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发生了许多事, 上弦之五的陨落, 外加奴良组干部一目的心腹三目八面的死亡,注定了今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关于奴良组这位元老级干部的心腹, 其中似乎还另有隐情,比起莫名出现在宅邸内的上弦之五, 奴良组的一众妖怪明显更在意这件事, 时雨隐约听见他们好像在谈论什么“山本”“百物语”之类的话题,不过这些都是奴良组的妖怪们该操心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过问太多。
刚刚跟玉壶战斗的时候, 时雨的身上被溅到不少那些由玉壶的血鬼术制造出来的鱼类的血液, 现在他全身都充满了那股子难以言说的腥臭味,整只兔闻起来就像是一条风干了的咸鱼。
“喂, 克洛德,给我准备点洗澡水,我得去洗个澡。”
时雨都快被自己身上的咸鱼味给熏吐了,再不找个地方洗澡他估计他都能暴走。
“谁是克洛德啊我是首无话说你也该记住我的名字了吧。”
首无一脸无语的回过头看着身后略显狼狈的黑发青年, “现在不行。”
首无摇了摇头,“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三目八面被山本的器官所化成的妖怪调包的这件事,整个奴良组都没有一只妖察觉到不对劲, 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 而且现在还不能确定奴良组内有没有其他妖怪也被调包了,再加上奴良组的房屋刚才还被那只巨型章鱼1给压塌了, 他们还要对房屋进行修缮, 要做的事情都快堆成山了, 他哪里还有时间给时雨准备什么洗澡水。
“啧。”
时雨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不过想到奴良组的房子都塌了,虽然不是他搞塌的,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跟他有着一定的关系,他就没再继续缠着那个声音跟义勇很像的金发妖怪,准备出门随便找条河凑合凑合泡一下。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破空声,时雨眼神微动,身型一偏,躲过了来自身后不明之物的袭击,只听见“铮”的一声脆响,一柄锋利的刀刃就这么直直插入时雨脚边的地面,时雨定睛一看,这正是他的日轮刀。
时雨回过头看着身后神色散漫的青年,他从地上拔起那柄日轮刀,嘴角微微上扬,“你这是要跟我打一架吗”
说起来那个声音跟义勇很像的金发妖怪好像说过鲤伴是现任的百鬼之主,百鬼之主听起来可比上弦之五气派多了,实力也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时雨抹去脸上的血污,对上那人眼底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夜兔之血正在隐隐骚动。
来吧鲤伴
时雨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虽然不像神威那么好战,但是送上门来的战斗,他也绝对不会拒绝。
然而就在时雨以为接下来会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时,对面那人身上的战意却突然隐去了,就像退潮之后的海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毛倡妓。”
鲤伴看着一旁的美艳女妖,用眼神瞥了时雨一眼示意道,“带他去澡堂洗澡。”
“诶”
毛倡妓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自家首领一眼后迟疑的点头应了一声,“啊,好。”
“你什么意思”
时雨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看着对面神色散漫的青年,故意挑起他的斗志,现在又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轻飘飘的一笔带过,他可不是奴良组的这群妖怪,没必要听从这个家伙的命令。
“你方才不是说想洗澡吗。”
鲤伴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道,“再不去的话,那些鱼腥味可就洗不掉了。”
他意有所指的打量着时雨身上的那些血污,大部分都已经干涸结块了。
“嘁。”
时雨瞪了他一眼,一脸不乐意的将手中的日轮刀收回伞柄中,在毛倡妓的带领下去了澡堂。
时雨这个澡洗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不管怎么洗他都觉得自己身上还有那股子腥臭的咸鱼味,一刀砍掉上弦之五的脑袋还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鬼的脑袋被日轮刀砍下来之后就会立刻化灰,他早把玉壶那家伙的脑袋割下来塞酸菜坛子里腌个十年八载的。
