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不负Daly所望,尝过后买了一斤。
和他们聊了几句,师姐就被召唤去后台忙了。
断断续续的,也有一些人来尝一尝试试,大多数人最后都买了。
Daly面前的纸箱很快就空了,他把旅行包里的青梅倒进纸箱,然后借口去洗手间,又背了一旅行包回来。
回来后Daly说:“外面下雨了。”
景奕笑了一下:“你想出去玩?”
Daly很喜欢水,不过他变人前一直窝在寝室,变人后没怎么遇到过雨天。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景奕感觉到了天气比往常更闷热,天气预报也说会有雨,他一直挺期待的。
Daly蔫蔫地坐下:“卖完果子再说吧。”
这会儿休息室没什么人了,东方彻在群里说,八点半会进行第一次全体联排,大家应该都去做准备了。
景奕便坐到Daly旁边,兴致勃勃开始八卦:“其实我一直想问了,你们跟莫君澜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他有时候对你态度刺刺的,你怎么不反抗他?”
对于莫君澜他们的来历和关系,景奕想了解许久了。只是面对莫君澜时,他那个读心的能力总让景奕感觉不太自己,不过面对软萌的Daly,景奕的感觉就好了很多。
Daly讪讪笑道:“其实一切都是有渊源的。”
他说,按照目前了解的地球文化来说,莫君澜的地位约等于王子之类的,所以他们管莫君澜叫殿下。除殿下以外的七个人……或者说七只鹅,都是王与王后派遣在殿下身边的侍从,每人负责的方向不同。
比如他和鹅二,是保镖,他比鹅二多一点控制能量的能力;比如鹅四,是行走的空间——关于这一点,Daly补充说明道:景奕看到的空间中的自然风光只是空间的一面,也是目前唯一能开启的一面,因为失去了供应能量的能量石,很多功能都无法使用。鹅八是个纯粹的吉祥物;鹅七是厨子;鹅五鹅六的方向不太好说,暂且不表。
Daly说:“殿下也就在我和鹅四面前比较作威作福啦,因为我跟鹅四与殿下年龄相差不大。我呢……在殿下小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他的教官——既是教官也是玩伴,他打不过我就生我的气,后来长大了,能跟我勉勉强强打个平手了吧,就开始找我茬了呜呜……再后来,殿下变了,变得能把我按在地上打了……”
景奕盯着Daly的娃娃脸,再想想莫君澜那张脸。
真是很难想象Daly给莫君澜做教官的样子啊。
Daly撑着下巴,叹气道:“我也是我教官教出来的嘛。我教官那个人,比较暴躁,我小时候不懂事,就学我教官那一套就对付殿下,万万没想到,从前被我教官骂废物,如今被殿下骂废物,虽然中途我也骂过殿下吧,但最终,原来真正的废物还是我。”
Daly掩面而泣,“嘤嘤嘤,景奕哥,你说,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景奕:“……”
他想安慰Daly,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休息室沙发上一位边吃晚饭边看剧的师哥手机中幽幽传来宫斗剧的词:“本宫没有想到,从前被父亲骂贱人,如今被陛下骂贱人,我以为奚贵人才是那个人人唾弃的贱人,但最终,原来他们眼中真正的贱人还是我……”
一声抽泣:“嘤嘤嘤,小荷儿,你说,本宫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景奕:“……”
Daly:“嘿嘿。”
这时,休息室外传来脚步声,Daly条件反射地抬头招呼:“师哥师姐辛苦啦!看看我们好吃的青梅呢,今晚购买八……折……哦……。”
他看着迈步进来的彭少枢,声音减弱至消失。
“哟,”彭少枢顿了脚步,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这不是景奕么。”
景奕懒得理他。
彭少枢故作惊讶,“怎么卖水果卖到这儿了?后台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吧?这次迎新晚会很重要,有锋芒娱乐赞助,算得上商业项目了,无关人员不应该出入的。你有节目表演吗?”
景奕:“没有。”
彭少枢说:“是啊,我就说名单上没有你嘛!”
