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泽大步跨进来的时候, 香香正在温言巧语的安慰安东将军夫人。
“哒。”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香香猛地抬头看过来,剪水秋瞳刹时灿若星辰, 她忙娇娇唤了声卡
“夫君。”
她求助得望向顾恩泽, 看了看顾恩泽,又望了望眼前正双眼通红通红的安东将军夫人。
她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顾恩泽却心有灵犀, 懂得了她的难处。
刚进大门时, 顾恩泽看到了安东将军, 他与安东将军打招呼,安东将军却瞪了他一眼, 粗声粗气冷哼了一声,让顾文泽一头雾水, 莫名其妙愣在当场。
“外祖母。”顾恩泽温声唤了一句安东将军夫人, 声音温润低淳娓娓道来,抬步朝安东将军夫人走去。
安东将军夫人听见顾恩泽的声音, 忙抬手拭了拭泪眼婆娑通红的眼尾。
她抽了抽鼻翼, 缓了缓情绪,恭敬得躬身行礼, 柔声换了声:“皇上。”
顾恩泽既已登基为皇上, 安东将军与安东将军夫人虽在私底继续亲昵唤他“小泽”,当面却该有的礼节一点不少,顾恩泽再三制止无果。
顾恩泽站在香香的旁边,不着痕迹抓住了香香垂在身侧的一只手, 那小手团在自己的大掌里。
他面朝安东将军夫人温声道:“刚我见外祖怒气冲冲朝外走,是不是我与香香哪里做的不好,惹您与外祖生气了?”
“没有。”安东将军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她用香香刚才递来的帕子,又拭了拭眼角,情绪已经恢复稳定,便朝顾恩泽温柔道:“无事,只是一时有些情绪激动,与皇上和香香无关。”
香香则轻轻拽了拽顾恩泽的手,对他眨了眨眼睛,无声得于他对了对口型,说了句:“东山王。”
顾恩泽本就心思敏捷,香香这口型一出,他福至心灵,一瞬便晓得可能是安东将军夫妇知道了香香的生父是谁。
顾恩泽清冽的凤眸变得幽邃,唇线抿成一抹直直的弧度,他望着安东将军夫人欲言又止,刚想开口,安东夫人却出口打断了他。
“皇上,香香,天色已晚,我先回府了。”她说着抬步朝着厅外望去。
外面天色正好,绚丽多彩的云霞布满了整个天空,暖橙色,紫金色,胭脂色绯红色,还掺杂着一些靛青色与青灰色,一时间煞是好看。
香香见安东夫人要离开,忙上前小心翼翼拽住了安东将军夫人的袖角,软糯糯劝道:“外祖母,外祖不知何时回府,您今日便在卫将军府中休息吧。”
“不了,还是回安东将军府我觉得舒服些。”她婉拒了香香。
见香香的杏眸中闪着一些忐忑不安与担忧,安东将军夫人慈祥和睦的眉眼微微绽开了细细浅浅的笑容。
她抬手纤软的手掌抚了抚香香软软的发顶,眉目慈祥柔和,语气轻缓:“我无事,你们莫要担忧。”
香香与顾恩泽再三劝解,安东将军夫人还是推却了,毅然回了安东将军府。
香香与顾恩泽站在门口目送安东将军夫人的马车远去,等没了马车的踪影,两人方抬步回了寝殿。
刚跨入寝殿,香香即泪眼婆娑,一下子投入到顾恩泽的怀中,环住顾恩泽劲挺哑声道:
“夫君,今日我说错了话。”
“我一不小心将东山王是我父亲的事情说了出来。”香香念及安东将军夫妇刚才的震惊与伤心,心中愈发愧疚,面颊蹭了蹭顾恩泽的前膛,鼻头酸酸涩涩声音又哑了几分。
香香泪眼婆娑,这眼中的晶莹让顾恩泽忍不住心中抽痛,他看不得香香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情不自禁抬手抚住了香香的面颊。
他凤眸静静的注视着香香,眸中满满的怜惜和心疼,指腹轻轻为香香拭去眼尾的泪珠,轻声安抚道: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告诉外祖父外祖母。”
顾恩泽此时有些自责,丰神俊朗的面颊上有一丝暗淡的情绪。
他顿了一下,抚着香香的眼尾,凤眸与她四目相对,继续温声解释道:“这件事我总认为东山王自己去找外祖和外祖母解释更好,可我未曾想到东山王处事果断,此时却踌躇了这般之久。”
“所以,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外祖他们。”
他指腹在香香肤若凝脂的雪腮轻轻摩挲,望着香香通透清澈的剪水秋瞳,一字一顿道。
他声音又轻又缓,低沉温润娓娓道来,似三月轻柔的暖风掠过,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香香凝睇着他,望着他眼中的温柔、虔诚和深情心不自觉的软了起来,如被细软的羽毛轻轻缓缓的拨撩,酥酥的,软软的。
她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一罐的蜜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浸泡在蜜糖中,甜的发腻,她不自觉抱住了顾恩泽。
抬手环住了顾恩泽的颈项,水灵灵的含情目深深注视顾恩泽,然后猝不及防不及防踮起脚尖,莹润妍丽的樱唇啄在顾恩泽的唇瓣上。
她樱唇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伸出丁香小舌轻轻描摹顾恩泽的唇瓣,然后她嘟起水润润的唇瓣,与顾恩泽咫尺相隔。
她美目流盼,明眸顾盼生辉,搂着顾恩泽呵气如兰,蹙起琼鼻软软嗔道:“不是夫君的错,都是那东山王自己的错。”
她雪腮软软得鼓起,软糯糯得埋怨道。
香香明明是嗔怪,顾恩泽却心头发软,眸中滑过如水的笑意,眉梢眼角漾起了轻轻浅浅的笑意,抬手搂住了香香不盈一握的蛮腰。
此时,卫将军府西侧二三里左右的一个胡同中。
安东将军黑沉着脸,在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他抬手敲门:“咚!咚咚!”
