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谣只是随便出来晃悠, 没想到变成了与白无心出来闲逛了。
一路上两人无言, 云谣默默跟在身后,却没说话。其实对于白无心这个舅舅,她内心也有几分纠结。毕竟是分离多年的亲人, 他们之间仍是陌生生疏,不可能立即做到像寻常亲人那般的亲密无间。
路过一家酒肆茶馆,白无心顿了步子,回身问她:“可要上去坐坐?”
云谣顿了一刹,点点头说:“好。”
魔界的茶馆与人间的不差, 只是喝茶的人不是凡人,而是妖魔。
魔尊亲自领着人上来, 倒是十分打眼。不少人目光注视过来,仿佛在问魔尊身侧的女子是谁?
茶香袅袅,唇齿留香。云谣轻抿一口, 无言搁下茶瓯。
“你, 有什么想问的?”白无心突然开口。
云谣微愣,抬眸看他。
的确,对于她的身世, 对于她的爹娘,她有太多的想问。只不过她曾问过白无心她爹是谁,他却不肯言说, 云谣只好问,“我娘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白无心眸色微黯,划过片刻感伤, “你娘她是我见过的,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女子。她总是温柔似水,待谁皆是。脸上总带着盈盈的笑,不管是谁见了,总忘不了。”
她娘……是这样的女子吗。云谣摸了摸茶杯,又问,“那我与她生的像吗?”云谣想要在自己身上,看出娘亲的影子。
白无心苦涩地摇摇头,“勉强有三分相似之处,不过笑起来时倒极为相像。”
云谣见他怀念起她娘亲时眼中的伤感不像是假,不禁有几分同情起来。其实对于她这个舅舅,她的心情也有几分复杂。毕竟当年将她丢弃的,是她的亲外祖父。这些年来白无心也四处寻过她,如今好不容易相见,她不应该冷淡他的。
云谣内心挣扎片刻,捏着手心,轻轻喊了一声:“舅舅……”
白无心握着茶杯的手一紧,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叫我什么?”
云谣尴尬地蜷缩手指,又叫了一声:“舅舅。”
白无心眸中渐渐染上欣喜,“你终于,肯认我了。”
这些年他为了寻她肯定也费了不少心思,云谣又岂会真怪他。况且血脉相连的亲人,一直是她渴望的。
她终于能够与他相认,白无心自然不会逼着她那么快就和他做到毫无隔阂。她能与他相认,白无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凡事皆得慢慢来急不得。
“阿谣,你以后就一直待在魔界,陪着舅舅可好?”白无心向来重亲情,特别是他的阿姐。都说长姐如母,他自幼丧母,父亲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统占六界,根本无心照顾他。若不是阿姐悉心照顾,自小如母亲般教导,让他体会到母亲的温暖。阿姐逝世,他难过多年,如今阿姐的亲生女儿能够回到他身边,他就已心满意足了。
云谣明显犹豫了,“我恐怕,不能长久地待在魔界了。”
白无心眼色一沉,立即知晓了缘由,“是因为玄清尊者?”
云谣沉默半晌,坚定抬眸:“是。”
白无心又问了一遍:“你已经认定了他?”
“是。”云谣更加肯定地答。早在玄清尊者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之后,云谣早就认定了他。
白无心看出她眼中的肯定,道:“既然你已认定了他,我也无话可说了。不过师兄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白无心与他同门一场,自然知晓他的底细。年少相识时,他就与平常人不同。性子冷漠内敛,不与旁人多话。却是个修仙奇才,悟性比之常人较高的多。就连慧空菩萨都曾对他赞不绝口。
白无心之所以次次想与他比较,最主要就是因为他是个难得的奇才。曾经他们同为慧空菩萨座下弟子,白无心却样样比不得他,当时年轻气盛,心里自然是嫉妒不甘。事到如今,也少不了与他一较高下之心。
玄清尊者向来清冷倨傲,自恃清高,白无心也知晓的。这样一个人,却能够一心一意地待一名女子好。这名女子还是他阿姐的亲生女儿。
思及此,白无心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块石头,“你的事,我本是没有资格管的。既然你认定了他,舅舅便祝福你们。”
云谣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松口了。她原以为白无心与玄清尊者之间恩怨重重,所以每回相见都需大战一场。
“谢谢舅舅。”他尊重她的选择,云谣心里对他的芥蒂又少了几分。
*
在茶馆坐上一阵,二人又重新回了魔市。街上突然热闹喧哗起来,一群人围在一处,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之人,喧闹吵杂。
白无心眉头一皱,转身对云谣道:“我过去看看。”
云谣点点头,心里也有几分好奇。跟着过去瞧。
“何事喧哗。”
白无心一出现,众妖魔霎时安静下来。“回禀魔尊,这里有仙界之人。”
“仙界之人?”白无心冷冷打量那人,瞧着便是不寻常的人物。“我魔界,岂是仙界之人可以来的?”
那人中年样貌,气宇不凡,内敛沉淀,却不甘示弱,声音铿锵有力,“在下来魔界,自然是来寻人。”
几个小妖在旁边叽叽喳喳议论:“那人明显就是仙界之人,竟然闯到我魔界来了,真是自寻死路。”
“我看他修为高深,不像是一般人。怕不是仙界的重要人物。”
“仙界重要的人物怎会独闯我魔市,想想就没多大可能。”
听他们一说,云谣愈发感到好奇,她拨开人群凑近一看,就连她自己也愣住了,“……岳掌门,你怎么会在此?”
“岳掌门?”白无心眸色渐沉,沁起层层杀意,“你就是尧山掌门岳不为?”
白无心话音才落,便一掌向他挥去。其威力之深,肉眼便能看出。恐怕是用了致命之力。
“舅舅,你这是为何?”云谣不明白白无心为何要对岳掌门下此狠手。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岳不为在玉清山大会时,曾见过云谣,知晓她是玉清山弟子。可万万不知她竟然称魔尊白无心为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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