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平奚, 直奔墓园, 梁澈买了鲜花水果, 带着苏善给他父亲扫墓。
没多久, 事情办完,两人顺着石阶下去。
“要回去看看爷爷和姑妈吗”
“不用, 打过电话了。”梁澈看时间, 九点过,现在开车回清安, 正好能赶去上班。
两人往山下走,夹道两旁种着万古长青的松柏,山脚下立着一座高大的牌坊, 远远的,看见七八个中老年人围着两个年轻女性,正在争执些什么。
走近了, 愕然发现那二人竟是余歌和叶南枝。
苏善愣怔, 梁澈也随之慢下脚步。
何止争执, 细细听来, 已经到了相互咒骂的程度,叶南枝双眼通红,浑身紧绷,指着她的父母厉声大吼“还要脸吗你们当初卖女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姚家给的钱花光了是吧,现在还想让我回来尽孝呸你们这种垃圾活该没人送终”
话音刚落, 叶天霖一巴掌狠狠挥了过去“我养了你个畜生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周遭亲戚连忙拉拽劝阻, 七嘴八舌, 有的让他冷静,别跟自己孩子动气,有的指责叶南枝不懂事,说话太难听。
眼看她寡不敌众,像支易折的野草,被雨打风吹,摇摇欲坠。
梁澈大步上前,挤入人堆里,挡在了叶南枝身前。
“哟,这不是叶叔叔吗。”他冷笑着打招呼“好多年不见,您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大,青天白日的,想动手就动手了。”
叶天霖正怒火中烧,突然眼前冒出个面生的小子,阴阳怪气的,多管闲事,想英雄救美呢
“你谁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少插嘴”
梁澈闻言笑起来“不认识我了以前你可经常来我家找我妈玩儿呢,徐慧贞,还记得吧你要是把她忘了,那可真没良心”
叶天霖瞬间暴躁,立刻打断“谁跟你妈认识在这儿乱七八糟的鬼扯什么”
梁澈扫向叶南枝的母亲,见她面色发白,表情渐渐扭曲,显然知道徐慧贞这个人,那就算了,点到为止,反正也够他们受的了。
果然,这夫妇俩心虚,不敢当着亲戚的面继续跟他对峙,气势一下被浇灭大半。
梁澈正眼都懒得再瞧,回身对叶南枝说“走吧,和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你给我站住。”叶天霖试图阻止。
梁澈冷笑着瞪过去“你还想怎么着。”
对方敛声,周遭亲戚也都不愿出头。
于是余歌搀着叶南枝,随他一起离开。
苏善抱着胳膊走在一旁,沉默不语。
很明显,他现在心情极差,眉间拧成川字,下颚线条紧绷,只是用力克制着,不至于暴躁失控。
叶南枝没跟他说话,一直低头掉眼泪。
到露天停车场,余歌自己开车来的,这姐妹俩自然一起走。
苏善闷不吭声坐上副驾,梁澈打开窗,点了根烟,大概心头涌上太多不堪的回忆,越想越气,他拿起手机给徐慧贞打了个电话,一开始嘲讽挖苦,说遇见了她的老情人,接着恶语相向,破口大骂,骂完险些把手机给扔了。
苏善摸着额头,百无聊赖。
没过一会儿,徐慧贞倒是给她这个儿媳打了过来,接通就问“他脑子进水啦一大早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他妈还没睡醒呢,谁欠他了居然找我撒气,真是,生他干嘛来的,我生头猪还能宰了卖钱呢”
苏善瞥向梁澈,他面无表情,直接说“手机给我。”
徐慧贞在那头听见,顿时没了动静,半晌后小声嘀咕“他在你旁边啊”说完忍气吞声地挂掉电话。
苏善觉得有点好笑,低头抿嘴。
车子发动。
另一边,叶南枝目不转睛地盯着余歌,侧脸被掌掴的痕迹还在,眼睛红通通的,神情凌冽。
余歌很不自在,出声提醒“系上安全带。”
“你他妈故意玩儿我是吧。”
“我怎么你了”
“那群吸血鬼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还特意在这儿堵我。”
余歌说“清明节,给先人扫墓啊。”
“你的意思是碰巧咯”叶南枝瞪大双眼,声音像刀子一样。
余歌结巴“我、我我也没办法,是他们逼我说的,你也看到了,这么多长辈施压,我能怎么办”
