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松阳老师,没人知道吉田梓桐的过去。
坂田银时只记得他们两个一开始就在私塾,接待一个个困苦的孩子学习。
两个人相貌都是极为优秀,特别是吉田梓桐,要是把平时扎起的长发放下,忽略喉结的话,活像个漂亮端正的少女,简直是男女通吃的货!
他对女孩子一向温柔可亲,嘴边总是挂着跟松阳一模一样的笑,对待他们这些男生很多时候连表情都懒得摆。
他有时会沉稳有时会不正经,情绪跟女孩子一样变化多端,比如上一刻他笑容满面跟笑嘻嘻的,下一秒就把你打入冷宫的冷淡无情。
真不知道这个阴晴不明的家伙,怎么到哪都很受欢迎呀。
甚至在攘夷的时候,受欢迎到连男人都愿意为他暖床的境地了,很多次使银时误认为会不会是因为军事太紧张频繁了,才导致那群大老爷们没时间找姑娘给憋坏了。
搞得坂田银时都有点担心他的贞操不保,一不小心说出实话,正巧被吉田梓桐听了去,一言不发的拔刀追杀而来。
自那事之后,原本因为松阳老师被捕的那天而变得很少笑的家伙,更是踏上了(伪)面瘫之路了,在外像是戴上密不透风的面具般的面无表情,唯独对着私塾的他们才会卸下了虚伪的面具,偶尔露出微暖的笑。
这样的笑容,也许在背后埋藏了艰难得不为人知的辛苦吧。
不知为何,银时有种预感他总有一天会垮掉的糟糕直感。
看过太多死亡的他,下意识担心梓桐会死在战场上,总是与他同行出征。
吉田梓桐看穿了他的想法,轻言一叹,“放心吧,银时,我还没活够呢,不会这么容易死去的,就算不小心挂了,我也会想尽办法爬回来的。”
“死了回来干嘛,银银桑才不、不会被你这可笑的话给吓到的,死了就给我好好的下地狱吧,半、半透明什么的还是不适合你。”
“那你声音抖个什么。”
“啊,你的错觉。”
“嘁,阿飘有什么好怕的,要是借尸还魂的,你还怕不。”
“啊哈哈哈,世界上怎么会出现这种灵异事件,你尸魂界看多了吗,这种主人公重生的戏码太老套了。”
“我就是借尸还魂的呀。”
“我还夜叉上身呢口胡,被假发脑残病给传染了吗,你的小脑还健全不,走走走,我带你上医院瞧瞧去。”
“滚。”
*
借尸还魂。
这听起来很傻,他倒是记下了,心里曾经还有一丝期盼。
那渺小得一丝可笑的念头,很快被吞没在铺天盖地的绝望与黑暗,空无希望。
喉咙因骚痒而咳嗽几下,连带震动全身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把坂田银时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空旷的房间,静谧得甚慌,针落可听。
偶尔有翻页的沙沙声响。
秀美的少女安静的坐在榻榻米躺着一位银色卷毛男人的身边,干净透亮的赤红色眼眸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上的《少年周刊Ju》,一头柔顺的墨色长发及地,几缕丝发落在身前,穿黑裤的长腿毫无淑女的盘腿而坐。
银色天然卷莫名的心里烦躁不已的翻来覆去,动作大得牵连到伤口,一下子疼得抽搐。
敏锐的听见一丝男人忍痛的闷哼声。
审神者轻眨一下眼,合上《少年周刊Ju》放置旁边,淡声道:“什么毛病,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长进,还像小孩子似的不乖乖睡觉,瞎折腾个啥。”
“喂喂,别用这么亲昵的话来跟我靠近乎,银桑我确实是万千少女梦想中最想嫁的男人,可我最不喜欢黏糊糊死皮赖脸的女生了,也不吃你这一套,请你远离我一点好吗,我跟你真的不熟!”
坂田银时漠视她的拿起《少年周刊Ju》看,一副冷漠无情的姿态完全拒绝了她。
“再说了想要跟我装故人,最起码给我敬业点好不,反正你胸膛平得什么都看不出,下面怎么不插个水管做变性手术。”
“变性你妹!你咋不把你没用的巴比伦塔给剃了,反正这玩意对你来说是多余的!”
