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 秋意多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
她真不是故意的, 刚才还沉浸在富婆就是明竟妈的震撼中没回过神来,听到明竟妈跟着明竟喊自己阿意,她脑子没转过弯就跟着明竟喊妈了。
“哈哈哈哈哈哈……”程韵笑得合不拢嘴,说:“啊哟,阿意,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喊我妈呀。”
“不是……我……不是……我喊错了, 阿姨,我不是故意的……”秋意一张脸红到了耳根, 平时1.5倍语速说话都不用喘气的人, 此刻结结巴巴地, 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事没事, 提前叫了我更开心。”程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秋意觉得自己真跟她解释不清楚,只好抬头望向明竟,跟他求助。
她巴巴地看着他,他唇角上扬地跟她对视。
她使劲朝他甩眼色,她觉得他肯定接收到自己的意思, 可他就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任凭她怎么着急上火也不解释半句。
直至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才开金口,对程韵说:“妈, 你别再逗她了,她是口误。”
程韵看着自家儿子护犊子的模样,忍不住调侃, “都说女生外向,我看男生也外向,我就没见过你护短护成这样。”
秋意:“……”护短是这样理解的吗?
对于程韵的话,明竟半句都没有反驳,道:“我不护能行吗?你现在把人吓坏了,以后不去我们家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你家了?还有,我没事去你家干嘛?
秋意满肚子“不满意”,却碍于程韵在场而不敢哔哔。
好在,明竟这话总算“威胁”到程韵,她对明竟说:“你有本事把人带回来再说。”
说完,她又笑眯眯地瞅向秋意,道:“阿意,欢迎你来我家作客,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妈,你这是想把厨房炸了吗?”明竟毫不留情地拆穿。
程韵剜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说完,她又改口道:“阿意不是外人,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秋意:“……”我是实打实的外人。
明竟今天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程韵见好就收,道:“你们忙去吧,我先去找他爸了。”
看着程韵远去的背影,秋意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被我妈吓着了?”明竟戏谑地看着她。
秋意“哼”了一声,没忘了找他算账,“刚才你妈明显误会了,你怎么不跟她解释清楚,还越抹越黑。”
“误会?”明竟突然弯下腰,脸凑到她跟前,问:“我妈误会什么了?”
他又长又翘的眼睫毛就在她眼前扑闪,好像再近一点就能碰到她的脸。她的头本能地朝后仰了仰,可远离了眼睫毛却躲不过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原本因为程韵离开而有所降温的脸颊,又好像盖了一层蒸汽。
“就误会我们……”秋意的眼神别向一侧不跟他对视,躲过眼神之后的她脑子也跟着清醒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她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强行把这句话终止,“没什么,那个……我们快点去迎宾吧。”
话落,秋意不等明竟说话,她一转身,就率先朝大门口去。
明竟直起腰,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裂开了嘴巴。
回到池安安身边,秋意开始帮忙带宾客,进进出出的,也没什么机会跟明竟待在一块,她想得快要打结的脑子才得以休息。
不过,她跟池安安共同的朋友并不多,除了大学同学,就是当初一起做T女郎认识的朋友。池安安也不是每个都请,只是那些有一定交情的,她才向他们发请帖。
不知是池安安的人品爆灯还是这场G市世纪婚礼太过吸引人,反正她请的都到了,而且还来得很早。
秋意把最后一位同学带到指定的位置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一刻。婚礼至少得八点才开始,她不想回到大门口面对明竟,正琢磨着去哪里消磨时间,就听到有人喊她:“火火。”
她抬头一看,就看到郑浩西装革履地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
“郑总,你怎么在这里?”秋意走到郑浩面前,问完这个问题才想起他前几天让自己陪他参加一个婚礼,她才恍然大悟,“好巧,没想到我参加的婚礼跟你的是同一个。”
“的确很巧呀!”郑浩勾唇笑道:“既然这样,你带我进去好了。”
“……好呀,不过我不清楚你的位置……”
秋意的话还没说完,原本给郑浩引路的伴郎立刻道:“第二十桌。”
“那我们……”秋意正想应下,身后就传来一道男声,“阿意。”
“……”秋意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她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倒霉,她不想见到的人都上赶着都堆在一起了。
不等秋意回头,明竟已经走到她身侧,对她说:“你有个大学同学到了,赶紧去招呼一下。”
她的大学同学不是都到齐了吗?
