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廖纪不让他走,“陆总,是你要他来的,现在也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陆厌只留给他一个余光,和一个不像解释的解释:“他吐了。”
“啊?”廖纪被陆厌弄的有点懵,“喝茶喝吐了?”
陆厌皱了皱眉,出于本能的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林肆者降智。
在追问陆厌和回去看林肆之间,廖纪还是选择了后者。
林肆很乖地裹在羽绒服里,打了发蜡的造型也纹丝不动,他眼睛没有刚才那么红,但整个人都充满了迷茫,格外像个精致易碎的,没有感情的娃娃。
“怎么了?”廖纪过来,“哪里不舒服,和我说。”
林肆垂下睫毛:“刚刚想吐。”
“怎么想吐?”廖纪用手碰他的额头,“茶水里有问题?还是今□□服穿少了?感冒了?”
林肆摇头:“不是。”又补充,“不知道。”
“没事,去医院看下。”廖纪说。
林肆眼尾耷拉下来,终于有了明显的表情:“不去医院。”
“距离你上次去医院都快三个月了,”廖纪说,“正常明星一个月都要去一次,何况你情况特殊。”
林肆没有再说拒绝的话,只是把头扭向一边,看着厚重的帘布发呆。
他们去的是萧山医院。
廖纪拍拍林肆的肩膀:“就抽一点点血,和上次一样。”
“嗯。”林肆坐在椅子上点头,像雪地上开的白色花朵,留下用来区分的边缘线,容易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事事遂意的感想。
只是在垂落的阴影里,能看见再次泛红和不情愿的眼眶。
“早知道年后带你来了,”廖纪抚摸他的脑袋,和他开玩笑,“至少还可以说你长大一岁了,不能再哭了。”
林肆的私人医生李集成过来,习惯性将针头藏在身后,蹲着看他,笑了笑:“跳舞的时候摔地上都不怕疼,怎么还怕这个小东西呀?”
“你要和上次一样快。”林肆红着鼻尖,闭上眼睛,眼泪一颗一颗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好。”
左手边有敲门声,李集成停了停,廖纪则谨慎,将帘子拉在身后:“谁?”
没人回答以后他起身开门,有些意外地说:“陆总?”
“为什么还没有去体检?”陆厌问。
廖纪拦着门:“林肆不喜欢护士给他抽血,做完这个马上就会下楼。”
陆厌没把廖纪的拒绝放在眼里,直接往前走。
当廖纪挡在身前时,他停顿了一下,像用眼睛施压一般,沉默而冷冽地威胁。
廖纪只能识趣地退开。
陆厌撩开帘子,入目是挂了一脸泪珠的林肆,而林肆也睁大着眼睛看他。
“怎么回事?”陆厌走到林肆身边,会错意,板着一张脸看李集成。
李集成被无端冤枉,廖纪只能追着解释:“和李医生没关系,是林肆有点怕……”他张张嘴,用了个听起来不让林肆丢脸的形容,“林肆晕针。”
陆厌没有露出嘲讽的表情,但坐在右手边的林肆却垂头丧气,把脸扭向了陆厌看不见的地方。
“陆总方便出去一下吗,还没抽完血。”廖纪问。
陆厌看了林肆的后脑勺一眼,转身掀开帘子。
他推门时候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林肆披着黑色羽绒服,里面露出一截皓白小臂,以及林肆扭过头时,陆厌看的不是很真切的,撅起嘴角很委屈可怜的表情。
哭哭啼啼的,让人烦心。
下楼以后段洋提议,说晚上没有行程安排,既然都到医院了,干脆让陆厌也一起做完体检。
在等林肆做综合体检时,陆厌先去特护病房看望陆绍明。
差不多到结束时间,陆厌正好下楼。
李集成办公室很空,只有林肆在里面坐着,低头认真专注地玩游戏,在他的小镇里养鸡养牛。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林肆以为是去拿卸妆油的廖纪,便仰着头,顶着一张哭花的脸说:“我手痛痛,今天能不能吃一根雪糕……”
陆厌顿了顿脚步。
林肆第一时间也噎住了,抓住手机,尴尬小声道:“……陆总。”
“体检结果出来了?”
林肆感谢陆厌没有嘲笑自己刚刚的“手痛痛”,把凳子拉开,坐到桌角,将中间的位置留给陆厌,回答他:“李医生和廖纪去等了。”
“嗯。”
林肆看他没有坐自己特地空出来的椅子,反而是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低头翻看手机。
和陆厌呆在同一个房间里让林肆感觉很不自在,需要马上下一张逐客令:“陆总有什么事吗?”
“听听你的体检结果。”陆厌说。
林肆不是很想让陆厌听自己的体检结果:“不用了,以前陆……老陆总也不会陪我体检。”他又怕陆厌顶回来,抢着说,“我让廖纪给你发一份体检报告。”
陆厌本来可以直接下去做体检,但信息素探测间还在清除气味,他需要等待一小段时间,所以此刻才会出现在林肆身边。
他单纯地想了解林肆呕吐的原因,顺便警告他要定时体检,心说还好是遇见自己,如果遇见的是记者或者狗仔,后果难以想象。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在林肆送客的语气里,自己就显得非常的厚脸皮,显得非要在这里听体检结果不可。
短暂地沉默后,陆厌起身,准备离开。
李集成和廖纪的交谈声忽而传近,陆厌只能又停住脚步。
“诶?陆总?”廖纪看他,“哦,是在等楼下的信息素探测室吗,可能还要稍等几分钟。”
李集成手上拿着林肆的体检报告,陆厌见了,就改变脚步的方向,坐到了之前林肆给他留的空座位上。
“林肆的体检情况。”
“陆总……要听吗?”李集成似乎有些为难,“可能会涉及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
陆厌看他:“挑能说的说。”
“哦。”李集成便坐下,从体检报告第一页开始翻看,说了一些林肆需要注意的点。
“……一直都说舞蹈强度不能太大,要听进去,你脚踝的伤很容易复发。”李集成说,“睡眠睡眠睡眠,你才十九岁,最少也要保证每天七个小时的睡眠知道吗?我知道你们这个行业忙,但总要照顾自己的身体。”
“嗯。”林肆点头如捣蒜,“嗯,嗯。”
李集成翻过一页,抬眼看廖纪,然后又看体检报告,“唔”了一声。
“怎么了吗?”林肆把游戏关了,问他。
“你恶心和呕吐的原因分析出来了。”李集成用笔盖很轻地敲桌子,转而看陆厌,“后面的……就有一点私人。”
陆厌只问他:“为什么呕吐。”
“信息素抑制剂注射过多,产生的副作用。”李集成分析,“林肆从十五岁开始就注射信息素抑制剂和气味抑制剂,人体都有抗药性,之前老陆总的意思是,为了保证他能正常工作,剂量可以适量增加,日积月累,副作用越来越明显。”
“而且因为副作用和生理产生的性.欲原因,他对信息素和气味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闻到大多数人不能闻到的气味。”
陆厌皱了皱眉:“我打抑制剂并不会这样,许多明星也不会有副作用。”
“陆总是Alpha,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您的体质,多少会比他强一些,而且——”他抬了抬眉,嘴角挂着一丝嘲讽,“林肆不是一般Omega,您和老陆总,不是最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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