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头天晚上睡的太晚,第二天楚忻泽起床时,太阳都升起到了正中央,漱洗完后他捂着有些疼的脑袋刚下楼,他就见平日都来去匆匆的钟点工今天竟然还在。
一见到他,钟点工的眼睛一亮,麻溜的进厨房后,给他端了碗汤出来。
面对他疑惑似的目光,钟点工笑着解释道:“孟先生今天出门时专程叮嘱我在这等着,说是一定要亲手将热汤送到你手上,能养胃。”
楚忻泽一听这话,脸上欣喜立刻有些敛不住,钟点工瞧到他的模样,笑着打趣道:“孟先生对你可真上心,比我老伴对我还上心。”
听了打趣的楚忻泽止不住的红了脸,端着碗小口的喝着碗中的汤,没办法,这是哥哥牌爱心养胃汤,哪怕里面有放砒/霜,他也得喝完。
因为离末世来临的时间愈近,孟子骞手上的事明显多了起来,之前还有时间陪楚忻泽吃吃饭,偶尔看看电视,现在每天忙到已经是脚不沾地,次次到深夜。
处理完事情后,已是接近凌晨时分,他疲惫的揉了下眉心,准备回房,然而刚打开书房的门,视线所及就是人正将玻璃杯放在他书房地面上的画面。
已是第不知多少轮换蜂蜜水的楚忻泽刚躬身准备将水杯放在地上,忽的就觉察到面前的房门被打开,随之一双笔直的长腿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被吓了一跳的他蓦地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过份的温柔脸庞。
被抓了个现形楚忻泽有些局促,手指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玻璃杯,面对唇含浅笑的人,半响才红着脸低声唤道:“哥……哥哥……。”
之前虽然工作晚,但是少有像今天直至凌晨,所以在孟子骞见到面前人是有些诧异的。
只是在看见人小脸微红的局促,与手中那袅袅蒸汽升腾的玻璃水杯,似乎又猜到了什么。
而也正是因为猜到了大概,他眉宇间的神色不自觉的柔了下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紧张的捏着手中的水杯,楚忻泽过了好一会才小声的道:“……哥哥不是……也没睡么。”
“哥哥是为了工作。”
“可是……”偷瞥了人一眼,似乎终于是鼓起勇气抬头道:“哥哥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睡不好……哥哥又会跟那次一样头疼。”
那次一样?
孟子骞这才想起来,几个月前有次通宵到凌晨,起床的第二天他的头有些疼,还让钟点工帮忙买了点药,好像也是从那次后,自己门前就会多一杯温蜂蜜水。
劝慰的话孟子骞从很多人口中听到过很多次,真心的,假意的,客套的都有,但是却从没有像面前这个人一样,默默傻傻的兀自坚持这么久的纯粹。
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孟子骞道:“所以,你每天就这么傻乎乎的守着,只为了给我送一杯永远温着的蜂蜜水?”
方才似还有无数底气,这会却因为被识破红了耳尖的楚忻泽,踌躇的不断紧收着手指,屏住呼吸,用着细若蚊蝇的声音解释道。
“……我查过了,网上说,喝温蜂蜜水能有助睡眠……哥哥你每天都睡的那么晚,如果晚上再睡不好,”一定又会头疼的。
瞬间懂了人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的孟子骞,心脏在这瞬间似软成了一汪和煦的水。
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总有这种魔力,一言一行中让他为他心软,一颦一笑中让他为他惊艳。
抬手从对面人手中,接过似要被紧张不已的人捏变形的玻璃杯,掌心中传来的温度适宜,既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
这些天来,孟子骞偶尔也会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每次端起来放在书房前的水杯时,杯壁上总是巧合的温度正好,里面的温度似乎永远都不会冷去。
直到看到现在这幕他才明白,他所谓的巧合,是一个又傻又单纯,执著的人守在它处,不知疲倦与单调的为他不停的换着,看着,只为将那份恰如其份的温度送到他的手中。
虽然孟子骞很清楚,温蜂蜜水根本不会对他的睡眠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将之点破,就当他贪心好了,让这份真挚的纯粹久一点,再久一点。
敛住眼底的动容,端起玻璃杯,他尝了一口今晚迟来的味道。
淡淡的清甜裹挟着一股暖意,自喉咙滑下,汩汩入心间,让整个胸腔似都充斥着这种甜丝丝的味道。
今晚的蜂蜜水,似乎格外的甜,格外的对他的胃口。
将杯中的蜂蜜水喝完,孟子骞看着对面双眼微微泛光的人,柔软的唇角微扬了两度道:“好了,哥哥已经喝完了,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嗯。”亮着眼睛的楚忻泽用力的点着头,伸手就准备抬手去接人手中用过的水杯,打算放到厨房。
只是水杯没有接到,他的手腕却先一步被人轻抓在了掌中。
看着人前段时间才好的手指上再次被烫伤泛起的小水泡,孟子骞眉头轻蹙,有些不满又有些心疼。
“怎么又受伤了,疼吗?”
或许是这句话问的太过温柔,竟让楚忻泽恍了下神,本能的,他点了下头,只是瞬间回过神后,他立刻又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一边将手往回缩,一边不住的道:“不疼,一点都不疼了,是……是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连倒个水也倒不好……。”
说到这里,楚忻泽的声音顿了顿,抬眼偷瞥了眼对面看不出喜怒的男人,才小心翼翼的道:“真的没……关系的,很晚了,哥哥你快去休息吧。”
似乎已经猜到了人会说出这席话,毕竟对面这人一直以来,似乎总是这样,担心给自己添一点麻烦,为此小心翼翼的谨守着距离与底线。
他见到过他私下笑的灿烂又甜蜜的模样,像是盛着一室阳光,一点也不像现在这样,对什么都怀揣着种不安的小心翼翼。
过于在意,却又觉得自己抓不住,才会不安的小心翼翼。
想到这的孟子骞忽的有些心疼,这种痛感并不强烈,反倒是像极了冬天露在外的皮肤被风吹过,分明一晃而过,但是那浸着刺的风却似循着毛孔钻到了血肉中,浸进骨子里,以至于这种湿寒的针扎感,延绵不停歇。
眼神放软,嗓音温柔而眷恋,“你是哥哥心中最重要的珍宝,哥哥怎么会不管你手上的伤,自己去睡觉呢。”
听到这话,楚忻泽脸唰了一下红到了耳朵尖上,手指也害羞到微不可查的缩了缩,却到底纳纳的不敢再多说一句。
见人终于是听话了,他这才满意的避开人手上的伤,牵着人到了客厅。
满铺暖黄的客厅,沙发边的孟子骞拿出医药箱为人处理着手上的伤,楚忻泽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一旁,任由着对方手中动作。
作为一个长期活动在实验台上的实践人员,这种小伤在孟子骞眼中算不得什么,可就是平时这不值一提的小伤,这会的他却处理的格外仔细。
挑泡,消毒,抹药,每一个动作细致认真到点滴。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蒙着浅晕的侧脸,一丝不落的映在楚忻泽的眼中,过于接近的距离下,他甚至能看到男人脸上细小的绒毛。
不得不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永远都是最性感的,没有之一,所以哪怕楚忻泽知道面前人最真实的本质,作为个超级颜控的他,却依旧忍不住对着男人好看的过份的侧脸,看呆了。
结束了对伤口的处理,又叮嘱了了几句注意事项,孟子骞却久久没收到人的回复。
不解抬头,正好跟距离极近的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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