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一把剑

    灵戈山又起风了。

    每逢夏末之后,般若仙府所在的地界好似被调快了时间的进程,永远比别的地方更早感受到秋冬的寒意。

    ,

    本书作者众生皆苦派大星提醒您替身女配不做人啦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域名请来文学看完整章节

    在耳旁肆虐呼啸的风声总是过早地夺去了这片土地的生机。

    不过比起景物的萧瑟,般若仙府到是从未萧条过,哪怕是四百多年前那样的浩劫,也未能将他们彻底击垮。

    有失有得,因果自然。

    “哎,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到了那无名山脉没有我听说这次万道会武可有意思了,众派齐聚,大能云集,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武的时候,我能不能被选上。”

    “是啊,我听说这一次,各门派的大能几乎都来了,就连东面大荒宫,就不出世的化神期修士林中道人都来了呢”

    “化神期”有弟子惊呼,目露艳羡,又遗憾道,“可惜我修为不够,没被选上唉,错过了这个机会,还不知何年何月能一睹化神期大能的风采呢”

    另一个外门弟子好奇道“大能几乎齐聚那为何我派的谪仙人玄宁真人未曾前往更何况,明明婉清仙子都去了害,也不知道这些仙人都是怎么想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最先挑起这个话题的弟子故弄玄虚地冲他勾勾手指,新弟子心领神会地上前,听对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我们这位真人啊,似乎格外不喜欢冬天,更不会在冬日里轻易离开般若仙府。”

    “每逢冬日,哪怕是掌门轻易都不会前去打扰,也勒令弟子不准靠近玄宁真人的洞府但同时,据说想要找到真人也很容易。”

    “容易”

    “对,很容易。”

    老弟子抬起头,逆着光,伸出手往西北角遥遥一指“喏,灵戈山巅上,必有那位谪仙人的踪迹。”

    “这还是他的亲传弟子传来的闲话。据说不修炼的时候,玄宁真人就站在灵戈山巅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要是能被你这凡夫俗子猜透,那就不是仙人啦”

    玄宁阖眼立于山巅之上,所剩不多的日光划破虚空种种,直直地抵达至他的身边。

    这光芒触及不到玄宁的身体,只透过横斜树干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散在了玄宁的脚前。

    影子在他的脚下与树木的倒影凝在了一处,黑压压的像是深渊中的巨兽,肆意地嘲笑着玄宁被它探寻到的软弱与无能。

    无非心魔。

    玄宁早已习惯,甚至还隐隐愉悦地期盼着心魔的到来。

    事到如今,反而是心魔能够最完整的保留住那些回忆。

    只是这一次,随着空无一物的上空忽而传来了一声极其悦耳的鹤鸣,玄宁注定要被打扰。

    他蓦然睁开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狭长的眸子

    透着厌烦,清冷的面容更加显得漠然。

    又是那些琐事。

    玄宁压下了心底的汹涌澎湃的暴虐与不悦,侧过脸,鸦青色的发丝略有些散乱,眼尾隐隐泛着浅薄的绯红,像是醉酒微醺,配上那张清冷的容颜,如同仙人下凡尘。

    可惜,如今这世上,没有人有本事见到这样的玄宁了。

    玄宁并未看向前方,却伸出了左手,像是预料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一只做工精致华贵的小飞鹤落于了玄宁掌中。

    玄宁微微合起手掌,那飞鹤霎时被灵力包裹,变成了一张墨蓝色的信笺。

    上面还绘有标志着掌门徽印。

    玄宁。常云的声音在一片静默中响起,仿佛他就在此地一样,我有一事,思来想去,还是要立即告知与你。

    无非是万道会武中,那些无聊的事罢了。

    那些前去的弟子或输或赢,用常云的话说,是代表了般若仙府的脸面,对于玄宁来说,这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

    况且,这飞鹤鸟来的不是时候,破碎了他的心魔。

    玄宁转身落座在了一旁的枯树下石凳上,随手取出了一壶桂花玉露茶,放在那已经透着些许老旧的石桌中央,又放了两个杯子,一个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了对面。

