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亲人，也很难忍受余新的这种变化。
成为僵尸的余新没办法再正常上课, 只能回家休息。
女儿死而复生, 余新的父母喜极而泣。但相处时间一久, 矛盾就显现出来。
余新上的学校很好，专业也热门, 她的父母本来对她寄予了很多希望,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无法掩盖肤色的她, 再也不可能和大多数人一样生活。
父母忍不住开始抱怨，为什么他们这么命苦，为什么偏偏是她们的女儿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他们的女儿会这么没用。
明明一直都是他们向邻居朋友炫耀的资本，却一下子成为家里的累赘。
余新忍受不了家里惨淡的气氛, 还是去找了调查局。
而牧流昀之所以来找卫秋烨，是因为他当初给了那对夫妇一张名片, 他们回去一查，发现他居然是国际闻名的画家。
知名画家夸他们的女儿！
那是不是说明, 他们的女儿能成为他的学生，以后成为同样知名的画家。
他们一向不赞成的爱好，竟然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出路。
“余新不愿意找你，但我觉得, 确实只有你能帮她介绍适合的工作。”
“我不收学生。”卫秋烨掐着桌上的纸玩, “但如果她愿意走这条路，我可以帮她介绍老师。”
“足够了。”
牧流昀把电话给余新，让她自己和卫秋烨说话。
余新有点不好意思：“卫教授，我知道你不收学生。但我爸妈……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吧。”
“没关系, 我认得几个喜欢收徒弟的，他们应该很高兴你的到来。”
余新开心得语无伦次：“真、真的吗？谢谢卫老师，你人真好……我……”
“你是想完全离开家，还是定时回去看看？”
余新愣了愣，小声说：“我当然还要回家，我爸妈还在等我。”
卫秋烨挂断电话，心里仍旧空落落的。
他知道余新的心结是什么。
余新一直都活在父母的期望里，她爱自己的父母，也知道父母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努力去达成他们的愿望。
即使她并不喜欢那些事，每当拿到好成绩时父母的笑脸，都能让她的委屈和疲惫一扫而空。
但是她渐渐发现，她无法轻易完成父母的期望。
同学们都很厉害，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拔尖，她也并不喜欢这个专业。
既得不到快乐，也愧对父母。
所以她总是面露愁容，让柳清误会。
卫秋烨乐观地想，也许接下来她的父母能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说不定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除了帮余新找到未来道路，卫秋烨还顺便帮柳清手下的那群鬼找到工作岗位。
“喵宝”差不多建好了，正缺一批客服。
调查局为他们提供了语言学习渠道，帮助他们融入社会。
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只能看真人偶像剧的鬼影们终于开始忙碌的生活。
当然他们猜测的剧情已经发展到“看起来最没背景的神秘学生竟是神秘企业家，和卫教授共同经营一家购物平台”。
潜力股果然是潜力股。
卫秋烨说了几次没效果，也懒得管他们。倒是莫望终于听懂他们每次在讨论什么，狠狠把几只鬼揍了一顿，逼着他们保证不再随便谈论和卫秋烨有关的事。
鬼影们：懂了。还没确定关系，不能声张。
以后用代号代替。
卫秋烨担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因为鬼影们的口无遮拦，调查局也注意到了莫望，要到了莫望的联系方式，想把他收编。
莫望也大大方方给了出去。
毫无魔王自觉。
每当看到调查局那群人敬佩地和莫望说话的时候，卫秋烨都神色复杂。
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就是你们未来最大的敌人。
卫秋烨的生活又恢复正常，每天画画睡觉吃猫零食。
【你真的要胖了。】
卫秋烨摸摸肚子上的毛：“你别说了。”
都是莫望在家里放一堆吃的，还天天给他喂夜宵。
【你这样，小心夏安和嫌弃你。】
卫秋烨板着脸：“你提夏医生干嘛？”
下一秒，夏安和的电话打过来。
卫秋烨甩走手上的猫零食，端坐在床上接通电话。
“这周六有时间吗？”
夏安和的声音清越悦耳。
卫秋烨耳根发红：“有。”
