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杨赶着马车停在闫家门前的时候, 眼尖同时记性也好的闫家门房赶忙迎了上来。
他记得这辆马车是属于冷家郎君, 一位来自京城的大才子的。
更别提他也听到了消息,自家老爷正在准备的聚会就邀请了这位郎君。
看着马车门打开, 冷修永在青竹青墨的扶持下斯斯文文的从马车上下来,闫家门房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冷郎君安好~”
冷修永矜持的点点头。
谢瑾也紧随其后下来,但是下一个人影让闫家门房吓了一跳。
“大、大少爷!你怎么也和冷郎君一起?其他人呢?都哪儿去了?怎么没跟在您身边?”他看着独身一人突然冒出来的闫儇实在有点慌, 也就是闫儇看起来没受伤,要不然早就尖叫起来了。
闫儇扶着青墨的手下了马车,对着闫家门房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亮叔我没事,只是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幸好遇到了世叔才搭乘世叔的马车一起回来。”
闫家门房闫亮,也是闫家族人,虽是旁支, 也能让闫儇称得上一声叔叔。
闫亮赶忙说道:“真是多谢冷郎君, 冷郎君快请进吧!”
后面,有腿脚利索的小厮已经跑进闫家大宅禀告了。
冷修永带着谢瑾,正和闫儇坐在门房处说话歇口气的功夫, 惯常行事斯文有礼的闫翰接到了消息瞬间失了风度, 赶忙丢下手头的事儿便冲了出来。
“儇哥儿, 你没事吧?”闫翰冲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自家儿子。
“父亲,孩儿无事。”闫儇赶忙站起来回话。
闫翰和闫儇沟通了一会儿,知道发生了何事之后, 对冷修永他们极为感激,还是那句话,古代野外治安是真的不好,他们能将闫儇一起带回来真是帮了大忙了。
“修永,这次真是多亏你了!”闫翰这会儿也恢复了之前的风度,温文尔雅的向冷修永致谢。
冷修永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文则兄不必多礼,不管怎么说,儇哥儿都喊我一声世叔,我还能坐视不管不成?”
闫翰笑的更高兴了。
他之前之所以和冷修永走的亲近,完全是因着闫家和京城世家大族程家是姻亲,对于冷修永的身份有些了解,别看现在冷修永貌似被放逐了一样,来到了江南,但是冷家现在根本没几个得用的,大多数冷家子弟都是碌碌无为,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准哪一天冷修永就翻身了。
现在冷修永又帮了闫儇,让闫翰对冷修永更加亲近了。
爱屋及乌,他对冷修永带来的谢瑾也是越发亲近起来,直接拽了贴身的玉佩当做见面礼给了谢瑾。
谢瑾在得到冷修永的点头示意之后,才恭敬的双手接过,“多谢世叔。”
闫翰摸着小胡子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冷修永他们从清水镇赶到平远镇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日头开始西降。
闫翰说道:“时间不早了,估计你们也饿了,修永,我这就先带你们去梳洗下,然后就准备宴席。”
冷修永微笑着推让了几句,才由闫翰亲自带着冷修永他们安置到了西青水榭。
这些他们闫家风景最好的院子之一,距离正院也不远。
冷修永他们坐马车赶了一天的路也都有点累了,正好天气也热,索性先去泡个澡去去乏。
待他们都沐浴更衣之后,便有伶俐的仆人来言语恭敬的请他们去赴宴。
“我知道了。”
冷修永答应一声,却没有把人都带着过去,除了谢瑾要跟着之外,就带了青竹,将青墨和老杨都留在了西青水榭。
跟着引路的仆人,冷修永谢瑾一行人来到正厅,就看到正厅已经摆上了两桌宴席,中间用屏风分开。
显然,闫家女眷也要一起来赴宴。
闫翰特意将夫人和女儿们都介绍了一下。
闫夫人年约三旬出头,说话大气温和,气质也不错,两个女儿,闫大姑娘比闫儇还要年长点,五官清秀,说话细声细气,带着浓浓的书卷气,闫二姑娘相貌更加美貌点,气质几乎和姐姐如出一辙,就是略微多了一丝娇憨。
不过谢瑾也不敢多看,毕竟男女有别,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将视线别开。
他没看到闫翰在留意到他的态度之后,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显然,他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明显不会如意。
谢瑾的注意力还是在闫儇和他身边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
闫翰介绍了一下,那是他家幼弟,闫休。
闫休脸蛋上还有着孩童特有的婴儿肥,却一脸严肃的躬身行礼,看举止显然已经开始进学了,这让谢瑾忍不住为之莞尔一笑。
大家彼此见过之后,就分男女桌吃饭。
中间,除了碗筷偶尔轻轻碰触的声音,皆是不发一言。
饭后,闫夫人带着女儿们回避,谢瑾他们几个小的,则陪着闫翰冷修永去书房说话。
说是说话了,但是谢瑾能够感觉到自己老师身上浓浓的不怀好意。
老师不会想挑事吧?谢瑾眉头微跳。
他和冷修永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相当了解,冷修永的性子其实相当一言难尽,简单的举个例子,当初能说出“只有状元能够教出状元”的人,能是什么亲切和蔼的性子么?
