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琅琊小剧场

    琅琊小剧场之 梦蝶(中)

    莫名其妙落入无名山谷,又莫名其妙遇上各色修成人形的精怪对他各种打量让他觉得自己无异于待价而沽的五花肉,还有打着救命恩“妖”的旗号对他垂涎三尺恨不能上下其手的粉嫩兔耳妖和一股子芹菜味儿穿了一身水洗如碧的女妖,和她们身后虎视眈眈恨不能咬死他的那两棵绿菠菜和胡椒。

    美人美则美矣,不食人间烟火的单纯尤其难能可贵,但是远超他认知范围的美人却令他避之唯恐不及。

    今日得见美人儿登台比武各显神通,更领悟到老爹所说美人如此多娇有时却很暴躁的真谛所在。老蔺家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孙子我全身而退逃出生天啊!

    “……胜负已分,淡淡获胜!”

    吓!淡淡?淡淡又是谁?

    抬头一看,莹白如雪的羽翼遮天蔽日,在艳阳下反射着绚烂璀璨的五彩华光的翎羽、尾羽骄傲地释放着上古凤凰一族的无上威慑。有那么一瞬间,他为这般难得一见的美景而屏息,为如此旷世稀有的眷族而慨叹,然而,崩坏追随而来得太快,他因为惊叹而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古籍记载中以尊贵华美著称的白凤鸿鹄就高仰着脑袋发出“唳唳”的鸣叫重重摔倒在地惊起漫天尘土。

    “淡淡,你太重了,快起来!”

    “压死了,淡淡,要被你压——死——了——”

    “知道胖就别学其他鸟乱飞,你刹得住么刹得住么!”

    “闪开,肥鸟!”

    ……

    充当裁决的声音全未理睬祭坛上的一片混乱,当他眼角抽搐着欣赏肥鸟和兔子芹菜栗子绿豆葡萄□□花雕混乱之中化出原身形象全无地扭打在一起时,耳边回响起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宣判。

    “奉群山之主裁定,凡人归淡淡所有,其他妖等不得有异议。”

    “我不答应!”

    “且慢!”

    云遮雾绕的山谷中竟别有洞天地藏着一处人间桃源仙境,蔺晨那号称翻遍琅琊山上下每个犄角旮旯的家伙恐怕都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阴沟里翻船。

    “咦?诶?啊啊啊啊啊……”

    “有——凡——人——啊——”

    响彻云霄的尖叫声惊得林间飞鸟纷纷展翅扑飞走兽避而旋走,俗称鸡飞狗跳鸭子乱叫的场面易地重演,只不过这次撞见凡人的妖精换了一拨,凡人自然不是上次的凡人。

    “蕈蕈、平儿,小声点,吓死妖了。”

    睡个午觉都能被吵醒,欺负她这花脖子鸡不会打鸣呀!

    “没,没没……”

    “没,没没没……”

    “两个胆小鬼,说个话都不利索,叫声倒还挺响。行了,灰灰你接着睡,她俩平时躲着你走还来不及,哪敢扰你清梦,这不是头回见到凡人,吓着了。”

    “嗯嗯,吓着了。”

    “是吓,吓到了。”

    自称花脖子鸡名为灰灰的劲装高挑女子不知从哪根枝丫上一跃而下,负手弯腰细细打量两只紧紧抱在一起哆嗦的香菇精平菇精,倏尔恶意满满地笑起来。

    “你俩也吓到我了,不如给我咬一口补补?”

    两只小精怪吓得花容失色哆嗦得更厉害,就差没一个脚软就地刨坑钻进去。

    “玥玥玥玥,救救救救救……”

    “至于么,吓成这样。当着白玥的面,我能怎么你们!”发丛间简单以锦鸡翎羽装饰的劲装女子大剌剌地踱到让俩小精怪“精神振奋”的凡人旁边,然而,只看了一眼就别开脸扭头就走。

    “我补眠去了,别再来吵我,不然吃了你们。”

    两只小妖直到她离开还没能从差点被吃掉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白玥无奈地瞪着两个只会尖叫发抖的“同伴”,朝引发骚乱恐慌的凡人努努下巴,示意他自己跟上来。

    “凡人就是麻烦,跟我走,带你去找你同类。”

    凡人?同类?他这是进到妖精们的地盘了?

