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颜直颜大秘书为即将得罪林老元帅而头疼不已的时候,收到大梁空管返航命令的皇楚航空航班正处于一团乱中。
飞机平飞后没多久,使用洗手间的乘客就被门里的白衣女鬼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女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霸占的洗手间,但当空乘人员一拥而上试图“制服”“女鬼”时,看似古董摆设的长剑突然出鞘,剑锋所指吹毛断发,直接把空乘们吓到腿软,还剑入鞘的“女鬼”紧接着三两下撂倒了号称柔道、泰拳、合气道的“高手”空少们,从乘务舱里接连飞出倒地□□不止的帅哥们用“血的教训”告诉乘客中正义感爆棚的热血青少年们,千万别不自量力地试图见义勇为。
这“女鬼”真的会武功!
头等舱里的乘客们虽未直接目击到后面的精彩真人演绎动作片,却不妨碍这些自诩有身价的高贵人骚动起来,叽叽喳喳言语间唯恐“女鬼”是来劫机劫财顺便劫色的。
相较之下,眼睛里透着兴奋跃跃欲试的飞流小盆友就成了整篇恐慌乐章中不那么协调的音符。
“没弄清楚状况前不要轻易动手。”
“女鬼!”
“别胡说八道,中元节还没到,哪儿来的鬼。”
“真的,见过。”
小飞流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斩钉截铁地坚持道。
见过就见过,当务之急该讨论的是这位“女鬼”莫名其妙的出现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只要她对航班飞行不造成影响,等航班着陆后再联系人员处理就好了嘛。
“飞……”
“尊敬的乘客,本次航班因受天气影响即将返航,对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请您谅解。皇楚航空将竭诚为您提供航班改签服务。”
“Dear passengers, because of the bad weather, the flight will return to Jinling international airport, we are……”
“不行,不能回金陵!”
“不行,我要去琅琊山!”
在客舱乘客纷纷扰扰的吵嚷中以头等舱里的梅东冥和经济舱中执剑而立的女子的反对声最大,连走廊里东倒西歪头晕眼花的空乘们都么没反应过来好端端的航班怎么就返航了呢。南楚的天气明明艳阳高照好到不行,总不会是因为他们在飞机上打架打输了惹天神发怒了吧。
解开安全带,在飞机转向造成的气流颠簸中梅东冥摇晃着走到空乘仓,暂时撇开满地狼藉和冷颜相向的白衣女鬼,拽过躲在一旁的几名女空乘,沉声说道,“请马上联系驾驶室机长,无论如何不能返航!我知道是大梁皇家空管局要求返航,根本没什么天气原因。”
“对不起先生,航班航线必须遵照空管指令,任何人无权更……”
乘务长挂着职业性的笑容按照操作守则的规定拒绝了陌生男性的无理要求,正当她试图劝导该位乘客回到座位上坐好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块古朴典雅印有神秘花纹的琥珀印章。她虽没看清印章上篆刻的名讳,印章后面挂缀着的流苏结她却再熟悉不过了……
“本座是神殿少师梅东冥,请联系机长,本座为躲避梁帝搜捕搭乘民航,一旦航班返航本座就回不去南楚了。请务必帮助本座。”
梅东冥敢发誓他清楚地看到乘务长女士的瞳孔猫儿似的缩了缩,随即绽放出的光芒耀眼得他自惭形秽——他平时练习师尊教导的那些所谓“法术”的时候,都未必及得上这位女士自带的光电效果。
少师?神殿少师!嗷嗷嗷嗷嗷!少师大人握过的手,再也不洗了!
在全民信教的南楚,每一位狂热信徒都愿意为少师效力乃至不惜牺牲生命!大梁的混蛋们一定是想对他们尊贵的少师做什么卑鄙无耻的勾当,绝对不能容忍!
“少师大人请稍等,信女马上联系机长!”
梅东冥展颜朝她温柔一笑,乘务长马上觉得自己已经幸福得快要飞上天了。她的少师对她笑了,多么温柔多么可亲,她发誓她已经是最虔诚的信徒,上神一定是为了考验她的信仰才将遭遇险境的少师送到了她的面前!
