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麦家热闹起来了。
新锅上了炤台, 刘小麦三姐妹捡的柴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往大铁锅里倒了点水,把昨天从县里带回来的包子烧麦大卷子放在锅里蒸。
白色的热气腾腾而上, 把刘小豆和刘小虎的脸蛋熏得红扑扑的。
“好香啊,好香好香!”
两个小的趴在锅台边上,使劲地吞咽口水。
“到外面玩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张秀红挥舞着铲子撵他们走。
“妈,你有我奶举着火钳内味了。”
刘小麦大胆发言, 说完就跑。
“刘小麦,你这是咒我啊!”张秀红要跟着追, “我要是那个老虔婆, 你们就该哭了!”
“红子, 算了算了。”锅膛后面的刘二柱劝张秀红,“你看看我这里面的火头,够不够旺。”
张秀红傲娇地哼了一声,“这也要问我?熟能生巧熟能生巧, 二柱,以后小刘家的饭我们两个人一人对一顿做!”
刘二柱:“……我听你的,红子,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也不是没有做过。只要孩子们敢吃, 他就敢做。
外头, 刘小虎探头探脑地看了厨房好几眼。
“大姐, 妈是不是生气了?”
“才没有,妈今天高兴。”刘小麦说。
张秀红同志满面红光呢。
虽然他们早就分家了,但是直到自己有锅做饭, 才有一种真切的分家实感。心情真的很不一样。
“爸、也高兴。”刘小豆快活地抓住刘小麦手。
“我们也高兴!”刘小麦一把抱起自家大妹,突发神力把她举了两下,“小豆小豆,我们以后不会顿顿野菜烂瓜了,你以后一定长成一颗大豆。”
刘小豆咯咯直笑,搂住了刘小麦脖子,亲昵地蹭着她。
刘小麦……刘小麦已经把她放下来。
妈哟,才想起来她自己只是个十岁孩子,她现在胳膊酸了腰也疼了,要命。
人果然不能冲动啊。
“我也要我也要!”刘小虎还拽她手,“大姐,我也要抱,我以后要变成大老虎。”
刘小麦虚弱地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大姐抱不动大老虎。”
“不要嘛不要嘛,大姐,我就要你抱我……”刘小虎抱着刘小麦大腿小嘴一瓢,虎目含泪。
刘小麦往东,他被拖着往东。
刘小麦往西,他又被拖着往西。
“大姐我来救你!”
刘小豆流利地喊了一声,就扑过来呵刘小虎痒处。
姐弟三个人叠人闹成一团。
他们这边热闹的气氛直接穿过墙,传到了老刘家。
这就显得老刘家清冷的有些诡异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要知道,今天可是刘三柱回家啊。
按照往常,刘老太早就敲锣打鼓起来了,用百转千回的语调对着刘三柱嘘寒问暖。
可惜今天她一回来,就自个儿钻到了屋里,谁也不搭理。
老刘家大大小小都在她房门口充当门神。
可惜刘老太谁也不见,只有福宝是例外,她奶声奶气喊了两声,刘老太立刻把她抱到了屋里。
其他人:“……”
刘大柱吧嗒吧嗒抽着烟,姚静不喜欢烟味,蹙着眉站的远了一些。
“三柱,妈跟你一起回来的,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一回来就使脸色?”刘大柱问。
刘三柱能说什么呢,他心里还觉得苦呢。
妈什么事都张嘴就来,谎话一戳就破,自己丢人就算了,还害得他被村里那些人指指点点。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也没必要再说一遍,让刘大柱看笑话了。
刘三柱只说:“我买了新锅,被二哥家小麦拿回去了,妈不高兴了。”
哟,这事。
刘大柱纠结了:“这是应该的。妈当着那么多人面承认的这事,怎么能反悔呢。这都是早有准备的事,妈怎么也能气成这样。”
“大哥说的在理。”刘三柱频频点头。
姚静看了他一眼。
买锅……三柱没跟她说啊,怎么就私自买了。
潘桃歪了歪嘴。
她虽然没跟着刘老太去迎接刘三柱,但是好歹离得近,可是听说了一些情况的。
呵,她现在也不说,她等着看呢,日子长着呢,她有的是笑话看。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大柱胆子也大起来了。
他敲了敲屋门:“妈,别气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妈,那个……我们老刘家什么时候吃晚饭啊?”