    “嗯嗯咳咳,姑娘有礼,在下梅长苏,是为寻找……”

    “知道知道,几日前掉进来个重伤垂死的凡人,你不就是来找他的?趁现在能见多见见,以后再想见就难了。”

    白玥十分不耐烦跟这凡人说话,交代了香菇精平菇精自己找地方窝着练练胆子再出来,就自顾自朝着山谷内某个方向走去。

    梅长苏被她那句“趁能见就多见见,以后再见就难了。”一时间震得六神无主忧心如焚,蔺晨可是为了替他采药才失足坠崖,万一遭逢不测,他,他便是百死也难赎!

    他神思恍惚下一路步履蹒跚地追着白玥往谷内深处行去,浑没留意周围路过的妖精们原本好奇的目光在真正看清他后全都变得或惧怕或厌恶,竟没一个似前些日子头个凡人入谷时那样按捺不住心痒痒凑上来仔细打量。

    一路魂不守舍踉跄跟随着白玥好几次险些被山间路边的碎石枝桠绊倒,直至跌跌撞撞走近山谷中央喧闹吵杂的“比武招亲”现场,梅长苏方才如梦初醒般地留意起周遭明显异样的氛围。

    “喏,你要找的凡人。”

    梅长苏顺着她素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发色各异的“人”们随着一羽美得令人屏息的白凤轰然扑地爆发出阵阵哀鸣扬起漫天尘土。

    而坐在祭坛不远处翘着脚磕着瓜子松子儿挂着他无比熟悉的坏笑怡然自得地欣赏着眼前因他而起的混乱的坏家伙,不正是他为之数日辗转难眠寝食难安以为遭遇不幸的蔺大阁主吗?

    “蔺——晨——”

    “你叫什么叫,他的记忆被术法掩盖,早就记不得你了,我劝你省省力气吧看两眼就得了,别白费力气想把他带走。”

    先前避在山间树荫里还不觉得,走到阳光之下的月亮草精好似披上柔白的光华外衫,秀美姣好的面容看起来清冷孤傲,莹莹孑立着好似落入凡间的月神。

    然而对自己的光辉形象混不在意的白玥不讲究地抱胸站在旁边等着欣赏这个凡人的惊愕失望痛哭流涕,却看见不远处的凡人嬉皮笑脸地揣着手站起身,悠然自得地朝这边招了招手。

    “长苏!”

    可怜梅长苏这些日子里食不知味夜不安寝,一闭眼仿佛就会看见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的蔺晨在面前出现。心绪乱了,自然看不进盟内上呈的帮务和各地雪片似的消息。与其坐在廊州干等,他宁可亲来琅琊山一探究竟。

    然而当亲眼见到此人嬉笑不羁如故,直到方才还听闻蔺晨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的梅长苏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地垮着肩扶住身旁的茂盛巨木,难掩狐疑地端详引他前来的女子。

    “看我做什么,你自己想多了。不对啊,明明芹儿和甜沫把他治好以后就顺便把记忆也给一并封禁,谁给解开了?”

    疗伤,记忆封禁?

    聪明如梅长苏者当然不难想通其中关窍,好友甘冒奇险为他采药意外坠崖险些性命不保,幸得谷内精怪所救才总算无恙。但是……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不错啦,能不能不用以身相许的方式呢?

    “姑娘,请恕在下冒昧,这群山之主如何能裁定我这友人的归属呢?”

    白玥还来不及鄙视这愚蠢的凡人,天方冷漠的声音再次回荡响起。

    “受人恩德理当报偿,天道因果伦常如此。尔等凡人身无长物,如不以身相偿莫不是想赖账?”