等时雨从澡堂里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半夜了,先前还热闹的院子此刻却空荡荡的一只妖都没有,估计都去睡觉了,想到这里,时雨不禁想吐槽一句妖怪竟然也需要睡觉的。
他的那身鬼杀队的制服被毛倡妓拿去洗了,毛倡妓给他准备的换洗衣物是一件黑色的浴衣,外形和质感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尺寸方面明显大了一截。
时雨甩着空荡荡的袖子,光着脚在走廊上散步,他忘了昨晚他是住在哪儿的了,奴良组的宅子还挺大,房间也有很多,他总不能一间一间的去逐个确认,就只能在走廊上走走,准备随便找个角落凑合一晚上,反正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三千世界此刻应该将他杀了上弦之五的事情告诉鬼杀队的那位年轻当主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就会受到传召,或许还能久违的见到他的那群弟弟们
想到自家那群可爱的弟弟们,时雨的一整颗心都软化了不少。
一日不rua,如隔三秋,三日不rua,如隔十载。
嘤,也不知道他可爱的弟弟们有没有想念他这个亲爱的大哥
就在时雨兀自出神思念着他可爱的弟弟们的时候,一片轻盈柔软的物体悄无声息的落在他的鼻尖,打断了他的思绪。
时雨定睛一看,那是一片粉白色的花瓣。
卧槽哪来的花
时雨被吓了一跳,他赶紧将手中的花瓣扔掉,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脸上和手上都没有起小红疹子,而且陆陆续续的还有几片花瓣随风飘进走廊,时雨沿着花瓣飘过来的方向看过去,映入视线的是一树的粉白。
准确来说是半树的粉白,因为这棵樱花树只剩下半截了,正是先前在和玉壶对战中被削去半截的那棵樱木。
只是他白天刚听那个声音和义勇很相似的金毛妖怪说过,这棵树已经枯了许多年了,而且现在正值盛夏,怎么看都不是樱花盛开的时节。
所以这是见鬼了
时雨离开走廊,光着脚丫子朝着池塘边的那棵奇怪的樱花树一步步靠近,好几片粉白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身上,但他并未像平时那样打喷嚏或者起红疹,等时雨走到树下,却发现还有一个人在那。
准确来说,是一个妖。
长相俊美的黑发青年斜倚在那半棵樱木上,手中拿着一个朱红色的酒盏,独自一妖在此饮酒。
这家伙是有多喜欢喝酒
时雨发现他每次看见鲤伴,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喝酒的路上,他真想问候一句对方你的肝可还撑得住
“来一杯”
树上的俊美妖怪看到时雨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转头看着树下的黑发青年,将手中的酒盏递了出去,眼底带着一丝散漫的笑意。
“不用了,我还没成年。”
和昨晚一样,时雨直接拒绝了他的邀请,他走上前打量着这棵只余一半的樱花树,“看来昨天晚上不是我的错觉,这棵树真的会开花。”
“你以为昨天晚上看到的是幻觉吗”
树上的青年淡淡的询问了一句。
时雨抬起头看着他,“毕竟樱花并不是这个时节盛开的,而且那个金毛妖怪告诉我这棵樱树已经枯了许多年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突然改口,“不过你们这里是妖怪的宅邸,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奇怪。”
“哈。”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你说的对,在妖怪的世界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鲤伴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抬手轻抚着手下枯萎的树干,散漫的眉眼中像是夹杂着一丝落寞,“只是就算以我的妖力,也不过是能让它在夜晚盛开。”
时雨微微挑眉,他总算是知道自己的花粉过敏为何对这棵樱花树没有反应了,原来这些樱花并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难怪他都没有闻到一点樱花的香气。
“我听朱雀说了,这棵樱花树好像对你有很重要的意义。”
“朱雀”
“就是那个没有脖子的金毛妖怪。”
“你是说首无”
“对对,就是他。”
鲤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为何你总是记不住首无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
时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鲤伴失笑,“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还有这种力量。”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时雨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后又一脸认真的看着对面长相俊美的妖怪,“所以这棵树真的对你很重要吗”
