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一口反驳。
“我刚刚听到吉祥的话了,说你受封镇西大将军,子乐恭喜你。”
提起这个封号,魏霄脸上的笑再也敛不住,全身也似在发着光般,“我也听说了,皇上封了阿钰做了丞相。”
说到此处,他站了起来如同展望将来宏图般的道“当初咱们三个人口中的愿望都一一实现了,将来的路虽然那般遥远,但是我保证我会如当日所言,用我的生命,守护好整个东临国。”
当日之言,此时想来,却令楚忻泽表情微怔,眼底哀色愈浓,只是这抹情绪到底在人转回身的时候,被快速收敛进眼底。
魏霄定定的看着床榻上垂着目的人,因为生病的关系,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那盏琉璃灯,似乎一碰同样也会碎。
那双眼睛依旧如当初般含着笑,却带着比当初更暖的温柔,那唇少了很多颜色,淡了不少,可是每每看到,他却总会想入非非。
此时他就在不远处,静静的倚躺的看着他,修长的脖颈线条在瓷白的肌肤与白色的里衣映衬下,是那般的好看,好看的让他有种想伏过去,将吻轻轻落在上的冲动。
这般想着的魏霄,心跳忽然快的有些剧烈。
他从不否认,眼前这个人对他的那种无孔不入的吸引力,无论何时何地。
当初他们三个的愿望都已实现,那么是不是他终于可以带着他,就他们俩个人,不管朝堂之事,不管天下之言,这么相守到老了呢
想到这儿,无意识动了动喉结,魏霄道“阿钰我我向皇上请旨了,镇守边关,即日出发,你愿意随我一起去边关吗”
噗通,噗通,噗通
加速的心跳令魏霄大脑产生了充血的晕眩感,而此时他的耳畔只能听到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的心跳的这么快过,忐忑的等待着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答案。
其实对于这件事,魏霄心里也没底。
阿钰虽然承诺过会一辈子陪着他,可是阿钰愿意随他一起去边关吗那里没有京城繁华,那里没有京城热闹,那里没有京城桃花
他不是没想过就留在京城,可是京城人多口杂,现在因为皇上的两道圣旨,整个天下的眼光都汇聚在阿钰身上,一旦阿钰有任何事被他们逮住了由头,想来定是死咬不放,毕竟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儒臣们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倒是不怕那些人,可是他怕阿钰会伤心,他怕阿钰会难过,他怕阿钰会受到伤害。
而在边关,那里有他们熟悉的一切,他有把握给阿钰最好的,他有能力能给阿钰最好的,他也会给阿钰最好的一切。
似乎是担心人有所顾虑,魏霄道“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让他们提前在院里栽满桃树,以后春天到了,那里也能看桃花纷飞,我还让他们建了江南亭院,到时候咱们就住那里面,你一定会喜欢那个院子的,还有假山流水,我都是请的江南巧匠,到时候哪怕你在边关,也能日日回江南,你不是总说边关少茶吗我也专程让人买了茶苗,到时候会在边关给你种一片茶园,你想喝什么茶,我们就种什么茶苗”
说着说着,他似看到了将来的画面,满山遍野,茶花盛开,他心中的阿钰就在茶园里笑望着他,就像初遇那般模样。
楚忻泽睁着大大的眸,望着被褥上绣着的茶花,耳畔听着人讲着他们将来可能的种种。
他想说,好,咱们以后种满院中桃花,待春日来临,我在树下烹茶,你在院中舞枪,累了咱们坐在一起,你就如那晚般,给我讲讲笑话,我给你泡上一壶清茶,一切就像当初答应你的话,不让你孤单一个人。
但是。
缓缓闭上眸,楚忻泽颤抖着唇,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魏霄似乎被这三个字炸的怔住了。
随之他有些慌了,急忙的道“不,阿钰,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跟你商量的,你如果不喜欢,那我”
“并不是这个,”闭着眼,垂着眸的楚忻泽唇不停的哆嗦着。
被打断话头的魏霄,愣愣的看着那个几乎敛在阴影中的人,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忽的很慌,像是突然之间,发觉自己要失去什么般。
脸色骤然一白,他道“阿钰,那我们不去了,我们就留在京城,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置在京城,茶树,桃树,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你说,我立刻派人去置办”
说着说着他的眼圈一点点红了起来,声音中似乎也带上了颤抖,语气几近哀求。
“你不喜欢边关吗那我们再也不去了,我们就这样,你喜欢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喜欢什么都好”
听着耳畔边的声音,楚忻泽手指紧收,心口忽的很疼,不该是这样的,他有他的鸿鹄之志,他不该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卑微的。
他曾不止一次说过,他想为这个国家开疆扩土,他依旧清楚的记得,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手执长缨枪如同天神般降临的英勇模样。
可是,此刻的他小心翼翼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分明答应过他,可是他却食言了。
他分明说过不会丢下他,但是他却到底做不到。
想到曾经他哭着说所有爱着自己的人都死了,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去的崩溃痛苦的模样,楚忻泽死死的咬着牙,抑住眶中的泪,一字一句的道“你还不懂吗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做任何事,无关边关,无关京城。”
悬于头顶的铡刀落下,魏霄震惊的后退一步,那双大睁的眸子似盛放着满满的茫然,似乎不懂为什么会一昔间变成这样。
阿钰分明答应过他的,他还记得那天阿钰抱着他,温柔的跟他说,他会一辈子陪着他,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不会让他孤单的一个人。