    妖怪的世界简单直白,红果果的鄙视映在梅长苏眼底只觉寒意森森。明明一字一句连血都不沾一滴,在她的视线之内,他却觉得自己脆弱得一只手就能被碾碎。

    “姑娘们的救命之恩梅某没齿难忘,若有梅某能做到的但说无妨,梅某赴汤蹈火绝无推辞。只不过我这友人……”

    “你这友人就留下来以身抵债了,至于你么,看过就赶紧离开,别污了我们的山谷。”

    祭坛上的混乱稍歇,纷纷从大凤凰身下摆脱出来的小妖小怪们有的失望而归,有的气急不过找淡淡理论,嘴上说不过干脆捋了袖子上,大家都是修仙的小妖,谁还没个原身!

    “哎哎哎哎哎,甜沫沫芹儿你俩还想干嘛!”

    眼看好友也要挽袖子撩裙子加入乱斗的妖群,才刚松口气的栗子精一颗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一手一个死死拽住两人,边嚷嚷着给身边的两个男妖使劲使眼色。

    好容易心仪的女妖失去争夺凡人的资格,男妖们也不傻,立马儿回过神来凑过来一个拉一个,忍着翻天的醋意连拖带骗的将两个被凡人冲昏头的女妖哄着离开。

    “苏榛都宣布淡淡获胜,肯定是群主的意思,群主都认可了,你还要跟群主去争?”

    “波波说的有理。芹儿不是最敬重群主了,为了个凡人连群主都不当回事了?”

    “哪有……”

    “怎么可能!群主最好了!”

    “好了好了,你俩的心思谁不知道,走了走了,真没劲!”

    明明是她们先看到的凡人,是她们救了人,平白便宜了淡淡,不开心!

    ……

    白玥的话说的十分不客气,梅长苏听在耳里却不以为忏。

    他一路走来,见过太多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惯常披着人皮干些腌臢勾当,妖怪们直白坦率敢爱敢恨,远比口是心非的人来的可亲……尽管有些话他确实有听没有懂。

    “敢问姑娘,在下虽从俗世而来,平素生活还算讲究,这污秽一说从何而来?”

    祭坛上打作一团,看得头疼的白玥本懒得多说,眼角的余光瞟到这个凡人好皮囊下一颗七窍玲珑心,拜托精怪们只是心思单纯些不是愚蠢好么,转念又想到这两个凡人给谷里带来许多麻烦,不回报一下绝对不是她的作风。

    “凡人与凡人也不尽相同,尔等肉眼凡胎瞧不分明。在我们眼里,你这人身后血光冲天怨气盈沸,十万冤鬼萦绕不去难得超脱,浑身上下缠满因果。我等修道的精灵最忌讳惹上因果,当然视你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

    白玥的直白有如当头一击,几乎直接砸晕了梅长苏。苦笑着平复下一时间起伏过大的情绪,梅大宗主忽然觉得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到了这些精灵古怪的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俗世冤孽。

    “你的友人身上带着琅琊山透澈干净的气息,是我辈喜爱的醇美洁净,既无生杀屠戮的血腥也无枉死冤魂的哀嚎。凡人中似这般的人越来越少了,我的同伴们自然爱不释手。”

    尽管被妖怪们形容得像是孩童们心爱的玩偶,倒是不妨碍梅长苏弄懂白玥所要表达的意思。

    “透澈、干净,精怪们的心灵俱是如此,也难怪你们喜欢蔺晨。”倘若飞流在此,应该更合妖怪们的心意。他满身血污,硬生生扛起了血海深仇,这辈子是与清灵剔透无缘了。

    放眼这层峦叠嶂中深藏的深山峡谷,有着世俗人心所向往的遗世独立,谷中精怪心境纯然不染凡尘,应和天道潜心修行。他这样的人格格不入与之相悖,不得精怪们喜欢也是意料之内的。

    他们说话间的功夫,原先稳坐高台上笃定地翘着腿儿瞧好戏的蔺某人凭着幼时在琅琊山上蹿下跳闹得鸡飞狗跳练出来的好轻功避过祭坛周遭的一片狼籍绕到梅长苏所在的小径处,远远见着梅长苏一脸苦笑酸涩难堪,他身旁不知名的妖精环胸而立神情漠然。

    难道这妖精对长苏说了什么?