其实不用他说,时雨也能猜得出来,如果这棵树对鲤伴来说不重要,他又何必看着他枯了那么多年都没把它挖掉,又何必再夜深人静的时候使用自己的妖力使其盛开。
一切都是玉壶的错如果不是玉壶在那个时候把身体缠在这棵树上,这棵树也不会被砍成两半,想到这里,时雨又想把玉壶的脑袋塞进咸菜坛子里腌个十年八载。
不过说起来他今晚要是不在这里留宿的话,玉壶或许不会来到这里,毕竟鬼喜欢的是人类的血肉,好像没听过有鬼喜欢吃妖怪的肉。
所以这件事他其实也有责任,原本是时雨打算回头请鲤伴喝几次酒弥补一下,但是现在看来,这棵树对于鲤伴的重要程度似乎超乎他的想象
“这棵树是我与一位故人合种的。”
鲤伴望着面前枯败的樱树,淡淡开口道。
“故人”
“那位故人最爱山吹花,但这棵樱树是我与她唯一合种过的植物。”
时雨眨了眨眼,他发现鲤伴的情绪似乎有些伤感
“那不如找到那位故人,再重新种一棵”
时雨试探性的提议道,反正妖怪的寿命很长,一棵樱花树从幼苗再到成也不过才五六年的时间,在妖怪漫长的岁月中,五六年根本算不了什么。
时雨觉得自己的这个建议很完美,不过对面的鲤伴却摇头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
“不必。”
时雨不解,“为什么”
“那位故人已经不在了。”
鲤伴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时雨却从他金色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这还是时雨第一次见到鲤伴露出这种脆弱的情绪,想必他口中的那位故人对他来说是个相当重要的人。
时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开解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个办法。
“跟我打一架吧”
战斗能让人将所有的不愉快与感伤统统抛之脑后,这是时雨能想出的最好的对策方法了。
鲤伴听到这句话,一时失笑,“你是有多喜欢战斗。”
“准确来说,不是喜欢,而是习惯。”
时雨一本正经的纠正着他的错误,“我们老家的人都习惯用战斗来解决所有事情。”
不管是争地盘还是抢食物,开心还是悲伤,心情不好打一架,心情好了打两架。
“那还真是一个危险的习惯。”
鲤伴笑了笑,摇摇头拒绝了时雨的提议,“不过很抱歉我没有你们那样的习惯,我也不想跟你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时雨撇了撇嘴,他毫不意外鲤伴的回答。
不过他和神威那个战斗狂不一样,他不会想方设法的逼着对方跟自己打一架,有那个缠人的功夫,多吃几桶米饭它不香吗
时雨从自己随身的雨伞里抽出他的日轮刀,递给对面的黑发妖怪。
“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打架了,就带上它来找我吧,我随时奉陪。”
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沁着丝丝凉意,鲤伴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日轮刀,眼神微微凝滞,“这不是你的武器么”
“对我来说,还是这玩意用着更顺手。”
时雨随意摆弄着手中的雨伞,他用日轮刀只是为了配合鬼杀队剑士的身份,事实上对于夜兔来说,不管什么武器都没有他们手中的雨伞用着称心。
鲤伴最终还是收下了时雨的日轮刀,他笑了笑,眉目中的落寞似乎从未存在过,“我不会与你交手,但等你成年后,我会带着它找你喝几杯。”
“随便你。”
时雨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开始犯困了。
“对了,你知道神田的房间在哪吗你们家太大了,我都忘记我昨晚睡哪了。”
“首无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你还是不要去吵醒他了。”
“行吧。”
时雨撇了撇嘴,那他就去走廊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吧,反正大夏天的睡在外面也不至于冻死,顶多就是被蚊子叮几个包,不过这个宅子妖气重,好像没有蚊子。
“去我房间吧。”
鲤伴将手中的日轮刀随意挂在腰侧,丢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这里。
时雨挠了挠头,想着反正在哪都是睡,还不如睡得舒服点,就跟上了鲤伴的脚步。
就在鲤伴离开庭院的那一瞬,池塘边那棵只余一半的枯败樱木上,原本开得绚烂的樱花尽数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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