审神者气愤的磨牙,一把抽走坂田银时的《少年周刊Ju》拍在他脸上。
“而且我是说真的,我也不是脑残或脑子进水了,我真的是吉田梓桐啊!”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麻烦你上医院去看一下脑内神经科,这对你的帮助有很大的,而不是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一脸痴情的说我是你的青梅竹马之交,女孩子要矜持。”坂田银时拿开《少年周刊Ju》,脸上留下明显被砸的红印。
“真是的,明明说好的,无论对方发生什么变化,哪怕容貌变了,都会认出来的……”她抿唇,心里隐隐透着不甘心的愤然。
其实仔细想想看的话,这样的反应也对,毕竟,谁会接受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对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论谁都不会相信的。
但是,她好不甘心啊。
“看着我,银时。”
审神者坐直身,双手揪起他领口,赤红色眼瞳认真的看着银时的死鱼眼。
“你认为我会说谎吗?”
赤褐色的瞳孔微微一颤,坂田银时一手后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另一只手用力的拍开墨发少女的手,他垂下头,乱蓬蓬的银色卷毛遮挡而下,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嘴边露出嘲讽且欠揍的弧度。
“就算你说谎也高明点呀,这种漏洞百出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坂田银时微抬下巴,同样专注认真的看着她的瞳深处,宛如凝结干涸血液的瞳孔没有笑意,复杂化而压抑哀恸的情绪稍纵即逝。
“吉田梓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是被我杀死了。”
“……!”
没有此记忆的审神者瞳孔微颤,忽地松开手。
想起来那时候攘夷中的系统任务,很有可能自己的死亡与那个任务有关,她郁结的抓起头发,努力自己回想。
可是那记忆像被剪去尾部而无法得知结局如何,更不知道过去的她到底干了什么,才导致银时竟然会亲手动手处理她的……
她看着坂田银时恢复以往懒散怠倦的死鱼眼,躺回榻榻米,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喉咙里仿佛有无形的物体哽得她说不上话来了,无语就此沉默。
她该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她一部分的过去,并不能代表什么。
也许,就这样也好。
她的存在可能是他黑暗记忆的一根刺,不停地搅动他过去腐烂得难以愈合的伤口。
她不该,在他面前提及自己的身份的。
而且现在的她不是过去的她了,找回那些记忆,不是为了让过去埋没自己的……
“抱歉,是我任性了。”
审神者认清了自己的地位,站直了身体,对他道歉。
“确实,吉田梓桐是死了,而我不是他。”
属于吉田梓桐的故事,早已经结束了。
少女这种反应,反而让坂田银时心烦意乱,他蹙眉挠了挠头发,心中似千言万语,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看着少女退出房间,他一巴掌盖在脸上,神情郁结的掀起被子,将乱糟糟的天然卷盖上。
……
一分钟后。
一脚踢开被子,银色天然卷蹑手蹑脚的迅速到门边,悄声拉开和门的一条缝,扫看前方的几个人。
“审神者大人,您准备何时离开?”红色花纹的小狐狸摇摇尾巴道。
和风木屋下的回廊,墨色长发的少女靠在廊柱,曲起一只腿坐在廊边,另一只腿在垂空晃荡。
“亥时。”
墨发少女顿了一下,看向面前的三位短刀付丧神,“本丸之事,你们都跟药研了解清楚了吗?”
“当然,无论何时,我都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大将!”厚藤四郎拍拍胸口,“尽情的交给我吧!”
“我也会加油的,倾尽此刃护你周全。”平野藤四郎抚了一下刀柄,对少女露出笑容。
“恩,不错。”墨发少女拍拍手,眼睛转向药研藤四郎,“如今,你感觉呢?心里会有一丝害怕吗。”
药研知道审神者指的是自己是否害怕以前的事情重蹈覆辙,可再次见到自己的弟弟出现,他几乎都要忍不住热泪盈眶。
是了,他确实有些怕了,害怕再一次面临痛苦的分离,害怕自己得之不易的安宁再次破裂。
可是,他看见了厚与平野,还有什么能比家人更开心的?
他已经不想经历那种绝望的滋味了。
所以……
“这次,我绝对会好好守护好的!”
墨发少女跳下地,赤红色的眼眸清澈明亮,温柔的清风吹过,将她垂下的碎发吹到脸颊上,手指撩开发丝,唇边的弧度若隐若现。
只是一瞬间的柔和,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淡的几乎看不出笑意。
那样的画面,还是深刻的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我期待——”
“所以,不用让我失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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