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私去万屋

    第二天,樱也还没来得及想起昨天入驻本丸的陌生刀剑们就被各种本丸里所有刃联合起来转移注意力,推去了医院。

    终于拆了纱布,换成一条透气紧致的弹性眼罩,医生数落了樱也透支灵力的行为,导致眼睛恢复程度没有达到最好的预期,又不停地叮嘱一定要多缓一段时间,即使再过一周也没办法完全脱离眼罩了……

    樱也乖乖心虚地听着医生的话小声道歉,反倒把医生搞得有点愧疚,给了眼药水就把人轰出去了。

    “主人别太难过,都这个地步了,多一天少一天也没多大差别。”清光拍了拍沮丧的樱也的肩膀。

    “对呀,也就多一两天的功夫,很快就过了。”因歌仙的本丸掌控出现问题,长谷部接手了部分他最擅长的管家事物,加上监视那群陌生刀,组织本丸众刃,不得不把陪樱也复查的机会贡献出来,在山姥切常驻出阵总队长之名,蜂须贺要带弟弟不愿争执的情况下,由武力值最强的极化安定得手,“想想本丸里的那六振刀,要不是托了您的尽力帮助,恐怕早就碎刀了,还很值得。”

    冲田组身负重任一同护送审神者,哪怕也就一个时空跳跃进医院再出来直接跳到本丸的过程,清光也高兴得不得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停不住嘴,要不是安定及时提醒他克制,大概都要乐得忘乎所以了。

    “嗯,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樱也笑了笑,努力想让身边刃不再为他而感到不开心,“我只是有一点点失望而已,现在有你们陪伴,完全不算什么的。”是啊,不用定量做手工,不用摸索着打扫,不用给弟弟妹妹们梳头换衣服甚至不用早起,每天身边随时都有人陪伴着,不会受伤也不孤单,早点晚点都没关系。

    就算再来一次,遇到那样的情况,哪怕没有听到本丸的大家请求帮忙,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刀剑男士碎掉。

    尽管早就知道,但在接触相处中,樱也从来没有把大家当成过异类——那些关心和亲近都不是虚假的,明明都是人形,明明都会哭会笑会闹,性情各异,说不定比普遍人类都要更好更优秀。那么是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至少他们从未可怜过他,让他不至于认定自己是个废物。被人所需要的感觉其实真的很好。

    “所以,你们真的不用担心……”

    安定静静听着审神者反过来安慰他们,清楚地知道现在的主人对光明的执着有多强烈——不必说出口,从樱也的每一分言行举止里都透露着这样强烈的意念。

    可能是因为将自己当成了一份负担,又过分重视责任。大概就是那种看重责任,不想给人添麻烦可又不得不麻烦到别人,以至于拼命想在别的地方补偿回来的感觉。

    加上对生命的热爱,还有点别的什么,宁愿拼着灵力透支去救陌生的刀,也不愿多保留一点为自己想想……安定想到自己曾经的审神者——那个冷静强势的女性,能完美地做出最好,最稳妥的决策,如同战场上的统领或大将,唯一的过点就是掌控欲强烈——即使是动用各种手段,也要收服本丸里所有刀剑男士,保证他们毫无二心地彻底臣服。

    大部分刀剑男士本就乐于服从有能力的强者,可一直心病严重的大和守安定却无法接受这种连冲田君都不允许怀念的霸道。

    从极化前的冷待到极化后千方百计试探加固她的地位重要性,她像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对他充满防备,逼得他几欲窒息,最后生生将他逼走了。

    那位审神者几乎不会让自己吃亏,付出必定要有回报,算计更是时刻进行,除了极化大和守安定的出走大概是她唯一没预料到的。同时她也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审,是时之政府重视的成熟优秀审神者,和现在这位稚嫩且冒失的少年完全不同。

    要换成是她,大概那几振刀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她的本丸,会变成她的所有物了。

    可是相比之下,安定却更加亲近现在的审神者。并不是因为少年不过问他的心事也不阻止他崇拜冲田君,而是他愿意给他选择的权利,包容他自由呼吸的空间。

    修行回来时,他是真的打算完完全全交托忠诚于当时的主,然而那份不信任和步步紧逼,才是导致契约破裂的原因。

    眼前的审神者还缺乏经验,还没有自信,也不懂得适量,还不算是真正的本丸主人。但他真正地尊敬生命,包容异族的刀剑男士的想法和爱好,将一切都奉献给他们,像神社神官一般献祭所有安抚付丧神,双方位置完全反转。

    恰好他们也不是纯白的刀剑,不会分不清轻重,也许正是光大人这样的审神者才最适合现在的他们……

    想起审神者曾经念叨过想去万屋,清光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个让樱也开心起来的“好主意”。

    “现在时间还早,安定,我们带主人去万屋怎么样?主人一直想去可是都没时间。”

    “别胡闹了!”安定不赞同地皱眉,“万屋刃多眼杂,要是出了问题……”

    “这不是还有你吗?”清光挤挤眼,“你可是极化刀啊,到时候又不用买东西,保护主人不会麻烦的,而且主人也很想去的,对吧主人?”

