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辞还是高兴得太早。因为辛蕴给他的联系方式是假的。
他过了几天,想打电话主动约她,却发现这个电话号码是空号。
两次!他被彻底无视。这是林清辞头一次吃这样的败仗,不过却更加激励了他的斗志。
林清辞心底念叨着:这个女人最好别让我再次见到,否则别想从我手中逃走。
……
在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
辛蕴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这间屋子是她之前租下的,专门用来观察林清辞,有一段时间了。
竹知在她旁边,不解地问她:“你给他假的号码,不是增加你接近他的难度了吗?”
辛蕴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拿起旁边凳子上放着的鸡尾酒,细细地品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放心,这只是计划的一环,我这是让他知道他那一套并不是无所不胜的。至于怎么接近他,我自有安排。”
竹知见她那杯喝完了,于是走进房间,来到调酒台,为她调制了另一杯酒。
“Salvia japonica Thunb”
辛蕴笑着接过:“还是你最懂我。”
* * *
“这次我们书刊推出的是一个新的版块——浪漫幻想的少女儿童读物。作家我已经联系好了,有几个插画画家你们负责交接一下。”程潜把几份文件分发下去,作为绘联书刊的主编,许多事都需要自己统领规划。
林清辞仔细翻阅档案,一共有三个插画画家的信息,上面附有他们近期创作的作品。
意外的,他在上面看见了辛蕴的信息,照片上的她静若处子,如高山上的一朵雪莲,清冷淡雅,不容亵渎。在她旁边的是那只粉色的巨大鸽子,是那天的画。
林清辞眼里流露出势在必得的意味,立即向程潜示意,他要负责接洽辛蕴,程潜没有任何意见,点头应下。
结束后,另外两个同事笑得不怀好意。
“可以啊!先下手为强了。”
“那可不嘛,我一女的看了都有些心动了。”
林清辞但笑不语,说了点工作上的事转移话题。
……
辛蕴正在搅拌淡奶油,最近她正在学烘焙,突然一个电话铃响,她赶紧接起。
“您好,辛小姐是吗?我是绘联书刊的编辑,关于我们合作的事项可能需要面谈,不知道你有空否?”对面的男声清润流畅,如丝丝细雨,沁人心脾。只不过,她听着有些熟悉。
“这周五有空。”
“好的。那周五下午四点,城南街54号星巴克见,如何?”
“可以。”
两人很快的定下了约定的时间地点,辛蕴挂下电话,继续手上的活,压住心里那中淡淡的不安感。
林清辞看着挂断的电话,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星期五果然是个令人心情愉快的日子!
……
辛蕴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星巴克,她从外面的落地窗看进去,看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人好像是在等人,只是看见一个背影,看不清长相。
她走了进去,林清辞从她进门就看见她了,于是在她看到他这面的时候,向她招了招手。
她似乎很吃惊,但还是走了过来。
入座。辛蕴还是有些迟疑地问他:“你……是绘联书刊的编辑?”
林清辞笑得坦诚,没有正面回答她:“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有缘。”
他的态度让她有一丝的尴尬,当初她给了他一个假的电话号码,现在又见到当事人,竟让她有些无法面对他,于是有心想要解释些什么。
谁知林清辞丝毫不提给假电话的事儿,反而开始正色谈起了工作的事,辛蕴也就歇了解释的心思,认真与他探讨起来。
他真诚地赞扬了几句辛蕴作的画,并对她在画中想表达的内容表示了欣赏,但是另一方面希望她能配合一下作家的写作,可以更加贴合作家的创作内容。
二人在工作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林清辞终于提了那件事。
他用略带玩笑的口吻委屈地说:“我本来以为能结识一个夏曦的同好,没想到辛小姐没有这样的想法,倒是我不知分寸,自作多情了。”
辛蕴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她的脸上冒出来,不一会儿脸颊浸得有些红润,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无比尴尬,只能僵硬地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独身一人在这个城市,我想这样做会安全一点。”
林清辞笑了一下表示可以理解,让辛蕴松了一口气。
“那我送你回家?”
辛蕴委婉拒绝,林清辞知道得慢慢来,遂不强求,两人一同出门,却不想在两人正要分开之际,异象迭生。
一个男人从辛蕴身后拉住了辛蕴的手腕,那个男人身穿黑色大衣,深灰色马甲下是白色的衬衫,衬衫有些发皱,领带似乎被它的主人用力扯开,甚至暴力地被扯下一颗衬衫扣子。
男人神色疲惫,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焦躁之中。
他把辛蕴拉到自己身前,质问着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林清辞一时搞不清状态,但他看到辛蕴因为他的用力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立马上前挣脱男人对她的控制。
“他是谁?”男人似乎更加愤怒。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希望你能适可而止,没看见她觉得痛了吗?如此暴力地对待……”
没等林清辞说完,男人一拳就向他挥去,嘴里怒吼着:“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管我?”
