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每次考试一样, 谢瑾也没有和冷修永谢俞多说什么, 上了马车之后,裹上被子便一头栽倒,呼呼大睡起来。
号房里坑的不行, 谢瑾根本睡不好,现在迫切需要补眠。
回到冷府, 冷修永早早的就提前请好了大夫, 大夫赶忙为谢瑾诊治, 就发现谢瑾脉搏依旧很有力, 虽然有一点点风寒的征兆, 但是谢瑾经常锻炼, 身体素质很好,所以并未真的感冒, 不过还是被开了一帖药喝下,之后好好休息,不要再冻着就没问题。
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底却又忍不住担忧起来,这才是第一场,后面还有两场硬仗要打啊!
等谢瑾醒过来之后,冷季卿送来了熬好的补汤。
面对着美人心意, 谢瑾突然开口, “如果我没考上怎么办?”
他难得有了一丝紧张感。
冷季卿看了看谢瑾,笑了起来,轻柔的说道:“能怎么办?继续考呗, 你今天才十八岁啊,我爹爹是大才子都二十五岁才中进士呢,大家也都说过考进士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又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管你考没考中,我都会支持你的。”
谢瑾轻轻握住冷季卿的手,默默地叹息口气。
他感觉到释然的同时,却又更增加了动力,按照之前和师父冷修永的约定,这次不管会试结果如何,他都要和冷季卿成亲了。
他希望能够给予冷季卿足够的荣耀。
这么长时间,他虽然一直在认真读书,但是该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会忽视,比如,冷家对他的忽视,对冷修永冷季卿的忽视。
谢瑾精神一震,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他要撑起一片天!
歇息之余,谢瑾问起了闫儇的情况。
从贡院出来的时候人太多,他都没看到闫儇的人影。
冷修永只是安抚的说道:“已经让大夫看过了,只是有一点受寒罢了,应该不会太严重。”
话虽这样讲,冷修永眉头依旧紧皱。
他想到了闫儇的老子,当年闫翰的身体也是无法坚持会试,才不得不放弃继续参加科举。
谢瑾抿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他虽然有心想去探望一下闫儇,却被冷修永阻止了,让他好好歇着。
显然,冷修永担心闫儇是真的病了,还担心谢瑾会被传染上。
在歇息了一天之后,时间很快到了凌晨,谢瑾他们排队再度进入了贡院。
谢瑾注意到,闫儇的神色依旧有点萎靡。
进去的时候,谢瑾低低的和闫儇说道:“儇哥儿,如果在号房里病的更严重了,记得别硬撑,说句你不爱听的,真的病了,最好是放弃考试,毕竟这次考不上还有下一次,身体最重要。”
闫儇没说话,只是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表示他有心理准备。
今年的考试纪律做了改革,会试的时候,只要举人们放弃考试,就可以提前从号房出来,到达指定地点等候贡院开门的。
不像往年,会试的时候,即便是举人病的快要不行了,也无法放弃出来。
当今的这一德政,让广大举人对其感恩戴德。
甚至谢瑾也曾经在心底琢磨过这件事,如果自己真的不慎染病,如果能坚持下来,他自然要坚持,但是一旦感觉病的严重,他也不会用命去赌。
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和第一场考试想必,第二场考试号房换了地方,不过格局依旧是那样,啥新鲜的都没有。
谢瑾旁边的考生同样挺安静的,就是隔了一个号房的考生略烦,总是喜欢交了试卷喊人聊天,挨着谢瑾那位仁兄都烦躁的不行了,谢瑾都能听到对方话里隐隐约约的不耐烦,只可惜,那位话痨考生一直抓着对方碎碎念个没完。
谢瑾默默地画了一个十字,得亏没有爱着自己,要不然,晚上别指望好好睡了。
第二场的第一天,考的是策论,是现在谢瑾学的最好的题目。
策论题一共就三道题,而且,谢瑾略诡异的发现这三道题他看着都特眼熟。
感谢他现在不是过目不忘也差不到哪儿去的好记性,没多久,谢瑾就想起来,其中一道题,好像在之前的模拟考中见过一道类似的,另外一道眼熟的,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曾经和冷修永聊天的时候,聊到过一个案例,好像有点像。
谢瑾思索着,或许是主考官改头换面了一下,拿来当考题了吧?
他对此并不意外,冷修永之前就给他提过,朝廷越来越注重考察举人们的实际执政能力,前几年也曾经出过类似的题目。
所以冷修永才在出模拟卷的时候多出了几道题,没想到还真的押中了。
谢瑾精神一震,这两道题,冷修永可是都认真讲过,这次想必会有一个好分数吧!