Daly凶凶道:“关你屁事。”
彭少枢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怎么不关我事,我是这次晚会的导演啊。”
景奕被逗乐了,“漏了俩字吧兄弟。”
彭少枢前几天就发朋友圈炫耀过了,说自己有幸能成为本届迎新晚会的导演——虽然是助理导演但他也会好好努力不负众望之类的话。
“哈,”彭少枢目光一转,看向Daly,“之前那傻大个不是说他们公司的产品都不卖给我了,我以为什么牛逼的产品呢,就这?”
他目露嫌弃,“求我吃我也不会吃的。”
Daly站起来,说:“放心,你求我我也不会卖给你。”
彭少枢嗤笑一声:“小矮子。”
Daly困惑地上下打量他,“你也不高啊,比我景奕哥矮这么多呢。”他伸出两只手一比划。
彭少枢的心被扎得透透的。他正想骂人,忽然有个穿红马甲的工作人员出来,喊道:“彭少你终于来了!我带你去蒋导那边。”
彭少枢抬手骚包地理了下发,说:“我马上过去。对了小刘,这俩人也不知道哪来的,怎么在休息室卖水果?晚上锋娱的李总要过来看彩排情况的,这样子成何体统?你叫点人,让他们尽快离开吧。”
小刘:“诶诶,好的彭少。”
Daly不爽了,“凭什么啊?你叫我走我就走?”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短T恤,但做出了撸袖子的样子,很明显要找架打——妨碍他卖果子的都不是好人,他计划着把莫君澜规定的量卖完就去雨里撒欢呢,他要珍惜时间,速战速决,谁知道这雨下多久就停了。
还在艺考班时,彭少枢跟景奕干过一架,反被揍了一顿。因此他对景奕有点儿心有余悸,自那之后能动嘴绝不动手。但看眼前这小男孩的样子,彭少枢是不怵的——只要景奕不插手。
他偷看了景奕一眼,景奕一点儿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呵呵,”彭少枢笑了笑,预备放几句嘲讽再打,“小朋友……”
谁知道下一刹那,他话音生生断在了喉咙里,整个人在懵逼中已经三百六十度转体,重重砸在了地上。
小刘:Σ(⊙▽⊙!
景奕无声鼓掌:好漂亮的一个过肩摔。
不像在空间时有藤蔓作垫,彭少枢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瓷砖地板上,疼得整个人都懵了。
“你……”彭少枢龇牙咧嘴地说,“你有病啊。”
Daly:“你才有病。”
彭少枢颤抖的手指指着Daly,哆嗦了半天没说出话。
这时小刘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似乎在生气,嗓门大得几乎拍在了人脸上。小刘点头哈腰地应声,说:“彭少……枢在A休息室这儿呢,他可能没听到电话铃声,嗯嗯,我会叫他快点的,马上就能来。不好意思啊蒋导。嗯嗯,实在不好意思,五分钟,我们五分钟就可以到,好的,好的,辛苦了蒋导。”
彭少枢脸色铁青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看景奕和Daly,而是对小刘施展无能狂怒:“你把这俩人给我赶走!!!”
小刘:“好的彭少,您快过去吧,蒋导就在舞台后台。”
彭少枢怒哼一声,走人。
小刘看了景奕和Daly一眼,似乎也不想为难他们,好声好气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进来的,但还是赶紧走吧,这次晚会很重要,出了事我们也不好交代。”
Daly理直气壮:“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摆个摊卖水果而已,能出什么事!”
小刘:“……”
跟小朋友没法沟通,小刘想着,转向景奕,“咱们互相理解一下行吗,小朋友不懂事你不至于不懂事吧,在这地方摆摊本身就是一言难尽的行为,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这晚会还办不办了?再遵纪守法再好公民也不行啊!”
景奕沉默片刻。
的确,这行为不论从规则本身还是情理上来说都有不妥,但是……
“Daly!”
