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白已经被教了规矩安排到了冷宫那边, 枫黎心里是很念着她的, 怕她自己一个人忽然调到陌生的地方感到不适, 所以央求了陈焕许久,想让陈焕无事时就帮忙常去冷宫走一圈看看绪白, 陪她说上几句话。
陈焕心里要多不乐意就有多不乐意, 这绪白明显很不喜欢他,要不是他披着枫黎的皮,指不定和枫黎说过多少次他的不好,这张嘴里就没吐出过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来。可就算对绪白没有什么好的印象,陈焕也禁不住枫黎一直跟他面前说好话, 语气故意放的软绵绵的, 挠得他心里痒痒。
他最终有些认命的走在去冷宫的路上,叹息自己的不坚定,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这小宫女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故意这般拿捏他的。
路走到一半,却瞧见了熟人, 是永华宫的菊儿。
陈焕心里一凛, 这去冷宫的宫道,走的人可是不多,能在这里碰上菊儿, 多半是猜到绪白调到了冷宫之后枫黎肯定会去看她,差了人留心着他那小院的动静,然后特意在这里等着的。
“枫黎姑娘,我是永华宫的大宫女菊儿。”
菊儿见了陈焕, 主动迎了上来,并给陈焕看了自己的腰牌以示身份:“我家娘娘有些事还需得劳烦陈司公,不知陈司公与姑娘,心中可有……?”
菊儿是不认为这种事情陈焕会与自己的对食说,但贵妃娘娘却让她来堵一个小宫女,说陈焕对他那对食很是在乎,这些事情多半是要与对食说清楚的。她半信不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宫女垂眸细细地看了看她手中的腰牌。
陈焕自然是认识菊儿的,但枫黎理应不认得,所以他才会做出仔细看腰牌的模样,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他没想到贵妃娘娘竟是这么快就差人来问他的态度了,不过也是,大皇子已经快要成年,也是该着急的时候了。
这条宫道偏僻,此时也没人,正是说话的时候,他走近两步,低声在菊儿身边说道:“后位悬空多年,司公以为,只有贵妃娘娘这般温柔体恤之人方才配得上母仪天下。”
稍稍顿了顿,他接着道:“只是有些事,还烦请贵妃娘娘配合司公些个。”
·
陈焕从冷宫回到小院时,已经是快到了晚膳的时候。
他将今日在路上碰到了贵妃娘娘身边的菊儿那事与枫黎讲了,枫黎有些惊讶,但也觉得情理之中。
“估摸着十五之后贵妃娘娘那边就会有动作,绪白那边……”说到此,陈焕顿住,不禁看向了枫黎。
枫黎没看他,只躺在床上望着上方,轻喃:“没办法,很多事情都是……互成因果的啊。”
皮肉之苦,还得让绪白委屈些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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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慎刑司司公陈焕因伤口发炎而引起了高热,连夜请了太医的事就传遍了宫里。
不是故意传出,而是枫黎真的又莫名发了高热。
半夜里枫黎突然嘟哝了几句,让浅眠的陈焕一下子就惊醒了,才发现她又发了热,脸色难看的很。之前从江太医那边拿的几副药已经吃完,陈焕心里实在着急,不得已才去到太医院跑了一圈,请了江太医来给枫黎瞧瞧。
皇上自然也一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对夜请太医还是有所忌讳,但他知陈焕的情况,所以也并未说些什么,反而在得了空之后差了徐公公来慎刑司看望。
徐公公进了陈焕那小院,见了陈司公。
披着陈焕皮的枫黎此时紧闭着双眼,眉头皱在一起,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色,嘴唇干巴巴的翻着白色的翘皮,看起来憔悴的不行。她身上似乎也绷着些劲儿,肩膀上的细布又渗透了一些红色来。
徐公公也能看出此时陈司公的状态很是不好,他与陈焕是老交情了,于是面上带着些忧心,对一旁的人问道:“司公还未醒?一直这么烧着可不是个事,已经用药了么?”
陈焕在旁边答:“昨晚请江太医来开了方子后用了一次药,今早又用了一次,现在睡下有一小段时间了。”
枫黎白天里的状态都不错,这高热发的陈焕心里也有些着急,他心里觉得是因为枫黎总是想着贵妃那边的事,思虑过重,所以才又烧了起来。
心中自责,眼中也带了焦虑,从发起热来到现在,已经五六个时辰了,用了两次药,温度却也没能下去。
徐公公回皇上处复命之后,没过多久,皇上就又赐下了一些珍贵的药材。
上午江太医又来给枫黎看了看情况,用那平日里没有准许不得擅自动用的药材搭配着写了个新的方子,又仔仔细细的嘱咐了小顺子一遍这药该如何煎之后才离去。
到了午时,枫黎终于从晕沉中转醒,头还有些疼,不过神志清醒了不少,不再像早晨那般晕晕乎乎的找不着北了。
“司公……司公在吗?”
