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牌,是让言笙有恃无恐的理由之一。
拥有金色幸运度的她,大概率不会成为厉鬼第一个光临的对象。
可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
言笙在床上颓废了一会儿后,便揉了揉头发坐了起来。
房间的陈设就是简单的酒店单人间。床的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书桌,言笙便把行李箱抬了上去,检查起游戏为她配置的行李。
除了换洗衣物和几个备用面包干粮以外,不大的箱子里也就只有几张还没来得及写完的剧本,和一个日记本了。
言笙拿了个面包放进嘴里,一边啃着一边浏览剧本。这讲述了平凡的女孩安杰丽娜与上流社会的贵族相爱的故事。安杰丽娜为了和贵族在一起,掰断了神树的树枝,在树荫下写下了自己的愿望,后来她的父亲靠着卖工业革命发了家,她也最后已门当户对的身份,成功的嫁给了贵族。
然而,好景不长。
剧本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这个故事是安杰丽娜本人要求定制的,讲述的是她的真实故事。现实进行到安杰丽娜即将嫁给贵族,但从这篇剧本旁边的涂涂改改来看,剧作家并不满意这平淡的剧情,认为故事需要一些激情。
或许是还没想到接下来怎么写,或许是和安杰丽娜有了冲突,剧本的进度赞停在了这里。
言笙总觉得“好景不长”这几个字意有所指,但如今看来也没有渠道得知了。
比起剧本里含有暗示性的线索,日记本更像是个宣泄情感的垃圾堆。里面记录了言笙这个人物的生活琐事,从三年前开始,唠唠叨叨地拖到了今天。她虽然不是每天都会写,但是一旦说起一件事却停不下来,能用文绉绉地语言吐槽上一整页。言笙读的有些头疼,此刻深感自己能理解为何古代的武官都不太喜欢文官——
他们太矫情了。
即便如此,这个人物的人生还是很幸运的。言笙本来只是个普通船夫的女儿,家境不算富裕但也绝不会饿着肚子,父亲很疼爱这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教她读书。两年前的一天,她萌生了自己写作的想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年纪轻轻就写出了令人惊艳的剧本,就像是没有江郎才尽的时候,一篇又一篇的名作接连问世。
钟声响起的时候,言笙才放下日记,刚刚有些瞌睡的精神一瞬间清醒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烛火摇曳,似乎虽是都会熄灭。言笙蒋日记收好,坐回床上努力保证清醒。
钟声敲了十一下,言笙也无法抑制的感到了困意,最终在最后一声钟声响起时沉沉睡去。
睡着的她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几个似乎是喝醉了酒的男人架着另一个满脸恐慌的男人撞在了她的门上。
恐慌的男人高呼了两声“救命”,又被其他几个酒气熏熏地男人捂住了嘴。男人疯狂的挣扎,却被拖行着向前,如果此时有人推开门出来,就会发现,无论是醉酒的男人还是呼救的男人,都只有半个身子。
从一边去看,这群人还是完整的。
可若是从另一边去看,就只能看到血淋淋的刀口和骨肉。
言笙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
或许是受到了金光的庇佑,在没有闹钟的情况下,她也比规定的早餐时间早了一个小时醒来。洗漱过后,她掏出了刚刚失效的占卜师卡,再次进行了占卜。
占卜的方式很简单,她只需要滴一滴血在卡牌上即可。一阵光亮闪过,卡牌吞噬了言笙的血,露出平庸的蓝色光芒。
果然,幸运女神也不会永远的眷顾一个人。
即使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言笙还是不免有些遗憾。她收起卡牌,用比昨天更加谨慎的姿态拉开了一条门缝。
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走道,紧接着,一张笑脸忽的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您醒了。”
是管家。
言笙惊得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把手,管家则淡定的推开了房门,“真是万幸,如果您睡过了的话,主人可是会不高兴的。”
言笙顿了顿,“您看上去很遗憾。”
管家眨了眨眼,“怎么会呢。”
此时,隔壁的刘晴也推开了门,管家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门口。因为速度太快,他的身体到刘晴那里时,脑袋还在言笙这里。
刘晴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本就憔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这声尖叫吵醒了季帆,他疲惫地走了出来,管家又一次上演乾坤大挪移,闪现到了季帆的门口迎接他。
季帆很显然也不喜欢他这种惊吓式的迎接,本能的想把门关上。
却见管家迅速地拦住了他的动作,在门还只剩下一个缝的情况下,将头探进了房内,把季帆的手指一根根从把手上扣掉,然后猛地打开了门,“先生,不、要、赖、床、了、哦。”
季帆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颤抖的身子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早餐依旧是在那个餐厅里发生,即使是白天,这里也亮堂不起来。出人意料的是,六个人竟全部活着,无人伤亡。
不过显然不是无事发生。
“你们昨晚见到那个东西了吗?”小胡子一入座,就着急地开了口。
“什么东西?”季帆有些疑惑。
小胡子顿了顿,声音更大了些,连胡子都被他吹地翘了起来,“你没见到?”