用膝盖猜也知道,绝对不是!
果不其然,在书房坐下没几句话的功夫,冷修永和闫翰的闲聊没几句话从普通的寒暄,转变成了探讨学问,然后瞬间转变成了——彼此考校。
备注:就是闫翰考校谢瑾,冷修永考校闫儇。
谢瑾嘴角抽搐了下,看着闫儇立刻将背挺得笔直,全神贯注的倾听就知道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谢瑾也不怕,身为一个后世快被烤糊的大学牲,他怎么可能怕被考校?当他的考题都是白刷的么?
不过,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看起来挺靠谱的闫翰竟然也喜欢这样的!
默默吐槽了几句,谢瑾开始认真和闫翰问答起来。
从最初的四书填空题,到五经墨义题,从四书五经中随机抽取,旁边的闫儇也是如此,一一答过,让两个负责出题的满意点点头。
冷修永笑呵呵的说道:“儇哥儿果然天赋惊人,小小年纪就将四书五经学得如此透彻。”
“不不不,瑾哥儿才是,年纪比儇哥儿还要小,却也是倒背如流。”
得,两人开始了商业互吹。
谢瑾忍住嘴角的抽搐,不经意和闫儇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有点受不住,两人禁不住交换了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心有戚戚焉起来。
两个今天才认识的小家伙有了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感。
趁着冷修永和闫翰在商业互吹的事件,谢瑾和闫儇小声嘀咕了起来。
“儇哥儿,你之前的那道题答的真好……”
“你才是,瑾哥儿,那道五经题我都答不了那么好……”
得,两个小的也开始商业互吹。
初步友谊Get√。
不过,谢瑾的高兴没持续多久,等冷修永和闫翰道别回西青水榭之后,冷修永直接对着谢瑾劈头盖脸一顿骂。
“瑾哥儿,你还觉得你今儿答得挺好是不是?第四道五经题是怎么回事?我当初不是讲过吗?怎么回答的那么含糊,还有第九道帖经题怎么需要想那么久才回答出来?最近串讲是不是懈怠了?……”
谢瑾很想说自己是无辜的。
冷修永确实都讲过,但问题在于他又不是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只是记性很好罢了,学的东西太多之后,有些不常用到的,会很自然的记不清楚啊!
但听着冷修永的骂声,他也明白自己似乎确实懈怠了点,对于每天的串讲很多时候都是凑活过去的。
“老师,我错了。”谢瑾乖乖认错。
冷修永之前也是恨铁不成钢,摇摇头说道:“瑾哥儿,你确实有天赋,但是你要明白,天赋不代表一切,没有努力等于什么都白搭,科举本就是优中取优,你一旦懈怠很容易就赶不上了,所以,绝对不能松懈。”
“是的,老师。”谢瑾一脸严肃。
冷修永点点头,不再责骂他,而是开始给谢瑾讲题。
感谢冷修永的好记性,之前他和闫翰两人出的题目足足有几十个,他却一一记住了,此刻挨个给谢瑾点评哪道题答得好,哪道题答得不好,哪道题就答得偏了,应该怎么答,一一给谢瑾讲解。
谢瑾精神一震,开始全神贯注的倾听着,认真提出自己的疑惑,冷修永对此详细的解释着,一次不懂就两次,两次不懂,呵呵,就该骂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谢瑾的天赋绝对不应该连续弄不明白。
索性谢瑾极少两次都听不懂,一般是一听就懂。
在将今儿的题目都一一讲过之后,谢瑾还没忘今儿又刷了一套《五三》试题,系统给的打分也不高,他迫切需要解惑。
冷修永对于谢瑾爱思索爱做题的喜好早就心知肚明,立刻给他解释起来。
这一晚上,西青水榭灯亮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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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修永和谢瑾不知道的是,不单单是他们睡得很晚,连闫家正院那边同样睡得很晚。
和冷修永的操作一样,闫翰送走了冷修永之后,直接将自家儿子拎到了书房,开始“补课”。
总算比谢瑾的遭遇好点,闫翰没有直接对儿子一阵痛骂,却还是斥责了一通,因为在闫翰眼里,闫儇回答的也不够好。
闫儇乖乖点头听训。
闫翰确实疼爱儿子,斥责了几句之后就开始如同冷修永一般开始给闫儇讲题。
不同的是,他讲题没有冷修永那般有深度,毕竟一个状元和一个举人之间的差距是非常明显的,但即便如此,也是让闫儇受益匪浅。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起来昨天忘了写点东西,闫儇,名字读xuan,意思是聪慧敏捷,回头得找机会说说冷修永的名,但是看看大纲,望天,早呢,至少得到瑾哥儿中举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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