妈生气事小,吃晚饭事大。
总不能让老刘家上上下下都陪着妈饿肚子吧。
实在让他们饿肚子也行,可是老二一家都吃上了,那个香味哟,飘得他们老刘家满院子都是。
这还让不让人好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福宝歪着脑袋传话:
“奶说了,吃屁。”
刘大柱:“……”
姚静眉心一跳。
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福宝才几岁,刘老太就教她说这些污糟的话了。
果然是乡下人,骨子里没素质。
本来到乡下就是权宜之计,现在他们必须马上搬走,这样才能给福宝一个好的环境。
“妈,我饿了,我马上就要饿死啦!”
刘小勇大声抱怨着,一个劲地摇潘桃胳膊。
潘桃朝刘大柱努了努嘴,“找你妈我没用,你奶又不听我的。你找你爸跟你奶要钥匙去。”
憋屈的刘大柱正一肚子气呢,立刻埋怨潘桃:“又是你挑拨,没看到妈还生着气呢!就你一天到晚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晦气!”
潘桃脸一下子红了,“是你儿子饿,是老刘家的大孙子饿,不是我饿!”
“那也是你不会教,怎么人家小军就不喊饿呢?”刘大柱闷声闷气道。
这意思就是姚静会教孩子,潘桃不如姚静呗。
刘大柱自从分家之后是有点攀比心在身上的,动不动拿潘桃和姚静比,然后看不起潘桃。
潘桃早就受不了了。其实从前也比,只不过张秀红处处垫底,姚静也不在老刘家,导致刘大柱觉得自家媳妇特别贤惠特别能干,两口子恩恩爱爱的。
那时候潘桃没觉得有问题,这会儿就觉得问题大大的了。
此时她气得有点抖,捂了捂心口窝子,转身就往屋里走。
刘小勇眼睛一亮:“妈,我要回去喝红糖水!”他毫不犹豫地跟着潘桃走。
“站住!”刘大柱出离愤怒了,“你们有没有规矩?大家都在这里,妈在屋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潘桃,你就带着儿子走了!你可是我们老刘家长媳啊,怎么就这么不顶事呢?”
潘桃反唇相讥:“我是不顶事,不如老三媳妇。这得怪你自己没本事,娶的是我不是她。有本事你跟三柱说说,看他能不能把媳妇让给你!”
天老爷哟这叫什么话!
粗鄙,这实在是太粗鄙了!
原本还置身事外的姚静脸一下子冷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刘小军害怕地看了她一眼,缩到刘三柱身边。
刘三柱也很不高兴:“大嫂你瞎说什么呢?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刘大柱呼哧呼哧喘粗气,烟都叼不住了。
反了反了,潘桃居然跟他回嘴了,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回嘴,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你这张破嘴——”
刘大柱大步向前,扭住潘桃的两条胳膊就要打她嘴,潘桃杀猪一样尖叫起来。
穿到刘小麦家,把刘二柱吓了个激灵,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耳朵。
张秀红也不坐在门口的小桌子上吃了,捏着个包子跑回屋里,倚在窗子边听声音,还往外头看。
“大姐,那是、是……”
“是大婶婶在叫!”
刘小豆和刘小虎都惊呆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识过潘桃飙女高音。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
刘小麦也拿着个包子,刘小豆刘小虎一人捧着一个烧麦,都窝在窗边看老刘家这出戏。
潘桃一边尖叫一边啼哭,嘴里冒出来的字眼都被盖在了哭声里。刘大柱嘴笨,来来回回骂的就那两句话,但是能打!
