝试着扭转身躯的方向避开那一击,却发现几乎避无可避了。
算、算了!挨那一下估计也不会死……吧?
它伤到我的同时我有把握直接把它烧地面目全非——!!!
鬼的手触上了我的衣服,我的火点燃了它的半边身躯。
突然,更加热烈、更加明艳的火光从我身边亮了起来。
——赤红的刀锋裹挟着凤凰尾羽般灼热的烈焰,一下子斩下了鬼的头颅。
“炼、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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