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恢复平静的第一个本丸早晨。
长谷部一早便换好运动服,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确认把自己打理得足够清爽,这才出了门。
然后在天守阁扑了个空——
樱也的天守阁没有设置结界,对所有刃开放,也导致即使不是近侍值日或寝当番时,主控刀长谷部也总有各种理由找时间跑去阿鲁及身边。
“怎么会、怎么会不在?”跪趴在空荡荡的门口,颓废至极的某刃因为自己居然比阿鲁及醒得还晚这个事实,几乎被打击到风化。
“想想,想想长谷部,现在阿鲁及会在哪里?”不用几秒钟,长谷部又重新振作站起来,转身冲向厨房……
厨房里。
“对,就是这样,主人您在料理上真的很有天赋。”昨晚负责守夜的烛台切光忠,连同刚回来不久的审神者正在为全本丸的早餐忙碌。
终于可以自己独立做心心念念给大家吃的蛋包饭,樱也不厌其烦地盯着锅里渐渐凝固的蛋皮,嫩滑的金黄蛋汁逐渐变成松软的蛋皮,带着橘黄的微焦……映在眼睛里的,都是明晰珍贵的画面。
“还是觉得真好看。”感叹道,一边把炒好的胡萝卜青豆火腿米饭放上去,蛋皮另一边轻轻掀起来盖住米饭,用最后一点蛋液凝固的力量,包出一份密封的蛋包饭。
“这是最后一份了。主人您赶紧去坐下吧。”樱也脚下的伤口不是很大,但很深,还不能站太久。
烛台切端来盘子,将蛋包饭铲上去,将事先准备好的番茄和花椰菜,生菜摆放上去,最后用番茄酱挤出漂亮的花纹,完成!
“做得很好,主人。”烛台切光忠夸奖道。
“过奖,我还要从头开始学呢。”年轻的审神者腼腆地笑道,“以后请您继续指教了,烛台切老师!”
“好,请多指教。”烛台切光忠回视一笑。
“阿鲁及!”刚跨进厨房的长谷部看到这一幕,宛如一气吞了一百个柠檬,酸得不能自已。
“长谷部?你起得真早。”樱也侧头招呼,“来得正好,早饭都做好了。能帮忙去叫一下大家吗?”
“……既然是阿鲁及的命令,我当然会执行。”虽然被委以重任,但是要离开阿鲁及身边,长谷部离开的步伐十分萎靡。
不是很能理解长谷部变化如此大的原因。虽然,一直以来樱也都觉得长谷部是一振非常情绪化的刀剑神明,但日常生活工作也能做得面面俱到细心认真,分外理性,这种差距实在是令人费解。
“哈哈,长谷部就是这样的刀,主人大可不必苦恼。”烛台切光忠舀出多人份的海带豆腐清汤,见少年低头担心的模样,好心解释道,“每一振压切长谷部皆是如此,十分重视主人,主控程度和他的机动一样有名。”
“是跟长谷部的经历有关吗?”培训时樱也接触过刀剑们的经历,但也仅仅是了解浅显的刀的历史记载,没有和刀剑神明们联想在一起过。
“可以这么说。”烛台切光忠点了点头,“我记得天守阁里的电脑上会有本丸刀账和网络,可以搜索到帮助审神者更好钻研刀剑历史的学习资料。”
“当然。”眼罩英俊青年笑眯眯凑近道,“要是您直接来问我们,我们也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我知道了。”烛台切光忠的身高带给他太大的压力,这么靠近的话就很有压迫感了,“谢谢你烛台切,我会努力的!”他会多多了解多多交流,明白大家需要的一切,让本丸更好!
等到众刃都起床收拾好,早饭也已经都做好了——画了笑脸的番茄蛋包饭、海带豆腐清汤,一条烤秋刀鱼,纳豆以及酱萝卜。
“又麻烦主人为我们做饭,实在是不好意思。”堀川国广坐到位置上,及时对樱也表示感谢。
樱也也被搀扶着坐下,听闻连忙摆手:“不不,我只是想尽一点力量,毕竟你们为我付出太多了。”头发随着紧张的摇头动作扬起,嫩粉的眼睛盛满紧张和无辜,“我在出阵远征上都完全没办法帮助你们,只能力所能及做点会做的,大家不嫌弃我没用就好了。”
黑毛小绒兔子——众刃难得一致在心里评价。
有种软绵绵的,超级可爱的掌心兔,万屋的宠物店一直有卖,价格昂贵,但相比其他宠物要更加深受女审们的喜爱。
尤其是那种红眼睛的小兔子,趴在玻璃橱窗里的俏生生小模样格外可爱,去万屋路过时或多或少总能看到。
只不过,脸颊上那道细长的疤痕实在是刺眼。
看不见时,和许多人坐在一起吃饭感觉也没什么,但樱也发现现在看得见,反倒更不适应了。
刚尝了一口豆腐汤,就发现大家的视线都若有似无地集中在他脸上,他慢慢放下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应该……没有沾到什么东西吧?
