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娇娇轻轻垂眸, 被男人扔在桌上的东西是一包药, 牛皮色的纸包装,跟先前杨春妮给她那包药的包装一模一样。
她微微一咽, 突然的对自己之前把药扔掉的事情也没了十分的肯定。
她好像是真的扔掉了。
可这个东西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虽然很心虚,但她打死不承认, “这是什么我没见过。”
贺云成迈步走到她面前, 拿起药包递过去给她,唇角含笑,“这是我在房间里我捡来的, 但不是我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啊。”杨娇娇微别过眼,不跟他对视, “你自己拿出来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她明明记得药包已经被她扔进垃圾篓里了,倒垃圾的时候这东西应该也一并倒了,这怎么可能是她的东西
难道她扔了以后, 贺云成又给她捡起来了
这男人的爱好就是去翻垃圾吗
“吃一点试试不就知道了”贺云成说着一点点扯开包装,要把里面的东西给露出来。
杨娇娇微微瞠大着眼,悄然后退了一步,声音强装着镇定“这,这捡来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吃”
贺云成手中的动作一顿,十分好心地跟她解释“这是在我们的房间里捡的, 不是我的就是你的, 自己的东西怎么说是乱吃”
杨娇娇微微一咽, 她没办法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自己原来的药,这个男人喜欢吃就自己吃个够吧,她才不陪着玩。
“哦,那你吃吧,我要睡觉了。”她说完转身要进入自己的领域,很快手臂便被男人擒住。
“跑那么快干什么”贺云成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你很紧张吗脸都红了”
他的掌心布满了老茧,拽着她的手腕,杨娇娇疼得嘴角一抽,她抬头,凌厉眸光盯着他,“你松手,疼死我了。”
贺云成低笑,黝黑的眸子打量着她有些泛红的耳尖,而后抬着她的手,慢慢把那包药塞进了她手里,“还给你,我去洗澡。”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里透出光,闪闪的,配上那唇角的笑意,杨娇娇只觉得这笑意阴森森的,有点恐怖。
待男人一转身,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扔到梳妆台上,语气干脆得让人听不出她的心虚“都说了这不是我的,塞给我干嘛”
贺云成闻言脚步微顿,薄唇微微弯下,头也没回地出了房间。
待男人一走,杨娇娇转身在自己的地盘坐下,坐了一会,看到男人好像没有要回来的迹象,眼睛又忍不住往梳妆台上看了一眼。
那包药静悄悄地躺在那,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但她觉得有些刺眼。
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她的那包药
本来这药没出现的时候,杨娇娇特别安心,觉得自己跟杨春妮的事不会被人发现,可事情竟然被捅出来了,刚才男人看着她的神色,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就好像被人脱了衣服,全身上下都看了个精光。
她坐了一会,眼睛转来转去看着周边,发现没什么异常后后慢慢起身,朝梳妆台走去。
到了梳妆台边上,她又看了一眼四周,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很快,她捡起药迅速拿起打开,瞬间,一阵清香扑鼻。
杨娇娇一愣,仔细看了看,包装纸里面,装的是又细又小的茶叶。
她脑海翻转一瞬,气得差点没把东西给摔了
贺云成根本没有捡到什么药,这是他自带的茶叶,刚才递给她的时候,说什么捡到的也只不过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她太笨了
竟然一时冲动上当了,又被这个男人耍了一次
杨娇娇紧紧咬唇,当即把包装又折好,把手里的茶叶包扔回了原位,迅速地回到自己的领域。
等过了好一会,男人的身影都没出现,一切都悄然无声,想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没有被他发现,她这才躺下。
夜有点凉,地铺又靠着窗,风吹过,凉意加深。
男人还没回来,杨娇娇拉着被子将身子紧裹,此时心里火焰又一点点地往上蹭,想着哪怕明天天塌了,她也要搬出这个家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又好像还听到泡茶的声音。
贺云成端着已经泡好的茶,蹲下身,看着她熟睡的脸。
那张脸泛着红晕,肤色白皙,睫毛也微微翘起,缩卷着身子像个孩子一样熟睡。
大概是太多年没这么正视过女人了,贺云成竟然觉得她这副样子十分入眼,甚至有种想伸手去揉捏的冲动。
“下药”他端着茶抿了一口,想到她刚才硬撑的样子,似乎觉得他娘的说法更加可靠,“怎么又不敢下了”
他的低声质问,睡梦中的人丝毫没有反应,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明光透着窗口直晒她脸上,很刺眼。
她起身,往梳妆台上那边一看,原来上面的那包药已经消失不见,房间空寂,贺云成也不在里面。
最近队里的知青宿舍在重建,又是贺云成起的头,他好像每天都去帮忙。
杨娇娇觉得剧情出了严重的偏差,这时候要是秦秀雅搬出去知青宿舍就很明显跟原文剧情对不上了,可现在的事实就是贺云成让秦秀雅搬出去,而且他态度非常的坚定
