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从秋天变为了初冬, 凉爽的西风逐渐染上了一丝丝凉意。
谢王氏在打发了管家娘子之后, 微微吐出一口气。
巧英送上一杯温热的茶,然后又悄悄后退, 默默地站在旁边。
片刻后,谢王氏突然开口道:“瑾哥儿已经离开快要两个月了吧?”
巧英算算时间,点点头说道:“是的,夫人, 明儿就满两个月了!”
“也不知道瑾哥儿在外面冷不冷?天突然冷了,也不知道瑾哥儿什么时候才回来……”谢王氏一脸担忧。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谢瑾才刚刚十一岁,第一次出远门,谢王氏自然更加担忧了。
巧英安抚道:“夫人别担心, 有冷郎君一起呢!还有青竹青墨跟着,想来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过几日便回来了!”
“希望吧!”谢王氏继续叹气。
巧英一看这样不行, 果断和旁边的侍女打了一个眼色, 示意她们去喊珏哥儿和玫姐儿来分散谢王氏的注意力。
不多时,双胞胎就带着一串笑声在冷季卿不停的喊着“让他们慢点跑小心别摔着”的声音中跑了过来。
“娘亲娘亲……”两个小鬼直接扎进了谢王氏的怀里,几声童言童语立刻把谢王氏逗得开怀, 将谢瑾暂时忘了脑后。
就在谢王氏惦记谢瑾的时候, 远在数百里之外, 谢瑾正在豫南府西北方向的古蔺县的一个院子里,给闫儇判卷子。
“恩……这道题对了……这道题也对了……”判完最后一道题,谢瑾笑着说道:“今儿的题目全对啊, 儇哥儿!”
“真的吗?太好了!”闫儇美滋滋的笑。
距离谢瑾他们一行人出外游学也有快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中,一行人将豫南府转了个遍,各地景色真是见了不少,要不是没有路引,冷修永能带着他们去隔壁的文安府转转。
但是这两个月也不是白转的,谢瑾对于诗赋明显提升了不少。
让他不禁感叹古代学子喜好出外游学总是有几分道理的,人一旦走出去,就会看到很多从未想过的事情,让你的心胸逐渐开阔起来。
闫儇也是如此,一开始僵死的逻辑思维能力猛地开了窍,在每天的固定刷刷刷中,他的算学水平也是突飞猛进。
尤其是最后半个月,谢瑾每日出的题目他都基本上全部作对,偶尔才会有点一点点小纰漏。
当然,最重要的是得感谢这两个月谢瑾虽然忙,但是依旧保持着每天百道题给闫儇刷的频率,让他从一开始刷的面色惨白到中间的昏天黑地,然后逐渐进步到了后期的得心应手。
唔,具体的闫儇一点都不想回忆某些要打马赛克的内容。
对了,马赛克这个词还是谢瑾告诉他的。
冷修永在旁边慢悠悠的喝茶,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此次真是没有白白出来,你们两个皆是进益不小!”
谢瑾也笑道:“出外游学果然很有好处呢!”
闫儇恭敬中透着亲热的笑道:“这还得多亏世叔一路照顾才是!”
谁说不是呢?
在外游学这两个月,全亏冷修永带着,衣食住行都是需要他一一操心。
尤其是出外半个月的时候,不慎淋了一场雨,两人都着了凉,冷修永都快急疯了!
出门在外最怕得病,幸好冷修永用最快速度找到了靠谱的大夫,再加上他们都随身带着药,这才及时退了烧!
至于其他的就更甭提了,虽然有好几个仆人跟着,但是每天的各种琐碎事情都让冷修永有焦头烂额之感。
只是冷修永也不后悔,因为这两个月谢瑾和闫儇的进步真的都特别大。
看着谢瑾今儿写的咏秋诗,冷修永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不过,这一次出外游学也到了尾声,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事耽搁,他们现在已经回转了。
就在三个人说话的时候,听到青竹在外面说道:“杨叔,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情况不太妙。”老杨微微叹气。
冷修永扬声道:“老杨回来了?进书房说话!”
谢瑾和闫儇也转头看了过去。
老杨应声进了书房,对众人行礼,“郎君,大少爷,闫小郎君,我回来了!”
冷修永坐正身体,问道:“老杨,事情如何?”
老杨苦笑一声,说道:“郎君,我之前拿着您的帖子去见了知县大人,知县大人说长丰桥暂时修不了,因为不单单是长丰桥,连东边的永善桥和北边的单德桥也都被之前那场雨淋坏了,都需要修理。”
“修不了?”谢瑾失声道,“如果修不了,那我们如何过河?”
闫儇也握紧拳头。
冷修永微微皱眉,说道:“王知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修长丰桥?”
“至少得半个月后……”老杨为难道。
冷修永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行,那就太迟了……”
他们此次出门是八月底出来的,外出两个月已经到了十月底,但他们距离清水镇足足有数百里,以目前天寒地冻的情况,至少得走半个月才能到,稍微一耽搁的话就更冷了。
冬天可不是一个适合赶路的时节。
但是等在古蔺县等着修桥更不合适,这附近的桥都坏了,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长丰桥。
冷修永想了想,果断站起身道:“瑾哥儿,你和儇哥儿待在家里,我出去看看!”