这两口子从刘老太的门口一路打到了院子里。
刘小麦还是头一回见到两口子打架,潘桃当然打不过刘大柱啊,被刘大柱一推,“咚”一声就跌倒在地,脑袋正好磕在刘小麦家的墙角上,不动了。
张秀红和刘二柱:“!”
这是什么意思,啊?
刘二柱手里的大卷子都拿不稳了。
“大哥,你快别打了!”
院子里,刘三柱和姚静总算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了,跑出来阻拦。
刘大柱瞪着眼睛,经历了那么一遭总算冷静了。
“妈——”
刘小勇吓坏了,哭嚷着扑到潘桃跟前。
潘桃一动不动。
刘大柱吞咽了下口水,浑身僵硬了。
姚静走过去,蹲下来,探了探潘桃的呼吸,然后把她眼皮子一扒,笑了。
“大嫂没事,这眼珠子直转呢。”
潘桃:“……”
她挣扎着坐起来,其实她也不是装晕,她是真的头晕目眩,后脑勺还疼得不得了。
“你还装!你还装!”刘大柱又要上来动手动脚,刘三柱连忙拦住他。
潘桃什么都没说,被刘小勇扶着一路蹒跚到了屋里。
然后“啪”一声门关上了。
刘大柱目瞪口呆,“这是还跟我发火了?她也有脸跟我发火?我平时对她多好啊,就打了她这么一次她还来气了?”
“三柱,你说,你大嫂刚刚说了那话,该不该打?”刘大柱还征询刘三柱的意见。
这让刘三柱怎么说哦。
好在刘老太来解救他了。
刘老太牵着福宝,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在屋里光听见你们叫唤了。”
姚静和刘三柱都没说话。
刘大柱勉强笑了一下,“妈,孩子们都饿了。”
“哦,那就去吃啊。看着我看什么?”刘老太张嘴就来,“我又没有奶,指望我喂呢?”
刘大柱撮着手:“不是、不是……想烧饭,得要有厨房钥匙。”
“钥匙我给静子了。”刘老太语出惊人。
刘大柱都愣住了。
刘老太嘲笑:“怎么了,静子没给你们?哟,那肯定是怕你们说她,谁叫你们两口子就盯着我厨房钥匙,都钻到钥匙眼里了!”
刘大柱迟钝地看向姚静。
姚静一脸的真诚:“大哥,你去劝劝大嫂别再闹变扭了,让人看了笑话。”
说着,她目光若有若无地擦过刘小麦一家的屋门。
“今天我去做饭给大家吃吧,我会做糕点。我总不能一直不会用炤台,这样多给大家添麻烦。”
姚静通情达理道,从兜里掏出钥匙,转身向厨房走去。
“大哥,别吃惊了,静子会的多呢,以后让你们吃惊的时候多着呢。”刘三柱美滋滋地说,“静子,我给你打下手!”
他们小两口子走了,刘大柱一个人迷茫了。
他仔细地回忆,他当时为什么跟潘桃吵起来的,就因为小勇饿了,潘桃让他要钥匙?
他一低头,对上了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刘大柱冷不丁吓了一跳,再一看,那不是他家小萍吗。
从头到尾,又是打又是闹的,都没人任何人注意到刘小萍。
刘大柱的嘴里有点苦,他喊了一声:“小萍……”
刘小萍瞥了他一眼,朝角落里瑟缩了一下,手里捏了一根小树枝,在地上不停地写写画画。
刘大柱就没话说了。
他想进屋,一推门,结果推不动,里面锁上了。
刘小勇的声音传出来。
“刘大柱,你打女人,你不是好同志,我们不许你进来!”
刘大柱:“……”
他一脸颓丧地坐在门口。
刘老太瞧着这一切,十分看不上眼。
最可气的是老二一家,别以为她老眼昏花了看不清楚,她分明看见窗户里头人头动来动去。
刘老太张嘴就骂:“什么东西!手里头有点钱了,就非花的一点不剩,把自个儿当成猪呢,就晓得吃吃吃!以为分家了就能过好日子了?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家日子要能过得好,我就倒立割猪草!”