秋意满脑子疑问,但她没说,只是跟明竟说:“要不让其他人带一下。”说着,她指了指郑浩,“刚好我老板也来参加婚礼,我需要先带他一下。”
“这位兄弟不是正在带吗?男方那边的席位你不清楚,要是弄错了就不好。”明竟看着郑浩说。
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敌意,郑浩从他出现的第一刻就能感觉出来。他心下了然,点点头大方地说:“火火,没关系,你去接待你的同学吧,这位靓仔带我进去就好。”
秋意其实也不想带郑浩,此刻正合她心里,虽然心里窃喜,但面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对不起呀,老板。”
“没关系,又不是什么事。”郑浩说完,突然话题一转,“你今天很漂亮,这条裙子特别适合你,配我前几天送你的包包特别好。”
“……是吗?谢谢老板。”秋意干笑道。
“当然,你知道我我从来不说场面话。好了,不耽误你工作,我先进去。”
“好,你慢走。”
秋意目送郑浩往里面走了几步才收回视线,正转身就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注视。
“……你看……着我……干……干嘛?”她被明竟看得小心肝抖了抖。
明竟唇角勾起嘲讽的角度,说:“你们老板真体贴,还给你送包包了。”
“对,我们老板对员工很好的。”不知为何,秋意被他这突然的阴阳怪气闹得有些心虚,她扔下一句“我去找我同学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意回到大门口的时候,池安安跟纪远正在跟宾客说话,她环绕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己的同学。等池安安空下来时,她便凑过去问:“安安,刚刚是不是有我们大学同学来了?”
“没呀,你不说都到齐了吗?”池安安反问道。
“按照你给我的名单,是到齐了。”
“那就是齐了。”
“那怎么……”
“怎么什么?”
“没什么了,你忙去吧。”
秋意这才如梦初醒,自己是被某人给耍了。
这人真幼稚,逗她很好玩吗?
她越想越气,可突然有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就他刚刚听到郑浩给自己送包包后古里古怪的表现,怎么她有种他在吃醋的错觉呢?
不是这样的,秋意你想太多了。她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子,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用力甩走。
“阿意,你在甩什么脑袋呀?我跟你说话都没听到。”池安安撞了撞秋意的手肘,秋意神游的思绪才被唤了回来,“……你跟我说什么了?”
“我说让你陪我去换婚纱跟补妆,婚礼要开始了。”
“好,我们走吧。”
去到化妆间,秋意先帮池安安换上今晚的压轴奢华长拖尾婚纱。
趁着现在只有她们两个,池安安说:“阿意,等会我扔花球的时候你就站在最右边,我尽可能往右边边上扔。”
秋意哭笑不得道:“你这是给我放水了。”
“嗯,我本来想直接给你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点太偏心了。”池安安说完才想起来问:“那个伴郎怎么样,我今天都没空帮你好好考察考察他,不过看了几眼,的确好帅。”
说起伴郎,秋意真是一言难尽,她故意拖长尾音道:“我跟这个伴郎,真是十分、非常地有渊源。”
“真的,你看上他了?看来臭纪远这次总算没坑我。”池安安惊喜地说。
“你真不知道这个伴郎是谁吗?”秋意不答反问。
池安安摇头,“不知道呀,纪远故作神秘,事先叫什么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那我现在告诉你,他叫明竟。”
“明竟?怎么好像有点熟。”
“当然熟,就是上次我被你坑去相亲的中医。”
“不会吧,这么巧!”池安安震惊完,又泄气地说:“你上次都没看上,等于没戏。”
“……”
“纪太太,请问可以了吗?时间有点赶了。”门外传来化妆师的声音。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化妆师给池安安迅速补了妆,紧接着,婚礼要开始了。
在金牌婚礼策划运筹帷幄以及新晋纪氏伉俪影帝影后级的演技下,一场商业联姻被渲染成一对青梅竹马的浪漫结合。
终于,在一对新人喝完交杯酒之后,迎来宴席开始之前的最后一个环节——抢花球。
一众伴娘被请到了舞台下面,秋意也不例外。
个个面上装着去走个过场,但快接近舞台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往前面挤。秋意以前在亲戚上的婚礼上也接过两次次,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将自己嫁出去,所以她根本不信接个花球就能找到归宿。
她没有按照池安安所说得站在最右边,而是站在最中间的最后面。
池安安站在台上朝她瞪眼,可距离有些远,她又没有看她,干瞪了半天都没能让她接收到自己的信号。
这时主持人让池安安准备,她只好转过身去,用力往身后一扔,希望自己的花球能直接砸中这个不配合的闺蜜。