    蔺晨纵使满心疑惑,也不便在此时此地多问。按下一肚子的好奇,蔺少阁主首先想到的还是好友。

    “长苏?你怎么自己来了,飞流呢?甄平黎纲他们呢?一个都没跟着你?”

    “我在廊州听闻你跌落悬崖的消息,心急如焚就赶来了。你没事吧,可受了什么伤?”

    “我有武功防身会受什么伤。倒是你,寒冬将近你这身体自己不晓得保重么,还赶路,你还敢给我赶路,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还是……”

    “有你这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在,我想有事都难。”梅大宗主眉眼弯弯,打量着面前看似毫发未伤的好友,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他可没忘记之前白玥姑娘所说蔺晨落崖时身受重伤的情状,他又不是能飞天遁地的妖怪,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不过这会儿不是找他算账的好时机,“琅琊阁上下找你都快找疯了,赶紧谢过此间主人的救命之恩,随我出去吧。”

    “长苏?”

    他这好友近年来心性脾气都历炼得圆融沉静不少,似这般贸然失礼直截了当提出离开应当事出有因。几日里留在谷中与精怪们相处对他们的性情总算稍稍了解了些,最是恩怨分明坦白直率,长苏七窍玲珑的人在他们手上受委屈……实在想不到该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我无事……”自己一时失言就被好友察觉到了心神不宁,这个蔺晨,才是真正聪颖剔透的人。“刚才听这位白玥姑娘说道,今日是你比武招亲的好日子,看来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得以恰逢其会琅琊阁少主凤冠霞帔洞房红烛的人生喜事。不知蔺少阁主能否赏我一杯喜酒喝喝沾沾喜气?”

    想他蔺晨从来只有看别人笑话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过被人看笑话,哼哼,好你个没良心的,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才沦落到被妖怪招亲的田地!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留在谷里成亲了!再说了,就算要成亲,也是本阁主迎娶佳人,何来的凤冠霞披,我呸呸呸。”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不是你说不留就能不留的。甜沫芹儿她俩救了你,你就欠下了因果,如不想因果缠身夙日不宁还是乖乖从了吧。”

    反正没有群山之主允可幺八六放开结界,你区区一个凡人插翅也难飞。

    从了,还乖乖——

    蔺少阁主一个按捺不住就要暴跳如雷,无奈在凡间身手过人的蔺少阁主到了山谷内妖精们的一亩三分地里全没了威力,分分钟被秒成渣渣,赖以纵横江湖的武功没了用武之地,平日里斗嘴的绝技到了妖精们这里人家有听没有懂,完全不往心里去。

    他也只能憋气自己安慰自己这是练就扶桑“忍术”的基本功——我忍。

    幸好他们两人一妖低调地窝在祭坛外的一角,边“闲聊”边观望祭坛上依然乱作一团的“妖精打架”胜景。

    “听姑娘所说,谷中做主的是群山之主,倘若这位前辈亲口答允在下的友人可以离开,姑娘的同伴们是否不会再有异议?”

    看同伴们打架看得出神的白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梅长苏,不无可惜地摇了摇头。

    “凡人,你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可惜了。”

    “姑娘谬赞,在下只不过觉得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谷中精怪本都是心底纯善一心清修追寻天道的善妖,当不至于做出强抢民男……之类的……”蠢事吧?

