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课，阚书终于忍不住了，这人到底要干什么，伸脚猛踹了一下沈宪的凳子腿。
“沈宪，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刻意压低声音不让周围的人听到，下了课都吵哄哄的，也没人注意到。
“阚书同学，你胆儿越来越大了，会踹我椅子了。”
她憋着话，胸中的怒气忍着没发出来，那样子着实让沈宪觉得一顿好笑。
“逗逗你，怎么那么不经逗。”他转了转手里粉红色的笔，唇上的弧度微微大了些。
阚书站起身，弯下腰，一把抢过他手里转动的粉红颜色的笔。她才不会借笔给这种人。
她弯腰的时候，腰侧压向后方，更显腰细。弯下身来抢笔的时候，贴他极近，他鼻翼离她隆起的地方只相隔几厘米。
阚书抢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望着自己那儿，气急败坏地说：“沈宪，你流氓啊！”
沈宪也没恼，偏了偏脑袋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比平时有了那么几分生气。他笑出声来：“你自己贴上来的。”
阚书没理他，只是双眼好像要把他盯出来个洞一样，盯了一会儿，发现他一直在戏弄自己，就低下脑袋看题，没有再看他。
“这么小气啊......”他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她还是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题。
沈宪也没再继续逗弄她了，转过头来趴下睡觉。
阚书只觉得手里面的这支笔烫手，仿佛那股沈宪的温度还停留在上面，她越写越恼，作业纸都被划烂了。
“上课，起立！”
接下来的课是生物课，最爱上课清作业，阚书上课前就开始找作业，找到上课也没找到，她才想起昨天施柔找她借习题看，她就借给她了。
这下子肯定被她带回家了。
“请没有完成习题的同学主动站起来，一会儿被清出来就不好看了！”生物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左看看右看看的。
阚书都打算不解释了，没带跟没做的结果有什么区别，大不了就是站一节课。
眼看着生物老师就要走过来了，沈宪突然转了过来，看了一眼她的桌子就放了一本生物书，也看见习题。又转了回去，把自己桌上的习题甩到她怀里：“别说话。”
阚书一时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生物老师走到沈宪的面前，问了一句：“你作业呢？”
“没做。”他站起身，高挺的身子一下挡住了后面同学的视线。
生物老师知道他是个风云人物，毕竟每周都在通告栏上能看见他，见他此时还算本分，也没多训斥，就叫他去最后一排站着，别挡住了后面同学的视线。
生物老师走到阚书面前，看了眼阚书手里的习题，又看了看她旁边的空位：“这位同学呢？”
她有些不自在地揉搓了一下习题本的一角：“请......请假了。”
生物老师也没再多问，就接着检查去了。
“宪哥，你怎么会没做呢？我昨天不是抄的你的嘛？”关昊把椅子往后靠，小声地问。
沈宪靠着墙，站得吊儿郎当的，也没什么生气的表情：“撕了。”
*
下了课，沈宪才又回到座位上，站了一节课，只觉得脚麻。
他才刚坐下，身后的人就拿着习题册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背脊。
阚书拿着习题册试探性地戳了一下他的背脊，没反应，她又伸出食指点了点他肩胛处。
沈宪转过头来看着她：“嗯？”
他长得极好看，比同龄人都要高那么几分，肤色也比许多女孩子白，浑身上下总散发出那骨子里透露出的慵懒。
阚书把习题册递给他，他没伸手接，又试探地小声开口问：“要不，放学我请你喝奶茶吧？”
明天月考，所以今天也不用上晚自习。而且，她也就问问，依沈宪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答应。
“好。”
他答应了？不是，他怎么会答应呢？
阚书还想再说话，沈宪就已经转了过去了，还剩下两节自习课就放学了。
想着放学要请沈宪喝奶茶的事，她都觉得紧张。沈宪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不嫌尴尬嘛，横竖也是她先提出来的，大不了尴尬死。
放了学，阚书才在座位上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东西，沈宪也没催她，站在门口等着。
“哟，宪哥，今儿还知道等我们啊？”周哲宇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沈宪望了望黑板上面的时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然后又挪动视线放在阚书的身上：“还没好？”
“好了好了。”阚书拿上抽屉里的书包，小跑了过来，在磨蹭下去，一会儿这位哥该不耐烦了。
看着沈宪和阚书俩人一起离开的背影，周宇哲和何以宁面面相觑，脸上全是大写的问号：“不是，他什么情况？这是谈上了？”
何以宁也拿上书包，准备追出去看看，可人影儿都没看见了：“不是针对吗？我艹！”
周哲宇和何以宁愣了几秒，就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到了窗前，拉开窗户就探头往外看。
张望了一分多钟，才看到阚书和沈宪并肩走在操场上。
阚书不自觉地拉了拉书包肩带，这种感觉简直把人放在油锅里炸还难受，沈宪也不和她说话，两人就并排走着。
阚书觉得尴尬到了极点，就往四周瞧瞧，篮球场上有几个人还在打篮球，估摸着是校队的，还在训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她开始主动找话题，正巧看见那边的球进了：“那个，打得挺好的对吧......”
