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者》爆了。
从开播第一天起就高居热播榜榜首, 播放量轻松破亿, 讨论度节节飙升。
然而与越来越高的播放量形成对比的, 是每况愈下的评分。
每刷新一次，它就要往下掉一点点。
作为《追凶者》的总导演，韩导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哭该笑。
《追凶者》当初能谈上乐优TV, 可是和对面签了协议的。
协议里的一条就包括了评分。
如今看来想要达到预期目标，难啊。
韩导觉得有些忧伤。
好在韩导的忧伤并没有持续太久。
事情的神来之笔发生在顾想想直播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三。
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阳平区公安官博发布了一条最新通告。
平安阳平V：【20××年×月×日，阳平区公安分局经由热心群众举报, 于金源路某某酒吧抓获1名涉毒违法人员蒋某（女，25岁, 无业）, 现场起获冰-毒及麻-古共×克……此案正在进一步工作中, 蒋某在抓捕过程中情绪激动，数次做出不当举动，某乎用户林某（微博ID×××）多次在某乎、微博及贴吧等平台上传现场照片并散布不实言论，造成不良社会影响，公安机关已经对其进行传唤，希望广大网友不信谣传谣, 共建清朗网络环境。】
往常留言寥寥无几的警情通报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
各路闻风而来的网友们纷纷就地落座, 打卡观光。
【what？这什么情况？】
【卧槽！时间地点都对得上，这个热心群众不会就是顾想想吧……】
【所以之前顾想想在直播里说还不能解释的原因就是这个？好吧，我确实没想到，摊手.jpg】
【行, 我这就去向小姐姐道歉[哭]】
如果说之前的舆论还是腥风血雨争论不休，那么现在就是几乎在一瞬间完全翻盘。
不过是一个下午，顾想想的粉丝就暴涨了一百万之余，评论里哪里还看得见之前的乌烟瘴气，一水儿的全是表示怜爱、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连带着被大量打一星的《追凶者》评分都被拉了回来。
这波盛大的涨粉潮直到傍晚才堪堪停住势头，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会就这样落下帷幕的时候，更精彩的瓜来了。
有人爆出他根据平安阳平官博提供的ID扒到了一个更大的瓜。
那就是这个林某是某个女艺人助理的小号。
而这个女艺人恰好也是《问仙途》剧组里的演员。
这下子轮到周纯皙涨粉了。
只不过这回网友们都是去骂她的。
【……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周纯皙不就是问仙途官博之前发布试镜花絮里那个和顾想想竞争风归月的妹子么？】
【我靠，楼上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是真的诶，所以这是e
【总觉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仍旧待在剧组里的周纯皙，心里是有苦难言。
直到警方过来把林晓妍带走的时候，她才知道林晓妍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更没想过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她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坐立难安。
末了，女人拿起丢在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手机那端没过一会儿就被接通，随即曹志新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看到热搜了，别担心，我等会儿就让人把热度压下来，你咬死自己不知情，把责任都推给林晓妍就行。”
“那就先谢谢你了，”周纯皙提着的心微微放下，接着说道，“可是晓妍……就不能有别的办法吗？”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对面无情打断。
“晚了，警方一通报她做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你越是不做分割对你以后在圈内发展的负面影响就越大，倒不如现在切割得一干二净，还能博点同情分。”
“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周纯皙仍旧有些犹豫。
曹志新叹息了一声，继续苦口婆心的劝：“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牵连的你，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给她的已经足够多了，就算是换个角度想，她如果真的把你当好姐妹，这些就是她应该做的。”
长久的沉默。
又过了片刻，周纯皙似乎是被曹志新给出的解释说服了，她沙哑着声音，低声回道：“好吧。”
她还没能证明自己，所以她不能倒在这里。
*
因着林晓妍的关系，周纯皙一连几天在剧组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虽然周纯皙在第一时间发了澄清博，坚称此事只是林晓妍的个人行为，但林晓妍到底是周纯皙的助理，就算如今周纯皙跳出来表示自己不知情，路人对周纯皙的观感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糟糕的是同组演员们态度的变化。
毕竟大部分路人们都只是看个热闹，过段时间也就都抛到脑后了，但圈内的同行们看的可不是这些。
周纯皙对林晓妍抹黑顾想想这件事究竟知不知情一点都不重要，都是混娱乐圈的，身上就是沾点腥风血雨也都不是事，重要的是她事后的动作。
外人不知道，同组的演员还能不清楚周纯皙和林晓妍的关系？
多年同学兼好姐妹，说抛弃也就抛弃了。
看来又是一个懂得取舍的“聪明人”。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有点无聊。
周纯皙在剧组的日子难捱，反观另一边的顾想想，那就大不一样了。
先是凭借和杨依婷之间的“抢角之争”狠狠刷了一波话题，《问仙途》还没有拍完热搜就已经上了好几趟，根本不缺讨论度；紧接着担任女主角的《追凶者》又峰回路转的爆了，可谓是赚足了眼球。