“是的老师。”谢瑾点点头,和闫儇一起送冷修永出门。
看着冷修永带着老杨脚步匆匆的离开,闫儇面露忧色,说道:“瑾哥儿,如果真的不能过河怎么办?”
谢瑾想了想,笑道:“放心吧,没事的,桥不可能这么几座,我们大可以去找找别的桥过河嘛!”
“那就好。”闫儇松了一口气。
谢瑾眉头却没松开。
怕就怕附近的桥都不能过河!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冷修永才回来。
“老师,你回来了!怎么这么迟?”谢瑾赶忙端着热茶迎了上来。
闫儇也赶忙拿过来热帕子让冷修永擦脸。
冷修永先喝茶擦脸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没事,只是多去找几个人,总算有了好消息的!”
“世叔,我们能过河回家了?”闫儇惊喜道。
“是也不是,”冷修永想到今儿跑的那一圈子都忍不住摇头,“这附近的几座桥确实都过不去,没坏的都是绳桥和浮桥,即便是勉强能够过人,却也过不得马车!”
谢瑾和闫儇面面相窥,“那该如何是好?”
冷修永精神一震,说道:“我通过一个认识的友人,帮我介绍了一队去往安平府的商队!”
“安平府?”谢瑾惊讶的问道:“老师,我们去安平府做什么?那是往北走呀,而且我们也没有去安平府的路引的。”
古代出行,必然需要路引。
所谓路引其实就是一个写着路引持有人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欲往何方的东西,冷修永他们出门自然办了路引,但是路引只能在豫南府使用,不能出豫南府的。
冷修永摆摆手,说道:“我自然知道这一点,我也没准备去安平府,我们中途和商队直接在东山县分开,从东山县向东不足五十里便是杏林渡,我们在那里直接乘坐客船回去义和渡,这样不就到家了吗?”
清水镇是近水城镇,出镇子向北不过五里便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渡头义和渡,客船在这里停靠,基本上就到家门口了。
冷修永想的还是很详细的,带着两个孩子,他不可能不靠谱。
闫儇兴奋的差点没有蹦起来。
谢瑾也笑了起来,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出发?又在何处集合?”
“后天卯时三刻,就在镇东的城门处集合。”
有了冷修永的准话,谢瑾他们也都各自忙碌的准备,如果这一次准备做客船回去,那么他们势必要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和水。
第三日,冷修永他们一行人和预定好的商队在镇东的城门处汇合,踏上了回程路。
这一次的回程也让谢瑾记忆无比深刻。
古代的路实在是颠簸的厉害,也让谢瑾无数次的打开系统看道具栏的水泥配方。
要科举,一定要尽快考上秀才举人进士,要不然他根本保不住水泥!
保不住水泥就没法子用,没法子用水泥修路就得继续忍受这坑爹的烂路,暴——躁!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道路坑的人屁股摔八瓣,但中途并没有遇到什么幺蛾子,倒是去到杏林渡准备坐客船的时候,客船只答应载人,马车根本不答应一起带回去,冷修永索性和对方谈了谈,将两辆马车抵了搭船的费用。
闫儇不解道:“世叔,我们马车很值钱的,船费这么贵吗?”
冷修永无奈摊手,“没法子的事情,谁让快到年根儿底下了……船费就贵呗!”
谢瑾也摇摇头,说道:“而且,就算是我们不抵船费也没法子带着马车啊!客船不让上的!”
闫儇还能说什么,只能叹息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幸运的是,客船这一路上并无风浪,经过十数日的航行之后,总算是平安到达了义和渡!
义和渡不愧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渡头,尤其是临近年根儿底下了,更是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在义和渡下了客船,老杨让其他人守着谢瑾他们,他去找车来载货拉人。
时间不长,老杨便找来了三辆颇大的车,只是并非马车,而是牛车!
好吧,马车这东西其实也属于奢侈品,普通的升斗小民大都是牛车居多,反正到了义和渡也就基本上到了谢家,一路上慢慢晃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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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牛车停靠在谢家门口的时候,谢成正好待在门房,他还奇怪了一把,这是谁啊?他家穷亲戚吗?这还没到年根儿呢,就来打秋风了!
结果就看到牛车上跳下了一个个子挺高却满脸灰的小子,笑呵呵的喊自己“成叔”的时候,谢成瞬间跟雷劈了一样,失声叫道:“瑾哥儿?!!”
谢家笑呵呵的点点头,说道:“成叔,许久不见了,我回来了!”
一看谢瑾点头,谢成差点没有蹦起来,“瑾哥儿,你怎么成这个样子!这是遇到强人了吗?冷郎君呢?不是老杨他跟着得吗?”
随着谢成一声尖叫,最近一直有点沉闷的谢家炸了锅一样,闹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向新冠肺炎疫情牺牲烈士和逝世同胞深切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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