至于剧情为什么跟原文的对不上,她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因为今天跟杨家的两个哥哥约好了要去买缝纫机。
收拾打包,整出了一个小包和一个大包,小包不算重,重的是大包,里面装的是被子之类的东西。
时间还早,贺家的人都出去忙碌,杨娇娇收拾离开院门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人。
到了大路,她看到上次给自己送书的知青在等车,他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书正看得起劲。
直到杨娇娇到了他边上,他才抬头。
陈宏看着杨娇娇一个人提两个包突然出现,神色有点惊讶,正想问她提这么大个包上哪儿的时候,才想到她要离婚的事。
离婚了,自然要打包自己的东西离开回娘家了吧。
“这么多东西就你一个人吗”陈宏合上书,“怎么也不找个人帮帮你”
杨娇娇舒了一口气,笑道“我一个人行的,反正东西也不算重,离得也不远。”
陈宏看着她神色轻松,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轻笑着转开了话题“上次的书你应该都能看懂吧”
杨娇娇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本书她只是寥寥看了几页,并没有仔细地看,“能,不过我还没看完。”
她说完,余光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封面上黑色的“国家与法权历史”几个大字,显得格外的醒目。
她愣了一会,目光幽幽看过去,“你这书”
陈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书,轻轻擦了一下封面,迟疑一会才递过去,“你要看吗我可以借给你。”
杨娇娇对这些书其实没什么兴趣,而有兴趣的是上面的“法权历史”这四个字,她面色扬笑,摇摇头,“我肯定看不懂,里面写的是什么”
“这是人民大学出版的。”陈宏神色愉悦,“讲的都是各国的国家制度和律法制度,我也是才拿到手的。”
杨娇娇闻言惊愕,这是什么知青啊,竟然看这个他是大学生
“你大学时候的专业课”她下意识地问陈宏。
陈宏闻言微微一愣,思忖她这话的意思后,笑意更甚,觉得她问这个问题有点可爱,“不是,只是有兴趣而已,无聊的时候顺便看看。”
杨娇娇刚才也吓了一跳,现在大学还没开课呢,看着他年纪轻轻的,有点不太像十年前的大学生。
她轻眨着眼,指着书问他“那里面没有关于离婚的律法”
“你等下啊,我给你翻翻。”陈宏说着打开书,对着目录一一地看起,而后他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她,声音疑惑“你怎么想要看这个”
杨娇娇轻轻挑眉,她就是想看看这时候离婚的一些律法,免得贺云成故意拖着她不离婚,那她陪不起啊。
不离婚,她要跟别的男人多说一些话或者多笑几下,说不好被扣上水性杨花的“罪名”,那实在是太惨了。
“嗯,就是想看看。”她伸手摸了摸耳朵,“你帮我看看。”
话音正落,一阵长长的汽车鸣笛响起。
陈宏收起书,看了一眼从那边过来的车子,笑道“现在怕是不行,我下午回来再看看行吗或者我书借给你”
“那不影响你吗”杨娇娇问。
“没事。”陈宏把书递给她,“等你看好了再还给我就行。”
杨娇娇迟疑了一会,“那我看完马上还你。”
说完话,车子就驶到了面前,陈宏直接把书塞给她,然后提前她那个大包道“先上车。”
杨娇娇也没顾得上回他的话就挤上了车。
车上很多人挤在一个空间里,有些闷,这些叔婶辈的人聊起天来,七嘴八舌的,她也没能再跟陈宏说上话。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公社。
小车站里,马春容跟两个儿子早就在等了,看到杨娇娇从车上下来之后,还跟一个男人聊了一会才朝这边走来。
马春容觉得那个男人还长得挺好的,五官俊朗,一身的正气,头顶上像写了个大大的“好人”两个字。
看着那男人走后,她忙上前,看着杨娇娇问“那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杨娇娇看着她笑道“和丰大队的知青,你肯定不认识。”
话落,马春容有点失望,她本想着他们两人能聊上天说明是认识的,孩子离婚后说不定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但是,是知青就不太好了。
这些知青肯定是会回城的,去年他们大队也走了好几个,不好
“那算了。”马春容自言自语,提起杨娇娇的东西,“走吧,再晚点我们就没车回来了。”
县城回公社的车,最迟下午四点半就得开,要不然就没车回来公社了。
一行四人把东西放到租房后就直接赶去了县城,县城也没想像的那么远,坐车大概一个多小时便到。
下了车,杨娇娇视野空旷,感觉县里的环境比公社要好太多。
大道两边树荫相伴,当中公车往来,还有一栋又一栋水泥板房,没她想像中的那么破旧,而且还有法庭。
法庭相当的气派,很庄重。
赶时间,她也来不及观赏太多,跟着马春容直冲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马春容来了好几回了,以往都只是去买点布,买点面什么的,这些地方都得排队,但是现在买的是缝纫机,大物件,柜台处根本没人,自然就不用排队,故,一行人很快就买下了东西。
蝴蝶牌的缝纫机,一百八十块加工业票。
本来杨娇娇打算再买个熨斗,但是马春容实在心疼钱,便决定把自家那台先拿过来给她用。
回去的路上,马春容一想到这些钱,又忍不住数落杨娇娇“你自己租房就算了,还买这个做什么咱们用手也可以做衣服,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嫁出去就是了。”