一瞬间脑残信徒附体的乘务长毅然决然抛弃了电话这个不够直截不够直观的方式,返身冲进驾驶室向机长转达少师的指令。
托福于皇楚航空百分百聘用南楚本国国民,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南楚民众都是神殿的忠诚信徒,半信半疑的机长经过确认后虽不至于像打了鸡血的乘务长一样被幸福感冲昏了头脑,也没忘记跪舔从未在世人面前正式亮相过的少师大人。
“机长先生,很抱歉不得不打断您的祝祷,实在是本座的处境危急,不得已请求您冒着被国际空管协会惩处的风险帮助本座。本座会尽可能的事后补偿您……”
两鬓已见花白的机长先生推高帽檐,露出一个正宗得一塌糊涂的八颗牙笑容,洒脱又帅气地向梅东冥像真正的军人般敬了个礼。
“我从战斗机的驾驶座下来,坐进客机的驾驶室算算也快二十年啦。能为我大楚尽忠为神殿效命是我辈军人的光荣,何况,明天起提早退休未必不是个好主意!少师大人不必为此内疚了。”
“机长先生,本座,呃,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一切拜托了。”
梅东冥目送机长折返驾驶室,按照之前说好的重新调整导航方向,主动屏蔽大梁皇家空管发来的指引信号,开启半人工飞行模式往原定目的地继续飞行。他们距离进入南楚境内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半个小时如何凭借飞机自带卫星定位进入南楚领空,就是摆在机长和副机长面前的难题。
从梅东冥出现的一刹那起便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女鬼”,直到此时看似事态平息了才镇定自若地一步步走到梅东冥的面前,隔着主动鼓起勇气挡在少师身前的乘务长,用在场人听在耳里都觉得十分怪异的语调问道,“怪鸟,去琅琊山,还是金陵?”
“琅琊山。”
明明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梅东冥注视着“女鬼”似曾相识令他忽生亲切感的面容,自然而然接过话不假思索地回答,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对这人他半点警觉心都没有。
简直不可思议!
“小姐要去琅琊山?”
紧接着神殿少师大人做出了有史以来第二次主动搭讪女性的举动——天地良心,他不过是遵从自己本能的灵感纯粹对她好奇而已,小云才是他真心倾慕的对象!
“不错。”
“去寻人还是去办事?琅琊山我很熟,说不定能帮上小姐的忙。”
少师大人,您这是在撩妹么?
得以亲眼围观到少师大人一脸人畜无害自带神圣光环却肆无忌惮地对一位来历不明的古怪女性行搭讪骚扰之实,乘务长不知道该欢喜还是郁闷——原来祭坛上年年起舞祈盼海清河晏百姓安居的国师一脉传人私下里也是有血有泪年少慕艾的普通人。
“不必。”
“小姐估计是第一次去琅琊山吧。要知道琅琊山脉溪流纵横交错,山中丛林茂密偶尔还有野兽出没。外来的车辆没有通行证在山脚下就直接被拦住了,小姐要是没有相熟的人引路,连琅琊山的山门都进不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坐落在琅琊山的琅琊集团就是我南楚神殿蔺国师的产业,少师大人是国师大人心爱的首徒,当然一清二楚。”
车辆,通行证,集团,都是什么鬼东西?还有会在天上飞的铁鸟,她偶然间听见这只铁鸟是往琅琊山“飞”的,小施手段晃过门口那两名穿着伤风败俗的女子进了铁鸟,却意外地从名为“广播”的不知名声音说要“返航”。
航是什么东西她不懂,返的意思她还是懂的,好容易混上铁鸟要是又飞回去了,她想故技重施再混进一回就难了。
是以当这位被尊称为“少师大人”的青年男子站出来制止了铁鸟“返航”后,她从此人言语间听出他与“琅琊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若真如他所言上琅琊山着实不易,或许她要上琅琊山还得着落在此人身上。
“哎,师尊为人低调,平时不喜欢被称作‘国师’。乘务长下次有机会见到师尊可以称他‘蔺阁主’,他会很开心的。”
“阁主?”