没过多久,门房打开了大门,望了一眼安冬将军,门房口中的“你是谁”咽了下去。
跟着东山王李慕来京的人,皆是李慕忠心耿耿的死士,些日子李慕大张旗鼓让人细细调查15年前的事情,于是京中跟着李慕的人皆对李慕与姝姝的事儿有了大致了解。
安东将军身为姝姝的父亲,东山王李慕的岳丈,他们自然也万分尊敬。
门房于是唇角绽开了弯弯的弧度,对安东将军笑盈盈问候道:“将军您来找王爷?您稍后,容属下这就去通禀。”
“闪开。”安东将军则一把推开了门房,怒声怒气道,抬步跨过了门槛。
没房被,安东将军猝不及防一推,微微有些怔愣,从未料过,有人敢对东山王府不敬。
这一怔愣便容安东将军跨过了门槛。
平日安东将军自是对东山王尊敬,可此时他心中怒火冲天,便是见了东山王本人也没有一个好脸色,哪里还顾及些礼节。
“哎!将军您等一下!”门房急急追着安东将军。
将军已经拦了一个府中的小厮,瞪着一对虎目,急声问道:“东山王在哪里?”
“在院中练剑。”小厮不明所以便直接回复了安东将军。
安东将军听了,大步朝天,三步跨作两步,沿着院中青石笔直的青石板道直直朝着正院走去。
“将军,将军,您稍后容属下通禀。”门房追着安东将军道,又喊住了一个小厮让他速速禀报东山王。
门房赶上了安东将军却拉不住安东将军,他不敢用力,被安东将军一把甩开。
院中李慕一阙剑舞毕,院中银金黄色的银杏叶簌簌落下,如蝴蝶缤纷起舞煞是好看。
“出什么事了?”他慢条斯理用锦帕擦着银剑,朝院中垂首躬立的小厮淡道。
小厮急声报:“安东将军——”
小厮刚开口,院中便传来“噔噔噔”重重的脚步声,后又传来安东将军的怒吼声:“李慕!”
见着安东将军,李慕微微有些愣神,却极快的敛住了面上的诧异,他将银剑递给身旁的小厮,朝安东将军拱手相迎道:“不知将军前来,为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海涵。”
“嘭!”重重一声。
一个重拳自下而上斜斜捶在李慕的面颊上!
“王爷!”院中的小斯和急急赶来门房急急唤了一声,声音震惊。
几人皆有一瞬的目瞪口呆,倏后,忙惊慌上前去扶李慕。
李慕猝不及防被打,重力之下,他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被门房扶着方才止住趔趄。
他低首,抬手抹了抹唇角,“呼”唇角扯了扯,手背登时出现的嫣红的血迹,他眉头猛得蹙起。
他深呼一口气,缓住唇角的撕裂的痛,抬眸面上云淡风轻,看着怒火冲天的安东将军,他朝安东将军拱了拱手,依旧万分恭敬温声道:
“不知李慕何时,何事惹了将军不愉?”
看着他恭敬的态度,安东将军愈发的生气,他手握着拳微微颤抖,手背青筋暴起,握拳、出步又要去打李慕。
拳风飒飒,杀气凛凛。
李慕退了半步,身手灵活得躲开了安东将军的拳头。
“王爷!”院中闻讯而来的卫者急声唤道,面色严肃,目光阴鸷盯着安东将军,脊背紧绷成猛虎扑兔之势。
李慕挥了挥手,将他们挥退,他深深呼一口气,再次朝安东将军辑礼,躬身温声道:“若是李慕有不对之处,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李慕,你莫惺惺作态!”
安东将军一对虎目瞪得溜圆,怒目瞪着李慕,看着李慕恭敬的态度他不问便知香香所说为真。
李慕拐了他的姝姝!
安东将军冷嗤一声,对李慕恭敬的态度嗤之以鼻,冷声道:“李慕,十五年前你拐了我的姝姝,如今有何脸面问我错在哪里!”
“我——”李慕猛得抬眸,眸光怔怔望着安东将军。
他瞳孔紧缩,目光呆愣,似乎完全未曾料到安东将军知晓了此时,一时语滞,竟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安东将军虎目闪过一抹流光,箭步流星,抬步,握拳,直直冲着李慕而去。
“嘭!”重重一声重响,拳面捶在面颊上。
“咣——咣咣!”李慕整个面颊转向,整个人自下而上、自左而右得朝后摔去,踉踉跄跄。
“扑通!”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半个身子朝地。
“王爷!”院中的锦衣卫者忙上前去扶李慕,眼底通红怒瞪着安东将军,目光如刀。
“呼呼!”安东将军原地踹着粗气,这一拳打下去他拳面都有些生疼,可见刚才力道之重,感受到身上凌厉的目光,他抬眸去望。
无视李慕身后浑身肃杀的锦衣卫者,他虎目瞪着李慕唇角殷红的血迹,咧开嘴蓦得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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