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城是一座充满魅力的城市。
因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云朵清澈,千奇百怪,变幻无穷。有彩云之城的美称。古人云:云之以南,彩云之下。说的就是丽城了。
这里不仅彩云弥漫、四季如春,还拥有丰饶的山林草木和静谧的湖泊。许多意欲归隐的名人都乐意在此定居,安享晚年。都市男女们厌倦了大城市的快节奏,选择在这作一时的停歇,享受片刻内心安宁。流浪的诗人和歌手载歌载舞,在这里找到诗和远方……
到了夜晚的丽城,更是热闹非凡。年轻人梳着潮流的脏辫在街上大步行走,没有人会过度关注他们;街边刚画完海娜纹身的少女,不会被指责为不良。在这里,所有的奇异、独特都被看做是合理,只管饭饱衣足,无论你是富人还是流浪汉,都被赋予了平等享乐的能力。
辛蕴是中午到的丽城,正好尝了当地特色美食饵丝,几乎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到这个店,吃一碗香糯绵软的饵丝,这里有独属于她的美好回忆。
她当然不可能就为了一个林清辞,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她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她确实有要做的事。
“你好,请给我一束丁香。”
丁香围成一簇,包裹在报纸里。洁白,纤细,雅致,脆弱。风一吹,花朵便能簌簌落下,落下幽怨的足迹,诉说着一个个悲伤的故事。
女孩接过丁香,凑到鼻尖,嗅了嗅。
淡雅的芬芳,似有若无,衔着报纸的油墨香,独特得叫人难以忘怀。
辛蕴轻装简行,捧着花,落踏入一座陵园公墓。
微微弓腰,贴近那座坟墓,轻轻地放下手中那捧花。她的发丝也跟着垂落,在无尾的冷风中飘荡,遮住了辛蕴冷清萧瑟的神情。
照片上的女人风采依旧,脸上挂着恬淡的笑,于她而言,她的音容笑貌仿在昨日,跟随悠扬的笛声,飘向了远方。
“妈妈,我又来看你了。”四下萧索无声,即使丽城的冬天不太寒冷,这里的日光晒着也是泛着凉意。
辛蕴无言相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照片里的女人。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说着她不曾与人说过的秘密,只可惜无人应答。
辛蕴看着妈妈温柔的眉眼,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干这个的。”
“但是,妈妈,我放不下。每次我看见那些女孩们,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痛苦的眼神,而我那时……却无能为力。现在,我有能力了,可以帮助那些女孩。我绝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在我眼前了。我发誓。”
即使,曾经的屠龙少年变成了一条恶龙,但她不在意,如果战胜深渊的办法,是成为深渊本身。她也不介意,将自己一身染黑,投入深渊,将那些恶鬼统统拉入地狱,在所不惜!
妈妈,祝福我吧!
辛蕴看了她最后一眼,没有多逗留,笑着转身离开。
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
林清辞下车后,对照信息上的住处,沿街询问,终于来到了一间宅子跟前。
这间宅子不算很大,充满了古朴醇厚的气息,木门上有着岁月剥落的痕迹,但依稀可见被人精心呵护,上面涂着一层桐油,尽管失去光泽,仍然能够保护木面。
林清辞敲了许久的门,不见有人回应。他问了住在隔壁的邻居,邻居说没看见这里的主人回来。心中不禁起了担忧。
辛蕴这是去哪了呢?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等候。
所幸这里并不潮湿,他找了块青石板坐了下来。
辛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她家门前,用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假寐,听到周围有些动静,遂睁开了眼。
天色渐晚,林清辞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从米白色的裙子看出是辛蕴来了。
林清辞并没有着急着问他,他只是静静看着辛蕴露出惊讶的眼神,扯开嘴角对着她笑:“我找不到住处了,你可能有暂时收留我一阵子。”
辛蕴心中有满腹疑问,她不告而别确实不太好,但她没想到他会不辞辛苦地从滨海城赶来,看到林清辞脸上舟车劳顿的疲惫,她还是打开了门,引着林清辞进去。
林清辞走进去看,发现这间大宅别有乾坤,从门口进去通过一条小道,后面原来有一个大院子,院子四周是类似四合院式的平方,远比从门外看上去更加宽敞大气。
辛蕴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这个院子是我姥姥姥爷买下的,我姥姥是个白族人,我的姥爷是个商人。当时姥爷来丽城散心,邂逅了白族最美丽的姑娘,于是他和姥姥私定终生,一起移居到了北城,生下了我的母亲。”
辛蕴跟他说着她姥姥姥爷的爱情故事,眼睛里盛满了温暖和怀念,她又继续说道:“后来他们厌倦了繁华都市背后的疲惫生活,开始怀念起当初在丽城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于是毅然决然地搬到了这里,在这里定居。这间老宅,就是他们留给我母亲,我母亲再留给我的。”
“这间宅子对他们有着特殊的意义,装载着他们那个年代的爱情故事。姥爷很爱姥姥,所以在姥姥善终的时候,姥爷不久也跟着去了。”辛蕴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悲伤,因为这个结局对他们来说是圆满的,她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在他们坦然接受死亡的瞬间,他们的浪漫并不是划上句号,而是一个永恒的开始。
林清辞悄悄注视着她,看见她的眼里盛满了熠熠的光辉,在迷离的夜晚显得如此耀眼,在她的感染下,他的心中不禁也划过几丝浪漫的情愫,一句诗句脱口而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辛蕴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话表示认同,随后她的眼里流露出那种显而易见的向往,月光皎皎,泄出缕缕银光,夜晚的宁静吸引了一群音乐家,它们开始吹拉弹唱,开始引吭高歌,鸣奏出一段段舒缓的乐章。
林清辞心中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愿打扰这片刻的浪漫。
辛蕴却发出一声轻笑:“我这样,是不是太幼稚、太梦幻了?”
他摇摇头,曾几何时,他也期盼这样的爱情故事发生到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发生那件事……
他现在接触的女孩越多,对她们施加的影响越大,自己的心好像越是感到寂寞,好像…好像那一切都是虚无,只有眼前这个女孩的笑容是真实的,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吧!
林清辞没发现自己望向她的眼光是多么的温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醉。
“我回来前,都会请人事先打扫一番,还好宅子够大,否则可能真的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辛蕴微微吐吐舌,流露出同以往不同的俏皮,林清辞见了内心十分欢喜,这好像是她在对自己传达出,她对他异于常人,世间最销魂的便是“特别”二字,尤其是当这发生在自己倾慕的人身上。
辛蕴将他领进一间客房,房子里的摆设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整洁,辛蕴从主屋抱来了一些床单和棉絮,丽城虽然四季如春,但夜晚的封仍然有些凉的。
林清辞看见她细心地在为自己铺垫着床铺,莫名有种两人已经是老夫老妻的错觉,仿佛在几十年前,他就是她的姥爷,而她则是姥姥,林清辞笑自己竟然像一个毛头小子那样为每一个细节心跳加速,充满对未来的想象。
“铺好了!”辛蕴回头看他,嘴角的弧度显露出她的愉悦心情,是什么让她如此愉快?
“你一路上也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既然你千里迢迢地赶来,我自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明天我带着你去丽城四处逛逛,去玩好玩的地方、去吃好吃的东西。”
林清辞眉眼弯弯,眼里也渗透出浓浓的笑意,她轻声回答:“好!”
夜幕浓重,昆虫们渐渐停下了歌唱,四处飘荡的云朵游移,将月儿唯一的光亮给遮住,生怕惊醒了睡着的人儿,在他们甜美的梦里,另一弯月儿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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