张秀红顿时开窗,新仇旧恨一起来。
“你什么时候指望我家过得好过?别以为我不知道,选仓管员那会儿,你把票就投给了何春富!刘二柱可是你亲儿子,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你这种亲娘!”
两票啊,刘二柱只比何春富少两票啊。
要是刘老太投给了刘二柱,两个人就平票了。松梗大队的仓管员说不定就是刘二柱了。
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张秀红看起来也不在意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天做梦都是这个事。
亏啊,亏大了!
“我那是大公无私!”刘老太硬气的不得了,“张秀红,你别在这里讲过去的事,我就问问你,你进个城买的又是包子又是烧麦的,钱花完了你以后不过日子了?”
“你这个老太太真有意思。”张秀红瞟她一眼,“怎么管天管地还管邻里吃什么呢?”
不等刘老太说话,张秀红“呼啦”一声又把窗关上了。
“……”刘老太被气了个倒仰。
老刘家厨房里,姚静准备炸油条,提着油壶往锅里“刺啦”一下倒了不少油。
刘三柱看得眼皮直跳。
“怎么了?”姚静问他。
“没事没事。”刘三柱摸了摸鼻子,“静子,你怎么不蒸糕点呢?”
蒸糕点就用不到油。
姚静道:“城里人才喜欢吃糕点,你们家里人大概吃不惯那个。不如油条,油汪汪的谁都喜欢。”
刘三柱:“……在理。”
喜欢吗?他怎么感觉妈看到静子用了这么多的油会崩溃。
正说着呢,刘老太到了,她把头朝炤上一伸,身子就晃了晃。
“妈,怎么了,是不是已经闻到香味了?”姚静笑道。
刘老太嘴哆嗦了两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福宝拽了一下手。
“奶奶,别难受。奶奶,福宝想你好好的。”
唉。
仙童转世都发话了,她还能怎么办。
刘老太捂住了心口窝,“苦了静子了,我去床上再躺躺,我顺顺气。”
姚静和刘三柱目送她离去。
姚静问:“妈今天生什么气呢?”
刘三柱目光飘忽:“还能生什么气,妈肯定是被二哥他们气着了。”
不说还好,他一提,姚静就抿了抿嘴。
“三柱,你给二哥他们买锅,怎么不告诉我呢?”
刘三柱愣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妈让我去买,我就买了。顺手的事,告诉你你又在队里,帮不上忙。”
姚静动作一顿,委屈地看着他:“三柱,你是嫌我没工作了,不得用了吗?”
“哪有!怎么可能的事,静子,你别瞎想,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刘三柱激动地捍卫自己的清白,“静子,你能嫁给我,这已经是我老刘家祖坟冒青烟了,我这辈子都高兴这件事。”
“那就好。”姚静看着锅里的油条,“我也不是没有用,我做糕点,帮家里挣钱,我们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她捏了捏筷子,“三柱,你回头去公社看看房吧。就算现在买不了,我们以后也要买的。”
“好的好的。”刘三柱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出口了,“静子,二哥二嫂他们从县里回来后,没乱说什么东西吧?”
姚静摇了摇头:“没啊,我跟他们也不熟,他们要乱说什么吗?”
刘三柱连忙转过目光,往锅膛里添柴火。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希望二哥二嫂看在那顿红烧鱼和那口大铁锅的份上,当真可以把嘴闭得和蚌壳一样紧。
事实上,一夜觉睡过之后,张秀红和刘二柱同志真的没把姚静那事放在心头了。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大晚上的还睡不睡了,在鬼哭狼嚎什么东西!”