直到过了好几息,在安静的环境中,那些情绪似一点点浸到心里,疼的他似终于明白了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后,也才抬起微红的双眼。
“阿阿钰,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会永远陪着我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你说过的”
从开始的犹豫,到最后一字的笃定,他似忽的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红着双眼的魏霄执拗的盯着床上的人。
似想看破他此时跟他开玩笑的表情,看破他冷漠下全部的伪装,然而,他却看不到那张垂下的脸上的任何表情,只能听到人用无比冷淡的声音道。
“那不过是一时安慰你的话罢了,毕竟你当时那样的难过,而一时的安慰之话怎可当真,再者皇上现在封我做了一朝丞相,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一切,去到那边关,跟你这么一介男子,一生一世。”
魏霄其实一直都不懂什么才叫心如刀割,他只知道刀割在身上就足够疼了,因为在三年间的战场上,他就曾被敌军一刀砍在了身上过,当时疼的他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他以为那就是人的极限,可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那会竟不及此时的万分之一。
他说当时的那席被他视为救赎的话,不过是安慰他。
他说他现在贵为宰相,怎么会为一个人放弃京城一切。
他说他怎么会跟个男子一生一世。
魏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那种感觉就像费尽千辛万苦,小心翼翼挤过花灯节的人山人海,将那盏被护了无数天的琉璃灯捧到这人面前,想将它最完美的一面给他看,这个人却将之嫌恶的扔在地上。
任由着那盏他将之视为珍宝,小心翼翼捧着的灯,摔的四分五裂。
愤怒吗或许有吧,但是更多的却是痛苦,绝望,害怕,惶恐
他觉得这刻的他连愤怒的底气也没有。
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本来就是他强迫他接受,本来就是他利用他心底对他的纵容,想将他一辈子的绑在身边,只是他失败了而已。
他这刻甚至不敢仔细去看,那双眼睛中有没有所谓的厌恶,不敢看那里面是不是有讥诮,不敢看他会用怎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这个人,生怕自己会在他的面前狼狈的哭出来,连最后的美好也留不下。
他心悦他,无关他是男子还是女子,他只心悦他楚怀钰,陪他伴他走过近四年的阿钰。
那个会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抱着他,告诉他会陪他一辈子,不会让他孤单一人的阿钰。
但是,那是一个梦,一个由谎言临时编织出来安慰他的梦。
他却傻傻的将梦当了真,甚至提出了这种荒诞的要求。
想到这儿,魏霄猛的转过了身。
“抱歉,我当真了。”
将你的那席安慰话语看作了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它当了真。
说完抬步离开,他扬着头,牙咬的紧紧的,泪崩的紧紧的,可是哪怕崩的这般紧,泪水还是狼狈的流了下来。
他知道哭出来很狼狈,所以他不希望阿钰看到他哭的模样,他希望阿钰心中有关他的所有模样,永远是战场上的。
骑着战马,一身凛凛铠甲,手执长缨枪,八进八出,如若无人之境。
听到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完全消失,楚忻泽缓缓垂下头的眼底迟来的泪水,终是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干净的被褥上,将被褥上绣着的那朵艳丽的山茶花彻底染湿。
他认识的子乐,那般的好,拥有全天下最干净的赤子之心,将他视为惟一,他怎么会不感动,他确实不爱,但是他愿意陪着他,就像那天他承诺给他的一样,陪着他一辈子。
但是,他现在却这般残忍的伤了他。
他刚才该有多疼,该有多难过
破开的胸膛处似被不停的扯着,拽着,那种疼痛在这刻几乎令他痛呼出声,可是楚忻泽却一再死死的咬着牙。
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能哭出声,不能哭出声,可是想到方才那人,想到那片真心到底被自己残忍的践踏,这刻的他到底还是没忍住,五指几近抠烂床下的被褥,终是痛哭出声。
“子乐,子乐,子乐对不起,对不起”
门外,段辰渊将所有一切从头看到尾,亲眼看着魏霄离去,听着自房中传出那般痛苦的呜咽,袖中的拳一点点紧握,几近嵌进肉中。
心中似有愤怒,似有不甘,似有无数嫉妒的情绪翻滚着,周身散发而开的煞气令身后跟着的大太监,战战兢兢的全身发抖。
良久,强抑胸腔无数情绪,那明黄袖摆猛的一甩,终是大步离开。
感受到暗处人终的离开,床幔后的楚忻泽睁开那双被湿意满浸通红的眸,就着那满脸的泪痕,唇边忽的划开一个恶劣而嘲讽的弧度。
一切都如你所愿呢,段辰渊。
t91咽了口口水,宿主咱们任务好像完成了,要不你顺段辰渊的意,假戏真做,装成被他下的药毒死算了。
伸出修长如玉的食指揩着脸上的泪渍,楚忻泽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手指上的泪,咸涩的味道令他恶劣的挑起了眉,这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t91他亲手杀了求而不得的人,还算便宜他所以,你到底从一开始给他布的是个什么局
似乎是意会到t91所想,楚忻泽道一个很有趣的局。
人哪,总以为没有得到是最痛苦的,殊不知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亲手得到过,真实把握过,到底失去。
毕竟从没有体会过天堂的幸福,又怎会懂地狱的残忍。
再者,挣扎的人性,权势与真心,得到与失去这些东西一一的抉择,才叫真正的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好玩的游戏开始啦,谁能猜的到楚哥他想干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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