他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最后一道题,上面问是否开海禁。
这道题目谢瑾的回答可是当然是开海禁啊,平时他不单单是思考过,也跟冷修永讨论过,尤其是朝廷上面的想法,他也是略知一二。
所以谢瑾很快就有了思路,洋洋洒洒写了千余字,修修改改,调整句子,引经据典,最后变身为超级华丽的一道策论。
谢瑾超级满意的点点头,他这次是妥妥的超常发挥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超常发挥了,所以写的嗨了,后面修改花费了很多时间,里面有不少内容是目前不能写出来的,所以拖延到最后,不得不点燃了一根蜡烛,才做完交了卷子。
第二天的试题是诗赋和律法。
谢瑾现在诗赋还是挺能看的,实在不行他还能开挂不是?不过,这几年谢瑾在诗赋上面的功夫也不是白下的,还算比较容易。
至于律法题,这是谢瑾特别认真学过的科目,没法子,古代法律和现代法律差别真是忒大了,他不认真学,省的自己啥时候踩线了都不知道。
再加上他跟随元佐那几年也不是白混的,各种幺蛾子案件看多了,甚至还让元佐教过如何断案,所以律法题虽然比较幺蛾子,却还是答的比较顺利。
待谢瑾做完今儿的试卷,蜡烛已经再度烧完了一根,他微微叹息口气,看来之前小看会试的难度了,试题的难度似乎是越来越高了。
交完卷子,谢瑾赶忙喝了一口事先暖好的药酒,今儿温度依旧冷的让人浑身发抖,他不得不提前暖着药酒,天气温度低,从而也造成了另一个后果。
今儿送来的晚餐直接让谢瑾满头黑线。
伸手摸了摸两个碗的温度,得,冷食冷水,幸亏自己有系统可以买食物,这么冷的食物吃下肚的后果绝对是拉肚子。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吃,最多是硬挨一晚上,明儿出去再说。
说起来,谢瑾虽然来了有大半年了,也算过了一个冬天,却依旧感觉冷得不行,根本不适应这边的温度,相比起阳春三月便暖和起来的南方,京城依旧寒意极重,这几天估计赶上了北方而来的寒流,就显得更冷了。
谢瑾跺跺脚,感觉现在暖宝宝也没有那么温暖了。
毕竟暖宝宝挨着的地方确实是暖和的,但是空气依旧是冰冷的啊~口鼻呼吸时候的感觉实在是过于清凉了点。
感受着冰冷的空气,谢瑾眉头紧皱,儇哥儿……应该没事吧?
他心底忍不住的打鼓,默默地为闫儇祈祷着。
第二天,谢瑾被士兵打开号房,准备回家,就敏感的发现回去的有不少考生都是摇摇晃晃的,或是脸色通红,或者手脚发软,依靠在号房的墙壁上,辛苦的向前走。
谢瑾抿抿唇,继续往前走。
当他来到贡院门口,就看到被士兵匆匆抬过来,已经因为全身发热而陷入昏迷的闫儇。
“儇哥儿!”谢瑾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接人的闫翰急的眼睛都红了,赶忙让人将闫儇送上马车,谢瑾也赶忙上了马车,一行人立刻急匆匆的往冷府赶去。
待回到冷府,大夫一诊治,果然是受了风寒,闫儇立刻被隔离开治疗。
谢瑾虽然没有受风寒,却依旧被灌了一碗苦药预防万一。
他知道,闫儇此次绝对不可能继续考下去了。
这种情况再去考,那不是考试,是送命。
当天下午,谢瑾醒过来出来吃饭的时候,得到了更加严重的消息。
之前闫儇是被从贡院抬出来的,事实上,被抬出来的远远不止他一个人,这次考试直接病倒的就有上百人,其中,更有数十人都是和闫儇一般被抬出来的。
谢瑾脸色难看极了。
冷修永摇摇头,淡淡的说道:“进士向来不好考,因为这不单单是考学识,更是对身体和意志的双重考验,之前的模拟考更是如此!没有你多年的习武锻炼身体,和长时间的模拟考磨练,你岂能站在这里震惊?”
谢瑾默默地点头。
确实,每个人都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成功的。
他如此,其他那些鲜衣怒马的举人们,谁知道私下都在如何拼命呢?
就如同后世那些看来总是嘻嘻哈哈,实际上私下拼命努力的学霸们一样。
用过晚膳之后,谢瑾再度喝下一碗预防风寒的汤药,便继续回房歇息去了。
这几天晚上总是猛降温,让他明白,晚上能不睡尽量别睡,就算熬着难受也比真的生病了强。
临近子时,谢瑾再度醒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之后,他便出发前往贡院,进行会试的第三场考试,同时,也是最后一场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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