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同样的面孔, 但麻仓叶王知道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所以眼前的麻之叶可以说是他的妈妈,但也不是他的妈妈。
她是麻仓好的母亲。
于是在这让人欣喜的亲子相逢的时刻, 他向后退了一点, 将空间留给了眼前这对真正的母子。
……
他真的是好心将空间留给他们哦,才不是因为脸疼让他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躲开的呢!
母亲沉重的爱什么的, 他只要擦个边吹个风就行了, 没必要直接参与进去。
对吧?
手指触碰上泛红快要肿起来的脸庞, 麻仓叶王不动神色地小口倒吸一口冷气, 在自家火灵的肩膀上向旁边蹭了一点,又蹭了一点。
之前为了视野和对战场的掌控力, 麻仓叶王和麻仓好两人分别站立在各自火灵的肩膀和手掌上战斗,居高临下, 所以这两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轻易被众人纳入眼中。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 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去注意麻仓叶王的小动作。
因为。
他对面两个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在一开始的惊讶、喜悦、诧异之后, 麻仓好几乎和麻仓叶王同时捂上了自己的侧脸, 然后喃喃自语道:“梦幻的左手……不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妈妈!”
“是啊, 你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麻之叶温柔地笑了一下,双手叠在小腹上,看上去和一个随处可见的日本女人一模一样。
但唯有麻仓叶王和麻仓好才能懂得,在这个笑容之下, 沿着脊背一路升到脑中的寒意。
麻仓叶王又往后退了两步。
“啊,对了,还有你。”
然后被叫住了。
麻之叶微微侧脸,给了麻仓叶王一个眼神。
“在和我的孩子稍微交代一些事情之后,我也有些话想要和你说呢,请不要轻易离开哦?不然,我会伤心的。”
麻仓叶王在心底干笑一声,立刻在火灵的肩膀上站直了身体,表现得一开始想要逃窜的家伙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稳定下麻仓叶王之后,麻之叶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麻仓好的身上。
但经过刚刚两句话时间的打岔,麻仓好此时已经能够初步梳理自己的心情,脸上泛红的地方,也借由火灵·属性转换之后进行了冷敷消温,重新变得光洁无比。
一如他此刻重归平静的心情。
“是吗,是安娜把您叫出来阻止我的吗?”麻仓好很快意识到了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即便是您,现在也无法——”
麻之叶扬起了手。
麻仓好闭上了嘴。
但立刻他又懊恼了。
明明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这种条件反射还依旧存在?
他都已经拥有了那么强大的力量,通灵王的地位触手可及,怎么还像当年那个稚嫩孩童一样,因为弄脏衣角这样的小事而害怕被妈妈责骂?
明明……他明明,已经亲眼见证了妈妈的死亡。
并且现在,终于能够结束一直奔腾在心中的仇恨了才对。
看着麻仓好抿紧的唇和他的脸色,身为母亲的麻之叶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上前两步,伸手拥住了他。
“不要让仇恨占据了自己的心,我的孩子。”
“仇恨无法产生什么,它只能摧毁你拥有的幸福。”
“妈妈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弱小的存在,即便曾经愤怒过,那也都是过去了的事情。”
“在愤怒和怨恨过后,人要学会向前看,不要让那些丑恶的情感化为锁链束缚自己。”
“你是要成为通灵王的人吧?虽然是‘王’,但那也得首先是‘人’。如果无法学会‘爱’的话,根本成为不了一个好‘王’。”
麻之叶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可我还是我无法认同。”麻仓好低声叹息,“就算放下了仇恨,就算学会了‘爱’……同我一起,同通灵王一起,永远生活在伟大灵魂的内部,不用感受那么多悲伤又有何不好?”
“因为同‘静止’相比,人们更期望‘成长’啊?一成不变的世界终有一天会成为一潭死水,与其到时候再起新的波澜,就这样将世界托付给普通人不也挺好?”
