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可以!”门哐当一声在约书亚面前关上,少女慌不择路,以她最快的速度闪进更衣室。
约书亚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拉下,白皙手指搭在门把手上,优雅握紧,再慢慢张开五指,松开。
接着,他将背抵在门上,稍微偏头。
隔着门,似乎能听到里面慌张的声音。
约书亚下意识想揪一揪瑞贝的耳朵,却意识到他手中空空如也。
约书亚低眼看着自己的手心,五指微张,接着虚握了一下。
她怎么跑那么快。
少年长睫低垂,左手抬起,按住右侧颈的牙痕。
血族獠牙尖锐,留下的伤口短暂内不会消失,指腹轻轻按压,甚至还泛着疼痛。
约书亚觉得,他有点不开心。
***
王宫内希多因的宅邸处。
身穿盔甲的骑士团和近卫军封锁宅邸,他们似乎不听命于王宫的两个主人——国王和王后。
房间内的壁灯边缘雕刻鸢尾花,时间接近落日,壁灯亮起,照在下方国王那张阴沉的脸上。
“希多因,我以国王的身份向你发令,你现在,马上,把我放走!”
希多因捏着茶杯,抬眼瞥他一眼,眼尾上挑,带着凌厉寒意。
“非常抱歉。”希多因冷笑,“他们并不听从我的命令。”
“你这个狡诈的毒妇!”国王重重地拍住桌子,“王宫里除了你谁还能做出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能是约书亚!”
希多因:“......”
还真让你说对了。
然而国王自己否定了这个正确答案:“约书亚真是个可怜鬼,被你这女人当做棋子操控,他本来只要听我的话就能活下去的,都是因为你......”
国王手撑着额头,心中恼怒,语气有些怨怼:“我一生中最后悔的就是在那次舞会上遇到了你。”
谁能想到,当初以为的真爱女人,居然是和他死去的倒霉哥哥有染的荡.妇,孩子都不是他的,现在居然还把他这个国王关在屋中,他无能为力,只能枯坐,毫无国王的尊严。
近卫军大半倒戈,骑士长不知所踪。
也不知道那些参加宴会的贵族有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国王的处境,来这里找他。
不过,国王从早晨等到夕阳,居然一个消息也没有,好像那些贵族根本没有发现他的情况。
没有发现?怎么可能,估计是故作不知。
贵族们果然都是占着他克里斯蒂国领土的掠夺者,白眼狼!
希多因冷冷地看着国王,心里头的那点爱意在听到他怨怼的话后彻底消灭。
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棕发男子在近卫军的监视下冲进来——
“带走茉莉的人原来是你,你个恶毒的女人!”他很急,“现在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国王惊讶:“欧文!”
“啊”第一王子欧文这才发现屋里居然有国王,“父亲?您怎么在这里?”
国王还想问他为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进来呢。
近卫军和骑士都没有拦他,国王微顿,难道这次的事真的不是希多因做的,而是欧文?
国王心中猜忌,没有给欧文眼神。
欧文也没在意,国王一向对他宽容,而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茉莉的事。
“我从女仆长那里打听到,茉莉被你抓到地牢里了,我去找她,却发现她不知所踪,你到底把她藏哪里了?”
茉莉?希多因勉强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那个红头发的女孩。
说实话,她早就忘记这事了。
希多因挑了挑眉,欧文作为第一王子,不久就要继承王位的人,居然天天只记得找一个女人。
国王也从欧文的话里意识到这点了。
希多因看向国王,嘴角带了几分讥讽,似乎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的儿子愚蠢,居然为一个女仆费心费力。
“欧文,闭嘴!”
欧文:???
他最慈爱的父亲,怎么突然凶他了。
国王突然觉得欧文变得不顺眼了,他不耐烦:“你见到约书亚了吗?你不是要和他决斗吗?他的成年礼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不过去?”
“呃......决斗这件事”欧文眼神躲闪。
他这几天遇到过约书亚,他的这个弟弟,说实话,看起来有那么一丢丢的吓人。
感觉要是和约书亚决斗的话,约书亚肯定会把决斗当成真正的生死之争。
约书亚短短几天气质巨变,欧文猜肯定是恶毒王后折磨他这个天真的臭弟弟了。
要是和约书亚决斗,那岂不是顺应了恶毒王后的心?
欧文想了想,大胆问:“父亲,能不能取消决斗?”