“哇……”的一声,池安安刚把花球抛出去,就听到身后一阵起哄声,她转头一看,只见前一刻还在自己手上的花球,这一刻已经被明竟捧着。
而婚礼策划的负责人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幕,顿时,整个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一束光照在明竟身上。
全场观众的目光都落在了明竟身上,包括秋意。
处于黑暗中的秋意,毫无忌讳地看着明竟,一种疯狂的猜测在她的心里破土而出。
她的心就好像被拍打着的篮球一样,砰砰、砰砰、砰砰……
“送给你。”明竟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看着她,然后把手中的花球递了她面前。
她原本黑暗的头顶,突然一片光亮。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只是本能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接过了花球。
整个会场的起哄声、掌声此起彼伏,可秋意好像都听不到,周遭好像只剩下自己快要溢出喉咙的心跳声,眼里只有他温柔又宠溺的笑容。
这段小插曲过后,婚礼回到正常的流程上。
秋意傻愣愣地回到了伴娘那桌,直至婚宴结束,她整个人都好像神游在外太空。
九点半,宾客陆续离开,秋意借口上洗手间,然后从酒店的后门溜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回写意阁。
她一上车就给池安安发微信:我先回家了,手机快没电,到家充上电再给你报平安。
微信发出去之后,她立刻把手机关机,切断任何人有任何机会找自己。
回到家,秋意第一时间去卸妆洗澡。
半个小时后,她躺在大床上,整间屋子都黑漆漆的。
她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电源键,打算给池安安发一条报平安的微信,谁知道手机刚开机,首先收到明竟发来的微信。
【明医生:你还跑得挺快的。】
明明是一条陈述语气的文字信息,她愣是读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假装没收到,退了出来点开池安安的对话框,最后一句还停留在她刚刚发的那条信息上。她猜想她应该没时间看手机,把宾客送完回到家就要洞房花烛夜了。
虽然池安安信誓旦旦不会发生什么,但谁知道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秋意换了几个睡姿都没有睡着,最后叹了一声气,放弃入睡,就这样躺着,思绪回到了两个多月前,自己跟明竟重逢的那天。
她没有正式问过明竟,但也可以推断出,那天在诊室,他已经认出她了。虽然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过大学这所美容院已经脱胎换骨,他为什么能认出自己,仅凭一个名字?
她不得而知。
另外,她原本就觉得他在撩自己,只不过之前有富婆这个她自己凭空想象的假想敌而不敢多想。现在真相大白,再加上今晚当众给她送捧花,那她好像更有底气坐实这个猜测。
他真的喜欢她吗?可如果喜欢她的话,为什么当年她表白的时候,他拒绝她呢?
一想到这里,她就把之前的一串推断给推翻了。
当年他给她讲两道题,因为同属一个学习小组多跟她说两句话,她就自以为是地以为他对她不一样。同样的错误在如今不能再犯了,否则再闹出什么笑话,真是贻笑大方。
毕竟,当年她可以转学躲开他,如今,要躲开他就要投入千万以上重新买房搬家,费心费力。
秋意不允许自己浪费时间胡思乱想,但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开始忙得没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因为双十一即将来临,直播间几乎每天开播为预售预热。
她也不用担心会碰到明竟,因为她已经忙到直接弄张折叠床睡在办公室。
而明竟这段时间也没找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在自己的门把手上挂东西,反正没给她发任何微信。
她乐见其成,但有时脑子闲下来,又忍不住感到失落。
超负荷的工作总算随着双十一的结束而告一段落,秋意当晚结束直播就回了写意阁,好好地泡了个澡,打算睡个天昏地暗。
但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她就醒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口干舌燥,一会儿觉得很热,一会儿又觉得很冷。
她知道自己感冒了,因为前两天有些降温,她办公室盖的被子太薄,当时就有些着凉了,但死撑着。
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这种情况想喝白开水痊愈是不可能的,她强撑着爬起来洗漱换衣服,妆都没化,带上手机钱包跟车钥匙,就出门看医生去。
“去哪呀?”
