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章

    偷渡显然是一件不为人齿的事情，但是许招娣的父母却引以为傲，因为他们认为美国可以给予他们所想要的一切。

    为了能够得到国外政策下的福利，父母毅然决然得离开了故土来到了美国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但是现实和美梦截然不同，因为偷渡的关系父母没有正式的工作，一家人在大街上流浪，在街头支撑起一个帐篷就是一个家。

    许妈怀孕了……如果这个孩子是在美国出生会拥有美国国籍，这样他们一家都会顺理成章得在这个国家落地生根。

    只是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里，吃的不好，用得不好，原本应该随着时间的推移体重应当随之增加，但是好像不是这样。

    许妈挺着巨大的肚子，但是胳膊和腿就像是竹竿一样，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许爸在华人街找了一份零时工，那个小小的‘家’里只有许妈还有招娣在。

    许妈抚摸着肚子“招娣，快看，妈妈的肚子尖尖的，里面住着你的小弟弟呢。”这是许妈妈和徐爸爸最期盼的事情。

    “嗯。”招娣看着许妈妈，眼泪止不住得往外面流“妈妈，我想回家~”这里的人长得好奇怪，他们说的话她也听不懂，而且这里好冷。

    “爸爸妈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你，还有你弟弟。”许妈伸出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只要你弟弟出生，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在这里生活了，这里就是你的家，知道吗！”

    “嗯。”可是她真的想回家了。

    许妈妈忽然觉得肚子开始阵痛，这很正常，但是渐渐得阵痛越来越密集，她猛地掀开盖着的那层薄薄的毯子，羊水破了！

    许妈妈让招娣将她扶起来，但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将一个孕妇扶起来呢？许妈妈只能趁着阵痛的间隔自己缓缓得爬起来，到外面呼救。

    现在正是人群密集的时候，有人路过见到一个孕妇羊水破了，赶忙拨打了救护车，就这样许妈妈在众人的帮助之下被抬走了，那个小小的帐篷里只剩下招娣在。

    等到许爸回家的会后发现妻子不见了，急的焦头烂额，朝小女儿大吼“妈妈和弟弟去哪了！”

    “妈妈生小弟弟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家里，她好害怕，一见到下班回家的父亲就想要扑过去，想要爸爸给她一个拥抱，但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耳光。

    “我不是说要你看好妈妈的吗！”他不知道说过多少遍要看牢妈妈，现在他只担心的是妻子和儿子在哪里，最好将她们尽快接回来，因为美国的医药费目前并不在他们的经济能力范畴当中。

    许爸只好穿上厚衣服，抛下孩子一个人再次出去。

    招娣害怕，但是她不敢说，说了爸爸就会生气。小小的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面捞起地上的毯子将自己裹住，但是风依旧会从帐篷的一个破了的角落里面吹进来，以前睡觉的时候她会被爸爸妈妈放在中间，可暖和了。

    她有点想妈妈了，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天傍晚爸爸和妈妈还没有回来，她的肚子有点饿了，招娣开始在家里面翻找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妈妈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块巴掌大的饼干，混着杯子里的水，也算是吃了个半饱。

    妈妈说了，睡着了就不饿了。

    招娣觉得如果睡着了也许就不会那么饿了，卷起被子又躺了下去。

    在帐篷里一片漆黑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终于回来了，他们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很小还是红彤彤的。

    “妈妈！”招娣踉跄得爬起来想要扑到妈妈的怀里，但是却被爸爸拦下“别横冲直撞的，没看见妈妈抱着小弟弟嘛！”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招娣有些怕爸爸，因为爸爸总是打人。

    看着许爸板着脸她就害怕。

    他搀扶着许妈坐下，这次医院一行花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钱财，他还不惜拉下脸去求自己的老板，透支薪水。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招娣坐在妈妈的身边，看着妈妈。

    “招娣？你在看什么？”

    “我想你。”

    妈妈有些变了，肚子变小了，因为弟弟出来了。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现在更是蜡黄。