“少他妈装无辜了”叶南枝难以克制满腔怒火“我还不知道你么,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惹是生非,自己坐在旁边看戏,骨子里就是个变态贱货”
“喂喂喂,”余歌觉得她很可笑“你不要随便迁怒于我好不好想想看,除了我以外你身边还有谁可以依靠一个朋友都没有,亲戚也都被你得罪光了,我想帮你缓和跟他们的关系,好心好意,别冤枉好人啊。”
叶南枝直愣愣盯住她“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先前住在你家,姚松是怎么找过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回国了你一直跟他狼狈为奸,从高中的时候就算计我,到现在还要算计。”
余歌撇撇嘴,不想搭理。
叶南枝恶狠狠地笑两声“我听说了,你们两个上过床,不止一次,这种逼奸你表妹的人你都吃得下,贱不贱呐现在又来帮他骚扰我,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婊子配狗,不得好死”
余歌的脸色又红又白,把着方向盘的双手渗出细汗,她冷笑道“是啊,我是和姚松上过床,怎么,你吃醋啦”
“你说什么”
“呵,叶子,你也别跟我装清高,你在美国十年,能过得舒舒服服,不愁吃穿,还不是靠姚松吗表面这么恨他,钱还不是照拿现在回来兴风作浪有屁用,梁澈已经结婚了,姚松也未必会娶你,也就我愿意陪你玩儿,要没有我,那两个人早把你忘干净了,现在还会围着你团团转醒醒吧。”
话音落下,叶南枝“啪啪”两个耳光甩过去“玩是吧玩是吧”
“艹,你疯啦”
余歌见她丧失理智,不管不顾地厮打,还抢方向盘,车子在街上歪歪扭扭,她吓得立刻往路边停靠,谁知边上有个深坑,面上铺着一块钢板,已经移位,前胎扎入坑里,又压着钢板边沿起来,直接爆胎了。
梁澈和苏善在后面将将目睹了这一幕。
余歌把车挺稳,骂骂咧咧地下来查看“神经病,你不要命也别拉上我啊”
梁澈见状也靠边停下,先去把锥桶重新摆好,然后跟余歌交涉几句,看了看车胎,居然已经报废了,估计补都没法补。
苏善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帮她们换备胎,警察嘛,人民公仆,责任心重。
阴沉沉的天,忽然下起沥沥小雨,地面一点一点浸湿。
梁澈提醒余歌开双闪,放警示牌,接着从后备箱找出工具和备胎,蹲在地上,娴熟地开始拆卸。余歌又忙去拿了把伞,立在旁边为他遮雨。
苏善没打算下去,戴上耳机,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懒懒看着。
他挽起袖子用套筒扳手松螺丝,因为太紧,上脚蹬了几下,然后找准位置支千斤顶,苏善看见他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明显。
一首歌完,循环播放,苏善的黑靴子一点一晃,跟着节奏打拍子。
轮胎刚换好,叶南枝从车上冲下来,抓住余歌一阵厮打。
梁澈试图阻止她挥动的双手,但她太过激动,完全不受控制,余歌吓得躲到梁澈身后,嘴里争辩不休。
真是场闹剧啊。苏善噗嗤笑了。
叶南枝打不到人,倒是误伤了梁澈好几下,爪子甩向他的脖子和下颚,最后索性冲他发起火来。
苏善掐灭香烟,嚼了两颗口香糖,开门下车。
她今天穿着紧身牛仔裤,黑色t恤扎进裤腰,身上没兜,于是把手机也倒插进裤腰,贴着左腹,露出半截,耳机线一路往上,分叉,塞进两个耳朵里。
当她走近时,那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不知怎么就暂时停了火,像是不愿被她看笑话似的,勉强克制,别开脸去。
苏善嚼着口香糖,心想,哟,原来知道梁太太还没死,活生生在旁边看着呢
她走近,瞥见梁澈脖子上的抓痕,想也没想,扬手给了叶南枝和余歌一人一个耳光。
那两个女人不可置信地瞪过来,苏善挑眉,勾起嘴角,笑得很有礼貌。
然后转过身,朝梁澈小腿狠狠踹了一脚。
收拾完,坐上驾驶座,她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按下窗,手伸出去,竖起中指,接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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