“蔺阁主?”
“琅琊集团前身是传承千年的琅琊阁,师尊看重蔺氏传统,家里上上下下都叫他‘蔺阁主’。”连师尊的三个宝贝儿子和他这个大徒弟都私下里叫他“蔺阁主”,师尊那副吃了人参的大补傻样就别提有多傻了。
不知是白衣女鬼的修持功夫了得还是梅东冥真的粗枝大叶没有留意到,尽管“蔺阁主”三个字在女鬼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她的情绪流露还及不上偶然间晓得了南楚国民最为爱戴的国师大人私下里小秘密的乘务长溢于言表的兴奋。
“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少师大人,一定是天神的旨意才让信女在有生之年得以见到您,还……”
正当乘务长做西子捧心状表达她的爆棚的幸福感时,机舱驾驶室的门再次打开,机长先生面带微笑地向梅东冥宣布了个好消息。
“少师大人,就在刚才本航班已经飞入了南楚空域,我已将您的指示转达给了南楚皇家空管局,本航班随后将依照南楚空管的导航顺利抵达琅琊山国际机场。”
“太好了机长先生,本座不知该如何感谢您的帮助。请务必留下您和您同事的姓名,以便日后本座表达谢意。”
“不不不,少师大人,请相信虔诚的信徒并不是图谋报答才帮助少师大人您的。事实上,我坚信换了任何一个南楚人,都会义不容辞地为少师大人您效命!”
“机长先生和乘务长女士的心意本座全然理解。不过本座的感激之情也请二位不要推辞。毕竟此时此刻伸出援手的是二位,而不是别人。”
“这个……”
面对一脸真挚诚恳的梅东冥,没有任何一个南楚人能忍心拒绝。拿到两人名字和联系方式的梅东冥心满意足地返身走要回座位时,角落中一直压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女鬼”忽然拦住梅东冥的去路,用她奇异的语调说道,“我要找我义父,请带我去琅琊阁。”
哪怕感觉上再怎么觉得这个打扮得像是从cosplay秀场里出来窜错场子的女孩子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像是血缘相系的手足亲人,他也不会傻白甜到在完全没有对其身份背景核对的情况下把人贸贸然带去琅琊阁。
“小姐的义父在琅琊山上?请问小姐怎么称呼?小姐如果相信我,可以告诉我你义父的名字,回头我找到通知你。”
“我姓梅,闺名夕影,义父名讳上蔺下晨。”
蔺——晨——
他耳朵没问题吧?蔺晨?琅琊山上还有另一个他不认识的蔺晨?还是说他的师尊大人背着师母偷偷在外头有了孽债,成了别人的“干爹”?
Oh,no!
“这个,这个,梅小姐,虽然我不能带你进琅琊山,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情况,你可否留下联系方式给我?”
“联系方式?什么是联系方式?”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词,自称梅夕影的女子明眸中疑惑闪现。此间的一切都太过奇异,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的一觉醒来自己居然置身于这片光怪陆离全然陌生的世间,周遭无一人认得不说,举目所见耳畔所闻皆与她所处的大梁迥然不同。若不是偶然间听闻“琅琊山”熟悉的地名,她眼下何去何从都将茫然无知。
去琅琊山寻找义夫的下落是她仅有的希冀,可这旁人口中的“少师大人”摆明了推诿不肯带她同行,情急之下梅夕影顾不得男女大防需得避嫌,未曾执剑的素手直直伸向“少师大人”,口中急切道,“公子只需带我到琅琊山下便可,我自找我的人,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然而她的手还没能触碰到梅东冥的袖子,一种莫名的危险预感令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紧接着迎面袭来的拳头夹着骇人的劲风扫过她的面门,她及时偏过头抬手格挡,一招走过竟震得她手肘发麻。
好险!