    他没有驱使灵力,而是亲自用手提起了茶壶,先是给自己斟上了一杯,又站起身,抬手要给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前的茶杯,也将茶倒满。

    盛鸣瑶没有死。

    茶水溢出了茶杯。

    可执茶者却一动不动,半点反应也无,任由那滚烫的热茶从淡青色的杯沿溢向了石桌,又从石桌渗到了地上。

    这茶既已泼出,就不会回来了。

    那么人呢

    这次万道会武,盛鸣瑶代表大荒宫出站,她修为飞涨,竟是在擂台赛上以筑基期的修为击败了金丹期的婉清,更在赛后当场结丹

    剩下的话,玄宁觉得自己已不必再细听。

    清冷如山巅雪的仙人将手中的茶壶放在了石桌上,壶底触及桌面,发出了“铛”得一声清脆声响。这声音像是孩童玩闹时无意造成的杂音,又因为没有了后续,反而为了空荡无人的山巅,更添上一份多余的寂寥。

    鸦青色的长发如月光倾泻,散在了玄宁的肩头,半遮半掩间,将他的神色尽数归于黑暗,叫人看不真切。

    玄宁总是如此,旁人很难猜到他的心绪。

    不过此时倒也不必猜测了。

    此刻已是日落时分,天边的云朵都好似要被残余的日光吞噬,乍起一片火焰,倦鸟想要归巢,可人却想要出走。

    下一刻,玄宁的身影如一阵白色烟雾,霎时消散于这难得的瑰丽绮景中。

    常云拜访大荒宫,无非是为了一件事。

    他需要确认,那个背影像极了萱儿的女子,到底是否与萱儿有干系。

    一路上,常云想了很多事。

    先是担忧。

    常云知道,东面有妖名为画皮,平生最爱生生剥去美艳女子的皮,做成“人皮霓裳”,披在自己身上。

    普通的“人皮霓裳”在被妖物使用后,最多保持七日,七日之后,人皮溃烂,画皮妖就会寻觅下一个目标。

    若是那女子是画皮妖,那么萱儿不,不会的大荒宫好歹如今也算是正道宗门,不至于将那样背负血仇的妖物招进宗门。

    常云思路纷乱,他想宗门,想大道,想人伦。

    最后停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的,却是幼年时的常萱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午后,对自己伸出双手,甜甜地叫着“爹爹”。

    自己是萱儿的父亲,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更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只是女儿的手,常云终究没有握住。

    常萱之所以取名为萱,是因为常云的妻子爱极了芍药,名字里也有个芍字。

    妻子在世时,总爱与常云玩笑“芍药打团红,萱草成窝绿”,两人笑闹也曾说过,若是个女儿,就取名为萱,刚好与她对应。

    后来常云的妻子在进阶时因心魔而未成金丹,终究陨落。在她走了之后,常云遍寻天下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妻子,索性也就放下,专心养起常萱来。

    如果可以,常云也想也想只做常萱的爹爹。

    可若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常云依旧会选择不去接常萱向她伸出的手。

    在为人父之前,常云更是一派之首,是被般若仙府上下千千万万弟子敬仰尊重的“掌门”。

    若是因他一己私欲,而毁去了那时即将完成的炼妖秘阵,而使千千万万弟子因此丧命,常云的余生一定活在悔恨之中,因为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虽然现在依旧如此。

    常云走在路上,在那大荒宫的弟子前去通报后,他的心中忽而泛起了荒谬可笑之感。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与妖族不共戴天,势不两立。可现在,以妖族血脉居多的大荒宫,曾经杀了无数门派弟子的那几日建成的大荒宫,也许救了自己的女儿。

    如今入内,是否也算是背叛

    常云心中自嘲,毫不迟疑地迈进了那木屋之内。

    他知道大荒宫这木屋有古怪,可他倒未曾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么多熟人。

    玉颜君桂阿,林中道人田虚夜这二人都在倒也正常,关键是这不大的木屋之中,自己的师妹丁芷兰、纯戴剑宗最出色的弟子滕当渊还有,那个盛鸣瑶。

    他们居然都在。

    常云想起了自己给玄宁传去的飞鹤,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玄宁是否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

