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脑袋嗡嗡作响, 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是那般的似曾相识。
四年前那天,差不多的气温,差不多的天空,差不多的眼神,让她恍若时光已经定格,这四年来的一切, 都是她的一场梦。
温馨艰难地直起腰来,只见秋意呆滞地站在原地, 这样的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火火、火火……”温馨喊了秋意两声, 她没反应。
没由来, 一阵恐惧感从脚底升了起来。
温馨想抬手去碰秋意, 就在这时,霍心怡又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别以为装痴呆就可以绕过一劫。”
说着,她瞥见放在角落里的包包,她立刻冲了过去拿起包包, 然后顺手抄起插/在笔筒上的剪刀, 发疯似地对着包包一顿乱剪, “狐狸精,靠爬上男人的床得到的包包, 你也好意思大摇大摆背来上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被点了穴的秋意, 在霍心怡丧心病狂对着包包乱戳乱剪的时候,她终于回过神来。
“你不要戳,那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包包,你还给我。”秋意冲过去要抢包包。
霍心怡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神经被刺激到了极点,扯着嗓子怒吼道:“你这个臭婊子,别人的老公你也敢喊“男朋友”,你爸妈没教会你做人,我今天就教你。”
话音刚落,她把被剪戳得不堪入目的包包扔到一边,执起剪刀就往秋意扎过来。
秋意来不及躲避,本能地用手抓住霍心怡的手腕。
被遏制住的霍心怡气不过,红着眼睛开始挣扎。
两人扭打起来,温馨想去阻止,奈何腹部疼得很,加上场面混乱,又拿着剪刀,她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点去叫保安,你们愣着干什么?”温馨急得朝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大喊。
突然,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响起,混乱的场面终于被按下了暂停键。
剪刀“啪嗒”地掉落在地上,紧接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板。
霍心怡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腕,大喊道:“流血了、流血了、狐狸精要杀人了,快点救救我……”
秋意盯着那鲜红的血液顺着霍心怡的手腕不停地往下掉,她的身体在发冷在哆嗦,好像那血液是从她身上流出一样。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她摇着头,眼神空洞,一直低声地喃喃着。
“你就是故意的,你想杀了我取代我郑太太的位置,你这个杀人狂魔,你不是人……”霍心怡指着秋意,面目狰狞地破口大骂。
秋意看着眼前愤怒得面容已经扭曲的脸孔,犹如一只可怕的怪兽在发怒,恐慌跟畏怯充斥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突然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茫茫无际的大海,秋意抱着一块木头一直在飘,她很想靠岸,可飘了很久很久,仍然看不到海岸线。她的心越来越急,原本蔚蓝的海水变得越来越深,最后从深蓝色变成的黑色。海水翻滚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形成漩涡,把她卷进无底洞的深渊。
“啊……”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一片白色,鼻腔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
“阿意,你醒了。”耳边传来明竟的声音,她愣愣歪了歪头,就看见他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轻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她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哑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明竟把她扶起来,说:“我先给你倒杯水,再慢慢说。”
他给她兑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先喝水。”
她的喉咙很干,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她仰起头,把大半杯水吞下肚。等喉咙舒展开来,她才问:“郑总他老婆现在怎样?”
在一阵大脑断片之后,她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
“她没什么,就一点皮外伤,但过几天就不一定了。”明竟冷着脸说。
秋意:“……什么叫做过几天就不……不一定?难道……我伤到她骨头了?”
“傻瓜。”明竟摸了摸她的脸,说:“她胆敢在你面前撒野还试图刺伤你,我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不会这么放过我?难不成你们还想恶人先告状,想让我坐牢了?”霍心怡叫嚷着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警察,她指着秋意跟民警说:“同志,就是这个女人把我的手刺伤的,我要告她,告死她。”
眼看着霍心怡的情绪又要失控,民警立刻出来调解,“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请不要随意大声喧哇,这里是医院。”
霍心怡这才沉着脸闭起了嘴。
“秋意是吗?”民警走到病床边,问。
秋意点了点头,道:“我是。”
民警:“现在你涉嫌一起故意伤人罪,我们需要跟你落口供,请问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吗?”