连绍沉着脸道,“我也见到了。”
刘晴和大波浪色彩各异的脸和眼下的黑眼圈说明了,她们大概也看到了那个“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说清楚。”季帆犹记昨日失去的底牌,难以抑制的担忧了起来。
连绍深吸了口气,道,“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忽然醒来,看到窗户上贴着一个湿漉漉的人。那人最开始只是贴着窗户不动而已,发现我醒了,就开始疯狂地敲着我的窗户,似乎是在求救。我本来还不清楚情况,直到……直到我发现,他一直没有眨过眼睛,我才意识到,他大概不是活人。我吓得不轻,他却忽然不动了,满脸恐惧地看着我身后。我不敢回头,听见身后有水滴声一点一点的靠近,最后,滴在了我的身上。我想着反正都是死不如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然而……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再回头连窗户外的人也不见了。我以为自己很难再睡着,却不料很快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像是被水泡过,桌上被人留了一张纸条……写着,谢谢。”
言笙沉吟,“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回头这个动作,是把它放进来了。”
连绍的脸白了白,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它,就是那个恶鬼。
“我和他的经历不一样。”小胡子听得心惊肉跳,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恐惧加倍了,“我也是在半夜醒来,结果发现整个房间的陈设都不一样了。有人敲了我的们,一直在叫一个名字,具体是什么名字,我也没太听清。我本想过去看看,却被一股力量束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床边的窗户上也出现了一张人脸,他对我说,嘘。接着我就睡了过去。”
“那个时候他还进不来。”季帆总结道。
连绍的眉头紧的松不开,其他人也惊惧的轻颤。
大波浪的经历和小胡子大差不差,只是她记住了鬼怪的名字——威廉。
倒是刘晴提供了新的故事,“昨晚,我醒来的时候,旁边躺了一个人。他一动不动,我也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说话了,他……他说,你怎么也不动,你也死了吗?我吓得坐了起来,却发现他竟然只有半边身子!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好在游戏里消除了所有疾病,否则以我这个心脏,可能会直接吓死。”
她说完,眼神落在言笙身上,言笙摇头,“我和季帆一样,什么都没看见。”
刘晴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昨天她还在隔岸观火,说着鬼怪肯定会先杀言笙和季帆,却不料事情完全反转,反而是两个最积极的人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难道说,这个鬼怪只杀无所作为的人吗?
“总体来说,这个叫威廉的鬼的行动路线是从大波浪和小胡子,再到连绍,最后再到刘晴。”季帆道,“可它没有动手杀人,只是给我们看了一些关于它的事情,这是为什么呢?”
“或许是他杀人的条件还没有达成吧。”大波浪道,“如果现在有那种能找到关键线索的卡牌就好了,我可不想再见到那个鬼了。”
刘晴也用力点了点头,显然这两个小姑娘昨晚都被吓破了胆。
早饭过后,几人决定在船上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季帆和言笙走在最后面,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被其他四人刻意的隔开了。季帆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走着走着,言笙忽然听见啪嗒一声,回头才发现是季帆的怀表掉在了地上。
“这东西真碍事。”季帆恼地将它捡起来,“真想把它扔了。”
“这是道具?”言笙问道。
“对啊。游戏给我设定了个老婆,这个怀表里的夹层有她的照片。”季帆道,“我偷偷拿出来看过,还挺漂亮的。不过漂亮有什么用,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老婆,我得一直带着它。”
“的确挺麻烦的。”言笙由衷的叹了声。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离餐厅最近的厨房。选择这个目的地也是有私心的,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只啃自己带过来的硬邦邦的面包度日,幻想着有了厨房或许能自己做点菜吃。
厨房很安静,没有任何准备食物的声音。虽说刚吃完早饭,但是碍于船上的安排,每过几个小时就有一顿饭发生,厨房应该是一直忙碌的。
可这里却干净而又安静,只有一个侍从在进进出出。
“喂。”大波□□住那个侍从,“这厨房里的人呢?”
侍从缓缓回头,还没说话,大波浪就惊叫一声,一连后退几步撞在了墙上。
“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她声音颤抖着道。
这侍从竟与之前被季帆烧死的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嘴角上扬的角度似乎都没有差别。
一行人全部看向季帆,季帆也又气又怕。那侍从的表情与之前一般无二,但是他却无端感受到了嘲弄,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将保命的手段用在了他这个无关痛痒的人身上。
季帆沉着脸,“卡牌的效果不会有错,除非……他被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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