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结伴而行,去了一处别院,别院门口一棵苍天古树,粉白的花瓣随风而落,树下一人穿着红色霓裳,女子端庄,相隔甚原丹鹤瞧不见她的脸,但是那个身影埋藏在她心底许多年,不敢忘,不能忘。
“昨夜门前没有这棵树。树下的女人是谁?”白乐天问道。
“不是春琴吗?”
白乐天憨痴一下“不是。”彼时这两个男人相互一视,纷纷跑上前想要看仔细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杨贵妃嘛。”丹鹤抿着嘴笑道“想不到还会见到她。”白乐天诧异的转过身子,大步靠近“你见过杨玉环!”
丹鹤瞧着白乐天心神以往的模样,扯出笑容“当然。”她探头“空海都快进去了,我们不跟上吗?”对比与树下的女人到底是谁,空海更在乎的是那只猫妖。二人急忙跟上,推门而入,杂草有人那么高,整个院子就像是荒废了几十年一般成就,远不如外面看起来的富丽堂皇。或许白乐天二人会被这幻术迷住但是她绝对不会,丹鹤捏着裙角,往边上沾了沾,切不让那地上的血腥子粘在脚底。
“昨天晚上哪里是这个样子的。”三人一路往里走去,远远听到一个女人再喊“喂!”那声音何其妩媚,听得丹鹤都差点心痒痒。
丹鹤抬头,红衣女人依靠在窗子上朝他们招手“三位客人上来坐吧。”丹鹤走在最后面,四处打量着周围,依然是枯败之象“作罢,茶都倒好了。”
丹鹤端坐在椅上,那女人自从她进来之后一直看着她,她从未见过这么个女子。丹鹤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得抿了一口“茶汤鲜美,多谢款待。” 顺势抬高了手中的茶杯。
“你喜欢便好。”
你喜欢便好,从前也有人同她这么说,只要是她喜欢的他总是会带过来给她,可惜那人一去不复返。
“白居易你的长恨歌写完了吗?”有自顾自的说“其实你早就写完了,不过一直都不满意,这也难怪,你写的诗是假的嘛,就连李白写给贵妃的诗也是假的。”
“你竟敢说李白的诗也是假的!”白乐天坐不住了,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李白诗仙的美名扬天下,于白居易来说那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故此他一直视李白为他的目标,容不得旁人半点折损。
丹鹤抬起眼,瞧着匍匐在春琴脑袋上的黑猫,邹然想起极乐之宴上的那只黑猫,也就是跟着杨玉环下葬的那只“你在宴会上!”丹鹤起身踱步来到白龙身后指尖点着她的肩“不然你不会知道李白所写的诗是假的,我曾亲眼见过皇上的御猫,便是你吧。”可是她却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一只猫会口吐人言,即使是幻术也终得有人在,但是进来这里之后,除了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就只有这只黑猫了。
“是的。”黑猫转过身子,那双眼睛同丹鹤的眼对上,丹鹤将手从她的肩上放下,垂着的手指尖颤抖“一只猫活不了那么久!”丹鹤转身走了,徒留那三个人呆坐在原地,白乐天想要喊住丹鹤,但是被空海拦下,冲他摇头。
丹鹤一路无法平息自己的呼吸,匆匆跑回家,将门关牢。身子靠在门上,无力的滑下。
当晚她做了个梦,梦中有爹,有丹龙,还有他。
小时跟着爹的班子四处漂荡,爹爹疼爱她,所以给她取名丹鹤,丹鹤,黄鹤如此相似,后来有了弟弟,顺着为他起名为丹龙。于江南演出时,那夜他们第一次相遇,当天夜里戏班子大赚了一笔,爹爹就带着他出去逛逛,谁曾想见着以男人卖子,虽穿着破烂,脸上有些脏但是不难看出是个秀气的孩子,丹鹤她拽着爹爹的衣角,指着那个,爹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一眼相中了那个男孩。爹爹于男人谈话,给了些钱,就把他买下了。她为她摘下头上的草芥“莫怕,我爹可厉害了!”爹虽长得不好看,但是他却总想给他的子女最好的,虽严苛,但是确实是慈父,他的大掌落在那男孩的头顶,也不嫌弃脏乱“从此你便是我黄鹤的徒弟,白龙这个名字怎样?”
“好。”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他们几个于幻术都颇有天分,靠着这些手艺也只是勉强有几分温饱,近几年来人出手愈发阔绰,他们更加富裕,渐渐不愁吃不愁喝。爹的眼光不在局限于此,戏班子开始往长安城靠近,她曾提出意见,皇家凶险无比,劝说爹不要再往前,但是一向受宠的爹拒绝了她。
树下,三人趁着午休的时间偷懒,白龙躺在她的腿上,享受着午间的阳光“长安多好啊,师姐你就不向往长安的生活吗?”
丹龙靠在树上“是啊,姐,你想想看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数不尽的美食美酒。听说还有一半胡人血统的杨玉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但是想想长安城便是如此诱人。
看了眼弟弟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的难言之隐。
白龙似乎看穿她心中的顾虑“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幻术师,定会无事的!”
“但愿!”
长安城,极乐之宴后战乱发生,爹爹死了,长剑一点一点剐下了他的肉,把人皮还了回来,这是李隆基在宣泄自己的不满,他将自己的昏庸无能和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旁人身上!他同杨贵妃定下了白头的誓约,自己逃命去了,红颜祸水杨贵妃死了,她带走了无数百姓的生命,带走了爹,带走了丹龙,还有白龙!
丹鹤猛然从梦中惊醒泪水打湿了被褥,天还未亮,可以听见门外猫叫,和狗吠还有鸡鸣,拭去眼泪,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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