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也许是庞大记忆苏醒带来的负担,在那之后,我甚至都没有想明白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就晕了过去。

    而这也就造成了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时间过去后的一周了。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满屏的雪白,然后才发现自己周围围了一大圈人。我依然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扬起手,“哟,好久不见啊,各位。”

    “好久不见个头啊!你还是这么喜欢乱来呢,master。”身着普通人服饰的Emyia看上去很想冲着我的脑袋先直接来上一拳,但好歹顾虑到我目前“伤患”的身份,捏了捏拳头还是忍住了,但那双眼睛中却仍燃烧着熊熊怒火,大有“你不接受就准备接受说教吧”的意思。

    我扭过头,求救似地看向众昔日同僚,结果却发现这群家伙一个个不是看天就是看地。太明显了!你们抛弃我的态度太明显了好嘛!

    这真是如塑料般单薄的同僚情谊啊,我冷漠着一张脸,默默地在脑海里把他们骂了个遍。

    “这也没办法嘛,Emyia君也是担心你,毕竟你可是无故失踪了两年啊。”达芬奇怕了拍手,试图缓解一下这因为多年没见而变得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

    我:“哎?”

    这时我也顾不上什么装柔弱了,一骨碌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玛修眼疾手快地给我背后塞了个枕头。

    “有什么问题吗,前辈?”玛修可爱地歪了歪头,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不动声色地捂住自己被这一幕萌地咚咚乱跳的心脏,表面还是端着一副身为御主的可靠脸,“不,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我应该是在这里确确实实呆了十四年,这十四年并不是虚假的。”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问道,“既然你们找到了我,那么罗马尼呢?你们应该也联系到他了吧?”

    玛修和达芬奇互相看了看,统一地摇摇头。

    达芬奇用一种沉重地完全不符合她人设的口气对我说:“立香,我知道你可能至今都还无法完全接受罗马尼离开我们的事实,但就算你之前那么努力地寻找重塑他灵基的方法也没有任何进展不是吗,你也知道,‘所罗门’的灵基早已彻底崩溃,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我被她这话弄得呆了呆,然后才眨眨眼睛,缓缓开口,“难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吗?”

    他们一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我现在的临时监护人就是罗马尼啊。”

    在我说出这句话后,病房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接着,lancer职介的库丘林挖了挖耳朵,“master,我知道你很难过伤心,但也不能做出这种找个人来代替他或者幻想出一个罗马尼·阿基曼的事来啊。”

    对比库丘林云淡风轻的态度,玛修则是慌张了起来,“不好,前辈可能真的是不小心把脑袋搞坏了,达芬奇亲,请快速联系南丁格尔小姐和爱丽丝菲尔小姐她们!”

    ……我从很早以前就很想说了哦,你们这群家伙,好歹稍微尊重一下自己的master啊!

    看着玛修和Emyia一副恨不得把我直接送进重症监护室的架势,我耷拉着一双死鱼眼,淡定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我的手机,翻出相册。

    “啊,是前辈幼年时的样子啊,请务必把照片转发给我,前辈。”玛修的关注点出现了一瞬间的跑偏,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照片上站在我身后的男人,“真、真的是医生啊!虽然没有穿着迦勒底的制服,但的确是医生!”

    达芬奇拿着我的手机仔细端详了半天,“嗯,的确是他的脸呢,虽然不排除有人故意用他的外貌的可能性,但这种就算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的软绵绵和废柴的气质,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名为‘罗马尼·阿基曼’的男人。”

    我不禁抽抽嘴角,医生你在迦勒底到底是怎样的风评啦?!

    然而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你们都找到我了,却没有发现医生的踪迹呢?之前也见过童谣他们了。”

    听到这里,达芬奇捂住额头,非常头疼的样子,“那个啊,之前只是模糊地观测到了你所在的世界,却没有办法测定出具体的位置,考虑到立香你的出身,我们也就率先对日本进行搜寻,但那个也没有办法能快速得出答案。”

    玛修在一旁也补充道,“然后,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被童谣小姐知道了,她在这之前一直都忍耐着与前辈分开的寂寞,想必这次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了吧,结果就擅自在日本布下了结界。”

    “唔,也就是说,我被卷进那个结界里只是件偶然吗?”我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已经猜到我离开迦勒底后那些平时就很难搞的从者到底会弄出什么事了。

    “不过,也的确是辛苦童谣她们了,得跟她们道歉才行,下次叫上她们,一起开个茶会吧?”

