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国皇帝见到刘肆派来的使者,听闻刘肆得到玉真公主后,不打算攻城的事情后,勉强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来,阑国皇帝几乎是一夜白头,老了十多岁。
两国讲和,虽然阑国皇帝觉得刘肆可能有诈,但面对刘肆要带兵进入天城做客的要求时,却不敢拒绝。
他担心一旦拒绝了刘肆,刘肆就有理由再次开战了。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后宫中。
后妃们众说纷纭。
这天,白贵妃的宫女见主子意志消沉,非要把人拉出来散散心。
自己的女儿被夺走,哪个母亲都不会高兴。听说了刘肆要来做客,玉真公主也要来的事情后,白贵妃勉强镇定了一点。
她起来梳妆,来了御花园中散散步。
宫女在白贵妃耳边道:“娘娘,您别太忧心,咱们公主福大命大,刘肆是为了咱们公主才不打进来的,他肯定重视咱们公主。公主来日到了景国,也是享福的命。”
白贵妃却不敢信这个。
她晓得当年白庚为难刘肆,如今刘肆记恨上了白家。玉真公主是众人的眼珠子,刘肆把玉真公主要过去,就是为了狠狠打他们一巴掌。
而且,那日白老夫人没有说清楚。
玉真公主过去,哪里是做什么后妃,刘肆是要玉真公主为奴!
主子和奴才,天壤之别,这些年来,玉真公主被白贵妃养得四肢不勤,白贵妃原以为,在家族的庇护下,玉真公主能够开开心心的过这一辈子,岂料却出了这事儿……
一想起自己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要做小伏低去伺候别人,被别人打骂羞辱,白贵妃就心如刀割。
远远就走来一名穿着胭红宫装的女人和一名身着粉色华服的少女,白贵妃转身就要走,那个女人却道:“贵妃娘娘,你走什么?妹妹还要向你请安呢。”
女人走进了白贵妃的身边,笑了笑:“呦,贵妃娘娘今天的气色不太好啊。”
白贵妃冷笑道:“自然比不上德妃的气色,德妃肤若凝脂,后宫谁能比得上?”
德妃的脸色瞬间涨红了。
整个后宫都知道,德妃五官漂亮,就是长得有点黑。德妃也介意这一点,白贵妃和白皇后姓白,也生了一身冰肌玉骨,德妃最是嫉妒。
德妃道:“谢贵妃娘娘的夸奖了。诶?玉真怎么没有陪着贵妃娘娘一起出来散步?”
德妃身边的宫女和德妃一唱一和:“玉真公主被送了出去,给元熙帝当奴隶了。”
“哦~”德妃的声音转了十八个腔调,在白贵妃吃人的目光里,笑了笑,“幸好我们江泰生得不好,没有玉真长得漂亮。”
江泰公主就是二公主,她是德妃所出,站在德妃的身旁,和德妃有三分相似。
听了德妃的话,江泰公主脸色难看了许多。
她握紧了拳头。
如果可以,她情愿代替玉真去刘肆那里当奴隶,玉真不愿意,就让她来。
江泰公主当年本来是想让刘肆打消肖想玉真的念头,玉真高高在上,普通人摸都摸不到她的裙角。她想让刘肆换个人去喜欢。
结果刘肆回了景国后,很快当上了皇帝,当上了皇帝后,二话不说就攻打阑国。他还是没有将玉真放下。这次居然把人给要走了。
白贵妃被德妃这贱人气得心口疼,看了看江泰公主横眉竖眼的刻薄样子,心里更觉得厌恶,她冷笑了一声道:“是啊,不过幸好是生在皇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如果生在普通家里,江泰还不知怎么发愁呢。”
江泰被白贵妃批评得脸色都红了。
其实,江泰公主长得也好看,不过相比其他四位公主逊色了一点而已。
江泰公主道:“今天玉真就要和元熙帝一起回来了,贵妃娘娘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招待吧。玉真去景国千里迢迢,路上也不知道会吃什么苦头。”
白贵妃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走了没几步,白贵妃眼圈儿也红了。其他公主哪怕嫁远,也远不出阑国,时常能够回皇宫看看母后,只有她的玉真,年纪是最小的,却要受这么大的苦。
宫女道:“娘娘,您别在意德妃和江泰公主的话,她们两个向来喜欢背后搞小动作挑拨,明面上再落井下石,为了这样的人生气,一点都不值得。”
白贵妃道:“以前本宫看玉真时,觉得玉真哪里都好,本宫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玉真身上,只希望她远离皇宫后,能平安又自在,哪里晓得,本宫辛苦养出来的宝贝,让刘肆这个奸人夺走……”
她总觉得玉真年纪小,身边宫女也没有教导玉真男女之事,这次皇帝突然将玉真送出去,白贵妃知道,玉真这次肯定清白不保,不知道被羞辱成了什么样子。