国王听到这个请求,差点气的脑溢血。
他已经做好准备,确保欧文和约书亚决斗时,能完美地伪造出第二王子技不如人,不小心被第一王子弄死,再以王后伤心为理由,把希多因打发出克里斯蒂国。
只要过了第二王子的成年礼,克里斯蒂国就可以恢复原样,脱离希多因这个女人的魔爪了。
第二王子约书亚看上去和弱鸡一样,国王对他的印象很简单,那就是好欺负。
约书亚作为他已故哥哥的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人,能活到成年礼都是他的恩赐了,为了克里斯蒂国死,国王觉得也没有白给约书亚第二王子的头衔。
国王握紧拳头,忍下心里的躁怒,怕惹起欧文的逆反心理,尽量和气地说话:“决斗不可能取消,你已经告诉平民们了,怎么能失信,现在快去教堂,约书亚的成年礼会持续一段时间,你可以在结束时正好和他决斗。”
“可是,我晚上还要去看斗兽场。”欧文纠结,“要是决斗的话,斗兽场那边肯定就迟到了。”
国王平生第一次想踹死这个他一直心疼的儿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斗兽场的玩乐,国王怀疑欧文现在连他父亲是被困在这里都不知道。
兴许还以为国王在和希多因喝茶呢。
“父亲!”欧文突然大喊。
国王:“有屁快放。”
欧文皱了剑眉,英俊的脸有些疑惑,“父亲你为什么让那些骑士堵着门,都出不去了。”
欧文也不傻,看出来这里的氛围奇怪,但他只是以为国王在和王后吵架斗气。
国王总是在王后面前争取第一王子的地位,他觉得没必要,反正他地位挺稳固的,平民们也很喜欢他。
他是下一任国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欧文叹口气,“父亲,今天是约书亚的成年礼,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弟弟,虽然我不想参加他的成年礼,但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国王:“呵呵。”
第二王子的成年礼不是普通的成年礼,王宫气氛古怪,充满着政变的□□味,他这个蠢儿子难道看不出来吗?
“第一王子。”王后拢住肩上的披巾,嘴角的笑意微冷。事到如今,也不需要隐瞒了。
“第二王子身上流淌着王室的血液,但他不是你的弟弟。”
“收下你那没必要的怜悯心吧。”
***
依据克里斯蒂国的习惯,第二王子的成年礼在教堂举办。
彩色玻璃窗在夕阳中散发着血的光辉。
梅可可站在台上,她抱住小肩膀,觉得有点阴森森的。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约书亚的成年礼,除了她和约书亚,就没有别人了。
自从离开宴会大厅后,除了约书亚外,她就没有见到活人了,这正常吗?正常吗?
偏偏约书亚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只有她就够了。
约书亚不说,梅可可也不敢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怕问到不该问的东西,被黑化的约书亚关起来。
咚咚咚——
教堂的钟声响起。
空气似乎都震荡了几下,梅可可不太舒服地摇摇头。
差点忘了她是血族,对这些东西有生理性的不适。
“可可,时间到了,该起誓了。”约书亚把一柄剑递给她。
他捏着剑尖,剑柄指向梅可可。
这是十分虔诚和信任的动作。
梅可可接下,用剑沾了点清水。
少年半跪在地上,向梅可可行骑士礼,梅可可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剑抖掉。
黑化后的少年向她半跪行礼,梅可可有点心颤。
“可可还记得台词么?”约书亚抬头,眼中笑意浅浅。
梅可可居然能看出他现在不太开心,好像是因为她?
约书亚不开心了。
“不、不记得。”她被这个发现吓的脑袋一空,记住的知识全还给王宫的教师了。
“那怎么办呢?”约书亚半阖一只眼,长睫勾了勾,带着懒散。
“我的起誓对象居然忘了开始的台词。”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压迫性很强。
梅可可的小手,忍不住又抖了抖。
你不要吓我,你不吓我,我就能记住了。
而且她第一次握剑,实在是紧张。
在和平社会长大的梅可可,觉得这柄剑真的是沉重极了。
约书亚瞥了一下离自己脖子只有几厘米的剑,无奈:“可可是想杀了我吗?”
“不。”梅可可求生欲特别强,约书亚话还没说完,她就立马把剑放到地上,还踢了踢,踢到角落。
珍爱生命,远离危险物品。
她的反应是约书亚意料之外的。
“可可怎么......”约书亚突然笑了,勾了勾梅可可的头发,“这么可爱呀。”
这么说着,约书亚拿出一颗糖。
梅可可以为他要喂她糖。
她乖巧等待,结果抬眼却看到——
少年将粉色透明的糖放到自己嘴中,轻轻咬在齿间,薄唇弧度轻佻漂亮。
教堂外面传来野兽的嘶吼声,梅可可隐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但注意力全被约书亚吸引了。
他笑的很是勾人,引人跌入深渊那种蛊惑劲儿。
梅可可慢半拍地想,约书亚把她的糖抢走了!
“在我面前跑神了哦,可可。”少年嗓音低哑。
“坏孩子。”他抬起梅可可的下巴。
侧着脸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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