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枫黎忽然夸奖了手漂亮, 陈焕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在见到枫黎红彤彤的脸还有那含羞带怯的眼神时, 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头脑中忽的一热, 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家丫头为什么忽然之间好像什么都懂了!
耳尖忍不住泛红的陈焕不敢去看枫黎, 而是看着自己那只手,似乎看起来是还蛮顺眼的,这只手要……陈焕不禁紧紧闭了下眼睛。
枫黎忽然挣开了陈焕,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也好能消散一下脸上的热气, 她抿了两口水, 用力呼吸了一下,然后双手捧着杯子,看着杯中映着些倒影的水,说道:“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只喜欢司公。”
陈焕的呼吸窒了一下, 他的丫头……还是那么敢说啊, 这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的?”
枫黎“唔”了一声,低着头半天没吭声,直到感觉到陈焕起身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了, 她才支支吾吾道:“我是之前去了敬事房那边问过这事……就是那天……在敬事房旁边宫道上碰上司公那天,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呢。”
陈焕一听,给他气笑了,感情那天碰上枫黎不是偶然, 亏他还紧张半天,估计这丫头当时的紧张半点不比他少吧!也是奇了怪了,这丫头怎么去敬事房都能跟自己撞上,这就叫心有灵犀吗?还好那天他去的比枫黎稍晚了些,这要是在敬事房里头碰上了,才真叫个尴尬呢。
怪不得那天他从敬事房出来时,那两个嬷嬷对着他笑得一脸暧昧。
不过话说回来……枫黎这丫头就对那档子事那么迫不及待吗?还自己偷偷摸摸的跑了一趟敬事房。
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去问那种事。
这让陈焕一想心里就不舒坦,枫黎要是有需求……直接与他讲就好了啊,他肯定会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把该问好的都问好,然后给枫黎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如果他这种人也能让枫黎舒服的话。
枫黎如果真的很在乎这等事,那他这个样子……
他心中烦闷,很想问枫黎,但这种话,他又有些说不出口。犹豫片刻,他想到之前枫黎与他讲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与她说,终是叹了口气,问道:“丫头,你……对那档子事就这么……?”
陈焕把心里所想的全都写在了脸上,枫黎知他心中所想,垂眸轻声道:“我不是在意那事,只是在意司公罢了,司公可明白我的心意?”
说完,枫黎双眼扫了一下床下那雕花木盒,又扫了一眼自己的手,双眼眨呀眨的想要把羞意憋下去,她轻声说着,“而且,我在敬事房和嬷嬷学了些司公往后可以用得到的……”
顺着枫黎的话,陈焕就想到了那个老太监和他说的,简直吓了一跳,“你打住,咱家不需要你伺候。”
枫黎怎么能给他做那种腌臜的事!
“司公这是……害羞了么?我其实又不是第一回扒司公的裤子了。”
陈焕立刻炸了毛,他的声音兀地抬高,“这能一样吗?!”
以前他俩互换着的时候,他被枫黎扒裤子换月事带已经是现在他记忆中最不想回忆起的事了,虽然说……那时候他还挺享受枫黎揽着他的。
每每碰到陈焕气的跳脚,枫黎总是会觉得很可爱,她忍不住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在宫里就算受了些皮肉苦也是不打紧的,只要能和司公在一块,我心里就欢喜得很。所以……不如今晚……”
“你你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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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正出了皇宫往兴德宫去了之后,枫黎才算是知道了喜嬷嬷那“遭罪”是个什么意思。
主子们全都乘坐马车,而下人们则只能步行跟着。马车为了保持平稳,所以速度不快,护送的军队和随行的下人在马车两旁跟着前行。
官道相对平坦,但就这烈日尘土的,让枫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在浣衣局时只乖乖洗衣就可以,后来去了广仪宫更是没什么重活,这一会儿不停的在烈日之下走上三十里地还是挺要命的。
一路上沿途设有多处行宫,每六十里地有一宿站,可以留宿,每两处宿站之间有一处尖站,可供休整。
早晨的时候还好些,快到中午时枫黎已经又累又热,喘了两口气,她抬手擦着额头上滑下来的汗,蹙着眉头抬头想看一眼烈日,却和陈焕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他自然是不可以乘马车,而是骑马跟随,枫黎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陈焕竟然是会骑马的。
陈焕坐在马上,回头俯视枫黎,隐隐有几分心疼,可也没什么办法,他跟枫黎,总是别太显眼为好。
枫黎知道他心里所想,偷偷冲他摆了摆手,累是累了点,可她不至于柔弱到一天连几十里地的路都走不了。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尖站,可以休整一番。
尖站的行宫小,只能容下主子们进去休息与用膳,所有下人们都在行宫外按规矩稍作休息。
有人拉了拉枫黎的袖子,枫黎回头,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递给她了一个水囊。小太监带着笑问道:“姐姐可要喝些水?”