她叹了口气:“我们先回去,本宫收拾一下玉真旧日惯用的东西,让她路上用得着。”
次日晚上,阑国皇帝在碧霄宫设宴招待元熙帝刘肆。
这次是场私宴,阑国皇帝后宫中有头有脸的妃嫔和公主皇子都到了,还有一些宗室及近臣。
刘肆仍旧穿着一身银白铠甲,相比三年前,他居然更高了,身姿挺拔如松,腰间配着一把长剑,至于面容,俊美无俦,只是眉宇间有几分阴森郁气,让人不敢直视。
几名太监跟在他的身后,玉真公主也可怜巴巴的站在刘肆的身边。
看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玉真公主心头一酸。
什么都没有变,只有她变了,她如今沦为了阶下囚,从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变成了刘肆的奴隶。
玉真公主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又看向了白贵妃,白贵妃平日里总是盛装,后宫嫔妃里,数白贵妃最招摇,可是今天,白贵妃出人意料的只穿了简素的宫装,云鬓梳起,发间只是最简单的鸾凤钗,妆容也淡了许多。不过白贵妃的姿色也无需外来之物衬托,仍旧艳压群芳,让一众妃嫔嫉妒。
看到白贵妃只是憔悴了几分,并没有出事,玉真公主心头暖了很多。她又怯生生的去看皇后,皇后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似乎旧疾又犯了,看到玉真,皇后勉强对玉真笑了笑,心底却无比愧疚。
刘肆坐了下来。
皇帝对刘肆道:“元熙帝,当年景国发生天灾,阑国伸出援手,给你们救济,两国关系一向不错,朕希望以后也能维持下去。”
刘肆冷笑。
阑国皇帝懦弱又虚伪,当年景国是发生了天灾,可阑国若不趁火打劫,夺走了景国富饶的五座城池,占据了边南大部分土地,景国又怎会更乱?两国要开战时,阑国皇帝虚伪的不肯开战,给了景国一些粮食主和,并讨要了刘肆当质子。
六年里,也是等景国恢复元气,阑国皇帝被逼无奈才放刘肆离开。
刘肆夺回了本来就属于景国的土地,在阑国土地上凌’虐掠夺了一番,也是报当年之仇。
阑国皇帝自己也觉得提起往事不占理,他也只能陪笑敬酒。
刘肆声音冷淡:“两国世代友好相处,自然能维持下去。”
只要五公主听话,安安分分在他身边不捣乱,刘肆就会让阑国这群人活下去。
当初这些宗室子弟欺辱刘肆,如今刘肆打上门来,他们看都不敢再看刘肆一眼,对于当年的事情也不敢提。假如五公主当时没有帮过刘肆,这里所有人,恐怕都会死在刘肆的手中,整个天城都将血流成河,变成残忍的屠宰场。
不少妃嫔瞧了虞夏一眼,又瞧了瞧上面的皇后和贵妃,心里都觉得得意。
往常皇后和贵妃高高在上,凌驾在她们的头上。玉真公主虽是贵妃之女,贵妃和皇后姐妹情深,皇后也待玉真为亲生。
平日里,这些妃嫔见了玉真公主都要小心巴结讨好。
如今,玉真公主居然沦为了奴隶!
她们还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这让她们怎么可能不开心!
这些妃嫔都盼着刘肆羞辱玉真公主,羞辱得越厉害越好,让皇后和贵妃颜面扫地。
江泰公主一双眸子看向了刘肆和玉真,她当初也喜欢刘肆,这个男人长相出众,气质出众,只有一点不好——他是被抛弃的弃子。
当初江泰公主挑拨刘肆和玉真的关系,她明白,以刘肆高傲的性格,定然不会让玉真好过。
玉真跟了刘肆,恐怕能被记仇的刘肆给玩死。
只是……江泰公主如今也渴求能够站到刘肆的身边了。
桌上的酒,刘肆没有喝,酒里有没有毒,他能闻得出来,自然是没有毒的,阑国皇帝没这个胆子。
但他还是要吩咐玉真公主:“试一下酒。”
虞夏应了一声:“是。”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烈酒入喉的滋味儿并不好。只是一口,虞夏就受不了。
一旁白贵妃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从未舍得让玉真喝酒,玉真从前滴酒未沾过……刘肆这厮太过分了。
刘肆端起了酒杯。
宗室子弟和权臣之子,年轻未婚的,大多都对五公主有过旖旎的想法。
玉真公主倾城之色,比白贵妃年轻时还要姝丽,是一众公子的梦中情人。
如今他们不得不看着自己国家高高在上的公主为刘肆试酒。
刘肆薄唇覆盖了虞夏方才抿过的位置,阴森的扫过那些想看却不敢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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