    “是的,童谣小姐她们一定都会很开心的。”玛修微笑着这样回答。

    达芬奇咬了一口不知是谁送的一篮苹果,“说起来,警方希望能在你苏醒后进行笔录。”

    “我知道了,待会就去吧。”因为突然恢复记忆又遇到了玛修他们,导致我太激动一时半会还真没想起来那个送我进医院的罪魁祸首。

    我沉下脸,“那个犯人,的确是死了吧?”

    “对,在那样的条件下,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在那个怪物成形前,他的生命就已经到头了。”库丘林靠在门框上,一脸冷漠,“master,你也不用太在意,早在他选择这么做的时候,就理应做好了承受后果的觉悟。”

    “放心啦,我现在很好。”

    ………………………………

    之后的笔录也进行地很顺利,虽然最后的发展可能有点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但在这遍地异能力者的横滨,对这里的警方来说,这些就只是家常便饭。

    在我的要求(后台背景)下,警察告诉了我那个犯人的基本情况。

    太田真也,高中二年级学生,和我想的一样,在班级里存在感不高,但每次考试成绩都能甩开别人一大截,照常理来说,他应该能考进名校,之后进入高企工作,成为别人羡慕的“社会精英”吧。但他的人生轨迹却偏偏出现了一大转折。故事的开端是在他进入横滨的某所高中上学后,事实上那也是我们都很熟悉的发展。

    “是校园欺凌,他的一个同班同学是一个有名的公子哥,似乎一直都看不惯他,一开始只是些小小的恶作剧,但之后愈演愈烈,甚至是扒掉衣服当中侮辱什么的。”告诉我这件事的警官看上去是刚刚从警校毕业的样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就算只是只言片语,我也能想象得到,那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到底是多么深刻的绝望。可是,那个少年全部都忍受下来了,为了不让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担心,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冷漠中,硬是将那些苦难全部承受下来了。

    “起因是三个月前,那帮公子哥在听说了他的母亲单身离异后,趁着他不在家,带着一大帮人过去了,然后……。”警官叹了一口气,考虑到我未成年少女的身份,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也差不多可以猜到了,“虽然他的母亲之后尽量保持正常的样子,但那群人并没有收手,之后有了很多次,在不小心被自己的儿子撞见后,他的母亲选择了自杀。”

    听完这件事后,我谢绝了玛修他们的陪同,独自坐在医院的庭院里。

    即使之前经历过许多的特异点和战斗,但我的敌人基本全是怪物或者从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直接地直视人类丑陋的一面。

    “怎么,接受不了吗?”身边落下一团黑影,然后就是脸颊旁传来的热意。

    太宰拿着一罐热奶茶,贴在我的脸颊上,自己则是一屁股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谢谢。”我拉开易拉罐,沁入喉咙的温度多多少少带给了我一丁点安慰,“倒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觉得有点难受。”

    我自认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但也许是在经历过那些无比惨痛的战斗和牺牲后,心里始终有个天真的想法,如果每个人都能怀抱着爱与希望,贯彻自己的信念直达幸福的彼岸,那样的话就好了。

    “这就是人类啊,自私贪婪,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却仍然会凭借私欲不停地伤害周围的人。”太宰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咖啡,双眼目视着前方,似乎是在凝视着什么,却又像只是出神。

    “是啊,的确古往今来,人类的历史总缺少不了彼此伤害。”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用有些虚无的语气对太宰说,“可是啊,即使是在那样的历史中,也有很多至死都在贯彻自己的信念的人,也有明明胆小地不行却在关键时刻还是愿意背负起一切的人。”

    “人类啊,即使深陷苦难,即使其中有些人早已堕入地狱,但同时也是拥有最多可能性与希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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