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走了过来, 季远川的视线又移到顾长盛脸上。
“我那些学生你把他们安排到哪了我得去找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伤,现在脱离了危险没有。不过,目前他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要靠顾长盛。
今日一过, 不管天下如何, 整个京都必定是要乱的, 他们若是能尽快回到书院,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顾长盛见夫子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帮人,而自己在他面前前,夫子却未问过一句, 尽管知道这是正常的, 可心中还是不免涌起几分酸意。
“夫子放心,他们目前很安全。”
再等了会儿, 顾长盛还是什么也没说,季远川目光一瞪,他想知道的不止是安全不安全的问题,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些人到哪儿去了, 可很明显顾长盛并不愿意告诉他。
季远川知道顾长盛的手下必然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去, 有的人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了, 不得已,他只好将想好的争辩之词咽回肚子里。
这时,地道内又响起了声音, 应该是有人过来了,季远川更不想开口了。
虽然地道下方有人在呼救,但上面站着的人却没有立刻就施救, 他们看了看顾长盛, 见顾长盛点了点头, 这才开始扔下绳子。
顾长盛应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在那些人上来之前,便拉过季远川再牵了绑在一旁的一匹马。
一匹马两个大男人就一匹马没得这般小气吧
季远川在他解马绳的时段也快速地牵了一匹马。
“别太小气了,就一匹马哪儿够”季远川怕他当真舍不得,又补上一句,“要不这匹马我买下了。”
顾长盛握住缰绳的手一顿,知道夫子想岔了,无奈道“是我想的不周,哪里要如此见外,只要夫子愿意骑,多少马儿都有。”
不过没理解到自己的意思或许更好。
两人双双翻身上马,顾长盛一夹马腹,绝骑而去。
季远川倒是不想跟,可他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季远川没刻意去追,只跟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能保证自己能瞧见前面的人就好。
跑了没多久,前面的马儿便慢了下来,季远川毫无例外地追上了顾长盛。
顾长盛扭头与几乎同他并驾齐驱的季远川道“我这就带夫子去见王夫子等人。”
季远川顿时一喜,心也轻快了几分,真心道“那多谢你了”
只要一刻不能瞧见那些人安全,季远川的心就多被纠结一刻。如今得到了肯定回答,他巴不得路能更短些,时间过得更快些。
想到了什么,季远川迟疑道“若是你有事要忙,只管去忙就是,让其他人带我去也可。”
顾长盛听了摇了摇头“这几日我并无什么大事,虽说眼看着就要乱了,可我并不想掺和进去,只在一旁瞧着罢了。”还不到他露面的时候,更不能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听他这么一说,季远川心中也起了好奇心。
“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在山口设了杀阵的人是谁皇上真的驾崩了吗”
季远川没等来顾长盛的回答,倒是先得了一眼他看过来的复杂眼神。
“皇上确实驾崩了,只是他并非今日才死的”
季远川听到这里心道果然如此,青明书院的人排在最后一个,可直到他们动身起,就没瞧见一个可能是报信的人往山上去,可见知晓皇帝驾崩的人早就在山上了。
“在金铭山顶的有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至于在山口设伏的人,那应该是五皇子。五皇子的生母是张贵妇,其外祖乃是镇国将军,手掌十几万大军”
当然,实际情况还不止如此,其中有多少人在趁机获利,有多少人在火上添油,又有多少人巴不得再多死几个皇子太过复杂,顾长盛则没有再多说了。
季远川这人并无多少政治天赋,不说弄清楚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了,就是那些数字皇子他都还没记住。
毕竟就是书院里弯弯绕绕多了,他都嫌累,更何况朝堂上那些生了无数心眼的人。
还好他也明白自己的缺点,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什么官的,当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不知道有多自在,既受人尊敬,又不缺衣食。
所以乍一听到顾长盛口中的纠纷,他就如前世在看新闻联播一样,里面件件桩桩都是国家大事,但对他这个小市民来说却毫无关系。
所以他是听过就罢了。
而很显然,顾长盛很清楚夫子的这个特性,也没细说。
没过多久,两人便穿过了密林,眼前出现了人烟,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顾长盛敲开了一扇门,与季远川一同进去了。
而他俩进去后,里面的一庄稼汉子形象的人便出去了。
“夫子先在此休息,这里都是我的人,王夫子和书院的其他人也会被送到这儿,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哪怕季远川心一直忐忑得很,听他如此说也安心了不少。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再加上季远川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便变得尴尬起来。
也许季远川心底最深处对顾长盛是有那么一丝怨气的,哪怕他从不承认,甚至竭力装得淡然从容,但不得不说,此刻他无比感激顾长盛。
在这个封建时代,人命微贱,就算是今日青明书院所有人都死在了金铭山下,怕是也没一个人能为他们伸张正义。
就算是有那么一天真相大白,也极有可能是某人棋盘上的微不足道的一步罢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早就两不相欠了。
所以,季远川心中的那分不满与怨愤终是随风消散了,剩下的是对恩人搭救的感激。
想到这里,再看着顾长盛的冷脸,季远川也有话可说了。
“顾将军今日对我青明书院有大恩,往后若有能用得上青明书院或是我季远川的,顾将军直言便是,青明书院断不会推拒,顾将军且受我一拜”
而已呆住的顾长盛看着季远川朝着自己行大礼,心却是冰凉一片。
反应过来的顾长盛侧了侧身子,让季远川拜了个空,然后手一拉,便将地上的人拽了起来。
他哑着声音道“夫子我受不起”
季远川抬起头看他,摇了摇头“不,顾长盛,你受得起,我季远川并非不知好歹的人,今日若不是你,后果实难想象。
顾长盛,你记住了,你不欠我什么,你对我更不必愧疚,从今往后,你是自由的。”
明明夫子说出这番话时,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可顾长盛的心都颤抖了起来,是他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他觉得他与夫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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