    不论之前有什么恩怨纠葛,常云现在好歹是般若仙府的掌门,田虚夜挂着官方笑容,客客气气地与常云客套了几句。

    有外人在此,依照滕当渊的教养,他绝不会久留。可不知为何,

    他本将出口的告别之言,却在视线触及到盛鸣瑶后,被牢牢吸引。

    目光挪不开,话也说不出口。

    然而即便再说不出口,面对这样的情景,滕当渊所受到的良好教养,让他不允许自己继续逗留。

    在说完了那些礼节要求的客套话后,滕当渊又独独望向了站在田虚夜身后,企图将自己伪装成一根木头的盛鸣瑶,视线长久的停留。

    他不说话,犹如实质的目光却刺得盛鸣瑶心口无端发堵,偏偏田虚夜也不开口,悠然地坐着看戏,盛鸣瑶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主动提议“不如由我替师父送滕道友出门”

    “也好。”quot▂▂请来学看完整章节”

    盛鸣瑶行了一礼,转而对滕当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木屋。

    不同于来时尚且还有几分试探的兴趣,再一次走过这片竹林,两人都分外沉默。

    谁也未曾开口,这段路程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竹林的出口。

    本来这片竹林就并不大,盛鸣瑶在入口的迷阵前轻轻一挥,将田虚夜给她的通行牌印在了上面,打开了那层灰蒙蒙的雾幕,对着滕当渊道“从这出去,就是外头了。”

    “相逢即是缘,祝滕道友往后一路顺达,大道无阻。”

    盛鸣瑶觉得自己表现得完美无缺,言辞也是妥帖至极。殊不知,在滕当渊眼中,正是因为这份妥帖,盛鸣瑶赶人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自己这般了解她,也不知是好是坏。

    滕当渊望着出口,既没有踏出,也没有转身,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忽而开口“咄咄相逼非我本意。”

    “今日前来找你,虽然冒犯,也只不过是我贪心,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仅仅一个答案,滕当渊想听见盛鸣瑶亲口告诉自己,她到底选择“记得”,还是“不记得”。

    有了这个答案,无论好坏,或许滕当渊都不会那么意难平了。

    “答案”盛鸣瑶抬眸,这是她今日第一次直视滕当渊。

    他要问的问题,不用说出口,盛鸣瑶也能猜到一二。

    本身她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既然滕当渊开口,那么她必然会给对方一个答复。

    盛鸣瑶再一次打量着滕当渊,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打量。

    面前的剑修不再是幻梦时的落魄执拗的少年,如墨长发已被上品白云玄岩制成的头冠束起,衣服上面密布着层层叠叠的防御守备,远看精致,近看尊贵。

    这个身姿挺拔,气质不俗的男子,已经不再是幻梦中那个少年郎啦。

    盛鸣瑶忽然笑出了声,眼角眉梢染上的那份明媚,让人在深秋也能见到春天。

    滕当渊见她笑,纵有万般悲苦,也再绷不住脸,他不自觉地柔和语气,用尽了最温柔的嗓音“你为何而笑”

    “我笑滕道友姿容出众,哪怕在修真界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儿郎,名副其实,无愧于世人对你的夸赞。”

    滕当渊当然知道盛鸣瑶指的是什么。

    容貌、天赋、出身。

    通常而言,人们夸赞滕当渊,都是从这几点下手。

    或是人云亦云,或是真情所致,几乎所有见过滕当渊的人,都对他大加赞扬。

    有人吹捧他为“剑道第一人”,有人将“归墟剑”听做“孤雪剑”,反而以此当做夸耀,大肆宣扬。

    一来二去,滕当渊身上作为人的特质全数淡去,唯有孤雪剑这个名号叫得最是响亮,甚至比他的名字流传得还要广些。

    “是不是天下人的传言太多。”

    这位如孤雪般寂寥的剑修垂下头,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又无端让人感到沉重,像是耗尽了他此生所有的勇气和温柔。

    “瑶瑶,就连你,也开始把我当成一把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郎是小虐,你们信我真诚的眼神jg

    接下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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