“可以的。”秋意小声道。
“那你现在把事情经过说一遍。”民警说。
“好。”秋意清了清嗓子,说:“我今天刚到办公室,跟助理温馨说了没几句话就听到外面有吵杂声。温馨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一打开门郑太太就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然后一下子把温馨推撞到桌角上。我走过去查看温馨的情况,郑太太就把我拉起来就甩了我一巴掌。紧接着,她抓起我的包包就用剪刀去剪去戳,那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包包,我舍不得就跑过去想把包包抢回来,她就在这个时候用剪刀朝我刺过来。我不能反抗,最后争执之下把她误伤了。”
明竟在一旁静静听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眉头一直皱着,搂着秋意的力度又紧了紧。
“呵,你这个故事编得真动听……警察同志,她在撒谎,她不知检点勾/引我老公,被我当众揭穿气不过,想用剪刀刺死我……”霍心怡又开始叫嚷。
民警肃着一张脸打断她,“我现在没有问你话,请你保持安静,否则你给我先出去。”
“喂……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这是你作为人民公仆的做事处理方式吗?”霍心怡这下连警察都不满了。
一直沉默的明竟突然出声了,他说:“民警同志,我这里有一个事发现场的视频,你们看了之后就清楚事情的经过。”
说着,明竟解锁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短短两分多钟的视频,足以把事情经过还原过来。
刚才还气势嚣张的霍心怡,在视频播出的那一刻,脸色开始苍白,等视频结束播放的时候,她咬牙切齿地说:“是哪个没用敢拍视频?我要让TA今天开始失业。”
就在这时,郑浩赶了过来。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还听说有人拍了视频,已经发给了秋意的男朋友。他知道霍心怡这次闯祸了,本想赶过来及时止损,没想到警察已经看过视频。
警察录完口供就走了,让他们自行决定和平解决还是走法律程序。
“火火,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心怡她不是故意的……”郑浩正试图跟秋意求和,霍心怡一看自己老公对着小/三这么低声下气,当场不乐意了,“郑浩,这狐狸精是给迷魂药你吃了吗?”
“你给我闭嘴。”从进门开始,郑浩都在隐忍,想把一切争吵留到家里,但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霍心怡,你能不能别整天胡思乱想,人家火火有男朋友的,我跟她根本没什么。”
“郑浩,你为了她吼我?”霍心怡眼眶瞬间红了,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一张脸委屈得不行。
郑浩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闭了闭眼,无力道:“都说复婚是在重蹈覆辙,我本来还不信,但我今天信了。你一直都不信任我,任凭我怎么解释怎么保证我没有外遇没有小/三没有出轨,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心怡,算了吧,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还是分开比较好。”
听到他说要再离婚,霍心怡慌了,连忙求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紧张你太在乎你了……你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明竟没有兴趣看别人家夫妻上演苦情戏,他打断他们,面无表情地说:“阿意需要休息,请你们马上离开。还有,你们不需要来跟她求情,即使她心软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事情会交由明氏集团律师团队处理,你们走吧。”
“明氏集团?”郑浩不解地问。
“是的。”明竟平静地说:“忘了跟你自我介绍,我是秋意的男朋友,叫明竟,G中医药大学附属中医院的医生,也是明氏集团董事长明道的儿子。”
明竟他们不认识,可明道,这个圈子,谁不知道?
秋意没什么大碍,医生过来检查之后就批准她回家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明竟没有让她上班,强行让她在家休整几天,再决定未来的去向。当然,他也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特意请了年假在家里陪她。
“你一连请几天假,会不会不太好?”秋意不想耽误他的工作,更何况医生的工作性质跟一般工作不同。
明竟安慰她,说:“没关系的,自从疫情以来,来医院就诊的人数减少了很多,有些科室的医生甚至一周安排坐诊三天。所以,你放宽心好了。”
听他这么说,秋意也算放心了。
“阿意,我有个提议,你想不想听?”明竟突然问。
秋意笑了笑,问:“是不是想让我离开直播公司?”