杨娇娇不太想跟她争论再嫁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现在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依附男人生活,赢取自己的事业就是她的目标。
至于男人
遇到合适的就谈呗。
到了下午四点的样子,他们回到了公社,回来后又忙着收拾,把缝纫机和床全都放置好。
马春容看着天色也不早,就连忙把两个儿子赶回家,杨娇娇看着她不走,迟疑了一会问“你不回去嫂子会不会不高兴”
马春容鼻子哼了声,“她们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吗要我带孩子的时候我不在才不开心。”
“你一个人住这,我不放心。”她直接道。
公社到了晚上人并不多,街道上也没什么人,杨娇娇觉得她还能接受这种清冷的样子,不过马春容也有自己的担心,而且今天是她第一天入住,是应该要有个人跟她一起。
她的关心,杨娇娇甘之如饴,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那你明天再走好了。”
马春容已经很久没看到孩子这么跟自己撒娇了,为了一个贺云成,把那日子过得这么难,她想到以前的事,鼻子就忍不住发酸,“贺云成什么时候跟你办离婚”
杨娇娇抿唇,没打算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应该就这两天吧,他最近有点忙。”
“赶紧离了,也别在贺家受什么气了。”马春容道。
“知道,等他忙完就去拿证。”杨娇娇点点头,目光瞥了一眼放在缝纫机上的书。
马春容又道“你休息一会,我给你弄点饭吃。”
杨娇娇看着她走后,坐到缝纫机前把陈宏给的书拿出来。
军婚对她来说实在太被动了,什么都在等那个男人做决定,她得主动出击。
傍晚做完工,大家都争相着下工,贺云成看着忙碌了几天快弄好的知青宿舍,心里倒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家,天色有些暗,饭早就准备好了。
扫了一圈,他没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回到房间,原来铺在地方的席子床单全都不见了。
贺云成转身去打开衣柜,里面她原来仅有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他弯了弯眼,这么快就走了
他出了房间,迟疑一会,转头问贺云月“你嫂子今天都没有回过家”
贺云月虽然不高兴他还在用嫂子二字跟自己说话,但也不敢对他发作,“不知道,谁知道她最近一天到晚去哪里鬼混了”
贺云成闻言皱眉,神色阴冷盯着她,“你不会好好说话什么叫去哪里鬼混了”
说杨娇娇鬼混,那不就是说他无能
他神色很凶,贺云月有些委屈,声音也弱了下来,“我不知道,我又没注意到她。”
兄妹两人一脸要打起来的样子,张桂芳忙道“有人跟我说今天她打包东西带出门了,肯定是回娘家了。”
“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回去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她又冷道。
贺云成沉吟一瞬,转身进屋拿着手电筒要出门。
张桂芳看着他要走,忙问“都吃饭了你要去哪里”
贺云成脚步微顿,抬头看了一眼天,声音淡淡地应着“我出去一会,你们先吃。”
他知道那个女人去哪,甚至从她租房开始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她倒是挺硬气的,走了连个声都不吱,难道不怕公社那边的房子里有老鼠
他倒是想去看看,她一个人会不会被吓得满屋跑。
思及此,他脚下步子加快,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公社。
天全都黑了下来,街道上只有零星一点灯光闪烁,贺云成对公社的街道实在太熟悉了,所以不用怎么找路他就到了目的。
房间里很安静,灯也没开。
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那个女人被老鼠吓得满屋跑。
他迟疑一瞬,抬手敲门。
屋里,杨娇娇刚跟马春容说完悄悄话,都有点儿犯困了,这会儿听到敲门声,有点奇怪。
她今天第一天搬家,谁在这个时候来找
“娘,你等我,我去看看。”她坐起身,拿了床头的手电筒,踩着鞋起身去开了一点门。
门外,身形高大的男人站着,他双手交在腹前,眼眸沉沉地看过来。
杨娇娇手电筒对上他那双眼眸,有点恐怖,她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要把门关起来。
贺云成快她一步,伸手抵住门板,“是我。”
听闻他的声音,杨娇娇反应过来,缓了一口气,从门板后看着他,声音压下,浅笑,“贺团长,考虑好了什么时候离婚吗”
一个人搬了家,连称呼都变了,贺云成轻笑,微抬着下巴,颈项线条刚硬,喉结微微滚了滚,低声道“没有,我”
他的话没说完,砰
门板被女人从后面踢了一脚,很快,她把门关了起来,轻柔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麻烦你快点考虑好了就来找我。”
杨娇娇落栓,打了个哈欠,慢步进屋。
不是找她说离婚的事,大晚上的找她干什么今天她有点累,现在困得很。
屋里,马春容也清醒了点,看着她问“谁大晚上的过来敲门”
杨娇娇上床,轻笑,“来收破烂的,不用管。”,,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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