接着男人跨坐在林清辞身上,无情的拳头使劲向林清辞身上砸去。林清辞则因为位置只能被动防御,脸上挨了几拳,嘴角也溢出了血丝。
辛蕴在旁边看得焦急,对林清辞产生了浓浓的愧疚,对他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可他们扭打得太厉害了
男人心狠,猛地一拳打过去,把林清辞打得脑袋有些发懵,然后迅速起身,一言不发拉住辛蕴就往相反方向走,加大步履。
辛蕴非常担心,看林清辞的情况不是很好,想挣脱他的手往后看。
黑衣男人用力拉扯她,衔着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将她逼得眼角含泪,眼尾发红。
林清辞刚从那一拳的冲击中清醒过来,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快速扑上去给,运气发力,重重地给了那个男人一拳,然后迅速拉着辛蕴跑开,用车钥匙按下开锁,搭上林清辞的车扬长而去。
看见那个男人没有追上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看我还是把你送回家吧。”
辛蕴看上去有些惊魂未定,迷迷糊糊地报出了她的家庭住址。
到了辛蕴的家门口,林清辞在车窗里嘱咐她要注意安全。细密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露出他脸上的淤青和嘴角轻微的擦伤。
辛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那个,你脸上……我家里有备用医药箱,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林清辞没有推辞,因为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他确实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林清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辛蕴去拿医药箱的空挡,细细地打量起她的独居室。
与她高冷的外表不符的是,她的房间装扮得十分温馨,不仅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些可爱又充满生活气的装饰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他想到以前刷微博,有说过什么请珍惜一个能把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独居女生。想完又觉得自己好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了,还信这套。
辛蕴从房间里把医药箱抱来,放到地毯上,从里面拿出了消毒酒精和跌打药酒,双腿并拢,跪在毯子上,细心为他清理起伤口来。
林清辞感受到她的手与自己肌肤相连,只觉得她的手异常温暖,点燃了他某些暧昧的情愫。
辛蕴浑然不觉,为他的擦伤贴上医用胶布,她就将跌打药酒倒在手上,双手旋转画圈,认真地在他的脸上揉动,消於化血。
林清辞看进她清澈的眼眸,感触到她柔软的手心,仿佛置身母亲的怀抱,悄悄地牵动心扉。
发现自己盯她盯得有点久的林清辞骤然清醒,他不自觉地咳了一声,主动岔开话题。
“刚才——那个人……”
辛蕴的揉於伤的手一顿,慢慢滑落下来,头微微低埋,垂下眼帘。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
“他叫贺衷寒,曾经是我的邻居。”
两年前,她刚搬来滨海城。那时人身地不熟,所以就准备了一些小点心,想送给周围的邻居。贺衷寒当时就住在她的隔壁。
当时贺衷寒生意破产,再加上家庭的一些变故,动了轻生的念头。
辛蕴的误打误撞,反而救下了当时正在实施自杀的他。
因为救下他,辛蕴本性善良,无法对他的轻生无动于衷,于是很是细心地安抚他,并且鼓励他再次创业。
或许是上天怜悯,再加上贺衷寒本人能力不俗,交上了好运,他的公司再度运作起来,生意也逐渐好转。
只不过贺衷寒对于这个救过他,并同他一起渡过难关的辛蕴产生了不可估量的感情。
说到这里,辛蕴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害怕的神情。然后又接着往下说。
可是这种情感太扭曲沉重,她并不喜欢,那段日子,她一直都将他当做好朋友,给予他足够的心理安慰和鼓励。
然而,贺衷寒并没有这么想。她发现他不仅一直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女朋友,还对她多有冒犯。
这种冒犯体现在他对她强烈的掌控欲,以及她发现他竟然偷偷配了她家的钥匙,当夜幕降临,她沉沉入睡之际,他会坐在床头,一言不发,用他那双漆黑而狂热的双眼深深凝视她。
辛蕴被他的病态举动吓得不轻。
“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很害怕。悄悄地从那个家搬了出来,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辛蕴内心十分无奈,贺衷寒的出现很明显会彻底扰乱她的生活,让她失去安全感。
只是一旁的林清辞面无表情,之前的温柔仿佛都烟消云散,辛蕴并没有注意到。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意外的冰凉。
“是呀,这样的追求者确实是令人生厌的吧!”
辛蕴咬了咬下唇,有些纠结,她的教养并不允许她在别人面前说人坏话。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他确实带给我很大的困扰。”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请警察来解决问题不是更好吗?”在辛蕴看不到的地方,林清辞的神情充满了讥讽,甚至如果辛蕴抬头看到他的样子,铁定会大吃一惊。
不过辛蕴还是没有发现,她陷入了回忆的思考中。听到这话,辛蕴立即摇了摇头,对这个提议表示不可。
“可能他生病了,自己却不知道。如果我用这种方式拉开他的话,他会变得更可怜的。”
林清辞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恍惚,她……好像跟自己想的那种人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冷然,不再维持着之前的虚情假意,眉宇间的冷漠和暴戾不再掩饰,气质也由最开始的温文尔雅,变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
他什么都没解释,离开了辛蕴家。
他得离她远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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