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感压力的季远川笑了笑, 他看向小宛王,声音虽轻,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王上, 您确定是这个答案吗您还有一次回答的机会”季远川怕他还不明白自己的错误, 非常善解人意地将题目中的某个条件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小宛王听他这么一说愣住了,刚刚还自豪得意的小表情褪去, 换上了一副迷惑的神情, 就像是一只兔子兴奋地竖起双耳, 突然双耳又折了下来, 整个人沮丧极了。
季远川看得心里一软, 便想为他解围,刚要开口,就见那沮丧的小兔子又竖起了双耳。
“季掌师,孤想到了, 答案是”
“很好很好,王上果然聪明”不管怎样, 总算是把场圆回来了, 季远川决定, 以后还是不要再让小宛王起来回答问题了, 实在太考验心脏啊
与此同时,小宛王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慢慢盘腿坐下, 他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 心中却很是不悦, 这东西竟然能将孤都难倒了
在小宛国的生活远比想象中的轻松许多, 季远川现在回想起来之前自己的忐忑不安,只觉得有些好笑。
以他在小宛国待了两个月的经历来看,小宛国上上下下并无不妥,不管是本地的学生,还是当地的居民,他们在一起相处的十分融洽。
偶尔还会结伴一起出去跑马打猎,然后再将一起狩猎到的猎物烤了
当然,除了一到算术课就必到的某人的身影外。
季远川也能理解,少年好胜心强,况且他还是个王,那好胜心必然会更强。
那日虽然勉强给他找回了些许颜面,但对他来说定是远远不够。
只是,你这每到互动环节就必举手是怎么回事而且还举得比别人都要高,这是生怕他看不见么那我是叫你还是不叫你还是不叫你嘞
后来,季远川选了个相对稳妥的法子,若四回就叫一回。
不过事实证明是他多想了,人家小宛王再也没答错过。
时间慢慢过去,在小宛国的生活既枯燥又有趣,枯燥的是学习新语言的过程,有趣的是认识了新的事物新的人。
一转眼,季远川等人已经在小宛国待了半年之久了,这时,他们已经开始计划起归期,毕竟在路上也要耽误个一两个月,等回了书院,正好可以赶上祭祀大典。
如往常一样,季远川上完算术课便打算离开,他的后面还有夫子要继续上课,但这却是他的最后一课了。
不过,就在他要离开时,小宛王身边的侍从拦住了他,说是王上有请。
于是,季远川便跟着侍从在一辆马车上见到了刚刚还积极举手的小宛王。
“居泽见过王上”季远川也不知他们小宛国面见君王时需不需要下跪,反正他每次都没有,而是以拜见长辈的礼仪对待小宛王。
弯腰,双手平放于胸前。
不过,小宛王对他的礼仪并不在乎,一见到他就道“季掌师不必多礼,孤还有许多话要与季掌师说呢,季掌师且坐过来些吧。”
小宛王说完便往旁边挪了挪,似是非常大方地分了一半蒲团给季远川。
可季远川看了看旁边还空着的两个蒲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居泽不敢失礼,坐王上旁边就好,王上的好意,居泽心领了。”嘴上说的委婉,动作却不含糊地坐在了空着的蒲团之上。
“不知王上有何话要与居泽说”
小宛王脸上并无半分不悦,他趴在面前的小桌上,用手撑着脸,看着季远川道“半年来,孤一直在上季掌师的课,受益匪浅,所以孤有一不情之请”
“王上但说无妨”看着虽小,却连成语都会说了,季远川在心里羡慕对方的语言天赋。
“孤想请季掌师留在小宛国,加入孤的官学。”
季远川一听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居泽还有老母亲在家中等待,不可在外久待。”
延迟浪不死心“若是季掌师担心,那大可将季掌师的母亲接过来,孤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
季远川怎么可能答应,他又拒绝道“居泽的老母亲年事已高,怕是受不得颠簸之苦,而且故土难离,老人家定不会答应的,还望王上莫要难为居泽。”
小宛王叹息了一声,倒是没再勉强“唉罢了罢了,既然季掌师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见此事被轻轻放过,季远川心中松了口气,便乘此机会提出了即将告辞的消息。
小宛王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道“过几日便是孤王姐出嫁的日子,若是季掌师不嫌弃,便喝杯喜酒再走吧”
季远川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婚礼,别说是小宛国的了,就是大秦人成亲都没见着,而且他估计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来小宛国了,再加上刚刚已经拒绝了小宛王一次,所以此次下决定还须慎重。
“王上美意邀约,居泽恭敬不如从命。”
很快,几日匆匆而过。
那日,迎亲队伍还未进城时,青明书院的人就混在道路两边的人群之间,探头垫脚地看。
季远川托身高的优势,毫无障碍地立在人群当中,视野尤其开阔。
他本可直接在皇宫等着晚宴开始,但那样就不能看见迎亲的整个过程了,所以他选择站在大路边上,扎在人堆里。
过了一会儿,那迎亲队虽然还没有进来,可季远川已经听到了由远渐近的吹锣打鼓声。
他用蹩脚的小宛国语问着身边一位老大爷“老大爷,您可知公主所嫁之人是谁啊”
可惜老大爷没听懂他的发音,让他连说了好几遍,这才搞明白了。
老大爷一身黑襟袍子,手中拄着拐杖,慢慢道“听闻小公主嫁的是南夜国的小王子,是个肤白俊俏的嘞”
“原来如此”
“才不是,小公主嫁的可不是南夜国的小王子,我都听说了,明明是那老国王啊”这时在边上一直听着两人谈话的大圆脸妇人出声打断了两人。
只可惜她嘴皮子说的太快,季远川完全没听明白,他正想让她再说一遍,这时又有人发表意见了。
说话的是季远川身前的一位个子略矮的汉子“你们都孤陋寡闻了,说错了,都说错了,我明明听说驸马是乌孙国的人来着,与那南夜国可没关系,你们就别胡说八道了”
这男子说话带有浓重的口音,季远川一个字都没听懂。难道他真就一点语言天赋都没有,都半年了,竟然还是一知半解的。
怕是等回来书院,在这学到的知识很快就会忘光吧。
这场谈话到此并未结束,又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你们都错了,都错了,不是乌孙国的,也不是南夜国的”
“那是哪个国家的”
“不知道啊”
季远川之后便没再关注这些人说了什么,一是因为他们语速越来越快,他插不了嘴,二则是因为迎亲仪仗就要进来了。
他像很多人一样,好奇地看着即将出现的迎亲仪仗。
果然,没等一会儿,街那头就有人过来了,打前头的是鼓乐,然后是仪仗队,陆续还有华车,彩轿,骏马。
从鼓乐出现的那一刻起,气氛顿时变得火热起来,周围的声音也喧闹嘈杂。
有人在说那骏马生的高大
有人说那华车上还镶着宝石
有人说前前后后估计有几百人,都看不到头
可季远川的注意力完全被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着一袭喜袍的新郎牢牢地吸引住。
那是小宛国的驸马啊
也是顾长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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