“那，有兴趣一起看个电影吗？”
一簇烟花在卫秋烨心口炸开，几乎挤破他的心脏。
他努力找到正常的声音：“有！”
听筒那端逸出一声轻笑：“等一下我把场次发给你。”
“好。”
卫秋烨捂着手机躺倒在床，变回猫形在床上蹭脸。
【冷静。】
“夏医生约我了。”
布偶猫捂着脸在床上拱。
“他约我看电影。”
【怎么了？】
“他以前都没私下约过我。”
【所以你少吃点，保持好自己的身材。】
卫秋烨把猫零食塞好，下定决心节制饮食。
莫望今天回来得比往常早，手里还提着生的鸡胸肉。
卫秋烨本来就忍了一下午，巴巴地等着他带晚饭回来，他一开门就冲上去翻袋子：“今天吃什么？”
“我给你做鸡胸肉。”莫望护着袋子，不让猫把头伸进去，“等一下就好。”
卫秋烨蔫蔫地跟在他后面：“你真要做饭啊？”
作为新手，莫望决定从简单的土豆泥鸡胸肉开始做。
布偶猫坐在他脚边，幽幽地看着他。
“我饿了。”
“饿了？”莫望放下刀，洗好手拿来一袋猫零食，撕开了喂到猫嘴边，“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
猫张嘴叼住，又想起自己在控制饮食，嚼了两口把剩下的吐出来：“我不能吃。”
“怎么了？”莫望吓了一跳，看看生产日期，“肚子不舒服？”
卫秋烨捂着肚子：“我不想吃胖。”
莫望把猫抱到一边，帮他揉肚子：“还难受吗？”
猫把他的手推开：“我不难受，我就是饿。”
虽然猫的行为很反常，但看起来还是挺活跃的。
莫望提起猫零食，耐心问：“是不喜欢吃这个？还是吃多了腻了？”
卫秋烨在他腿上扑腾：“你为什么总是听不懂猫话的样子！”
话说完，他自己就愣了。
他狐疑地打量着莫望，跳到地上，用额头顶他的腿：“快去做饭吧，饿了。”
莫望只能把零食放下，继续做饭。
卫秋烨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的背影。
对于猫来说，莫望的身形太过高大，一站在背后，身子就会完全被影子盖住。
但是他现在照着菜谱做饭的样子，又毫无攻击性。
他神色复杂地说：“没想到他真的开始做饭了。”
【魔王说到做到。】
新手厨师刀功青涩，连鸡肉都切不利索，一块大一块小的。
他回头看了猫一眼，不着痕迹地用背影挡住案板：“先出去，等会给你吃。”
卫秋烨依依不舍地出门，想了想又舍不得，还是蹲在门后。
“他为什么不让我看。”
【因为怕你偷吃。】
怎么可能。
他是有原则的猫。
卫秋烨从门缝看他：“他看起来不太熟练。”
猫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后，莫望的姿势明显变得放松许多。
他对着案板上的肉一阵乱剁，姿势狰狞。
卫秋烨缩缩脖子：“怪不得不让我看。”
不过莫望刀功真的不行，一看就没做过饭。
卫秋烨看了一会，觉得有点无聊，自己跑回沙发上趴着。
莫望切完鸡肉，开始处理土豆。
土豆表面凹凸不平，刮皮刀也难以发挥作用。莫望一个用力，刀片在手上就割下一道口子。
他轻轻“嘶”了一声，淡定地洗去手上的血迹。
只是切土豆的时候，力气不由得大了一些。
卫秋烨趴在沙发上捂耳朵：“系统，我怎么觉得他切菜特别用力。”
像是和菜有深仇大恨一样。
【职业习惯。】
卫秋烨抖三抖：“他是屠夫吗？”
不对，屠夫切肉应该很流畅。
卫秋烨耷拉着耳朵。
莫望还是没告诉他自己是干什么的——说不定牧流昀他们都知道了，只有他不知道。
作为认识他比较久的人，卫秋烨深感心酸。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不能告诉我。】
“我又不会嘲笑他，”卫秋烨突然坐起来，“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这叫隐瞒。】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他听不懂我说的话。”
他吃了翻译猫薄荷，连僵尸都听得懂他说话，为什么莫望听不懂。
“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也许他是真的听不懂。我不保证你的猫形态也能拥有翻译机能力。】
“这样吗？”卫秋烨点头，冷笑一声，“我不信，你总骗我。”
等莫望做完饭，他一定要好好弄清楚。
厨房内一阵锅碗碰撞的声音后，莫望终于端着晚饭出来了。
菜卖相一般，但香味依旧诱人。
卫秋烨忍着饥饿，勉强吃了两口就坐在一边。
莫望放下碗筷：“不还吃吗？”
卫秋烨甜甜一笑，发出嗲嗲的猫叫：“很难吃，没吃过这么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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