    “可以吗?”就算看不到,走到人群里去听一听也好。

    樱也从来没走到过离孤儿院超过一百米远的小便利店更远的地方,眼睛没坏完之前都要杵拐,后期更是走不出孤儿院。唯二两次,一是去了院长奶奶的墓地,是孤儿院的弟弟妹妹带他去的,第二次,就是来到时之政府。

    不同于习惯了角落的孤僻宅患者,樱也从未对这个世界失望,身处小孩子众多而热闹积极的环境,听着大的小的孩子们迫切炫耀自己看到过的美丽东西之下,樱也对外界的渴望只会不断加深。

    想到浦岛曾经给他讲述的万屋的繁华广大,许许多多各种付丧神和人类会在里面工作和游玩,各种各样的商店,贩卖来自现世或者时之政府提供的特殊道具,会有相同的付丧神随时擦肩而过,不过为了让别人更好区分自己,在万屋工作的他们会改变形象,比如换特色的衣服或者改变发型,染点发色什么的。浦岛尤其重点描述,除了找工作外。每年万屋夏祭活动时,他都会和长曾祢哥哥晚上去万屋摆地摊捞金鱼活动赚钱,龟吉充作大奖在池子里拼命游不让人抓到,大奖奖品是蜂须贺哥哥亲手插的花篮和买来的玩偶……

    “好想去看看。”仅仅是想象根本没办法满足樱也的好奇欲望。他没见过金鱼,只摸到过其他孩子去河边摸来的小鱼,凉凉滑溜溜的,带着一股腥腥的水汽味,颜色灰蒙蒙的一点,看不清模样。捞金鱼,是用什么捞?那些很漂亮的花,是怎么漂亮的?万屋有多好看?夏祭又是什么情形???

    正如马拉松赛跑时最后一百米的躁动难耐,近在咫尺又没办法立刻抵达,樱也一直处于忍耐之中,渴望几乎要把他逼疯。

    “走吧走吧,就当是庆祝主人的眼睛又好了一些,只要不摘眼罩就没问题了吧,本丸里都在处理那些刃的事,稍微晚一点没关系的,安定,你会站在我和主人这边的对不对?”清光牵着樱也,语气撒娇请求,可眯着红眸却对安定露出威胁的神色。

    安定:……

    大和守安定努力过了,可仍旧没能抵挡住有主人撑腰的清光的意愿。更大的重点是主人紧紧抓着他的手所表现出的渴望也极其浓烈。

    叹了口气,安定无可奈何地摇头:“只有十分钟,时间太长长谷部桑和歌仙桑会生气的。”要是他们私自拐带审神者去万屋的帽子落下来,想再这样陪着少年的机会就得断绝了,说不定还得附加连续一个月无缝出阵远征。

    说走就走。医院其实也处于万屋内,只是位于偏僻街头。清光身为首名一个陪主人出来逛街的刃,心情那叫一个得意加愉快。樱也也因此对清光好感度upup地上升,更紧张地聆听耳边渐渐热闹起来的人声。

    走到人渐渐多起来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大都是刀剑男士,审神者反而不多,身边也都有一至五名刀剑男士陪侍。樱也出门时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加浅灰色外套,除了眼罩比较注目外,倒也小心翼翼地淹没在人群里。

    “好多人,好热闹!”樱也听到了很多熟悉的声音,带着陌生的情绪,这让他很不适应。不过好奇心掩盖了这些不适,没有磨灭他的激动。

    “是吧,是吧,我说过万屋会很有趣的。”清光沾沾自喜。

    安定在后面守着审神者,防止周围的人或刃碰到了樱也。但身为极化刀的他也是格外引人注目的一员:“清光,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他们这个队伍太吸睛了。

    极化刀虽然罕见倒也不是特别罕见,不过紧紧贴着初始刀,戴着眼罩需要引路的年轻审神者就太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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