母亲的怀抱过于温暖,温暖到让麻仓好有些眷念。
像是有什么淤泥被化开了一样,曾经缠绕在麻仓好心头上的漆黑恶鬼在无声嘶吼中,被母亲的拥抱轻而易举地化解。
它是麻仓好仇恨的化身,也是阻碍他们母子相见的罪魁祸首。
没有了神原神社御守的加持,千年前的麻仓好原本只是拥有些微执念的心灵,在日复一日灵视所读取的污秽中,被各种负面的情绪缠绕加身,最终被其化身的恶鬼吞噬了心灵。
然后,想要创造一个纯净的世界,消灭世界上代表着污秽的所有普通人类的麻仓好诞生了。
然后,他失去了挚友,在无意识中拒绝了母亲的魂魄,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直至现在。
麻仓好觉得自己或许就已经这样被轻易劝服了,毕竟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仇恨一直支撑着他走到现在。他没有感受到什么来自他人的温暖,所以只能憎恶这个接连带走他母亲和挚友的世间。
可现在连当事人都放下了仇恨并且劝诫他,那他还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憎恨呢?
麻仓好陷入了迷茫。
表现在言语上,就是他嘴硬地依旧重复自己刚才的话:“但是我……我的想法,也挺好的啊?”
可惜,一而再再而三,麻之叶的耐心已经被用完了。
一个坚韧到能够为了自己丈夫的前程,主动坚持在村庄里独自带着孩子一起生活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么温润如水的女子?
所以在初次尝试失败之后,她就开始改变策略了。
“好了别废话了,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我出面解决,你可真好意思,快给我低头,脖子硬了是不是?”
麻之叶的左手用力摁住麻仓好的头,硬生生要把它压下去。
“等等刚刚不还是在安慰我——”
“那是在说服,言语不行就物理说服,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你已经完全同意了我的话吧?那就给我放下你那好笑的自尊心,老老实实赔礼道歉!”
“妈妈!”麻仓好涨红着脸跳脚,“谁被这么几句话就轻易说服了啊!!”
他的面子不要钱的吗!
毁天灭地大魔王的脸上,除了运筹帷幄的笑容之外,竟然真的有一天能够出现所谓“娇羞”的表情。
下面一群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好恶心。”
恐山安娜抱着双臂打了个寒战。
她恐怕是这群人里面唯一一个敢将自己的感觉主动说出来的人了。
虽然还没有开始进行通灵王大赛,但是会因为刚才的巫力对撞而聚集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对麻仓好怀有深刻仇恨的家伙。
虽然先后经历了两个恶魔和恶魔妈妈闪亮登场的冲击,可“麻仓好是个残暴的罪犯”这点依旧深深刻印在他们的脑海里,让他们就算再怎么大惊失色也只会咽下肚中。
好比X-Laws的全员,又好比干达拉的一干信众。
麻仓叶戳了戳恐山安娜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啊,安娜,那样直白的说出来未免有点太伤人?不管怎么样还是说话委婉一点比较好……吧?”
但在场众人就算不是人精,也不是笨蛋,哪个听不出他的话里其实还是赞同恐山安娜的话。
更何况,他这种说法也很伤人吧,“直白”是什么啊!
说得好像不直白的话就不会伤人了一样?
这种在伤口上撒盐的话,他真的是在阻止恐山安娜吗!!
这两个家伙就不怕上面的人恼羞成怒、突然发火,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吗?
众人表情各异,但看得出来都在内心里吐槽这两位勇士。
唯有神原加奈站在一旁默默打开了眼睛上的通讯框,试图将现在这幅景象摄影下来。
就,虽然知道不是一个人,但还是一张脸啊!
比麻仓叶更像的一张脸!
麻仓叶王的黑历史她没有办法创造,麻仓好的黑历史她还没有办法记录吗?!