最早买水果的师姐带着一男两女过来了,三人穿着是宽松的嘻哈款,身上汗还未干。师姐对三位朋友说:“看,我就说卖酸梅的弟弟很可爱吧,其实小师弟也不错啦,但我喜欢可爱弟弟的款。快过来,你们还有机会免费尝一个。”
路过小刘时,小刘神情呆滞地打招呼:“钟恩裳师姐好。”
钟恩裳笑眯眯地说:“你好呀,辛苦了。”
小刘诚惶诚恐:“不辛苦,师姐辛苦了。”
钟恩裳招手:“过来尝个酸梅吧。”
小刘:“好嘞。”
Daly:?倒戈是否过于快了?
其他几人还在试吃,钟恩裳就先大方地买了两斤,还笑着说:“这两斤谁都不许动啊,我得带回家慢慢吃。”
Daly一边给钟恩裳数出两斤的量,一边美滋滋地卖安利:“师姐,其实我们有淘宝店的,你可以关注一下,除了青梅,以后还会上新产品。”
“哦?”钟恩裳掏出手机,“你们店叫什么名字啊?”
Daly露出天真纯良的笑容:“八只鹅。”
钟恩裳:?
景奕:“数字八,量词只,家禽的那个鹅。”
钟恩裳:。
她搜索到店铺点了关注,笑道:“名字很有意思哈。”
Daly:“是吧,景奕哥取的,我觉得超——可爱!”
钟恩裳:???
景奕默默扶额。
钟恩裳说:“你比较可爱哦弟弟。”
Daly作羞涩状。
景奕听到钟恩裳带来的女生小声说:“要不是知道裳哥铁弯,我都以为她要被这小男孩掰直了。”
另一个女生说:“你在想什么!这男生也太小了,才十几岁吧。”
男生的关注重点则只在食物上,他风卷残云地吃掉青梅,核都啃得干干净净,才吐出一口气,说:“酸梅好好吃啊,越吃越好吃,我也要来两斤。”
小刘也连连点头:“嗯嗯。”
小刘只买了一斤,其余三人几乎买掉了纸箱和背包加起来的三分之二。
景奕问他们怎么买了这么多,男生回答:“给我们社团其他人带的。”
钟恩裳说:“浮士德街舞社,听说过吗?过两天就招新了,要来吗师弟?”
景奕笑道:“听说过的,但是我这人四肢不协调,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钟恩裳拍拍他的肩,“那等下联排过来看哦。”
景奕:“没问题!”
Daly也说:“没问题!”
钟恩裳带着社团成员先走了,小刘原地踟蹰片刻,问他们:“你们认识钟恩裳啊?是她带你们进来的吗?”
景奕:“不是啊。怎么了,她是浮士德街舞社的社长吗?”
小刘摇摇头,说:“她是这个社团的创始人,毕业三年了,跟蒋辉导演一届的。她很厉害的,毕业后开了舞蹈工作室,也叫浮士德,团队拿了很多奖,跟明星也有合作。这次是校方请她来指导的。不过毕业这几年她跟街舞社也一直有联系,跟师弟师妹们关系都不错,有好的人才也会吸入到工作室去。”
Daly:“哇,你好了解啊。”
小刘忧伤地说:“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就特想加入浮士德,但是被刷了,浮士德要求好高啊呜呜呜呜呜……”
Daly:“有梦想就不要放弃啊!”
小刘呜呜点头。
手机又响了,小刘点了接听,挨了一通劈头盖脸的骂,泪流满面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叹息:“生活不易……”
完全忘掉了要赶景奕和Daly走的事。
Daly又去了趟洗手间。
景奕玩了会儿手机,忽然从化妆间那边的方向又来了好几个人,直奔他们这个小摊子。景奕认出来其中两个是之前尝了但没买的,另一个则是生脸。尝过的那两人干脆地各要了一斤,一边扫码付款,一边催跟自己来的朋友:“快买快买,再不买没有了!”
Daly很快回来了,把背包中的青梅倒满纸箱,盘腿坐下等新的客人。
景奕发现宿舍群里尤清池正疯狂@他,“化妆间这边人手一颗的酸梅是你在卖吗?!!!务必给我留两斤!!!!!”