抹了几下,目光还是没消失,樱也尴尬地求助旁边的清光:“清光,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大家都在看他?
加州清光近来沉默了许多,但主人的请求顿时给了他底气。
初始刀站起来冷眼横扫全桌后,又伸手指状似无意地擦过他的脸颊,避开那结疤的伤口:“只是一点灰尘,没事了主人。”收回手指也没给樱也看是多大一点儿灰尘。
“真的吗?那谢谢了。”是他刚才没擦到吧。不过视线确实都没了,恢复自信拿起筷子……
果然早饭时间再无异状发生。
饭后,樱也由近侍蜂须贺虎彻带回天守阁准备取出阵名单,堀川国广主动留下来帮烛台切收拾餐桌。
“堀川桑。”待其他刃离开,烛台切光忠从柜子里取出三人份的早饭,招呼堀川国广,“这是多准备的,你送去给那三振刀吧。”
堀川国广主动留下,的确是抱着想弄点东西给兼桑他们的想法,见到三份蛋包饭,反倒愣了愣:“真是太感谢您了。”
“不用谢我,都是主人亲手做的。”烛台切光忠笑着摇头,“能留在这座本丸是我们的幸运,还希望你能珍惜。”
“……我明白。”
本丸里至今还留着狮子王、明石国行、和泉守兼定这三振黑暗刀剑,其中狮子王情绪不稳,不能接受束缚,否则会产生暗堕倾向,所以歌仙干脆把三刃都关在了一间只有一扇很高的小窗口的仓库里,还好心留了灯。
堀川国广对于和泉守兼定的执着太过深刻,但现在堀川国广本身便是一振黑暗刀剑,要是因为和泉守兼定而表现出对本丸的不满,其他刃恐怕不会放任他继续留下来。
昨天把樱也抢回来时,因为眼睛流血,极大和守安定跟压切长谷部疯了一样一路闯出来,压根儿不再给三日月宗近一点谈判的机会,直接把樱也送去万屋,连时政的人员都还没通知。
虽然痛恨黑暗本丸,但他们明白主人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擅自做主碎刀,他们又不肯让樱也接触黑暗刀剑。于是三振刀只能继续留在本丸,只当做无视了。
回到天守阁书房,樱也绞尽脑汁组织了出阵队伍,将纸条交给蜂须贺。
“麻烦你了蜂须贺殿下。”因为蜂须贺虎彻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是严肃的模样,樱也犹豫着不知道过于亲近的称呼会不会冒犯到他,便保留了敬称。
蜂须贺虎彻皱着眉接过纸条:“可以不用带那个敬称叫我。”
“对了,昨天您回来时我们没来得及通知时之政府,今天他们应该收到了消息会来本丸对您进行问话,到时候请记得要带刃在身边。”蜂须贺想了想,还是出口提醒。
“那三振黑暗本丸的刀剑,和黑暗本丸坐标,我提议您可以直接交给他们。”黑暗本丸一天不除掉,本丸的刃们一天不可能安下心来。
写下当番名单的笔一滞。“那个,如果我说了,那座本丸会怎么样?”
“不知道,大概被清剿后回收吧。”蜂须贺也只能想到这个结果。
基于审神者们坚持要求的人道主义,黑暗本丸其实有悔改机会,倘若刃口少,会进行再教育后打散分配给风气良好的本丸。若是一个不愿意分散的刃口多的本丸,时之政府会派遣合适的审神者进行再任职。
但机会有限,时之政府也不会很舍得一直拿审神者去填黑暗本丸的窟窿,哪怕是劣等审神者。所以黑暗本丸达到足够恶劣行为就会像暗堕本丸一样被强制清剿。
“……他们做了很多错事吗?”想想那里,虽然感觉很可怕,但实际上对他并没有造成大伤害。
说来丢脸,他现在身上的伤,其实多半是自己弄出来的,就连脸上的伤疤,也是自己胡乱摇头下伤到的。
“每个黑暗本丸几乎都做下过错事。”譬如弑主,“否则就不会沦落为黑暗本丸了。”
只有极少数因为审神者意外身亡,又不肯接纳新审神者逃避时政命令的本丸,靠着接任务打工也只能十分艰辛地存活下来,且多半也过不了太久就会因为缺乏灵力,刀剑回归本体,本丸被回收或继续漂流在时空夹缝里。
大部分黑暗本丸都只比暗堕多了一线理智,打工出阵获取资源灵力,远不如直接绑一个审神者来得有用。
“但是……”樱也想到数珠丸,想到对审神者这个整体恨之入骨,却也没特地伤害他的乱藤四郎,“但是,我答应过数珠丸殿下的……”
他的那个赌约,是他赢了,所以,在履行之前还不能让那座本丸毁灭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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