暗道一声侥幸,就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出门在外身边不会连个护卫都不带,也是她鲁莽引起了误会,怪不得人家的护卫出手。
说来也是奇怪,甫一交手她便察觉出动手的护卫身法迅捷手法老道,施展起来竟逼得她左支右绌险无还手的余地,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看那人身形不算魁梧甚至在男人而言有些瘦小,一招一式爆发出的劲道却意外的强……对了,内力!这人武功虽高却无内力修为,是以她在应变上虽略欠几分火候,那人却始终伤不了她。
“都住手!有话都好好说,别在飞机上打架!”
“她动手!”
“飞流——”叔?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当他的美男子(大雾)的飞流借助乘务舱的门帘缝隙始终密切关注着梅东冥身边的动静。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般看似全未在意,实则随时准备冲过去保护梅东冥,消灭一切可能伤害到他的潜在因素。
所以当“女鬼”伸手去抓梅东冥的刹那,他便如同弓箭离弦般冲过去格挡开了“女鬼”的“鬼爪”。电光火石间两人噼里啪啦交手数回合不分轩轾,要不是梅东冥阻止两人继续打斗,飞流真心觉得难得遇上势均力敌的“硬通货”,他真心还想打上一会儿。
相较于飞流全心投入乐在其中地较量,借着梅东冥制止后停手乖乖回到他身边的功夫打量与她打斗的人,梅夕影一看之下满心只余惊诧,哪里还有半点棋逢对手的敬佩。
冷凝的眉眼,依稀可辨的俊挺容貌,除了年岁相差甚多之外,哪一点不是她自幼熟稔的飞流叔的模样?
飞流二字不经意脱口而出,本以为是错认下的巧合,却在目睹了梅东冥和那仅凭外功便堪与她一较高下的少年一瞬间眉头微蹙和显而易见的若有所思后,心中产生了奇异的念头。
莫非飞流叔和她一样无意中落到了这个地方?
不,不会。即便同样流落异乡,她还是正当年的梅夕影,没理由飞流叔反倒变成了十来岁的少年。
“你真的是飞流叔?”
“你认识飞流?”
两人异口同声地询问起对方,也从对方吐露出的信息里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飞流——叔?”
比起这来历不明奇装异服的女孩儿认得飞流这件事,飞流的辈分一下子上升到了叔叔辈儿好像更令梅东冥觉得诧异。
某人眼中的促狭让飞流和梅夕影都觉得背脊发毛,梅夕影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真心期盼“少师大人”能乖乖闭上他的嘴巴千万别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不对啊。飞流算是我弟弟,轮辈分得管我师尊叫伯父,梅小姐一面管我师尊叫义父,一面又认飞流做叔叔,这个辈分,乱的我有点儿闹不清啊。”
就知道没好话!
“梅东冥!”
“你,你你!”
眼看龇牙咧嘴面色不善的飞流就快扑上来拿他试试爪子的锋利程度了,躲闪不及被扒着脖子勒了个正着的梅东冥这下真的是“危在旦夕”。
“咳咳,飞流,赶紧,咳咳,下来,快,快被你,勒死了,咳咳。”
“胡说,不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咳咳,下,下来。”
戏言的代价太大,他承受不来。飞流个死孩子看着瘦瘦小小的,挂在脖子上死沉死沉的气都喘不过来,毫无幽默细胞完全不能拿来开玩笑。
唉,自娱自乐的天才果然是寂寞如雪啊。
这边摆平了名为小跟班实为小祖宗的飞流,那边安抚了受惊不小目睹无比尊贵的神之化身的少师大人惨遭“修理”而心惊肉跳差点报警叫人的乘务长,缓过口气来的梅少师这才有了闲暇心思来思考重新恢复了原先的清冷自持隐在角落试图削抹去存在感的女孩子。
“梅小姐,你的身份来历成迷,而我师尊身份尊贵非同一般,就凭着你的一面之词我很难带你上琅琊山。请你见谅。”
“我必须见到义父。”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样吧。飞机降落后我会派人暂时把你安顿下来,你如果有什么信物或者身份凭证放心交给我的话,我可以保证帮你带到师尊面前请他分辨。如果,你与师尊之间确实有渊源,我一定会来接你上山。”
在这片改天换地似的世界里,诸般事物都陌生得令她心生惊恐。她已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不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大梁。连琅琊阁都被莫名其妙的赋予了其他的名字还搬到南楚的地盘上去了,更遑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南楚神殿国师的义父,要知道她的义父固然与神殿中人颇有交情却从来扯不上什么真正的关系。
眼下她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似乎除了相信这位少师大人便再无他法了。
然而,一旦琅琊山上的那位国师大人辨认不出信物,她前路茫茫又该何去何从?