沈宪低下双眸，看她眼神躲闪的样子，开口说：“你问我？”
她不是问他？是在和鬼说话嘛？这跑道上现在只有他们两个。
也没等阚书说话，沈宪就继续说：“什么眼神，那也就好？是个人站那儿都能投的进。”他语气里尽是不屑。
听他说了话，阚书也觉得没刚才那么尴尬了。
“不啊，我站在那儿就不一定投的进。”
“那是你笨。”
他的话让人无法反驳，她总不能说她成绩向来都好，怎么会笨呢？
“或者四肢不协调。”说这话时，他笑了笑，那种嘲讽的笑有些气人。
她没说话反驳，加快了脚下的动作，打算快点买杯奶茶把眼前这个讨厌的人打发了。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周哲宇和何以宁才收回视线。
“看来，真谈上了。”
*
“你喝什么？”阚书望着收银台上面的电子屏幕。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他平常没少来奶茶店，不过都是他们点好了的。
而且他对那东西也没什么感觉，抿了那么一两口，只觉得甜得发腻。只是今天她说要请他喝奶茶，他倒是有些惊讶，就答应了。
“麻烦两杯百香双重奏打包，谢谢。”
“请您这儿扫码。”
奶茶店本来就开在学校旁边，平时也有很多小情侣，但是今天这么养眼的一对儿还是头一次见，收银员也时不时地往他们俩身上瞟。
“欢迎您下次光临。”
阚书拿过奶茶，递了他一杯。
“那我先走了。”阚书还没转身，沈宪就先拉住了她胳膊，没上次那么用力。
“我送你。”
阚书听这话是，愣住了，送她？
看她久久没有说话，沈宪就笑着说：“怎么，怕我知道你家地址？”
阚书摇了摇头，他既然都不嫌尴尬，那就送呗。
她走在沈宪的左边，一路上没什么话说，她就拿着奶茶慢慢抿。他没喝，就提在手里。
盛夏天黑得晚，这个时间点正是黄昏，远边一片霞红。
阚书或许还真得感谢沈宪送她回家，不然今天她可能就真栽了。
她平时回家都是姑父来接，今儿放学早，肖镇也没来接她。学校离家算远的，今天就打算坐公交回去，还没到公交站，就被人拦了。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学校里的，手里还拿着钢棍，五大三粗，膀臂腰圆的。
“阚书，你还真得感谢我......”沈宪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
他们有五个人，看起来就是像人专门雇的那种，人家是专业的，沈宪肯定打不赢的。
她往后退，拉了拉沈宪的衣角：“沈宪，打不赢的，我们跑吧。”
“跑？老子打架就没跑过，站一边去。”
那是阚书第二次看他打架，比巷子里还狠，那次是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男的，不需要什么伎俩。
这次是打五个人，他好像学过格斗，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狠辣，可就算他再厉害，一个打五个还是没占什么运气，身上估计被打了很多伤。
他从一男的手里抢了根钢棍，使了劲儿地往人脑袋上打。
阚书站在一旁掏出手机准备打110，被其中一个人看到了，冲过来就抢她手机，砸到了墙上。
沈宪也冲了过来，一棍子打到他背脊上，他眼里全是腥红，像狼一样。
“滚！”他把钢棍扔了过去！
那群人见没捞着好处，而且有人在围观就也骂骂咧咧地走了。
阚书急忙跑过去看沈宪的伤势，他唇边一直在流血，身上也落下了不少彩。
“怎么样？还能去医院吗？”她扶着沈宪的肩。
“看杯奶茶怎么都看不住，怎么这么没用？”他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那奶茶刚才被冲过来的那个男人抢手机时，一把甩在了地上，已经全洒了出来。
“我们打车去医院。”
她扶着他往街边上走。沈宪轻推开她，望着地上的奶茶说：“老子要喝。”
阚书当他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就尽量哄着，顺着他的意思，用商量的语气说：“那我再去给你买一杯奶茶好不好？”
他看着她，视线从脸移动到那个地方，她隆起的地方比许多同龄人都发育要好一些，却也不夸张，今天她靠近他时，他也瞧见了。
“我要喝奶。”
阚书也注意到了他毫不掩饰的眼神，下意识就羞愤地伸手捂：“沈宪！”
他看见她羞愤的样子，就笑，笑得很大声，因为动作有些大，扯得唇角的伤口也加大了流血量。
“我说的是牛的奶，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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