陈焕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正疲惫地靠在床边的椅子上小憩,一听到动静立刻掀开了眼:“你醒了。”
他伸手探了探枫黎的额头,温度还是有些不正常,必过比一大早的时候也好上一点了。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枫黎低声道:“这几天真是劳烦司公了,对不住,我不知竟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来。”
她半夜喝药那会,意识有些朦胧,但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江太医,现在神志完全清醒了,自然是知道自己大半夜让陈焕跑了一趟太医院,也想起了夜里不便请太医的事,不知会不会让皇上感到不悦。她心里有内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那一时冲动就替皇上去挡刀是不是做错了。
毕竟当时皇上身边陪了不少人,她不去挡总会有人挡吧。
陈焕斜着眼睨她一下,语气不善:“你现在跟咱家认错有什么用?你能给咱家消消停停地养伤,咱家就谢天谢地了!”
见枫黎似是有些闷闷不乐,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接着补充了句:“你这回可能是因为思虑过重才发了病,夜里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以后那些事都咱家来考虑就好,你就不必为此担忧了。”
这丫头烧的说起胡话来时,他心里急的都已经想不得半点其他了,满脑子只能想如何医她,现在回想回想,她说的是什么胡话来着?
好像是……司公可真是可爱?
陈焕回想着,耳尖带上了些绯红。
呸呸呸,他哪里可爱了?用这种鬼话来形容他,可不是胡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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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过十五,贵妃娘娘就给冷宫里头一个叫绪白的丫头赐了杖刑,理由自然是年前那事。
宫里的下人们都私下里偷偷的在传这件事,说慎刑司司公的对食与那受了刑的宫女关系极好,年前陈司公还亲自与贵妃娘娘求了情,贵妃娘娘当面同意,不想过了十五就将那宫女狠狠地打了一顿,虽说冷宫偏僻,但还是有人亲眼见着了,据说被打到了血肉模糊。
陈司公虽说只是个奴才,但那也是在皇上面前得脸的奴才,宫里的人会有几个真的愿意和陈司公起冲突?这回贵妃娘娘可是将陈司公的脸打的啪啪响,二人怕是要结下梁子了。
宫里的生活无趣,流言在宫里传的本就很快,又加上点背后刻意的推波助澜,没过几天,这事就已经在宫里传遍了,就是远在浣衣局和辛者库的下人们都把这件事了解的门儿清。
还有宫人好几次见到慎刑司司公那对食往冷宫的方向走,应是去看望自己那被打惨了的姐妹。
贵妃娘娘罚了某个宫女并非什么大事,也没人关注,大家关注的都只是贵妃与陈焕之间的关系而已,尤其是刘公公,得知此事心里暗爽了好久,能看见陈焕被打了脸,怎能叫他不高兴?他恨不得立刻能攀上贵妃这个高枝,给贵妃说上他能说的所有好话。
罚完了绪白这事也还没完,没过几天,翠儿就心惊胆战的被菊儿从浣衣局带到了永华宫。
绪白被打的事翠儿早就听说了,一想到如果她没有诬陷绪白那被打的就是她自己,她心中就庆幸自己找了个替罪羊免了杖刑和去冷宫的遭遇。可没庆幸几天,在她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的时候,贵妃娘娘竟然叫人去浣衣局寻了她。
颤颤巍巍地低着头跟在永华宫大宫女菊儿的身后,翠儿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她以前来送给贵妃娘娘送衣裳时进过这华贵宫殿的偏殿,但却从来没能进过主殿,也从来没有被主子们召见过,没能与主子们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不知贵妃娘娘为何叫她来此,她心中极为忐忑,怕极了贵妃娘娘知晓了前因后果,是叫她来等着被罚的。她进了殿就跪在地上行了礼:“贵妃娘娘金安。”
贵妃没有怎么难为她,几乎是立刻就让她起身了:“嗯,起来说话吧,别跪着了。”
“谢娘娘。”翠儿得了话,缓缓立起,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贵妃娘娘的声音比翠儿想象中的温和的多,声音中不仅没有不喜,反倒有两分满意,让她听了就觉得贵妃娘娘此次叫她来,或许并非是坏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最近好像没有以前甜了T T
好想把剧情快快捋过去让他们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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