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什么?]
[毫无一物。]
乌.尔奇奥拉仍记得,他诞生于一个无阳光照耀的洞穴深处。那个仿佛将寂静昏暗压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魆黑、黯淡的深处。
洞穴外的其他人一律是黑色的——黝黑的身躯、发亮的双眼,露出牙齿咀嚼着什么。
而他的身体是白色的,只有双眼。
不曾倾听、不曾摄食、不曾嗅闻、不曾触摸感觉、不曾休憩、不具同伴。
他从来都是,独自一人走着。
什么也没有。
映照在眼中的事物没有任何一物有意义,未映照在眼中的事物则根本不存在。
如果世界上有幸福这种东西,那肯定无边无际,如虚无一般。
所谓虚无,就是什么也不拥有,也不会再失去什么。
——如果这都不能称为幸福,那世间又有什么能叫幸福?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走着走着……一直走着,直到,看见了神秘的光芒。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色泽,他初次看得目不转睛。
‘出来吧,乌鬼!’
第一次有声音穿破一切阻碍,响彻在灵魂的深处。
[谁,正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又被谁的目光注视?]
想抓住光芒的来源,却又无法触及。
第一次伸手的渴求,大概就是他不曾拥有的,名为心的东西。
……
“……你吓到我了。”
一打开衣柜便看到站得僵直的非人物种,羽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把门板摔在那张惨白的脸上。
此时烈日灼目。
正对着阳光,乌.尔奇奥拉只能看见被光晕包裹的剪影,小巧纤细。
“早安。”羽衣抬起手,招呼声软软的有些有气无力,要知道今早发生的事还真是让人……微笑中透露着疲惫。
想来乌.尔齐奥拉也不会知道衣柜外上演的故事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讲真。
藏男人是个技术活。
终于把小伙伴们都给支出去的羽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昨晚甩掉蓝染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羽衣没有着急回去,反而南辕北辙的去了趟北流魂街13区。
神明契约神器的同时并不能强行解约原主,所以镜花水月便成了蓝染和羽衣的共享武器。
这可是类似纽带的存在,为了防止蓝染顺藤摸瓜的找过来,羽衣找了个地,把镜花水月给扔了。
站在桥上松开手,锋利的斩魄刀破开水面时竟没有溅起丝毫浪花。
直到剑身完全没入水中,羽衣依然可以看到,粼粼波光下,镶嵌的‘蓝’字在闪烁。
——这个契约,还是留着吧。
毕竟在蓝染面前,同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
消除痕迹的扫尾工作花废了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当羽衣带着背后灵一样的乌鬼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了,露琪亚正在悠悠转醒。
慌不择路下,乌.尔奇奥拉被羽衣一把塞进了衣柜。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转个身随意的靠在打开的衣柜门上,羽衣举起准备好的牌子,青烟般的黛眉微微挑起:[识字?]
乌鬼视线扫过白底黑字,微微颔首。
羽衣顿时解放般的连牌带笔塞进乌鬼怀里。
[你不是文盲真是太好了嘤嘤嘤……]
有时候文字可以挖掘出一个人的另一面,好久没有写字联系的羽衣呆毛瞬间高高翘起,开始放飞自我。
[咳,其实吧,我弄丢了一样东西。]
[一个骚气十足的建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虚圈里。]
[你待会去虚圈走走吧。]
[要是能把看到的画面传过来就好了。]
[NEI~我说,你会画图吗?你会画图吗?……]
[不要嫌我啰嗦,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
潦草却又不失清秀的字体以飞快的速度在木牌上写下又抹去,乌.尔奇奥拉看了眼完全投入到写字中去的羽衣,深绿色的眼眸微转,把手里的木牌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昨晚看到的那个死神你还记得嘛?]
[虚圈碰上了记得绕着走。]
[我说,你要是可以破面就好了……]
[喂喂~我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看进去多少。]
[就这样吧有事联系。]
[擦泪。]
乌.尔奇奥拉视线在飞舞的字体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从未听过的名词上面。
破面。
漆黑的竖瞳在幽深的碧色中微微抖动,乌.尔奇奥拉在困惑后瞬间醒悟。
那恐怕是继瓦史托德之后的——
进化方向。
“……好累。”终于写完的羽衣呻.吟一声,揉了揉被乌鬼一身硬质外壳硌出好几道红痕的手臂,“怎么写着写着就窝到乌鬼怀里去了。”
嘟囔过后直起身子,羽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在这时,半掩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羽衣,我们回来了——”
羽衣‘啪’的一声甩上衣柜门。
“……嗯哼,你果然在柜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喵?”羽衣瞬间猫咪脸。
“让我猜猜。”露琪亚双手背在身后老气横秋的踱上前,深紫色的眼眸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该不会是——”
“男朋友吧?”和露琪亚一起回来的恋次燃起熊熊八卦之火,手臂搭在羽衣肩膀上嘿嘿的笑,“大半夜出去私会什么的。”
“你的思想可以再猥琐点吗?”
“偷情?”
羽衣反手一拳头砸在恋次脑袋上,正中脸心:“我没让你真猥琐。”
“哦嘘。”恋次立马收回手捂住被打歪的鼻梁,“下手真狠。”
“当然。”羽衣振振有词,“既然要动手,就要有动手的架势。”
“我看还是把衣柜打开吧。”露琪亚弯起眼,给了恋次一个眼神,“毕竟把人憋在里面多不好,以后说不定还要一起生活的……是吧,恋次!”
恋次双手放脑袋上往后一抹,龇起一个闪光的笑容,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起羽衣就往后拖。
“大成功~”露琪亚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上前双手放在衣柜拉环上,猛地拉开,“……”
“露琪亚,里面有什么?”迟迟不见露琪亚有反应,恋次高声询问。
“里面?”露琪亚顿时死鱼眼,侧过脸时嘴角微微下垮,“什么也没有。”
“蛤?”
羽衣悄悄瞥了眼衣柜,果然空空如也。
——他回虚圈了。
紧绷的身体放松过后,羽衣一下呈葛优瘫状趴在了草席上。
差点玩脱。
“不是吧?”恋次挠了挠鬓角。
“奇怪。”露琪亚捏着下巴,一脸沉思状,“之前我好像有看到的。”
错觉吗?
露琪亚看了眼屋外,灼目的烈日照射在青石板上是晃瞎人眼的反光。
熠熠生辉的眸子一黯,整个人都焉了的露琪亚表示自己很失望。
“慧子他们呢?”
“出门没多久就往东边去了,说是今天天气不错,到溪边下水。”露琪亚抬起头,“这个时间点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那就先去做饭,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恋次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突然耳朵动了动,“嗯?他们好像回来了。”
门外,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快速靠近。
羽衣走神般的看着眼前陈旧的木门,突然想到了什么,抬了抬眼:“我说,你们杀过人没有?”
“啊?”
“那……见过血没有?”
“啊?”
“戒备。”
“啊?”
“……‘啊?’你个鬼啊!!!”
话音刚落,本就岌岌可危的木门就被踹成飞溅的木屑掀起一阵尘土,尘埃落下的同一时刻,羽衣一脚踩在了身旁的长条木椅上。
“并不是所有人踹我的门都可以活着出去的……”
“露琪亚,恋次。”
羽衣侧过脸,明明是漆黑的眼眸此刻却仿佛闪烁着细微的红光。
“打响吧,离开七十八区的第一场战斗。”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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