她刚把门带上,就听到有人跟她说话。
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她有些怀疑是幻觉,于是抬头,一眼就看到明竟站在对面。
“去看医生。”不知是生病了还是因为他很久没有找自己,她一开口,声音就充满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明竟这会儿总算看清她的脸,难得没有化妆,面色潮红,嘴唇干裂,精神不佳。他眉头轻轻一皱,下一刻就迈脚走到她面前。
他把手心贴在她的额头上,果然跟预料一样,滚烫得很。
“你发烧了。”明竟肯定道。
“发烧了吗?那我赶紧去看医生。”秋意说着就躲开他的手,正想抬脚往前走的时候,手腕就被捏住了。
“你干嘛?”秋意拧着眉看他,想挣开他的手,却因为全身发软无力而作罢。
“带你去看医生。”明竟说着,就拉着她往自己屋里走。
秋意没力气反抗,只能动嘴巴抗议,“你带我去哪儿呀,我要去看医生。”
“我就是医生。”
“……好像是哦。”
明竟看她萌蠢萌蠢的样子就知道她烧得不轻,进屋后就直接把她带到主卧,安置在大床上,“你先睡一会儿,我现在去给你熬药。”
秋意大概认出这里是明竟的卧室,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可她的头实在太晕了。她好想睡觉,就直接躺在大床上,和衣而睡。
明竟给她盖上被子,她闻到了属于他的那股独特气息,很快,她就睡着了。
他去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贴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出去熬药。
秋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至被明竟叫醒,“阿意、阿意,起来喝药了。”
她稍稍睁开眼睛,嘟喃了一句,“我不喝,药好苦,我要睡觉。”
说着,她翻身背对着他,原本贴在她额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她现在身子热,就喜欢所有一切冰凉的东西,额头上冰凉感消失,她一边嚷嚷着要毛巾一边伸手去摸。
明竟见状,直接把毛巾拿掉,对她说:“先起来喝药,喝完药就给你冰凉。”
听到威胁的秋意总算睁开眼睛,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突然想起这不是老秋家,这男人是明竟不是她老豆。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把药给我吧。”
明竟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就知道她刚刚是忘了自己在他家了。
这女人到现在对他……唉,用避如蛇蝎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把药递了过去,说:“我加了甘草在里面,不是特别苦,你忍一忍就好,需要我喂你吗?”
“当然不需要,我已经够麻烦你了。”秋意生怕他要喂自己,连忙接过碗。
看着手中这碗黑不溜秋的东西,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眼一闭头一仰,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等她喝完,他接过她的碗,说:“你再好好睡一觉,等出汗就退烧了。”
这药没有让秋意立刻退烧,但苦得她人清醒了几分,她说:“那我回去睡吧。”
话落,她作势要起来,却被他按住了,“你就在这里睡。”
秋意当然拒绝,“药我已经喝了,不好继续打扰你了。”
“不行。”明竟的语气强硬了一些,“我是医生,你必须听我的,你现在需要留院观察,直至退烧为止。如果你坚持回家,那我只好跟你一起回去。”
秋意想起自己乱七八糟的家,只好恹恹地躺下。
明竟看着她躺下,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把刚刚去楼下药房买的冰宝贴撕开,贴在她的额头上,说:“这个能用12个小时,方便一些也更舒服一些。”
“冰宝贴不是宝宝用的吗?”秋意不解地问。
明竟看着她,温柔地笑了,“你不就是宝宝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教授:呵……什么包包?我一束花就把它给秒了。
这章继续送红包,大小红包都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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