“是,你是怎么想的?当然,我不是大男人主义想让你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你完全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明竟慢慢跟她说:“只是你目前的工作强度太大了,经常熬夜不说,还没时间锻炼。你现在还年轻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时间一年一年推移,身体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即使我会帮你调理,但不改变生活方式,也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你想继续做主播,大可自己开公司运营团队,如果资金或者其它方面有困难,我也可以帮你。等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你可以选择降低工作强度,也不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明竟所说的,秋意都懂。其实自从跟他在一起之后,她一直都有独立门户的想法,别的不说,自己天天加班就算了,让他每晚等自己下班跟着“加班”,这不是长远之计。
她不是为了爱情冲昏头脑,连面包都不想要了。只是在一段感情里,总需要为它付出一点,她不想在他们之间,一直做出迁就的是明竟。
她爱他,就心甘情愿为他做出改变。
“不论我是否会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直播公司,我也已经决定离开目前的公司。一来工作太忙,二来现在跟郑总关系闹成这样,我继续留在那里也尴尬。”秋意说干就干,“我现在就去打辞职信,今天就发给他。”
在收到秋意辞职信的第二天,郑浩就同意了她的辞呈。他连挽留都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他是留不住她了。
择日不如撞日,秋意趁着明竟还在休假,当天下午就回直播公司收拾东西,免得过两天他上班,她回去他不放心又请假。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上去?”明竟问。
“真的不用啦!”秋意主动吻了他一下,说:“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我东西不多,很快就下来。”
“好,但你得跟我保持一直通话状态,否则我不放心。”
“好吧。”秋意跟他接通语音通话之后,才拎着一个袋子上去。
这段时间她停工,团队成员已经被安排到其他团队,当她推开火火团队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只有温馨一个人在。
“火火,你来了。”温馨立刻跑上前。
秋意笑了笑,说:“嗯,不耽误你的工作吧。”
温馨撇撇嘴,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在你身边才叫助理,去到别的团队,别人鸟都不鸟我。”
“刚开始肯定会这样。”秋意突然想起她那天撞到腹部,问:“我都忘了问你那天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刚刚撞到的那一刻疼得咧牙咧嘴,过后就没事了。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那天我看到教授来了就回公司准备晚上的直播,你不在,我得顶着。”
“我也没事。”秋意说着,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温馨,说:“这是郑总去年奖励我的包包,我没有动过,你迟点帮我还给他吧。”
温馨觉得把六位数的包包就这么还回去,实在有些心痛,不过她也清楚秋意的为人,只好接了过来,想起什么,又说:“这几天你在休养我不好意思打扰你,还没告诉你萌萌被郑总炒了。”
“炒了?为什么?”秋意惊愕道。
“哼……”温馨一脸愤愤地说:“霍心怡那天上来大闹,是被萌萌故意误导的。”
原来在前几天,霍心怡在逛名牌包包店的时候偶遇胡萌萌,恰好她看中了那款包包是跟郑浩送给秋意那款是同系列的,不过那个是新品。胡萌萌见状,立刻装作随意地说:“郑太太,你跟郑总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选包包都选同牌子同系列的。”
“郑总选包包?”霍心怡不解地问。
胡萌萌立刻耐心详细地跟她解释,说:“你记得我们直播公司的头牌主播火火吗?她去年业绩特别好,郑总为了奖励她,特意送了这系列去年的秋季款,郑总真是好大方哦!”
霍心怡一听,心里立刻不舒服了,继续问:“郑总对她很好?”
“当然好啦……”胡萌萌说完又立刻摆出一副说错话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其实郑总对我们每个员工都很好的……真的很好的。”
她这句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直接抓准了霍心怡的好奇心,她继续打听,“郑总是怎样对她……你们好的?”
胡萌萌一听,直接把她改口的“你们”忽略掉,说:“火火之前因为操劳过度而晕倒,郑总马上把日夜颠倒的工作时间改了。”说完,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郑总还是单身的时候,我们公司都在传他在追火火,不过那都是传言,郑总对你一片情深,其他人都瞧不上。”
霍心怡听了这些话,心里就长了一根刺,恰好那天郑浩一个搞艺术的男性朋友坐了他的车,留下两条十几厘米的发丝,她又怀疑他在外面搞三搞四,直接怒气匆匆地冲上直播公司,给秋意甩了一巴掌。
“这个胡萌萌真是没安好心,自己勾不到郑总就整你,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公司都被她弄得乌烟瘴气了。”温馨一说到胡萌萌就气岔。
胡萌萌一直跟自己敌对,秋意都知道,但没想到她会这么陷害自己。她从来都是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当别人故意找茬,她也不是懦夫。
所以,当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捧着箱子在走廊跟胡萌萌狭路相逢的时候,她直直走到她跟前,抬手就给她狠狠甩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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