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醒来的时候，东边的远方才恰恰露出一点微光。
昏暗的环境依然可以看见窗外绿荫在雪白墙壁上留下的斑驳树影，偶尔有风拂过，摇曳枝丫，还带来一声席卷的呼啸。
舍友们起床发出的细碎声响还在耳边绵绵不断地环绕，白石藏之介抬眸看了眼挂钟，揉揉昏昏沉沉的太阳穴，裹紧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醒了？”
手冢刚劲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一片宁静中响起。
白石没有回话。
他在走神。
手冢不由顿了顿，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去：“昨晚……没事吧？”
“事情没有，挫败倒是有。”一睡睡到自然醒的白石伸了个懒腰，捞过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终于有了点反应，“没想到我引以为豪的反射神经居然输给了一只猴子。”
手冢：“……”
不二：“……”
幸村：“……猴子？”
你昨天是自己手空把自己放倒的关猴子什么事。
然而白石沐浴在窗外照射过来的微弱晨光中，并没有感受到三人诡异而又微妙的目光。
他托着左腮，神情似乎有些烦恼：“深山老林的猴子果然是成精了，居然能推开窗户朝屋里扔香蕉皮，我和它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摔倒撞到后脑勺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手冢、不二、幸村：“……”
昨天是这样的吗？
不二叠被子的速度都放满了：“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没有。”白石从上铺爬下来，抖了抖衣领，“我现在神清气爽。”
“……是吗。”
幸村看了眼白石，拿过水杯走到不二身旁，借着喝水的动作压低声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没发现，这个离谱的故事有多么的不对了。”
“看来喷雾的作用就是记忆篡改。”
幸村回想羽衣在白石按下喷头后那抱头无声呐喊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摇头：“也许没这么简单。”
不二搓了搓下巴。
“我出去一下。”
幸村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高声音同三人颔首后，拉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门外，在走廊睡了一宿的羽衣正趴在薄薄的云层上，随着空气的流动像片羽毛般在过道里飘过来飘过去，飘过来飘过去。
幸村走过去，手指毫无阻碍的穿过云雾戳到了羽衣脸上：“起床了——”
羽衣睫毛动了动，没有睁开。
过了几秒，羽衣这才慢吞吞的摸索着撑起半个身子，大概是嫌这个动作太累手一松又趴了回去。
又过了几秒，羽衣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在云层上滚了一圈。
羽衣掉了下来。
幸村：“……”
幸村伸出手接住半空中突然惊醒、手忙脚乱想重新爬回去的羽衣，架着咯吱窝给她放了下来：“你没睡醒的时候都是滚着下床的么。”
羽衣哎嘿一声，摸摸后脑勺。
幸村眉梢微挑，直接上手搓了羽衣一把：“昨晚细雾的作用是记忆篡改？”
“那是记忆迟缓器，从它的功效来看的确是这样。”羽衣整理了一下措辞，“但是，它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异变。”
“所以？”
“也许会有奇奇怪怪的后遗症。”
羽衣抬头扶额：“这几天我会暂时跟着白石君。”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事故大概还能抢救一下。
幸村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羽衣突然一脸纠结，“你说加水后发生变化的药物蒸发一下还能再变回去么。”
幸村顿了顿，表情同样纠结：“我也不太擅长这个呢。”
相顾无言。
没过多久，不二便拿着毛巾同手冢和白石一起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再过几分钟其它寝室也该陆续起床了，趁现在没什么人，要一起去洗漱么幸村？”
“一会跟上。”
幸村返回寝室，羽衣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后，便转过身不远不近地跟在了白石后面。
二楼的洗漱间是一个可以容纳十多个人同时使用的半敞开式大房间，玻璃贴了半面墙，没人的时候看上去格外空旷。
白石拿过架子上贴有自己名字的牙杯往里面接了些水，而后又拿过牙刷挤点牙膏塞进嘴里。
相叶·背后灵·羽衣默默记录。
[步骤流畅，四肢协调，日常生活没有问题。]
“按照黑部教练的计划这两天应该能对上三号球场。”洗漱完毕的不二对着镜子开口，视线在扫过手冢时恍然记起，“我记得大和部长就是三号球场的吧。”
“嗯。”手冢拧干毛巾，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希望能碰上。”
身为前辈的白石倒是比较关心离开的小金没有他的管束会跑到哪里去。
吐出泡沫漱了漱口，白石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抬头看向镜子。
一团模糊的人影立在他身后。
白石：“……”
大清早就是如此的绝顶刺激。
心跳加快又放缓，白石回过头看向空空荡荡的后方，哑光的白色墙砖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光泽，干净地没有任何阴影。
身边的不二依然在和手冢谈着话，只是这时候细碎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苍茫和悠远。
白石洗了把脸，让似乎还在梦游中的自己清醒一点。
羽衣迈开步子，凑近了些。
白石抬起头，看了镜子半晌后又重新埋头洗了把脸。
羽衣一脸探究的凑到了跟前。
白石抬起头：“……”
镜子里那道仿佛噩梦过后半睡半醒间的视觉残影如今看上去更清晰了。
正红色的艳丽和服衬托着冷白色的皮肤，少女下巴搭在洗手台上，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是红衣服。
白石自娱自乐的吐槽。
一般来说。
白衣服要比红衣服来的可爱啊！
“……你们还没结束吗？”
幸村这时候才拿着洗漱用品姗姗来迟，他很自然地站到羽衣边上，打开水龙头：“我在门口可是看见白石君洗第三把脸了。”
“因为我有种预感。”白石·撞鬼少年·假装自己没看到·藏之介呼出一口气，冷静而又沉痛地洗了第四把脸，“这里是个凶宅。”
——冷笑话？
幸村眼角微抽，一脸迷样微笑。
“在这个地方似乎没有讲恐怖故事的氛围呐白石～”不二弯着眼，“你仔细看看这里，圣光普照。”
羽衣内心小人疯狂点头，继续记录。
[大脑混乱，出现疑病症状，变异迟缓器似有致幻效果。]
其实很清楚昨晚发生什么蠢事的手冢对着白石欲言又止，思索半天才安慰道：“你现在可能有点后遗症……不要想太多。”
“这是一个唯物世界。”幸村昧着良心。
“是的唯物世界。”不二附和。
白石：“……”
好吧。
唯物世界。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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