    许爸爸有些不耐烦，但是也不大声说话，生怕小儿子会被他吵醒大哭大闹，这条街上不止他们一家人住着。

    他压低了声音“赶快睡觉！”

    招娣有些怕，但是还是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上，之前睡得有点多了现在睡不着了，她慢慢地挪着靠近妈妈，平时她睡着之后都是挨着妈妈的。

    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了，妈妈把‘熟睡’的招娣挪开了，原本招娣睡着的地方被另外一个小小的身躯给占有了。

    招娣有些好奇，藏在被子里的手会轻轻的碰一下弟弟的小脚丫：好软啊！

    许爸许妈，生怕吵着孩子睡觉，压低了声音说起了悄悄话。

    招娣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知道爸爸妈妈再为如何抚养弟弟而苦恼，她知道的可多了，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但是父母好像却总是觉得她只是一个小孩子。

    家里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所以许爸更加倍的出去干活，或者是多打几分兼职，也幸好唐人街的那些老板们愿意帮他一把。

    只是好景不长，很快弟弟生病了，家里又只剩下招娣一个人。妈妈带着弟弟去医院了，爸爸还没有回来。

    只是这次回来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眼睛都哭红了。

    “妈妈？”她有些惶恐不安。

    妈妈抱着小弟弟，不敢看她“招娣别怕，过几天就有吃的有喝的了”

    招娣很高兴“真的！”

    “嗯。”

    得到肯定的招娣很高兴，也就不计较小弟弟抢了她的位置。

    过了几天爸爸就领着两个人来到这个小小的家“来，过来招娣。”

    招娣以为是爸爸的朋友，在老家的时候爸爸也总是会有朋友到家里来做客，只是这两个叔叔有点不一样。

    他们好像并不会嫌弃这个简陋的家，对着她也总是微笑。和那些总是以为她是小孩就总是捉弄她的叔叔们不一样。

    “叔叔好。”

    其中一个叔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然后给了爸爸一张卡，她见过那种卡，信用卡，里面会用很多的钱。

    徐爸爸很开心，接过那张卡就那么攥在手心了。他蹲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平视和她说话“招娣，你等会跟着这两个叔叔走，然后你就会有很多小朋友陪你玩，还会有吃的穿的。”

    “是小学嘛？”在招娣就要读二年级的时候他们一家离开了故乡，来到了这个地方。招娣就快要是三年级的学生了。只是爸爸妈妈每次听见她说想要上学的事情就会很愤怒。

    “嗯。”

    “是住宿学校嘛？”她以前听说过隔壁的大哥哥是要在学校里面住的，到了周末才会回家，然后一周的最后一天又会回到学校。

    “是的！”许爸很高兴女儿为自己找好了借口，这样他也不用在扯谎骗她。

    “我可不可以过几天去，我还没有和妈妈说再见呢。”妈妈带着小弟弟去了别的地方，她问爸爸也不愿意告诉她。

    “不行，马上就要开学了，是学校等你还是你等学校！”

    “好吧。”招娣想了一会，伸手抱了抱许爸“我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记得想我，然后放学的时候记得来接我，我不认识回家的路。”

    许爸爸点点头“好。”

    然后招娣就跟着两个叔叔走了。

    那是一辆汽车，招娣还没有坐过这个大家伙，以前都是妈妈带着她座公交车或者踩自行车的。

    “叔叔我没有带衣服也没有书呢。”招娣坐上了车忽然想起来，以前邻居哥哥离开家的时候会背着书包，领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但是那两个叔叔说的话她听不懂，和以前在家旁边的人说的话好像又不大一样。

    招娣也知道这里不是国内，说不定以后她就听得懂他们说的话了。

    她还在幻想去了学校之后要多交几个朋友，偷偷带点吃的给妈妈还有爸爸，小弟弟还小，就不给他带了。

    只是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她被两个叔叔指引到了一个小小的教室里面，里面的小孩都穿着灰色的衣服，这就是校服嘛？有点丑哦。

