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鸭来了。
还未拆开外卖包装，就已经能闻到扑鼻的香味。
等拆开包装，不约而同的，几人的肚子都叫了一声。
颜风自然地移动桌上的一个摄像头，对着它微微一笑，掰开筷子，说：“接下来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吃播。”
东方彻凑过去，“我也一起。”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围绕着烤鸭，颜风逗哏东方彻捧哏。
景奕：？
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
景奕还不适应在镜头面前表现，于是拉出一只小板凳，捧着外卖盒坐到鹅窝面前，自己吃的同时也分一点在鹅们的食盆里。
莫君澜自从在景奕面前变过人之后就特别嫌弃和别的鹅共食的盆，甚至坚决要求景奕给他隔出来了个单独的窝，言之凿凿：“我也是要隐私空间的。”
景奕先分了大盆，然后自己闻着香味吃了好几口。
鹅大面前的小盘子空荡荡，他委委屈屈地看看盘子，然后伸着脖子，眼巴巴看着景奕。
景奕逗它：“想吃？”
鹅大点头。
景奕故作思考：“鹅能吃鸭吗？”
鹅大翅膀一张，带着怒意拍打其余六位闷头抢肉吃的“鹅”，表明：怎么不能吃？这不吃得欢着呢？
景奕“科科科”地笑。
来回逗了两下，景奕心满意足，自觉稍微报了点“读心之仇”，在鹅大的注视下往它盘子里拨了烤鸭肉和酱料。
烤鸭配了饭，鹅大伸伸脑袋，还要饭。
景奕一脸嫌弃地给了它半碗。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饭量大，吃得也快。
颜风和东方彻对着镜头还交流起了被经纪人和助理管控饮食的痛苦。
东方彻说：“我刚杀青的那部剧，要演江湖少侠，导演嫌我不够瘦，穿白衣不够仙，要我减肥，杨姐（经纪人）和小黄（助理）天天看着我吃水煮白菜。”
颜风说：“我就不一样了，我偶尔能吃顿牛肉，为了补充蛋白质，维持练舞的体力。但是那牛肉！也是白水煮的！连盐都不放！好！难！吃！”
他说着，筷子夹了烤鸭来回沾满酱，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对着镜头说：“所以说，今天吃的这一顿烤鸭，真的是神仙美味。”
东方彻点点头，打了个嗝，葛优瘫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摸着肚子。
颜风很快吃完最后一口，也跟着瘫了。
“小八，小八，”颜风闭着眼睛伸着手，朝鹅窝招，“小呆毛，过来。”
鹅八看了鹅大一眼，得到鹅大的首肯，屁颠屁颠地扑腾出鹅窝，跳到颜风腿上。
颜风喜笑颜开，开始对着镜头撸鹅，一边撸一边说：“我研究过了，小八绝对是所有鹅里最聪明最乖最可爱的！”
景奕一边听一边摇头：滤镜啊滤镜。
他吃完了烤鸭，把盒子放到一边，然后拿出手机挨个儿给鹅拍照。
最近几位又长大了点，纸箱快不够它们住了，虽说鹅四搞出来了个空间吧，但也不能一下子就把鹅们弄消失了，得循序渐进，想个好理由……比如，送回老家了之类的。
拍完鹅窝里的鹅，景奕还拍了拍颜风腿上的鹅八。
然后在相册里精挑细选出九张，单鹅照和团队照都有，还有何筱发给他的鹅七片场照，一家人整整齐齐，分别发了朋友圈和微博。
景奕的微博是在朋友圈加了好多人之后、在评论的强烈下开的，原因是因为朋友圈的机制问题，没有足够的同好跟他们互动。而微博就透明许多，可以聚众吸鹅。
发完九宫格后，景奕没有时间关注反馈，因为鹅大从纸箱里跑出来了，摇摇摆摆走到门口，跳着脚想开门，大约是有话想跟景奕说。
景奕和它一块出去了。
每次莫君澜出现的时候，景奕都会被震一下。他经常无法把这个人和那只鹅联系在一起……如果用一个恰当又不恰当的词来形容莫君澜，景奕首先会想到的就是，邪魅。
莫君澜：。
又是一个懂又不太懂的词。
他们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莫君澜的眼睛有种奇妙的深邃，这种深邃令他的气质超脱于人。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人类这个物种的缘故。
如果太认真看莫君澜的眼睛，景奕会产生一种在看浩瀚宇宙的错觉，因此沉溺，因此难以呼吸，因此迷失。
微信消息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咳。”景奕别开目光，掏出手机。
消息是何筱发来的，连着发了十几个小视频，然后是一条长达54秒的语音。
景奕点开听。