中原中也咳嗽一声:“以后有机会分我一份。”
大太郎在一旁默默点了点头。
“好的呀!”神原加奈满口答应了,她正准备连拍几张麻仓好和麻之叶的互动,却因为脑海中突然闪过的讯息僵住了手指。
那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请帮帮我。】
作为麻仓叶王曾经的式神,大太郎即便现在是神原加奈的持有灵,并且和麻仓叶王的灵力没有关联,但他依旧可以通过某些渠道感知到对方的想法。
于是即便在天空之上,麻仓叶王对下面发生的事情依旧有些许察觉。
在“反正不是自己,拍就拍了”和“但也算是自己,风评被害”之间犹豫了几秒,他就再也没有了犹豫的时间。
因为麻之叶已经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边的麻仓好,把头转了过来。
“虽然一直被这个坏小子拒绝没能出现在这里,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都通过伟大灵魂知道了——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叶童子吧?”
“是的,妈妈。”
麻仓叶王温柔地笑了笑。
“你……看上去,并不像是个会轻易被我说服的孩子呢。”
麻之叶忧心地皱起了眉。
“因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麻仓叶王哑然失笑。
因为神原神社御守的庇佑,麻仓叶王的内心从未被鬼影响,所以自然的,在第一世的末尾,他就已经见过了那位曾经逝去的母亲。
当年才刚刚走上这条路的他就已经拒绝了麻之叶的拥抱,而到了现在,自然也不会因为所谓的“母爱”放弃自己的目标。
“没有滥杀无辜,没有以灵养灵。与其说是憎恶,倒不如说是执念。我的心可不想那边的我一样,被仇恨化身的恶鬼吞噬。一切都是我想那么做,所以才成为了现在的我。”
“我要成为通灵王。”
麻仓叶王轻松地笑了起来,就好像只是在说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那样简单而又自然。
“然后,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当然不是要消灭人类。毕竟为了进步和发展,一定程度的基石还是需要着的。但那是一个人们心意相通,在大宇宙意志,也就是我的引导下和谐美好的世界。没有欺骗、没有隐瞒、没有罪恶。虽然生老病死的悲伤依旧,但这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普通人不需要过分的思考,一切生存的需求通灵者都会为他们达成,那样一个美好的世界。”
“我曾经侧目过的世界。”
“我想要建立的,是那样一个世界。”
麻仓叶王的表情越发柔和,但与之相对的,是他的意志越发坚定。
“……那么,你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想要伟大灵魂?成为通灵王,不过是你目标中的第一步吧?”
“是这样没错。”
“既然如此,你有征求过意见吗?”
麻之叶叹息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孩子,这个人看似比麻仓好要更加稳重,但实际上却疯狂到没边了。讲道理,还不如让心被鬼吞噬,还保留着一点纯真愚蠢的麻仓好呢。
果然,麻仓叶王似乎对这个问句表现得也很疑惑:“弱者在强者的带领下前进,这是自然的抉择,并不需要什么意见吧?”
“不是说别人的意见——而是伟大灵魂的意见。”
麻仓叶王终于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让表情变得有些惊讶。
“伟大灵魂——身为灵魂的集结体,它本身不是不具有意志的吗?”
虽然帕契族一直声称自己是听从伟大灵魂的指令而举办的通灵者大赛,但曾经在帕契族内生活了几十年的麻仓叶王知道,这不过是大祭司的一面之词。
因为除了每一届的大祭司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到伟大灵魂的声音,而其他的帕契族人所被教导的,也都是伟大灵魂是绝对理智而又绝对中立的存在。
既然是绝对中立的集合体,那怎么可能还会有自己的想法呢?
麻之叶拍了拍静立在一旁,因为她的话有些惊讶有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的麻仓好,望着一旁闪耀着的光柱,用平淡无波的语气为麻仓好解释着自己曾经在伟大灵魂内部知道的事情。
“所有灵魂的集合体,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灵魂在这里转生,也就是说,这里是所有灵魂的开始。这样的存在,地球诞生之初就产生——在还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时候。你说,为什么不能假设它具有自己的意志呢?”
