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 洪燕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自己满脸高低不平的伤痕, 虽说劫后重生了,然而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洪燕的脸因为被玻璃渣子扎过, 医院当初虽说帮她处理过伤口,然而在她咽气后就没再做过任何处理,导致伤口发炎比较严重。尽管袁玲玲用药水很快的就帮她医好了, 然而所有的伤疤全都显而易见的留在了脸上。
她现在的这张脸与最初的那张脸相比, 完全就是美和丑的两个极端。
早上刚回家就被聂母骂了一顿, 聂文斌突然觉得自己有这样的一个母亲, 简直就是人生的一大不幸。
聂文斌虽然很讨厌聂母的做法,知道聂母很不待见洪燕,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他也只得在坚持自己的决定的同时, 对聂母的各种气话,甚至是辱骂的话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把洪燕安排好后,聂文斌突然感到自己躺尸了数天, 虽说那时有药水帮他维持生命, 然而因为一直没吃过任何东西, 随着肚子传来的一声空响, 他才感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只见聂文斌双手扶在洪燕坐的轮椅的扶手上,俯身亲昵的在洪燕的耳边道:“燕燕,我肚子好饿,你饿不饿?要不我去给咱弄点吃的?”
也许是因为饿的太久, 洪燕几乎感觉不到饿,只觉的脑袋有点晕。
她扭头看了眼眼里满是关切的聂文斌,开心的笑了下,说:“嗯,你去弄吧。我想吃皮蛋瘦肉粥,我们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吃些软和的东西对胃比较好。”
皮蛋瘦肉粥???
那是几个月前,聂文斌跟着洪燕一起去洪燕的乡下老家,请洪燕的父母到订婚现场时,因为家里的细粮不够,洪燕亲自下厨,用带回家的蛋肉,顺便做的一顿便饭。
虽说当时的菜只有香椿,以及几份野菜,但那却是平时大鱼大肉吃惯了的聂文斌,从没吃过的美味,所以他对皮蛋瘦肉粥的印象特别深。
只见聂文斌的神色微微一顿:燕燕在此刻提起想吃皮蛋瘦肉粥,她是否在有意的暗示着什么??不过她说的也对,这个时候吃软和些的东西确实对胃比较好,而且她平时也的确爱吃皮蛋瘦肉粥。
聂文斌突然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随之笑着应声道:“燕燕你放心,不管我妈她怎么反对咱们两个,也不管你的脸上有多少个伤疤,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美的新娘,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聂文斌说着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在洪燕的脸还没受伤之前拍下的照片给洪燕看,“你看,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心中的你永远都是和这张照片一样的美。”
不看那张照片还好,一看那张照片,洪燕忍不住的突然将自己现在的这张脸捂住,“你赶紧去做饭吧,我突然感到肚子好饿。”
听到洪燕说肚子好饿,聂文斌的心里突然一慌,只见他赶忙将手机收起,匆匆朝屋外边走边说:“哦哦!我,我这就去,你先忍着,马上就好。”
聂文斌匆忙的朝着厨房走去,却没发现屋内的洪燕,此刻早已泪流满面,滚滚泪水顺着指缝落了满地。
聂文斌刚走到客厅,突然看到正侧耳对着自己卧室的聂母。那姿势,像是一个蹲在墙根偷听新婚人洞房花烛的逍遥客。
聂文斌忙止住脚步,忍不住问:“妈!你干啥呢?”
见自己被儿子发现了,聂母全身一哆嗦,赶忙站直了身子,正了正色,强压住内心的惊恐道:“那个......儿子啊!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叫王妈给你炖鸡汤喝,哦,不!刚才回家前我就让王妈先去给你准备了一只大甲鱼,早就在锅里炖着了,现在估计也差不多好了。走!妈陪你去喝甲鱼汤,让你好好的补补身子。”
聂文斌回头朝着洪燕所在的卧室门口看了眼,认真的道:“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聂母顿时脸色难看的愣住,想了下故意提高嗓门,对着洪燕的房门口道:“皮蛋瘦肉粥有啥好吃的!那就是一些穷的没饭吃的人,用来果腹的吃食,哪是咱们这等人家吃的东西!”
聂文斌无奈的把目光转向一旁,转身绕过聂母继续前往厨房,可他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遇见王妈正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盆,闻着那扑鼻的香味不用看,聂文斌就已经知道,那盆里装的是已经炖好的甲鱼汤。
“文斌啊!知道你今天要回家了,我提前特意的去请教了咱佛都最有名的炖甲鱼汤的大厨,还用了新的配料和一个很大的甲鱼呢,你快尝尝,可......!”香了
没等王妈说完,聂文斌接过话茬道:“不用了王妈妈,我想吃皮蛋瘦肉粥。”,聂文斌说完紧接着倾身在王妈的耳边轻声继续道:“两个人的。”
王妈先是一愣,随之嘿嘿的会心一笑:“没问题,你等着哈,我这就去给你做。”
王妈说完正想将甲鱼汤端回去,却突然看到一只大手从侧面一把将她拦住,她慌忙的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聂母。
聂母直接把脸一黑,“王妈!你要是敢去做什么皮蛋瘦肉粥,你这个月的工资不仅没了,而且以后你也永远都不要来我家工作!该怎么办你自己掂量!!”
