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决定不走了”王风启觉得季远川疯了, 不过是与那顾长盛在角落嘀咕了几句，竟然就不打算回书院了。
“你在想什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若是被黑甲军发现，肯定会没命的。”王风启不可置信地的看着季远川, 两只小眼睛也被他强自瞪大了。
“你们先出发, 明日我就会赶上去，我不是不走, 只是还有事要去做。”季远川完全信得过王风启的能力, 别看他平时不正经的很，实则很靠得住。
有他在还是自己, 季远川觉得没差。
“什么事是不是和那顾长盛有关”王风启反应平和了些, 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难看了, 不过，在听到原因之前，他的眉头依旧是紧皱着的。
季远川便将赵牧与顾长鸣等四人干的事说了，也将自己的打算道明。
“所以，你是打算明日去见他们一面, 然后再回书院”王风启听了原因，脸上的怒色彻底散去。
季远川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王风启叹了口气, 他的视线越过季远川，看向时不时朝这边瞄几眼的顾长盛，心想, 若说没有这家伙从中搞鬼, 他是不信的, 怎么在此之前他什么都没听说, 现在一走就各种各样的事都出来了。
但他也明白, 季远川这人重情，就算是自己反对，只怕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我等你，然后再一道走。”王风启认为自己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法子，这样有他看着，顾长盛也别想动什么歪心思了，至于季远川昨晚彻夜未归，则被他忽略了个干净。
谁知，他的提议却被季远川直接否定，王风启气得脖子都红了。
“为什么不行”
季远川解释道“那儿还有十几个学生等着呢，而且还有已经出发了的人，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主事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些事处理好的。”
王风启看了看那些因为游学而肤色变黑，可依旧面容稚嫩的学生们，他们因为即将要出发，正在不停地看向这边，不时还窃窃私语。
王风启妥协了，答应季远川先行离开。
而这时顾长盛见他们谈得差不多了，便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王风启怒视着站在季远川身边的顾长盛，只觉得他哪哪儿都看不顺眼，让人心烦。
于是他当着顾长盛的面，临走前再三嘱咐季远川“居泽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在病榻上缠绵一月之久，险些死了，最后又是怎么醒来的”
一说完，王风启也不看马下两人的脸色，指挥着座下的马一扭身子，走了。
季远川被他说得一怔，想说他误会了，可又想到自己答应了顾长盛的事情，似乎王风启又没有误会，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傻傻的看着王风启走远。
直到王风启与那十几个学生被顾长盛的人簇拥着消失在夜色中，季远川这才想起看顾长盛一眼。
而这时他才发现顾长盛的脸变得惨白，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至下巴，汇成一条断了线的水珠。
季远川大惊“这是怎么了你可是哪里不适”
他摸了摸顾长盛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顾长盛低垂着眼，摇头道“我没事，兴许是着凉了，小毛病而已，不碍事。”
只是唯有他知道此时自己心里有多苦涩，又有多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
若是以前的季远川，必然会早早发觉顾长盛的不对劲，可此时的季远川不但心早已不在他身上，此时对他的感情也只是感激而已，见他这般说，当下便信了，没有任何怀疑。
“那你注意身体，莫要贪凉，别将小病拖成了大病，那就糟糕了”
说到这儿，他自己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但又很想问个明白，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不知明日何时能见到赵牧他们”
话一出口，似是怕顾长盛不悦，他又补充道“若是不方便，你尽可以去忙，等你有时间了再帮我联系也好，或者让你的属下带我去也成。”
看着夫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顾长盛的心又抽痛了起来，可他没有显露分毫，淡笑着道“明日一早便会去信给顾长鸣，让他们来见你，夫子放心。”
季远川也笑了“多谢你了。”
见他面色依旧苍白，季远川又道“你身体不适，快去休息休息，现在已经很晚了。”
虽然很快就要天亮了，但还是能歇会儿就歇会吧。
顾长盛笑着点头“好，夫子陪我一起”
“好”这次季远川没有迟疑就答应了，病人么，还是有点特权的。
顾长盛静静地看着走在他前面的季远川，一步一步地跟着，没有靠得太近，却又不会离得太远。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的了解到，如今的夫子对他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夫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昭示着，他仅仅将自己当一个普通人对待而已。
他因为渴望而靠近，因为靠近而痛苦，又因为痛苦而迫切地渴望能抓住他所抓住的一切。
顾长盛再次告诉自己，他不能急，一切都会变好的，都会好的
天快要亮时，顾长盛紧紧抱住季远川，他将脸贴在对方的颈窝，淡淡的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翼。
肌肤相触，很快让不着寸缕的他染上了与季远川同样的温度，这让他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伤痛似乎也被逐一抚平，他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中。
而季远川在顾长盛的呼吸平缓后，便睁开了眼，他手臂抬了抬，但因为被顾长盛牢牢圈住，只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见顾长盛没有反应，似是真的睡着了，季远川这才松了口气。
昨日他能睡着，完全是因为累得，睡前用力过多，哪怕是被人搂着，也顾不上了。
但他今日却没干什么事，一整天都轻松得很。
实际上，他现在非常不习惯被人抱着睡，而且还抱得这般紧，这让他完全睡不着。
见顾长盛确实睡熟了，他轻轻地将身上多出来的胳膊腿放下去，身上轻松了，他又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朝与顾长盛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双手交叉放平，再次闭上眼睛。
这次他很快就睡着了
而第二日季远川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依然有着不属于他的胳膊腿儿，而他完全是被压醒的
他叹了口气，却没有再动。
顾长盛病了，那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若是自己动了，怕是顾长盛就要醒了。
季远川先是睁着眼看从门缝透出来的光越来越亮，后来觉得有些无聊，便闭上了双眼，不知不觉就又睡了过去。
而就在他呼吸变得轻而细长时，顾长盛则睁开了眼。
顾长盛只是将头往季远川那儿靠了靠，压住他散落的头发，然后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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