“想要自保的意识,想要更进一步的意识,以及,当转折点临近,想要脱离现在这不是本意的现状的意识——”
麻之叶的眼睛逐渐闪亮起来,就像是映照着星光一样。
不,不是就像,而是真的星光!
伟大灵魂,那个原本光柱的形象,竟然在瞬间崩溃离析,在这空旷的底下空洞中,散落成了无数飘落的星光!
“什!”
“发生了什么!”
“啊啊,我们的伟大灵魂!”
以戈尔德巴为首的众位祭司最先惊慌地叫喊出来,但很快,一个更大的怒吼盖住了他们彷徨的呼唤。
“喝啊——————”
就像是陨石坠入地心一样,所有人脚下的地面发生了猛烈的震动,而地面,竟然也随着这一次的震动,以伟大灵魂的正中为轴心,坍塌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那是几乎所有人都被星光遮蔽了双眼所未能见到的画面,但对于居高临下俯瞰全局的麻仓叶王来说,透过巫力的集结体看到震动产生的中心是那样简单的事情。
一个黑红的身影。
一个散发着污浊能量的身影。
“——加奈?”
他唤出了对方的名字,然后很快回过神来,试图操纵火灵去制止对方。
“你在做什么,你准备做什么啊,加奈!”
但身为他的持有灵,伟大灵魂之下,五大精灵之一的火之精灵,此时此刻却脱离了他的掌控,或者说,被迫脱离了他的掌控!
“既然是同一个人,那么,运用巫力进行干涉这样的行为,那可是再简单不过了。”麻仓好冷笑着举起了手。
紧随着他的话到来的,是第二次的震动。
地面再次向下坍塌,而那满天星光,竟然迅速地朝着那阵心中涌去!
“完成不了自己的夙愿就要将别人一并拖下水吗?你真的有意识到她正在做什么吗?!”
“那是当然的吧?毕竟这是我,这个计划的发起者之一,对他要求的委托呢。”小巧的精灵突然出现在麻仓好的身边,“哟,好久不见、初次见面,还记得我吗?”
“……乙破千代?”
麻仓叶王瞪大了眼。
但他立刻收敛起所有的神情,加大了对火灵的控制。同样死过两次,但麻仓叶王可是穿梭过时空,见证过时空之力的通灵者,就巫力的绝对值来说比麻仓好的要多上四分之一。所以光凭力量对决的话,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但是,你所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止我家孩子一个人哦?”麻之叶将手搭上麻仓好的肩膀,传输给它力量。
“伟大灵魂,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人类的眼中。”
“在公元纪年的那一次事件中,它被迫从地心中逃逸而出,成为了通灵者激战争夺的对象。通灵王的选择,其实从一开始,只不过是它想要有个将它送回地形的引路人罢了,却在年复一年的祈祷中被扭曲了本意。”
乙破千代感慨地看着最为耀眼的光华处,丝毫没管身旁正在进行的拉锯战。
“当然,是传颂的过程中流失了重要的讯息,还是被人刻意误解,这种事情已经无从追溯。但在今天,在现在——”
“它终于迎来了那个能够实现它愿望的人。”
“让它回到自己应该存在的地方。”
“——擅自赋予通灵者的力量,又要擅自收回,不觉得可笑吗?!”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灵魂?为什么万物生灵八百众神真的存在?一切都是由于那在地球上具现出来的伟大灵魂,是它的力量赋予了这个世界崭新的面貌!
在数千年之前的时光中,这个星球和其他并没有多少超能力的星球没什么两样,是伟大灵魂的存在,才给这个世界上的生灵注入了新的力量!
而万一伟大灵魂回归原位的话,那么一切力量终将消失,通灵者不再,普通人将全权接管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可以凭借一人的力量改变将世界拨回正轨的可能!
“谁又能说,自己所觉得的,就是事实上的‘正轨’呢?”