刘老太破口大骂。
这会儿张秀红没有和她对骂,因为张秀红同志只有一张嘴,此刻在用来吊嗓子。
好不容易把一首调子唱完,张秀红抱着水杯大喝了几口,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她一个眼神扫过去,刘二柱同志已经代替她发言了。
“小麦,你妈这次唱的怎么样?我觉得很不错,我们队里没有人有她嗓子好。”
“是很好,进步神速!”刘小麦毫不吝啬地夸赞。
张秀红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哼哼道:“我之前是不熟练,我这个嗓子,天生适合唱小调子。我当姑娘的时候,我们队里选人唱.红.歌,都让我站在最前头带着人唱。”
“那是,你妈那会儿,歌唱得最好,人在里面又最好看,我一眼就相中了。”刘二柱荡漾起来了,“我看到你妈第一眼,就好像看到了迎春花。”
“小麦,你爸不是个好人啊。”张秀红嗔道,“我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想娶我回去当媳妇。”
刘小麦:“……”
啊啊啊啊她要被腻歪得满身起鸡皮疙瘩了!
“感谢你们两位同志一眼就相中彼此,给了我们姐弟三个出生的宝贵机会。”
刘小麦喊两个小的,“全体起立,鼓掌!”
坐在她两边的刘小豆和刘小虎“刷”一下起身,齐齐地拍巴掌。
两张小脸蛋都是一模一样的严肃。
张秀红和刘二柱:“……”
“咳。”刘二柱清了一下嗓子,“小麦到底是读书孩子,说的话就是好听。”
张秀红羞答答地摸了摸头发,“小麦,你干什么让我又唱这个,哎呦,这总让我想起来和你爸年轻时的那些事。”
刘小麦无奈了,她爸她妈也才三十来岁的人,放在现代说不定还没结婚,然而在这个年代已经一副自认年老得过且过的样子了。
这样不行啊,必须要有激情,让激情在这个岁月里燃烧起来!
“妈,你那个时候多光荣啊,唱唱歌也有工分,轻轻松松过好日子。”刘小麦充满干劲道,“你就不想现在再回去唱唱歌吗?”
“我倒是想,哪有那么好的事。”张秀红笑了,“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唱,我不行啦。”
“那是因为唱的歌是队里的,是歌在挑人,自然要选人美歌甜的小姑娘。妈,你要想唱,那也简单啊,你自己编个独特的,就你能唱的歌。”刘小麦说。
张秀红有点惊了:“独特的?”
刘小麦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文章只要上报纸,势造好后,就可以把张秀红推到台上去了。
何春富这种人还能把自己捆绑上组织这条大船,混得如鱼得水,她刘小麦凭什么不可以。
最重要的是——
她实在是不相信刘二柱和张秀红这两位同志可以依靠种田养活他们一家五口!
顿顿野菜烂瓜,说起来容易,熬坏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啊。
一想到这个,刘小麦都要猛虎落泪了。
干不了农活,也不能像正常年代文里主角父母那样通过投机.倒.把发家致富,刘小麦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帮自己老爹老娘发展正当副业了。
多一份收入,就能吃一顿好了。
她长话短说把自己的打算跟她爸她妈交代了一下,充满斗志道:“总之,想要日子过得好,苛求自己不能少!妈,我稿子一时半会儿肯定登不上报纸,要审核呢,你就趁着这段日子好好吊嗓子吧,我相信你可以。”
“是这个理!”张秀红捏拳道,“我们非得把日子过好,让你奶倒立割猪草!”
刘小麦:“……”
完了完了,这事她妈真记住了,刘老太以后有的受了。
“小麦,妈也相信你文章肯定能上报纸!”
“爸也信你可以!”
激情在小刘家彻底燃烧起来。
第二天,刘二柱一大早就起来弄那个大澡盆。
“何在洲今天下午要来拿,我给它弄干净点。”
张秀红迎着朝阳,放声高歌,声音嘹亮而有穿透力。
刘小豆和刘小虎在给她欢呼,“哇哦”“哇哦”的。
刘小麦背着书包,心情愉悦地走向坝子小学。
结果一到学校,她就笑不出来了。
“刘小麦,听说你要上报纸了?”
那个大高个和喇叭花堵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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