颜风:“什么情况啊,我看大家好像都疯了。”
东方彻:“小景挺住,一大波人即将去买你的酸梅。@风,本来大家从下午排到这时候都很累了,马上要联排精神压力又大,不知道是谁开始说有人在外面卖酸梅,特别酸又怪好吃的,吃完还能让人清醒、精神一些,说是比咖啡牛逼多了。我没吃到不知道,不过清池说是真的。”
景奕把自己的背包丢给Daly:“去,把旅行包和这个包都装满,一大波客户即将来袭。我觉得我们今天能提早完成任务。”
Daly:“雨停前?!”
景奕:“有很大的可能!”
Daly动力满满地、欢快地跑走了。
事实上,情况比景奕预料地还要好。
《我们是艺术生》摄制组总导演直接找上门,包圆了。
他们准备买下来后免费发放给工作人员和表演人员,算是一点福利。
总导演大气地挥手:“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背着两大包回来的Daly星星眼:“真的吗?”
总导演说:“当然。”
Daly乖巧道:“那您稍等下哦。”
于是总导演眼睁睁看着小男孩来回四五趟,青梅堆满了休息室。
Daly还有点遗憾:“本来都是洗干净的,这下你们可能得把底下的重新洗一下了。”
总导演结巴了:“没、没事。”
Daly:“那您现在付款吗?”
总导演:“是的是的,一共多少钱。”
Daly报出一个数字。
总导演挥手叫人来扫码付了。
Daly欢呼:“耶,卖完了!那景奕哥,我先出去玩一会儿。”
景奕:“好,注意安全。”
Daly:“嗯嗯嗯。”
他一阵风似的跑了。
总导演安排人往每个化妆间送,景奕调出淘宝店界面,说:“导演,这是我们的店,您要不要关注一下?以后有需求可以直接买,我们和速达快递有合作,天南海北都能送。而且不是我吹,真的,这青梅,提神醒脑熬夜利器还不伤身体,特别适合你们这种辛苦的工作。”
总导演当真关注了,还问道:“你们这青梅哪儿产的?”
景奕:“朋友家自己种的。”
总导演沉思:“噢。”
他把弄着青梅,说:“你们这搞得,太朴素了,要有点品牌意识啊,做点特别的包装什么的。”
景奕说:“是,这个在计划中了。”
其实压根儿没有。他们这种一穷二白的小作坊,哪想得到那么多。不过刚刚总导演提到了,他就有了点想法。品牌,打造出品牌,就能顺理成章地提价……只是前期恐怕得投入不少。景奕找颜风确认过了,那拍卖会明年三月举办,时间还算充裕,就是不知道莫君澜舍不舍得这个前期成本。
“加油啊,年轻人。”总导演不过三十多岁,对景奕说话时竟有了几分沧桑,“有需求我一定联系你。”
景奕点了点头。
总导演离开时手机响了一声,他边走边掏开来看,是颜风的消息。
颜风说:“我朋友和这个晚会的一个助理导演(叫彭少枢)有点儿矛盾,之前明说过不会把自家的任何产品卖给他,他知道是我授意你们买他家青梅的,所以希望你们在发青梅的时候避让开那个人。可能有点困难,你想想办法。”
总导演摸了摸下巴,给晚会的蒋辉导演打了个电话:“你身边是不是有个助理导演叫彭少枢?”
蒋辉有点儿受宠若惊,“是的,怎么了李老师?”
“他是怎么当上你的助导的?”
蒋辉:“呃……他叔叔以前投资过我的一部电影。”
总导演懂了言外之意,又问:“活儿干得怎么样啊他?”
蒋辉烦躁道:“什么也不会。”
总导演说:“行,开了吧,让他立刻走。我从我们组调个人过去帮你。”
蒋辉惊喜道:“好的,没问题!谢谢李老师!”
得知消息的彭少枢:???!!艹?!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