    招娣在那个小小的教室里面开始学习，她听不懂别人说的话，别人也听不懂她的话，不过好在老师会教大家说话，很快招娣也渐渐得会冒出那么几个字。

    她每天都掰着手指数日子。七天了，学校没有放学。她开始想也许是一个月放一次假也说不定，又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起来。

    渐渐地她开始害怕，她好像知道为什么那天爸爸会突然对她那么好了，她被爸爸给卖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招娣心里恨着他们，但是又对他们报以无限的希望，只要他们愿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会原谅他们，就像每次爸爸打了她之后招娣原谅爸爸一样。

    但是一切都是奢望，一年过去了，爸爸妈妈从来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招娣很难受，也许是他们顾着小弟弟才会忘了自己的，毕竟他们以前也常常会忘了招娣。

    许招娣还是不能接受父母卖了她的现实，她早就策划好了如何偷偷得跑回去，她以前每天没有事就会在家看着那条路的路牌，每天都会画好多遍。

    她现在识字了也知道那条街叫什么名字，所以她想要跑出去找爸爸妈妈。

    招娣趁着晚上起夜，溜到门口，哪里有个小小的洞口，那是她以前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

    乘着夜色，小孩子灵巧得钻了出去只要出去了，她就能够找到爸爸妈妈。

    她拼命得跑，想要逃离这里。

    招娣想着爸爸妈妈见到她会对她说：招娣，是爸爸妈妈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但是等到招娣问了一个又一个的路人，她走过无数条街终于见到熟悉的景色的时候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她就站在那个小小的家门口，爸爸妈妈好像都在，当初那个小小的弟弟也变大了，会爬了。

    “爸爸！妈妈！”她高兴得叫喊着。

    帐篷里的父母也听见了，但是他们也看见了跟在招娣后面的几个人，他们是来抓招娣回家的。

    招娣有些困惑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愿意看她，她想要往前跑，跑到那个小小的还漏风的家里。

    但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就被抓住了。

    招娣被禁锢在那手臂之中，她拼命挣扎但是只是徒劳罢了。

    她哭，她喊“爸爸！妈妈！”但是他们却吝啬得不愿意分给她一个眼神。

    小弟弟瞧着新奇，坐在许妈的怀里，笑着拍着手。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但是却没有用，只是感觉脖子一疼，自己逐渐丧失了神智。

    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她出现在了一个小小的房子里面，像是监狱一样。

    她动不了，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招娣知道那是药效没有过。

    显然招娣的逃跑惹怒了一些人，所以她被处罚了。

    招娣知道被买卖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里的孩子比教室里的孩子还要多，这里的孩子是麻木的，他们有时候会进入一个小房子，然后被人抬着出来送回他们自己的那个小小的房间，或者是一个像宿舍一样的地方。

    招娣已经是个快要十岁的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这种地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会被送入一个手术室里，在哪里一待就是一天。

    仿佛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她的注意一般。

    这件事也被上报给上级的领导，这个孩子的心理问题可能存在影响实验结果的可能。

    招娣再一次被送回到那个监狱一样的地方。

    她的脑袋有时候会痛，尤其是从手术室回来。但是最近她摸着她的头皮已经找不到那些伤疤。

    她知道自己再发生着变化，但是她说不出来。

    “0918，吃饭了。”餐盘顺着房间里的一个小小的口子被送了进来。

    0918是她的新名字，在她被抓回来的时候那些人给她取了这个新的名字，还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印记。

    0918端着餐盘回到床上，一口一口得将晚饭解决了。

    吃完饭，她只能坐在那里，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床，她无聊的只能用调羹敲打着餐盘，收盘子的人还得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会把餐盘拿走。

    “今天吃的是土豆沙拉，还有鱼肉。”她盘腿靠在墙上，今天的晚餐味道不错，如果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她看着手中的调羹，调羹渐渐得漂浮在空中，这是她前几天发现的，她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是这里的手术室带给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