    梅长苏口中遭遇强抢的“民男”郁闷地直想摸出扇子来扇掉点满心的无力感,手已习惯性碰到腰间才想起自己那把宝贝扇子已然不知遗落在山谷的哪个角落里了。算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然万幸,扇子什么的,再画一把也就是了。

    “凡人讲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不缺钱。”是啊,精怪们眼里银钱什么都不是,就稀罕白十来年都见不到一个的凡人,“物以稀为贵,你,就恩情肉偿吧。”

    前几天被哄闹着搞什么比武招亲,蔺晨从没见过妖怪比斗只觉得好玩儿,待比斗落幕他还来不及搅浑水就莫名其妙有了“归宿”,苍天啊,你这不是逗我呢嘛。

    苍天当下若有灵,听到他内心的咆哮只怕会呵呵冷笑着请他好自为之。素日里造孽太多,天道昭彰桩桩件件都给你记着小黑帐,到头来一并清算,你这不过是被妖怪们相中了招进家中为夫,已然十分的客气。

    “不是本公子心甘情愿的事,谁都别想勉强本公子去干。”

    不是本公子看上的美人儿,谁都别想进琅琊阁的门儿!

    身为相交多年的好兄弟,梅长苏轻而易举读懂了蔺少阁主冠冕堂皇下的潜台词。蔺晨啊蔺晨,到了精怪们的地头上你还不消停,你以为这是你琅琊阁的地盘你能想干嘛就干嘛?

    这是我琅琊阁的地盘啊,我的宝库里还收藏着琅琊山的地契呢!接收到好兄弟的不屑,蔺少阁主耸耸肩摆摆手,混不吝的痞子模样看得旁人气不打一处来。

    “进了无名山谷就由不得你了——”

    道理讲不通,动用武力直接镇压就是。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灰灰恶意满满地冲二人亮出满口铮亮的白牙,笑得好不邪气。

    “别理这只花脖子鸡,她漫山遍野找生出灵性的山菌野菇为食,吃素好几百年了,连菜青虫都不敢碰一下,让她吃人她听着就该吓跑。”

    “嘿——,你个白小玥,我是为谷里的同伴谋福利才吓唬吓唬他们,你也用不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难不成……你也看上这个凡人?”

    灰灰绕着白玥左转转右转转,尝试从她一本正经的表象下面寻出蛛丝马迹来好揭了她假正经的皮。

    “胡说八道,我一心修行不沾红尘,莫说一个凡人,便是十个百个也不能动摇我的心境。”

    “十个百个哪里比得上这一个,有兴致就直说嘛,上祭坛去跟淡淡比上一场,你未必没有胜算哪。”

    “花脖子鸡,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打出原形来!”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那边祭坛上还在一团乱,身边两个妖精眼看一言不合又要开打。蔺少阁主厚着脸皮顶着好友扣过来“蓝颜祸水”的大帽子,左张右望想寻个地方好准备随时护着身边这位病弱公子爷“避难”。

    可怜他堂堂琅琊阁少阁主,亲自为好友采药落崖得不到感激同情也就算了,还收获了无数白眼算怎么回事啊……

    “都——住——手——”

    一个听起来稚嫩中不失俏皮的声音蓦然自四面八方向山谷中央的祭坛方向直扑而来。山谷中飞禽走兽无不被惊得或冲天而起或在林间乱窜,祭坛内外斗法正酣的大小精怪们也被震得直接愣神罢手,一个个干巴巴傻乎乎举头望天,看得梅长苏皱眉蔺晨失笑。

    “淡淡,群主有令,你带着你的奖励和新近入谷的凡人来见。”

    梅长苏和“奖励”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到这声音的主人必然是谷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即便不是传说中的“群主”亦不远矣。

    果不其然,祭坛上的精怪们听闻此声一个个缩脖子缩腿儿作鸟兽散,连作高冷状的白玥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花脖子鸡灰灰都闷不吭声一个旋身没了踪影。

    偌大一个祭坛眨眼间的功夫从喧嚣尘上热闹非凡变得放眼四周空旷寂静,只剩下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状况的鸿鹄淡淡莫名其妙的打量着小径旁她的“奖品”和另一个浑身被血气怨气罩得严严实实的凡人茫然无措。

    “管他呢,等禀明了群主再把你丢给甜沫芹儿谁都好,反正我是不会要你这个大麻烦的。”

    天降横祸,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没好气瞪着给谷里惹来无端纷扰的“祸端奖品”,淡淡一个净尘术把自己的灰头土脸打理干净,带着两个凡人前往山谷深处群山之主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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