“我们明天就回课啦！表演完天鹅少年就可以把小七还给你了，给你发的是我们排练时候的花絮哈哈哈太搞了你一定要看，我们小组一个男同学叫梁夏，他说他家也养了天鹅，虽然是白的但也带过来了，说如果小七驯不好的话可以用他的，他家天鹅蛮听他话的，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了就知道了，我们小七又聪明又可爱帅气简直魅力无边啊！”
景奕翻到消息最上面点开一个个小视频看。
半晌，他看完了全部的视频，给何筱发消息：“白天鹅好黏小七。”
“是啊！梁夏本来说这只天鹅是他们家最漂亮最高冷的，结果那天一抱过来，看见小七的瞬间路都走不动了hhhhh。”
莫君澜在一旁跟着看了全程，此时莫名自豪道：“我们种族的拟态，必须是最好看的。”
景奕瞥了莫君澜一眼，又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不过莫君澜仍然笑了。
景奕绷着脸。
莫君澜顿了顿，问：“颜风说小八最聪明最乖最可爱，何筱说小七最聪明最可爱最帅气，那你觉得我呢？”
景奕：“……”
察觉到景奕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圈，莫君澜很坦然，很认真地听景奕的心声。
景奕缓缓说：“帅是真的帅。”
还有虽未说出口但还是被莫君澜听到的后半句：憨的时候也是真的憨。
莫君澜：？
景奕转移话题，问他：“出来想跟我说什么啊。”
莫君澜眨巴眨巴眼，正色道：“我想要一个电脑。”
景奕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莫君澜小声说：“想要一个电脑，我要学习。”
景奕回想起他趁他不备用电脑查那两个字的事，面无表情道：“电脑好贵的，买不起。我给你个手机吧。”
刚入学时办寝室宽带，在无良学长的一顿操作之下，景奕交了智商税，领回一破烂手机，此时正扔在抽屉角落吃灰。
莫君澜面露喜悦，说：“好啊好啊。”
景奕点点头，“你可以在寝室没人时连我的WiFi用，想查什么查什……”
“砰！”
寝室里忽然传来一声撞响。
门颤抖了两下。
继续被“砰砰砰”。
景奕听到了颜风的声音，“诶，小八，小八怎么了？是要出去吗？”
门开了。
鹅八离弦的箭一般冲出来，扑到莫君澜脚下。
它嘴里叼了个东西。
景奕定睛一看，是一只手机。
颜风挠了挠头，向景奕解释：“我看微信消息呢，小八不知道怎么，抢了我的手机就跑。”
他一抬眼，又看到莫君澜，“这是谁啊……？”
景奕：“我朋友。”
莫君澜从鹅八手上接过手机，鹅八嘎嘎叫了几声，翅膀似乎还在比划。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鹅八说：“行，我知——”
景奕一肘子怼他腰上。
莫君澜：！
他反应神速，忽然打着哈哈笑了：“——道了，你是看我帅所以想送我礼物吗？但是这个手机是别人的哦不能乱拿。”
颜风：……？
他的逻辑瞬间被莫君澜这句话带歪了。
短暂的沉默后，颜风悲伤地问鹅八：“原来我在你眼里不是最帅的吗？”
东方彻点了点头：“至少你没人家高。”
颜风：“我已经很努力长到187了QAQ”
东方彻安慰他：“是的，你非常好了，我只有178呢。”
颜风拍拍他的肩：“没事，你才十八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还会长的。”
东方彻：“嗯嗯，希望吧。你也是哦！”
他们互相xxj式打气的时候，莫君澜已经打开了颜风手机的锁屏。
景奕：震惊.jpg
莫君澜在他耳边小声说：“拟态，你懂吧。”
景奕：？！指纹也可以拟得这么精确吗？这个人……或者说鹅，也太危险了。
手机界面停留在微信，颜风当时应该是在看他妈妈给他发的信息，一些图片，是关于一个拍卖会的。其中有一张图片，黑色丝绒布上放着精致的匣子，匣子里是一颗漆黑无瑕的珠子。美丽而神异。
莫君澜舔了舔唇，问景奕：“我要这个东西，怎么样才能得到它呢？”
景奕看着图片右下角标的拍卖品字样和那数不清的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君澜想要，但还是沉痛道：“需要很多很多钱。”
颜风听到只言片语，凑过来说：“你喜欢这个黑珍珠啊？兄弟，有眼光啊。不过这个拍卖会的名额很难拿的，我倒是可以叫我妈帮你一下，找我妈走下人情，拿件价值一千万以上的东西送过去当拍品应该可以搞来一张入场券。”
莫君澜现在对地球货币没什么概念，干脆利落地应了：“好。”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景奕从“震惊.jpg”到“算了算了”再到听到那句好之后“泪流满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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