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夜里,丹鹤尚未入睡,就那样依靠在床边,三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却从未相见如今接二连三得冒出来,想来,往后这日子不太平!毕竟人老了,到了那个点还是会犯困,丹鹤望着天上的明月,渐渐眼皮子开始变得沉重,但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激灵,丹鹤醒了过来,定眼一瞧是白龙。

    拢了衣领,丹鹤道“怎得,突然找上门来,杀人灭口?”白龙不知为何平日里这个时辰该入睡的人居然会坐在窗边,也不知道他会被发现,毕竟来了这么多次,从未被发现过。“不,你知道的,我永远也不会对你下手!”他有些焦急解释。

    “也许,以前是,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曾今年少时心中的萌动,如今早已化为灰烬,随着他们离开消散于天地之间。

    白龙望着眼前这个妇人,曾几何时她有着不输杨玉环的美貌,是他心中的白玉光,但是岁月催人老,她不是当年月下的女孩,他也不是同她定情的白龙,但是唯有一点从未改变,那就是他对她至死不渝的爱。他无意之间知晓她心中的仇恨,于是他回了皇宫,将那皇帝活活吓死,还有那个年轻的皇帝,接着便是亲手杀害了师父的凶手,仇报三代他还没杀够!他后悔那天随着丹龙一起去找寻杨贵妃,他以为只要贵妃醒来,师父便有救了,但是晚到一步,贵妃早已香消玉损,他气!气丹龙不告知他,奢望变成了笑话,等待他俩回头去找丹鹤,只剩下满地的鲜血,还有碎了的衣布。

    丹龙离去,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守着贵妃,希望有一天她会醒来,他们就会得救,即使他知道这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应为意外,他成了猫,他找到了丹鹤的下落但是他毫无颜面出现在她面前,请求原谅,他只好继续接着杨贵妃的名义,守着那幅冷冰冰的尸体,告诉自己,贵妃醒,一切都还会有转机。

    “我只是想看看你,没有恶意,对你,我的心从未变过!”白龙急急解释,他等不下去了,更准确的来说是这个身子撑不下去了,三十年,或许更久,没有猫能够活的这么久,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可能活到这么久。

    丹鹤双手握拳,低哑着嗓子“我不信,就连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兄弟,也走了,如果不是你闹出的风声实在是太大了,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更何况是你,你明知你我身上有婚约,但是义无反顾的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离开了,我实在是不能相信你嘴里说的话!”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丹鹤拭去泪水“你说你对我的心意从未变过,我不信!白龙,如果早知你会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离开,我一开始就不该跟爹说,倘若你不爱我,又为何要应了这门亲事,到头来让我白欢喜一场!”

    白龙瞪大了眼,一步步后退“我没有······”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坦白他为什么会离开,他不敢,他怕得不到她的原谅,他知晓错在自己,这不是他离开的借口,到底还是他自己错了。

    丹鹤冷笑一声“罢了,我乏了,你请自便!”丹鹤不再管白龙,合衣睡下。白龙望着背对着他的身影,跳下地面,拖着那只受伤了的退跳上了丹鹤的床榻,曲着身子睡在了丹鹤身边,如是在对自己耳语一般道“睡吧,我会守在你身边,谁也不会来打扰你。”

    第二日白龙醒来,身旁的人早已不见,白龙以为她只是不想再见到自己,自嘲一笑,转身跳上了房梁,就这样等着房间的主人回来,往常丹鹤要摆摊,都会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但是白龙一直等,等到月亮挂上枝头也未见着她回来。

    白龙着急了,等不住了,他如鬼魅一般穿梭在街头,一边穿梭在屋脊之上,一遍呼喊着丹鹤的名字。

    “白龙!”白龙瞬间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看去。

    二八年华的女孩□□着双脚站在街头,羽毛编织成的衣服轻盈的好像下一刻便会飞走离开,少女嘴角含笑朝他伸手“我在极乐之宴上等你!”白龙猛地窜了上前,但是却扑了空,少女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刚刚的一切皆是幻觉。黑猫烦躁的踱步,猛地望向唐宫“丹龙!”

    丹鹤端坐在极乐之宴遗址的石壁之上,整个宫殿里全然一副热闹的样子,李白酒池写诗,爹爹献花变虎,白鹤少年惊艳出场,往事一幕幕皆在她的手中重现。大门被推开,丹鹤闻声望去,是白乐天还有空海“你们也来了?我还以为今天只有我们师姐弟三人,没想到丹龙邀请了你们。”她今天早上出门,被丹龙叫来这里,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有等到人,这半夜了,终于来了,却不是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能直说?

    “是那日卖瓜的老翁邀请我们来的。”空海解释着。“看来,还少了一个人。”黑猫伸着懒腰,一步步走进来,他诧异的望着宴席上的幻术“你来了这里怎么不同我说一声?我找了你许久。”

    “白龙!”丹龙依旧是那日在街边卖艺时的打扮,丹鹤起身,扶着石壁而下。

    白龙回过头,抖了抖耳朵,不耐烦“丹龙,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许久了!”是的,他找了丹龙许久,如果当时他告诉自己,贵妃已死,他不会抛下丹鹤离开,如果不是他,他又怎会无言面对师父,还有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人。白龙几步一跃而起将丹龙扑倒在地,锋利的爪子已然暴露在空气中。

    “我知道我们三人之间一直都存在这误会,可是,谁也不敢迈上前一步,不如就让我来吧。”丹龙半撑着身子道。白龙听着他的话,望了眼丹鹤,他怕....

    丹鹤知道爹的死他们三人都有责任,她不是没有想过忘怀这一切,但是每每午夜梦回爹惨死的模样就会重现脑海之中。她放不下,她是他们三人之中执念最深的人,或许是因为另外二人未曾见到爹的死状。

    “爹总说我是长姐,我深知自己愧对爹娘的厚望。”娘刚生下弟弟就去了,临终前唤她来到床头,说,鹤儿从此要照顾好弟弟,看好你爹,莫让他喝的酩酊大醉,误了事。

    可是正真误了事的难道不是她吗,为了掩护三人,爹挡在了前面,为了掩护受了伤的女儿,被金吾卫处死。滚烫的泪水落下,滴落在赶来的白龙皮毛之上“倘若爹在,定然不愿意看到我们自相残杀的场面,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你别哭!”白龙急得团团转,可恨他现在不是人身,只能看着心爱的姑娘落泪,心下一动。一个俊俏的男子出现在丹鹤眼前,他轻轻拂去眼角的泪水,似有似无的将丹鹤搂入怀中,仿佛四周没有了其他人“我心里从来只有你,我赶去救贵妃是以为只有贵妃才能救下你们,但是,我从来没想到因此会失了你,因此错过三十余年!”

    “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

    “我也不再是那个身体很久了!”白龙在乎,他甘愿这样守着她,就这样便好!

    丹龙笑着,看着一人一猫,对着一旁的白乐天二人,将食指放在嘴上,想来白龙原来的身体已经不重要了,笑着离开,此后有的忙了!

    丹鹤抱起白龙,踱步至白乐天跟前“乐天,想必你早就知晓长恨歌该如何写了,静候佳音。”

    “慢走。”空海对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双手合十拜别。

    丹鹤抱着白龙回了自己的屋院,从此一人一猫相依为命,许是上天垂帘,丹鹤没有活过来年春天,白龙在丹鹤阖眼之时也跟着去了。

    你说长恨歌?乐天很满意,百姓很喜欢,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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