乙破千代摇了摇头。
“另一个世界的挚友啊,你的内心虽然并没有被黑暗吞噬,但力量却造就了你的傲慢。作为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人,无论如何,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尊重。”
“尊重他人的意愿,包括伟大灵魂。”
“这是它自己的选择。”
“是千年来,唯一一次的奇迹。”
神原加奈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力量肆虐在□□内,就连已经全权将身体的操纵权交给中原中也,只剩细微联系的她也能感受到那份力量带来的苦痛。
在每次来到神原神社之前,中也都要经历这样一次痛苦吗?
神原加奈不由得抓紧了自己的胸口。
【抱歉,加奈,让你觉得难受了吗?】
【……不,我没事,还请继续。】
神原加奈在内心回应了中原中也的关心。
她倒也想关心一下中原中也,但现在并不是闲聊的时候。
因为步骤,已经进入了最后一步。
身为荒霸吐,中原中也拥有的力量是“重力”。也就是说,他比谁都要更加了解地心引力的存在,也比谁都更加清楚“地心”的位置。
那是地球灵魂,也就是这个世界上人称“伟大灵魂”原本形成并理应一直存在的地方。
无尽的重力在“神原加奈”的掌心汇聚成球形,漆黑的球体蚕食着自己附近的大地,将原本就不满裂纹的坑底吞噬出了一个大洞。
而且还不止这些,在人造黑洞的引导下,那些向着她汇聚而来的星光,在她的掌心被拼命压缩,直到所有本体如数灌入到黑洞之内,“神原加奈”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单手前撑,将手中的黑洞迅速弹射了出去!
吞噬停止了。
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那个黑色的球体,那个本因在地面上造成巨大破坏的球体,就像是在无数分子的缝隙中穿梭了过去,并没有对任何形体造成影响,将伟大灵魂送到它应当存在的地方!
没有声音,没有纹路。
但神原加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成功了。
在地球灵魂归位的那一刻,从四面八方传来了预约的情绪,所有人都忍不住微笑起来,就连已经明知自己失败的麻仓叶王也不例外。
他看着地面上的神原加奈,就像是认输了一般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每次都能带给他新的体验呢,加奈。
但这份轻松惬意只存在了一秒。
在完全归位后,这个世界的地球灵魂就像是翻脸不认人了一样,立刻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弹飞了出去!
神原加奈只来得及最后看了麻仓叶王一眼,她的周身就再度变回了一片黑暗!
她倒是不担心麻仓叶王啦。虽然只是回复了一个世界的地球灵魂,但是她最后换上了白兰的壳子,平行同步了所有世界的地球灵魂,通灵者激战估计自此之后就不会再有了。
毕竟把自己当奖品什么的,地球灵魂可是受够了这样的事情。
倒是还欠叶王一句抱歉呢。
对不起,她说到做到,破坏了他的理想。
如果下次有机会相见的话……
到那时候,就再赔给他一个愿望吧。
在排斥力终于消失的时候,神原加奈便觉得自己在下坠。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像是从墙头跳下来一样,她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绝佳的平衡力让她免去了崴脚的伤痛,迅速站稳抬起头来。
这里是似乎是某个现代城市里的巷口,而在她的面前,巷口的尽头,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随处可见的时髦女子,以及一位男士。
米色大衣、黑色短发、身材高大、四肢纤长、面容姣好、人模狗样。
为什么会有最后一个形容词呢?
因为这位男子在神原加奈凭空从上面坠落的时候,正在对着一位面部表情娇羞的女孩子捧出一朵玫瑰。
并向其邀请殉情。
“啊呀,这位可爱的姑娘,能够和我一起在这里入水共享死亡的美——加,加奈?”
他回头,在看清突然出现的女子面孔的时候,瞪大了眼。
神原加奈:“……”
神原加奈:“对不起,不认识,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神原加奈:我,似个狠人,斩草除根。
说起来,之前说麻仓叶王的愿望是砸大坝,结果加奈直接把水源掐了,也不知道哪个做法更加激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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