枫黎出了不少汗,这时候确实有些口干,虽然不认识这个小太监,但总归是一道来的,于是也没客气,就接过了水囊,“多谢了。”
她先是痛快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小口抿了一点,因为怕路上忽然想出恭,也不敢喝太多。
陈焕这时候肯定得陪在主子身边,各种事情少不了,枫黎也就没指望这时候陈焕能过来寻她,和这个地给她水喝的小太监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这小太监是个手巧的,路边上的杂草在他的手里,没出多长时间就编成了一只蚂蚱的模样,递给了枫黎,“姐姐,这个给你。”
“年纪不大,手倒是巧。”枫黎接到手中,由衷夸赞了两句,她手笨,所以对手巧的人很是羡慕。
小太监笑得贼甜,“儿时我娘总是编给我玩,我就也记下了。”
自从中午与这个叫天喜的小太监碰了面之后,枫黎就一直跟他一道走着,毕竟这四周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只认识一个梁公公,可梁公公话少,枫黎也与他搭不上多少话。
天喜是上驷院的人,上驷院掌管御用马匹,他这一路上事情不多,只需要在到了行宫之后将负责的马匹牵好喂好饲料即可。
若是一个人总是会很难熬,但有人跟自己一起,就会显得轻松很多,即便不能唧唧喳喳地说话,但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中舒坦不少。
一开始枫黎和天喜走在一块儿,还总是怕陈焕见了又会多想,乱吃飞醋,没想到一个下午都没瞧见陈焕的影子,大概是在队伍前面有事吧,这也让枫黎稍稍放下心来。
傍晚到了宿站,宿站的行宫相对较大,但也是远远不够所有的下人和士兵住下的,除了主子们,也就只有稍微有些头脸的人物才能住在行宫里,剩下的人都只能在外简单搭个草屋之类的勉强睡上一晚。
“枫黎姑娘,司公唤你过去。”小良子找到了枫黎,眼神还往天喜身上瞥了两眼。
枫黎应了一声,然后顺着小良子指的方向找见了陈焕,“司公。”
“嗯。”陈焕点点头,见枫黎要到他身边来,他忙后退了一步,“你别离咱家太近。”
“诶?怎么了么?”枫黎疑惑。
陈焕轻咳一声,但也没回答枫黎的话,而是带着她往行宫里边走,低声与她说道:“你晚上与咱家一同宿在行宫里头就好,不过这边的下房不比宫里头,简陋了些,也不便沐浴,这几天就得稍忍着些了。”
他不想枫黎离他太近,是因为在外骑了一天的马。他们这等人,骑马总是不方便的,如今这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行宫这边,地方小,事又多,想要像在宫里一样舒舒服服的沐浴几乎不可能。他怕枫黎嫌他,可也不舍得让枫黎在行宫外面乱糟糟的宿几个晚上,犹豫一下,还是将枫黎给带到自己住的下房里了。
房间早就有人打扫过,陈焕给枫黎安置好了,叮嘱了两句,“咱家还有事要做,你就自己先在这里歇着吧,一会儿小良子会端晚膳和洗漱用的水来,你用过膳,稍稍擦擦身,困了就赶紧歇下,晚上不必等咱家。”
枫黎知道陈焕肯定会有不少事要做,也不想惹陈焕担心,所以就没说什么“我等司公回来”之类的任性的话,只道:“司公也尽早回来休息。”
陈焕脸上有笑意闪过,“嗯,行了,不多话了,你好好歇着。”
说罢,他就离开了,确确实实地直到枫黎睡着了才回来。
就算是沐浴不便,陈焕还是打了盆水来,他低声唤了两句“丫头”,枫黎没答他的话,肯定是睡着了。他这才放心地拿布巾沾了水,放低了声音把自己身上细细擦了一遍。
寝衣还没穿好,只听身后枫黎忽然开口叫了一句,“司公。”
陈焕整个人差点原地蹦起来,他吓了一大跳,抬手拿了一旁的衣裳就急急忙忙地遮在身前,满脸羞红地转头过去。
却见枫黎不老实地抱着薄被,口中嘟哝着,“司公你身子好软……”
陈焕:???
他听了枫黎梦中这言语,脸上更是烧得厉害,枫黎这丫头,梦里梦到的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啊!
心中唾弃着,可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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