如此看下来，也难怪之前有网友觉得是顾想想炒作，毕竟单从结果来看，周纯皙和杨依婷两家都被挫了锐气元气大伤，唯独顾想想可是没受到一丁点的损失，反倒做了回最大赢家。
但每当这个时候就立刻会有其他人出来反驳：请问什么时候娱乐圈炒作能联合警察叔叔炒了？人家小姐姐当初举报的时候能未卜先知自己同组的演员会拿这件事来黑她吗？？？
因为实在是太难以反驳，所以众人到了最后不得不相信：这位顾小姐……似乎有点幸运呢。
于是顾想想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外号：神运少女。
顾名思义，就是运气好到不可思议的女生。
顾想想知道后哑然失笑，给自己拍了张自拍，顺便带了个#正能量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的话题，又在微博刷了一波热度。
*
方静萱进屋的时候，就瞧见这位风头正盛的“神运少女”正绷着一张小脸趴在床上翻着面前的一叠A4纸，认认真真的背着词本。
见方静萱走进屋，顾想想立时从床上坐起身，开口道：“怎么了？”
和在镜头前时不一样，顾想想今天戴了副银边眼镜，整个人看上去较于往常更平添了分文文静静的书卷气。
“眼镜不错啊，之前怎么不见你戴啊？”方静萱在顾想想身边坐下，朝着她挤眉弄眼。
“顾忱那小子送的，今天想起来就拿出来戴了。”
“可以啊，”方静萱啧啧了两声，“那臭小子原先都不爱搭理人的，没想到现在已经会给你送礼物了。”
顾想想嘻嘻一笑，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是，也不看看他姐姐是谁。”
方静萱受不了了，开始捂着嘴笑，“哎哟哎哟，行了行了，夸你两句就原形毕露了，那以后你成了大明星别人天天围着你夸，你得成什么样啊？”
“那就承你吉言了，”顾想想故作正经，“希望我能早日成为这样的艺人。”
方静萱被顾想想逗得不行，但也没忘了正事，她咳嗽两声，进入了正题，“和你一闹差点忘了正事，喏，给你。”
说着，方静萱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了顾想想。
“什么东西啊？”
顾想想伸手接过，低头瞥了一眼，发现是印着自己写真的明信片，以及……一个金色的小鲨鱼？
“公司今年不是开了和鲨鱼直播那边的业务么，鲨鱼之前恰好开了新一轮的名人赛，这个小鲨鱼是今天他们员工寄过来的奖品。”
顾想想有点惊讶，“连我也有奖品啊？还别说，这小鲨鱼还挺可爱的。”
鲨鱼的名人赛算是他们平台比较大的活动之一了，每次开赛都是各大主播拼业绩的战场，各方土豪连番出手，战况十分激烈，因此顾想想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奖品。
方静萱听了顾想想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心梗。
当然有奖品了，第一名能没有奖品吗？
小鲨鱼当然可爱啊，这是人家公司的吉祥物啊。
活动第一名被一个随便播播的圈外人给拿了，而且这个第一名还毫无自觉，也不知道那些被顾想想压在下面的鲨鱼自家主播心里会如何作想。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任性吧，感觉还……挺酸爽的。
“想想啊，你不会真没发现你粉丝给你刷了多少礼物吧？”
“远的不说，就之前追凶者开播那天，你直播间那位数字哥真的是壕无人性，就是他们鲨鱼一姐的榜一也没这样刷过，你和我说实话，你和那位数字兄私底下是不是认识？”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顾想想坦诚回答。
其实顾想想私底下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位数字兄的身份，他基本上不留言，却总是在重要时刻在她的直播间撑场面，看起来不太像普通的粉丝，但顾想想也很难判断对方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过如果他们真的认识，那大概也只有顾海原和顾忱会做这种事了。
顾想想又转念一想，顾忱那臭小子的经济状况她这个做姐姐的一清二楚，他不太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所以应该不会是他。
至于她爹……实在是也有点难以想象。
顾想想正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旁边的方静萱继续道：“我今天过来除了给你奖品外还有就是让你在明信片上签个名，鲨鱼那边要寄给这次名人赛主播们助力榜前十的粉丝，你只用签名就好，剩下的话我们来写就行。”
“哦，不用这么麻烦，”顾想想摆了摆手，显然心情不错，“都给我来写吧，我现在正好有空。”
*
从方静萱手里拿到明信片之后顾想想也没顾着自己的形象，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书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微暖的灯光从灯管里倾泻而出，在桌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顾想想捏着钢笔转了转，然后拿起方静萱给她的助力榜粉丝名单看了起来。
柠檬不萌呀、想想家的猫、大白兔奶糖……看见这些在微博、直播里活跃的身影，顾想想不禁下意识的弯起了眉眼，往日里的点点滴滴都渐次有了影子。
柠檬是事业粉，顾想想没行程的时候总是在微博下催团队给力的，一定少不了她；
猫是超话的主持，每次都能神速抢前排，人送外号“法拉猫”；
奶糖是不折不扣的颜控，最喜欢蹲顾想想的自拍……
还有很多其他熟悉的ID，也许顾想想并不能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但他们所带来的这份暖意却是真真切切的在支持着她。
想到这里，顾想想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绽出一朵柔和的笑意。
她伸手摘下笔帽，低头在纸上沙沙的写了起来。
写给柠檬的、猫的、奶糖的……最后是给79258306的。
顾想想无意识的蜷了蜷手指，停下了写字的笔。
她伸手捏起那张明信片，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怔怔出神的看着，半晌重新拿起笔在上面画了一颗圆滚滚的糖果。
我把最喜欢的玻璃糖送给你，希望你也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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