“当然,假如师尊不是你要找的人,只要梅小姐不是什么恐怖分子通缉罪犯,我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帮助梅小姐寻找亲人。”
梅东冥意料之外的承诺令梅夕影震动不已的同时也使得飞流为之侧目。
认识了梅东冥这么久,这人确实是个还算善良的纨绔子弟,充其量不落井下石火上浇油而已,对大梁官场上的种种始终冷眼旁观,从来没见他一时心生怜悯插手帮过谁。没道理无缘无故对素昧平生的女孩子这么好,难不成……
“花心!云姐姐!”
“少师大人,你何以对我……”
“哎哎哎,回来。你俩都想到哪里去了。”左一个飞流用看花心大萝卜无耻小流氓的眼刀扎得他满身是洞,也不晓得在大梁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家小云怎么成功地收买人心到连飞流这个冰块脸臭孩子都一心向着她遇到情况就打小报告告状。右一个梅夕影则是一副你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怀好意的色狼别想对我有所企图的防狼架势。
天可怜见他这是多不招人待见吧,还是平日里恶事做多了活该报应?
“别误会。你我都姓梅,勉强五百年前是一家吧。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南楚寻人又藏着掖着不肯据实相告,估计也有你的难言之隐。我身为南楚少师,就当为南楚子民造福吧。”
梅夕影定定注视他片刻,见他一派大方不似作伪,自己又别无他法只能权当试上一试。当下敛身福了福,取出袖袋中巴掌大小黝黑的琅琊阁令牌递给梅东冥。
“洞天享千年,福地万世长。琅琊自逍遥,何处不方丈。这是……信物?”
梅东冥接过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牌子,沉甸甸的手感和其上小篆刻就煞有其事的小诗无不昭示着其悠远的年代和不容错辨的豪气。
“义父亲授岂能有假。国政之外,持此令者可以任一事求解于琅琊阁,令出无悔。”
真有点如朕亲临的味道啊,难不成这女孩儿跟师尊还真有千丝万缕不得不说的关系?
额滴神!琅琊山上要变天啦。
飞机才刚进南楚领空,梅少师就感受到了来自琅琊山的森森恶意。紧紧身上羊绒大衣的领口,他觉得眼下最该提心吊胆的似乎不是形单影只的梅小姐,而是琅琊山上自诩世外高人的师尊大人。
“叩叩叩。”
“进来。”
“陛下,空管局报告。梅东冥搭乘的皇楚航空1696次航班拒绝空管的返航命令,按照原定路线飞行,将于半小时后进入南楚领空。是不是要?”
“要什么!不动脑子,朕要的是追回梅东冥,又不是追捕逃犯,民航班机上还有两百多名乘客,朕还能派战机把它打下来不成?皇楚航空,哼,偏偏是皇楚航空。”
臭小子精得很,特意买了皇楚航空的班机就是等着给自己留下后招。算准了只要飞机上了天就奈何不了他了是吧。
行,你跑,看你还回不回来。
“空管局请示是否要问责1696次航班的机长?”
“有什么好问责的,南楚有几个不是神殿狂热信徒,为梅东冥效力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丢个工作算什么。平白让梅东冥卖个好还人情,省点力气吧。”
人家的信徒是神对手,自家的秘书长却是猪队友。萧景琰忽然有种队友不给力情何以堪的无奈感,真心头疼。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