王妈家在郊区,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好,虽说聂家给她的工资不算很多,但却是家里比较重要的一笔收入。
尤其是聂文斌对她很尊重,知道她家里困难,偶尔还会额外的给她些补贴,所以她对这份工作也一直都比较满意,这要是丢了工作,回去遭人白眼不说,还会让家里的经济更拮据。
王妈瞬间陷入两难境地,只见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聂文斌见状,终于没忍住上前一把抓住聂母的胳膊,拽着就朝一旁的灯下走去。
只见聂文斌在灯下将自己的袖子以及裤腿全都挽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胳膊和小腿十分生气的说:“妈!你看看我现在的这双手,还有我的这两条腿脚!这都是人家洪燕舍命给的。你不仅不好好的待人家,反倒总是给人家找些不痛快的事儿,你这样难道良心不痛吗?!”
从没见过聂文斌敢这样的和自己说话,聂母神情扭曲的瞪着聂文斌,又看了看聂文斌那双上下不仅肤色截然不同,就连粗细都明显有着很大差异的双手和腿脚,突然冷冷一笑。
“良心?哼!!这世上有良心吗??何况是个心机如此重的女人!”
聂文斌:“什么意思??”
聂母:“你也不想想,工地里死一个人也就赔七八十万,这还是近几年涨价了的,她的这一双手能值多少钱??何况你的手和脚本来就因为她没的!她要是将来一旦和你离婚,那可是要分一半家产的,咱们这么大的家业,一半家产你也不算算能买她多少条命??!”
这是什么逻辑???!
聂文斌瞬间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是聂母也来自农村,那时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比现在洪燕家里的好多少,还很小就因为父亲在工地打工出了意外,虽说赔了些钱,但她母亲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实际上也就七八万),一直都非常省着花,一度让她觉得家里比之前更穷了。
至于分一半家产这事,更不是空穴来风。
聂母年轻时也长得十分好看,遇见聂父时,聂父已经有老婆了,然而她却凭着自己一张好看的脸蛋让聂父动了心,随之她便一路各种心机开道,直到聂父与他老婆离婚。
聂父的原老婆离婚分走了一半家产,这让聂母一直心痛至今,虽说两人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但她终究算是小三上位,这事在豪门无人不知,但都不愿意得罪人却鲜有人提起这事。
当然,自己的经历也让聂母对同样长得好看的洪燕,总觉得对方是来某她家家产的。
这些事聂文斌虽多少都知道些,然而作为儿子,他一句都不敢说。
只见聂文斌无奈的瞅了眼聂母,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不用你们做,我自己动手!”
聂母为人虽较刻薄,但对聂文斌还是很疼的。
见儿子直接自己动手了,聂母转身一想,直接去了洪燕所在的卧室。
卧室内,洪燕的眼泪刚干,想着聂母总对自己这样,将来就算是入了这个家门,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正捉摸着要不要离开这里,虽然自己付出了很多,但是只要聂文斌的心里有她,她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她的手脚现在全都长在聂文斌的身上,聂文斌就是想忘掉她恐怕都忘不了的。
洪燕正捉摸着,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一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从一只带着咄咄逼人的怒气的手飞了出去,落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洪燕侧头一看,原来是聂母,而落在她面前的是一张银行储蓄卡。
聂母神情淡漠的看了眼洪燕,高高在上的道:“你这福气还真是不浅哈!马上就要滚出我们家了,竟然还能带走一大笔钱,能遇到我儿子,真不知道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滚出我们家???
果然这里是待不成了。
尽管聂母的语气很重,让洪燕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是不解,但是她的表情却显得很是淡定,“我不是来敲诈勒索的,你倒是说说带走一大笔钱是什么意思??”
聂母指着桌上的银行卡,满是施舍的口气道:“这卡里有一百万存款,算是我儿子得了你的手脚的费用。虽说你的手脚没了,但是你就算是啥都不干,这一百万也够你花一辈子!”
虽然聂母很不愿意舍去这一百万,但是与那一半家产相比,这完全就是九牛一毛,所以聂母才勉为其难的做了这个决定。
洪燕终于明白了聂母的意思,这是要用这一百万买断她与聂文斌之间的感情啊!
洪燕愣了愣神,像是看破红尘一样冷冷一笑,“我虽没了手脚,但是还有脑子。一个人的身可残,但智不可废!想用这区区一百万就买走我的手和脚,你简直就是在做梦!”
洪燕再怎么的曾经也是一位学霸啊,何况她高中时就在网上写小说,而且还是一位大神,没有手脚她还可以用语音输入,所以就算是将来一个人过,自己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聂母气的直咬牙,伸手将桌上的银行卡拿了回去,“你这不知好歹的残花败柳!这么说你是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看着聂母气的那个样子,洪燕突然忍不住有点想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无价??”
聂母:“我我我......!”
只见聂母我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去你妈的无价!就你现在这个丑样儿!连癞□□都不如!别说是我儿子,就是街上的叫花子都不会要你!!你赶紧的给我滚!滚滚滚......!”
只见聂母像是魔障附身一样气的直咬牙,转身叫来王妈,“你赶紧的把她给我推出去扔到大街上!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你说的没错,像她现在这个丑样的确有点不配做你的儿媳妇!”
聂母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一旁的墙角出现了一道金光,与一个空灵好听的女声一同闪现,随着那道金光渐渐消失,一个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直到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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